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
北美小張老師的生活隨筆 烹雪飲茶琴棋書畫 攜幼扶老精耕細作 煮酒對詩談吐春秋
晨起，打開新聞端，不斷推送來的是巴以衝突升級，以色列進入戰時...
我的課堂猶如小小的聯合國，俄烏戰爭爆發的時候，要照顧好俄國和烏克蘭移民的孩子，如今，要關注阿拉伯國家移民的孩子和猶太人孩子，令人欣慰的是，截至今日，在課堂上，他們都能相處得很好，勝似兄弟姐妹。
新聞也讓我回到從前，想起一個曾在以色列當過兵的學生...
一
2021年2月一個星期天的早晨，窗外一片銀色的世界，雪花靜靜飄落。
打開電腦郵箱，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簾，興致勃勃地打開郵件，看到一行字：
張老師，新年快樂！這是我在伯克利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我正在上一門曆史課，比較羅馬帝國和漢帝國！這真的很迷人...
好久沒有這位學生的消息了，她叫安琳琳。
二
那年夏天，我調到這所高中，開學前一星期，我進學校交接，校園裏空蕩蕩的。走進教學樓，有點像迷宮，這時，一位神情嚴肅的學生迎上前來：你是新來的中文老師吧？
我點點頭，看她背著網球包，想她一定是暑假網球集訓隊的，她很大方地介紹起自己：“我叫安琳琳，我學習中文。”
就這樣，她成了我在新學校認識的第一個學生，在她的帶領之下，我找到了我的教室。
開學沒多久，我就回家生孩子了。由於中文二級和中文三級並在一個班中，對代課老師挑戰很大。很快，同事打電話對我說琳琳對教學有意見，都鬧到副校長那兒去了。
當時，我想，怎麽會有這樣的學生？我在家躺不住了，提前結束產假返回學校。
學生見我回校自然是很開心的，我找琳琳談了話，針對她的需求，製定了新的課程。真的是不打不成交，從此，她學習中文的積極性一直很高漲，不僅成了班級小助手，而且還成了中文社的副社長。
有一個學期，安琳琳在以色列訪學，她希望能繼續學習中文，以便返回美國後，能夠繼續跟著其他同學上中文課。於是，我幫她物色到了一位家庭老師，她在網上每天堅持學習中文。一個學期後，她重新回到我的課堂，成績仍然名列前茅。
她還是校報的主編，看問題非常老道，筆鋒犀利。在運動方麵，她是校網球隊的主力。
畢業那年，按照她的成績、課外活動的表現，去一個一流的美國大學根本不成問題，沒想到，她的選擇是去以色列服兵役。
三
在以色列，她發來了照片，分享了她的生活片段和最新動態。她的文筆清新幽默，每次收到她的郵件，都是迫不及待地閱讀。這是她剛剛完成陸軍基本訓練後，與我分享的郵件節選，在以色列，她得學會怎麽說希伯來語：
“我已經完成了陸軍的基本訓練，並開始了自己的指揮官課程。
在過去的幾周中，我經曆了從未承受過的身心疲憊。我已經學會了如何分解M-16，如何清潔它以及所有部件的名稱，以及如何從不同的姿勢、距離和時間來射擊。
我完成了急救課程，並且知道了身體部位的名稱，盡管連這些部位的英文名稱，我都不清楚。
我學會了如何以各種姿勢站立、在30秒內完成所有動作、到處奔跑、擦亮我的靴子、再也沒有時間去洗手間了。
如果你的一個口袋鈕扣未係，一周結束時必須在基地多待30分鍾。
我了解到，一整天都在講外語很痛苦，而且您學到的每個新單詞都會帶來您不知道的十個單詞。
我了解到，如果您有口音，人們會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您。
我了解到，能夠理解對話與參與、開玩笑並表達自己是有區別的。
到目前為止，我所學到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如果您與好人在一起，並且嘲笑這種情況的荒謬之處，就可以真正享受陸軍的基本訓練了。”
字裏行間，能看到年輕人所受到的艱苦的部隊生活的磨練，但是，她舉重若輕，調侃戲說這一切。我難以想象也非常羨慕，嬌小玲瓏的她能夠把M-16來福槍當作玩具一樣來耍。
對以色列的地理概貌和她生活的社區，她都會一一描述。看到那些美麗的照片和文字，讓老師產生了一種去以色列和中東地區看一看的衝動。
四
兩年後，收到了她的郵件“我要回家了”，她仍然稱辛辛那提為她的家，並開始申請大學。
在辛村停留期間，她約我在學校裏見了一麵。鑒於她在中文社的領導力，她請求我為她寫大學的推薦信，麵對這麽優秀的學生，哪個老師會拒絕呢？同時，她也分享了打算去中國背包遊的計劃，讓我為她提供一些線路。
記得，當時她的要求與我對中國的印象不謀而合：浮光掠影那些所謂的“觀光勝地”，進入一個真實的中國，湖光山色、自然風光、人文景觀。於是，我推薦了一些深得我心的觀光線路。
後來，我收到她的中國背包遊印象的郵件，看到了她依循我的建議走過的路：
“我和哥哥一起去訪問了中國，我們玩得很開心，學到了很多東西。大城市公園和主要城市的公共交通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們還參與了一些美麗的遠足活動（虎跳峽，峨眉山和長城中一些尚未修複的部分）。我真的很高興能夠看到這個國家的不同地區，與人們交談，並練習了普通話。當然，我們也吃了很多美味的食物！希望將來能夠再去中國。”
五
很喜歡以往的學生在不經意的日子裏，突然跳出來對你說一聲：你好！我覺得這不單單是緣分。
2021年，琳琳與我分享了她在寒假期間製作的一個十多分鍾的音頻故事，她采訪了在大流行病期間與父母同住的朋友。提到與一位朋友的父母交談時，他們用普通話回答，而她對自己還記得那麽多的中文感到驚訝。
我點擊開她送來的鏈接，認真地聆聽了她的采訪，聽到那些年輕人講述與父母交往的故事，從不解到理解；聽到那些父母對孩子們的態度，從控製到包容；我的眼角濕潤了，大流行病期間，很多年輕人因學校網課或遠程上班，搬回家與父母同住，代溝雖然還存在，但是愛與忍耐讓親情變得更加美麗。
看著外麵漫天飛舞的雪花，聽著琳琳的采訪，回想起，當學生坐在你的課堂裏的時候，你給他們打開一扇扇通往世界的窗口；而他們選擇振翅高飛，再給你帶回世界的點滴消息。這樣的感覺真好！
六
看到以色列進入戰時的新聞後，給琳琳發去了一封郵件，詢問她家人的情況。很快就得到了回複：家人平安，但對於國家來說，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琳琳感謝老師的惦念和幫助。
巴以衝突的解決是一個複雜而敏感的議題，涉及曆史、政治、文化、宗教和地緣戰略等多方麵因素，然而 “冤冤相報何時了”？和平歲月值得珍惜，希望人類的文明不要斷送在自己的手裏。
祝福琳琳和她的家人能夠平安無事，遠離戰爭的危險。願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所有人都能找到和平與和解的道路，共同建設一個穩定、繁榮和諧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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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心 感謝有你
I understand why she wanted to serve for her country. And I have great sympathy for the Jews. After the Shoah, there's no more celebration, and only obligations to serve and to proliferate, to make more people to make it up for what's lost in Holocau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