逸遊人生

小散文回憶旅遊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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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假12牡蠣的故事

(2021-10-11 01:23:48) 下一個

《牡蠣的故事》

         牡蠣有什麽故事, 我不知道。但世上萬物, 皆有靈氣, 插竹養蠔, 進沙成珠, 海底千千世界, 一蠔一物語。

        最早知道人間有此美饌, 忘了是在福樓拜的《包利法夫人》抑或是莫泊桑的短篇小說裏, 隻記得朗誦者形容一個世繪的胖夫人, 特愛占便宜, 別人請吃飯, 她就點了最貴的牡蠣和蘆筍, 且是吃完又重點了一份, 記憶深刻的是, 她用嘴“嗍”地一下把牡蠣吞進了肚子。

        當年中國窮, 牡蠣是啥玩意, 我沒看到過更沒吃過, 但這一幕就這麽深深地刻在腦海, 好像電影一樣, 大概這便是好作家的功力吧。

        不過從此, 牡蠣的形象於我, 就是無比的高大上, 富貴之極。

        第一次嚐到此海中寶味是在東京, 我的簽證保證人夫婦帶我去了涉穀一家高級俱樂部, 然後我就看到了這其貌不揚, 甚至可以說有點醜陋的牡蠣。

        那位日本太太很是興奮, “ 真的, 牡蠣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今天你很幸運, 瞧, 真多啊”, 說著, 她就給我示範了一下如何吃牡蠣。

        會吃牡蠣的女人, 是何等的從容優雅, 我腦中閃現出那胖婦人急吼吼的庸俗之相, 到底女人還是需要修養的。

        兩指尖尖掂起碎冰上的貝殼, 擠幾滴新鮮檸檬汁, 然後用小匙扒拉一下劃進口中, 涼凍得滑溜嫩爽, 鮮味蓋過了腥味, 有點海的鹹, 有點陽光下成熟的果酸。

        真是美味啊!我望著那一堆牡蠣, 忽然間就明白了那胖夫人的心態, 隻是當年我芳齡二十二, 姑娘要矜持, 肚子得受苦。

        很後悔沒多吃幾個, 這是我在日本唯一的一次吃牡蠣, 大概此物真的不菲, 世上通用。

         剛到奧地利, 在一個比較高級的超市見到此物, 一個20先令, 價相當於今天的3、4個歐元吧, 思考再三, 痛定思痛, 終於下定決心買了4個。

         回家望著那幾個疙瘩, 好是為難, 30年前是不可能掏出手機查詢一下, 如何辦開牡蠣的。

         奧地利是內陸國, 老公也沒見過這海鮮世麵, 不過靈光忽就一閃, 他說他在法國聽說過, 好像牡蠣有個縫, 用硬幣一撬就開了, 很容易的。

        於是我倆使勁, 怎奈這貝又硬又緊, 就是紋絲不動打不開。搗鼓了一陣, 老公拿來錐子, 可是邊縫早已磨得七零八落, 最後是錐子加榔頭, 砸開了一個。

         直到第三個, 老公仔細地琢磨了一番, 總算找到那個小洞, 錐子一撬, 阿裏巴巴門開了, 不費吹灰之力, 原來傳說都是不假的。

        隻是這生蠣的味道就說不清了, 滿是撬碎的碴子, 腥惺的, 硬是囫圇吞了下去, 總不能辜負老公掙來的辛苦錢。

        再次吃牡蠣是在台北的士林夜市, 蚵仔煎有名, 點了一大盤, 但全家人都是土包子, 隻有我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隻是鮑魚之肆, 久聞不知其臭, 牡蠣之鮮, 吃多也是必煩。

        後來我便再也不買牡蠣, 碰上高級宴會, 吃上一二個, 倒是美味不減當初。

         今年回去度假, 小城新開了一家居酒屋, 芥末是現磨的, 生魚片不曾冷凍過, 所有的東西都是最新鮮的。

        店主盧卡斯是個毛頭小夥子, 23歲時開了一家飯店, 當時大家都不看好, 不料小夥手藝精湛, 聲名遠揚, 很多外地人從德國、奧地利慕名而來, 一座難求。

        本來暗中來訪者想給個三星, 但很誠懇地給了個二星, 因為盧卡斯太年輕, 得了三星就無法進步了。

        小夥子再接再厲, 又開了一家牛排店, 連和牛都來到小城。今年疫情剛結束, 居酒屋開幕, 州長也來捧場, 熱鬧得很。

        盧卡斯的繼父是我們的朋友, 當年盧卡斯住最廉價的青年旅舍, 卻化盡積蓄吃最貴的飯店。 對美食的執衷, 才能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的吧。

        去居酒屋, 同行的朋友絕對推薦牡蠣, 黑盤白冰, 燈光下生蠔晶瑩剔透, 潤如玉滑似綢, 碎黃瓜拌芥末摻入檸檬, 天上人間, 美味不過如此。

        牡蠣古典吃法便是滴檸檬。奧地利有個富翁盧格納, 新年舞會上牡蠣伴著蕃茄醬, 被報紙大大嘲笑了一番。如今盧卡斯也算創新, 卻是讓人驚豔了一番。

        兩個下肚, 回味無窮, 本想再要一份, 卻打住了。世上的理, 物稀為貴, 久嚐不鮮, 牡蠣之價, 在於勾起欲望的想像, 究其實, 和阿拉上海的黃泥螺也不相多少上下。

        唉, 很想念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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