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係中的嫡係

看了羅瑞卿兒子羅宇離開中共出逃法國之後寫的回憶錄，有幾個點印象深刻。

羅介紹“毛把個人安全交給「羅長子」”為什麽選羅當公安部長？

大概原因在於：

毛在不得勢的時候，羅負責過毛一段時間的警衛/照料，盡心盡力，十分妥貼，毛甚為滿意。

關鍵毛發覺羅和其他主要常委們沒有太深瓜葛，所以大膽收入帳下。

而羅宇特別提到，毛為什麽不用李克農這樣的人，根本原因是李克農這樣的人身上已經貼了周的標簽，毛不可能完全信任李。

至於後麵啟用羅，還聽任/支持林整羅，

一方麵是因為，文革大戰在即，毛需要利用林穩住軍隊，一起對付主要矛盾劉。需要犧牲愛將 羅，沒有辦法。

另一方麵，在此之前，羅不注意，沒有嚴格劃清和劉的距離，還和劉走近，參加了劉的一些活動/組織。（盡管不是針對毛）但是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借此也順便敲打一下羅。隻是沒想到羅不經折騰，沒批鬥幾天就跳樓自殺。毛還罵他沒出息，葉帥還寫打油詩譏諷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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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為什麽建國伊始，就把羅瑞卿調到身邊，委以重任，負責警衛工作，出任公安部長，執掌組織中央警衛團（八三四一部隊）？

我自己的答案，要從我們在看《萬水千山》話劇時，爸爸給我講的故事時說起。長征之前，中央紅軍的發展，開始是紅四軍（朱毛紅軍）；然後一軍團、三軍團；然後是一方麵軍。朱毛組建一軍團，林彪、聶榮臻就接紅四軍軍長、政委；朱毛組建一方麵軍，林、聶就接一軍團，爸爸和曾士俄就接紅四軍政委、軍長。

那時天天打仗，幹部就這麽一層層形成了，可以叫做嫡係！爸爸在第三次圍剿中頭部受了重傷。當時楊得誌（即楊、羅、耿兵團的楊，後授上將，文革後當過總參謀長）是父親的警衛連連長。父親去世後，楊得誌親自給我講述了父親負傷的經過：那場戰鬥是打敵人的一個土圍子，林彪也在場，敵人一顆炮彈打過來，軍長曾士俄當場就犧牲了；一塊彈片檫破了父親太陽穴的動脈，血像噴泉一樣噴出來，大家都以為不行了，粗粗包紮一下就抬下戰場。

我小時父親跟我講過：他負傷後迷迷糊糊躺在那，曾聽身邊的人講話：「棺材做得長點，這人個兒高。」父親才知道人家在給自己做棺材。此次父親大難不死，也得了個外號「羅長子」。

朱德總司令知道父親負了重傷，命身邊的醫生葉青山去護理父親，朱交待：「羅不康複，你莫回來。」就靠點磺胺，硬是把人救了過來。傷愈出院，第五次圍剿已經開始，父親回到一軍團，林、聶說：「你當保衛局長吧，四軍已經有了人。」那時周恩來、王明已經奪了毛澤東的兵權，但毛在軍中威信仍很高。當時保衛局和司令部、政治部、後勤部是並列的軍團領導機關，所以父親也成了一軍團主要領導成員之一。

長征開始，林、聶找爸爸說：「毛澤東現在沒人管，部隊開始行動，還是你去管管吧。」當時毛隻掛個虛名：「中華蘇維埃主席」，林、聶是出於對老上級的照顧，爸爸當時雖然認識毛，但由於隔一層，並沒有太多個人接觸。於是父親組織了一支百十人的小隊伍，實際上就是一個警衛連，人員裝備選最好的，配馬，戰鬥力強，行動快，目標又小，直屬一軍團，隨毛行動，實際上執行保衛任務。

當時紅軍幾萬人馬擺開，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這個小隊伍就夾在一軍團大隊伍中間。從江西出發到遵義，過雪山草地，到陝北。隻是遵義會議後，這支小隊伍加了一部電台，加了一些作戰參謀人員，警衛仍是這支百十人小隊伍的職責，直到陝北。汪東興、葉子龍什麽時候加入，父親沒有提及。父親的責任就是經常到這個小隊伍來看看，確保安全和供應。遵義會議之前和之後，父親都是同樣地盡心盡力，恐怕這一點給毛澤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患難識知己啊。

