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網友指出,林則徐是從新疆赦歸途中病逝的,希望核實。
再次確認,林則徐奉旨前往廣東鎮壓太平天國,無奈舊病複發(疝氣),於道光三十年十月十九(1850年11月22日)辰時去世,享壽66歲。
縱觀林則徐的一身,是悲劇的一身。雖然他是中國第一個睜眼看世界的人,但是他最多是半睜半閉,糊裏糊塗的被任命為欽差大臣,糊裏糊塗的虎門硝煙,糊裏糊塗的和洋人打了一仗。這個仗,從開戰就注定會輸的滿地找牙。
這不是林則徐一人的錯,整個國家機製,整個民族的愚昧和走入工業時代的英國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朝廷的腐朽專製不說,最可氣的是當時英軍從艦船上向虎門炮台開炮,老百姓站在岸邊伸著脖子觀望,看到清軍抱頭鼠竄還拍手大笑。這和八國聯軍進入北京城,老百姓幫著架雲梯,龔自珍的兒子帶領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乃至和魯迅筆下那些像是被人掐著脖子拎起來的鴨子的看客們,何等的相似!
林則徐自己何嚐不是一隻鴨子呢?
我們曾經受到的教育說,林則徐是痛恨鴉片毒害國人而奮起禁煙,其實不是,他隻是皇帝手下的奴仆,奉命查辦煙土。鴉片作為一種毒品的危害,在當年沒有人真正了解。英國人種鴉片,中國人也種鴉片,鴉片還是一味被李時珍記錄在冊的中藥,當然英國人也不例外,當年英國有專供嬰兒的鴉片糖漿,可以讓哭鬧的孩子安靜下來。
鴉片貿易在世界各地都是合法買賣。(100年後的南泥灣的鴉片買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就在虎門銷煙的當口,又有一萬箱鴉片運到了中國海麵,戰爭失敗後,鴉片進入中國的年總和,已遠遠超過林公禁煙前一年的數字!鴉片戰爭與其說是道德之戰,不如說是中西第一次貿易戰。
既然是貿易,就和經濟利益有關。中國人也講經濟,林則徐本人其實並不反對鴉片,他曾經給江西撫州知府寫信:“鄙意亦以內地栽種罌粟於事無妨。所恨者內地之嗜洋煙而不嗜土煙,若內地果有一種芙蓉(阿芙蓉),勝於洋販,則孰不願買賤而食?無如知此味者,無不舍近圖遠,不能使如紹興之美醍,湖廣之錠煙,內地自相流通,如人一身血脈貫注,何礙之有?”
林則徐所希望的,隻是廣大煙民接受國貨:“第恐此種食煙之人未必回心向內耳!”
鴉片是拉動內需,提升GDP的重要支柱,地方政府喜愛鴉片,這玩意兒能征收超出糧食20倍的稅收,“州縣因之添設陋規,私收鴉片煙土稅,亦數倍於常賦”(郭嵩燾)。老百姓喜愛鴉片,因為“種植罌粟花,取漿熬煙,其利十倍於種稻”,“鴉片之利,數倍於農。小民無知,孰不棄農而趨利乎?”。“種罌粟一畝所出,視農田數倍,力又複減省”(郭嵩燾)。
看《白鹿原》,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望無際的五顏六色的罌粟花。
關於林則徐的死因,一般隻說病重。其實疝氣即便在當時也不是不治之症,福州曾有人建議林則徐看西醫,以外科手術治療。林本人並不排斥,但由於他的特殊身份不便前往洋人診所,終不治身亡。
當地知縣派名醫黃華珍為林則徐診治。其後人記載:“大人之病,是身體虛弱,外感風寒所致,兼之誤服方藥,引致風寒入裏,今病情危急,唯有盡量設法挽救而已。當即立下脈論、症論、方論,詳細書明呈上,完畢之後退辭而歸。越日,縣令又親請敝祖華珍公覆診。敝祖診其脈象轉變,斷言:‘大人一定無服昨天所開的方藥,現已無法挽救!’辭別而歸。越數日,林則徐便病逝於‘四老爺’衙”
嗚呼!悲哉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