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皮馬車往前追那三輛車去了,延玉癡癡地想“就這樣,算完了嗎?不行。遂騎上馬,又加了幾鞭子,追了上來,緊跟著膠皮馬車不放。
同車的另一個女學生說“寶鈴你看,那闊公子哥又追上來了。挺有趣的”。
寶鈴道:“是嗎?我沒摔傷”。
延玉聽了笑道:“這位小姐,我實在魯莽得很。究竟怎麽樣才能讓我表示一下欠意呢!你又不去醫院,要知道有些傷痛經過檢查才知道,你怎能大意。”
又說:“我叫張延玉,住在刑原鎮內王府大街一號,我可是要為我的交通肇事負責呀!”
周寶鈴道“這公子哥真煩,我又沒訛上你,你通報什麽姓名住址。”就扭過頭去不作聲。
同車的女學生道“寶鈴,看來這人有錢沒處花,既然他一心要賠償,你何不要她賠償幾個錢?”寶鈴道:“你要錢你自去要,別問我?”
這時劉榮、劉貴在前麵戲耍多時,才想到這麽長時間小主人哪裏去了,前後張望了一陣並不見延玉,更加慌亂起來,勒馬回頭,腳踏馬蹬,沿途尋了過去。昂首一看,隻見延玉勒著馬韁,躬著下身,跟在一輛膠皮馬車後麵,正賴皮賴臉衝著裏麵的女學生說話哩。
劉榮加一鞭,催馬返回來,喊道:
“四少爺,你這是幹什麽”
延玉轉過頭來,笑了笑,說道:
“你來的正好,剛才我的馬驚了,把那位小姐嚇得掉出車外,大概是摔壞了,我要領她去醫院診治。”
劉榮道:“這都是小的不是了,沒有保護好四少爺,才出了這麽大的差錯,那麽怎麽辦呢?到底她哪摔壞了?”
主仆說著話,周寶玲的膠皮車已經遠去。
延玉道;“你們這些人都是廢物,車已經走遠了,還瞎議論什麽?”
說罷一揚鞭子,又追了上去。
劉榮騷頭,暗想:真是怪事,怎麽摔的人?人家即摔壞了,為什麽不去診治?就緊跟在四少爺馬後,追趕了一會,趕上那輛車子,原來車上都是長得花朵似的新鮮女子。劉榮這才恍然大悟,又聽延玉隻是粘粘地賴著說要賠償的一類話,車裏的姑娘隻是笑,並不答話,後來聽見一句:
“你實在錢多,就把錢成捆地扔過來,或者去沿途施舍,這樣粘粘糊糊地跟著我們,算作怎麽回事?”
延玉就摸索著身子,可是他出門是不帶錢的,就喊:“劉榮、劉貴,快把錢拿來”
劉榮慌忙打馬上前,小聲道,“我的少爺,你這樣蒼蠅見血似的盯著那個姑娘,人家都煩了。”延玉紅著臉爭辯道:“胡說,什麽煩不煩的,碰了人難道不賠療費嗎?”
“可是人家並不要你的醫療費呀。我都聽見她們說了,你這粘粘糊糊地跟著,算怎麽回事呀?這是想要你的醫療費呀!”
這樣說了,就笑道:“四少爺,您真是要看她,我保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可以看到,不必這樣在大路上窮追不舍,弄得彼此都不好意思。”
延玉笑道:“我看誰,你一派胡言,小心讓我拿鞭子抽你。”
劉榮道:“我確是一片好心。四爺既然這樣恨我,我隻好不說了。”
延玉見他說話吞吞吐吐,似話裏有話,就拍馬向前,兩匹馬緊緊挨在一起並行,笑道:
“你說怎樣是好意?”
劉榮道“四少爺要拿鞭子抽我呢,我還有臉說什麽?難道我皮癢要抽鞭子呀?”
劉貴哈哈樂起來。
延玉道:“你是哄騙我呢,當我不知道?”
劉榮道:“我怎敢哄騙你。這個姑娘我好象見過,一時記不起來了,不過她胸前名簽上可是寫著刑原第四中學。”
延玉心裏一驚,“劉榮這小子比我心細,我看了半天,隻顧看這姑娘長得漂亮,他卻注意到了是第四中學的學生。”
卻故意說;“刑原第四中學大得很,究竟是哪個班的,叫甚名誰,你知道嗎?連班級、姓名都不知道,如何去找?”
劉榮笑道:“那就看你心誠不誠了?即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學校,還不能把她找出來嗎?”
延玉沉思道是能找到她,可以到校門口去等呀。
劉榮道:“四少爺也不必著急。你一個少爺人家身份要緊,如果就站在四中校門口堵那個姑娘,未必合適,待我尋訪尋訪再說。”
主仆三人一邊說著笑著,不覺過了河澱橋惠園就在眼前了。
劉貴道:“四爺,惠園我們前天才去的,今天又去嗎?”
延玉在馬上躇躊著,不知怎麽辦才好。
劉榮道;“你這個人說話也不會看風使舵,今天四少爺是非要進去詳細逛逛不可呢!”
延玉笑罵道:“你們這兩個壞蛋,一心拿我取樂。”
劉榮道,“不是嗎?少爺又罵我了,還讓我去找那人不去找?”
主仆三人說笑著下了馬。將馬寄存在寄存處。買了門票走進惠園。延玉著急地想,那幾個女學生肯定是來逛惠園的。就耐下心來在門口轉來轉去也不往裏走。劉榮劉貴知道延玉是在堵那女學生,假裝在附近轉了一圈,買了一把冰淇淋回來,拿托盤放在石桌上。
“四少爺,坐下吃點冰淇淋吧!”
延玉正等人等得心燥口熱,就坐下來吃冰淇淋。往常也未覺得冰淇淋怎麽好吃,今天卻覺得異常清涼,甘甜,爽口。索性又讓劉貴再買回一二十串。主仆三人邊吃邊等。
不料等了大半天,一點蹤影都有,主仆二人默默打馬回家,延玉尤其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