紅軍到過藏區時，爸爸說：「藏人的槍打得很準。由於仇視漢人，不跟我們貿易，紅軍隻好去搶羊，然後放下兩塊大銀元。為了主席和部隊的供應搶羊，有時還犠牲我們的戰士。」

到了延安之後，毛說：「羅瑞卿熱情高，去辦學校合適。」於是任命父親為抗大副校長兼敎育長；校長名義上是林彪，但林彪一天也沒管過抗大。林彪平型關戰役後，騎著日本馬，披著日本鬥蓬行軍，被閻錫山的部隊誤以為是日本兵，打了一槍，受了重傷，好一點後就去蘇聯養傷，蘇德戰爭爆發後回延安，代表毛跟蔣談判，仍是休養。抗戰八年，林彪大部分時間在休養。

父親辦抗大，經常請毛去講課，《論持久戰》就是毛在抗大的講演。1940年抗大深入敵後辦學，臨行前毛親筆題「水太清則無魚，人太清則無徒」送父親。我覺得直到父親離開我們時，也沒太明白這兩句話。1941年5月反掃蕩，父親在敵人的包圍圈裏轉了兩個月。我們在這個山頭，敵人在那個山頭，直線距離不遠，互相看得見，敵人打槍也夠得著，但下山追上另一個山，至少要半天，就這麽白天黑夜轉。一次情況危急，為了不讓敵人拿到文件，所有文件都燒了，最後這張毛題字的紙也燒了。

八年抗日戰爭，三年解放戰爭，父親雖參加過西安事變的調解工作，也參加過美國調解國共之爭的北京執行部的工作，但基本上是領兵打仗，所以爸爸從來沒想過去當公安部長。西北坡會議，大局已定，毛已開始籌備政權，父親對毛說：「林彪即將入關，我是不是隨林總南下？」彭德懷說：「不行。我兵少，你得跟我西進。」毛說：「南下也好，西進也好，打完太原再說。」太原前線，楊、耿兵團是主力，當時胡耀邦是兵團政治部主任，打完太原，收到主席一封電報：「請瑞卿將部隊交別人，來北平一議。毛澤東」。

當時北平已和平解放，毛澤東住在香山雙清別墅，這個故事就是我和爸爸在香山散步，走到十八盤上的雙清別墅，父親講的。到了北平先去見周恩來，周說：「我已在籌組政府，主席點你做公安部長。」父親聽後為之一驚，他從來沒想過當公安部長，於是對周恩來說：「公安部長？李克農當比我合適吧？」周說：「已經定了，不要再說別的了。現在去見主席，到了主席那兒，也不要說別的了。」

到了主席處，就是香山雙清別墅，談話就在院子裏，池水旁，父親還是說了一句：「公安部長我怕當不好，我一直是領兵打仗的。」毛說：「仗打完了，現在是建立政權，你就大膽地去做，有事就直接找我，你保衛局長就當得不錯嘛！」父親給我講故事時觸景生情，說他從來沒想到主席突然間提起長征時候的事，我後來則喑喑地想，說不定長征時毛澤東已經選好了將來的公安部長。

毛澤東點父親做公安部長，後來才知道是毛一個很重要的考慮，是把自己的安全工作交到父親手裏。毛澤東很重視自己的安全，誰負責這個事，由毛自己指定，別人絕不插嘴。在延安時，比較簡單；進了城，當了皇帝，環境大不一樣了，警衛工作顯得非常突出而重要。父親一直是領兵打仗，從來沒想過做警衛工作。毛用父親，一個是「水太清則無魚」，不搞小圈子，一個是舉輕若重，警衛工作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事情要做到萬無一失。

雖然大家都熱愛偉大領袖毛澤東，但偉大領袖對每個人的信任則是不一樣的。毛把自己的警衛工作交給父親，就是把生命安全交給了父親。父親在福建養病時跟我說過：他並不知道毛為什麽這麽信任他。現在看，父親當年提李克農當公安部長，實在是很「幼稚」。（十七年後上海會議，林彪誣告父親，父親說我跟他〔林彪〕對質，周恩來說：「沒想到你這麽幼稚」。）父親自己不搞小圈子，但黨內確實存在很多實際的小圈子。

毛澤東認為李克農是周恩來的人。毛對周恩來的「用」和「信」是有差距的。毛澤東用周恩來的才，但至死沒提過把「班」交給周恩來，就是這個差距的明證。毛澤東至死都沒忘記周恩來在中央蘇區和王明一起，挾共產國際之威，奪了他的軍權。長征開始，周恩來、王明又決定不帶毛澤東，欲借國民黨之手殺掉毛澤東。如果不是林彪、彭德懷力爭，毛很可能就沒了。這一仇，毛至死不忘；雖然後來整風，毛隻提王明路線，給周恩來留了麵子，但毛心裏從來沒原諒周恩來。（按：此案可見伍修權、康克清回憶錄。亦有學者指出是毛本人要求留下，經周勸說而同意北上。結論待考。)

所以文革後，江青天天念叨批林批孔批周公，當然是毛教的。周恩來如果不死在毛前，毛肯定要打倒周再死，這雖然是個判斷，但從文革後期毛、江、周的表現，可以看出這個判斷，是非常有根據的。毛澤東對林彪，則更是「用」而無「信」，所以林彪雖然掌握了相當大的軍權，但林彪連毛的行蹤都掌握不住，而且林彪和葉群也從來不把八三四一部隊看成是自己的警衛。但是林豆豆有什麽事背著林彪和葉群告訴周恩來和毛澤東，她卻知道找八三四一沒錯。大家看，老的、小的誰是誰的人都非常清楚。

我從小沒聽過父親談誰是誰的人這些事，一直到文化大革命，才自己感覺出來；但父親直到離開我們，也從沒談過誰是誰的人。父親第一次被打倒，我去醫院看他，他從來沒講過我們有什麽事可以找誰誰。後來大家妻離子散，多少年又重新團聚。他去德國治病即，也從來沒講過如果有什麽意外，哪個叔叔、伯伯可以多照顧我們一些。父親對黨內小圈圈的事深惡痛絕。在外人看來，羅瑞卿是毛澤東的人；劉少奇、周恩來都是這麽看，林彪開始也不明白為什麽毛澤東如此信任羅瑞卿。在林彪看來，羅瑞卿應該是林彪的人，因為從井岡山開始，羅瑞卿的直接上級是林彪，林彪的直接上級是毛澤東。

所以1959年廬山會議後，林彪投毛澤東所好，提議父親任總參謀長，但實際目的是想拉父親上林彪的賊船，奪毛澤東的權。但父親從不搞陰謀詭計，所以不管林彪如何威迫利誘，父親始終沒有答應。林彪無奈，隻好跟毛澤東攤牌：你毛澤東是要我林彪，還是要羅瑞卿？毛澤東在上海會議安排的局，是既要林彪，但並不打倒羅瑞卿。毛澤東清清楚楚地知道，林彪是陷害誣蔑羅瑞卿，而且毛也清楚，林彪要打倒羅瑞卿，矛頭是指向自己的。

但毛澤東要用林彪搞文化大革命，打倒劉少奇和黨內大部分中央委員。毛在1965年不可能為保護羅瑞卿，而跟林彪決裂，所以毛讓父親辭去總參謀長，仍保留書記處書記和副總理，將父親放在一邊，作為對林彪的一個威脅。但毛澤東的底牌不可能言傳，隻可能由父親自己體會。

可是父親剛直不阿，孔子日：「剛毅木訥近仁。」父親的剛毅木訥根本擔當不了毛澤東派給他的新角色。父親以死言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一跳樓，林彪大喜，正愁整不倒你羅瑞卿，現在自己整倒自己了，毛澤東則大怒。毛澤東覺得，我給你羅瑞卿留足了麵子，你卻一點麵子不給我！所以雖然林彪叛逃之後，毛澤東馬上說：「羅瑞卿的事情，我們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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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新的時代，，習也高度重視公安部長職位，用了嫡係中的嫡係，王小洪。王順理成章擔任國務委員之外，還兼任黨的職務，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政法委副書記。當然也是政治局成員。

據傳，早在王小洪認識習之前，王早就因為照顧過彭麗媛的親戚而和彭熟悉，在福州，習是書記，王很快從分局局長升任福州公安局長，兩家的孩子也是同學，兩家走得很近。

後麵習調任浙江，王還一度受些委屈。待習坐穩大位，王通過外放河南公安廳長，北京公安局長，後上調中央執掌公安大權，堪稱嫡係中的嫡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