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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出少年, 攜程老板/人口學家梁建章的的奇幻人生

(2021-02-03 14:05:43) 下一個

討論中國的人口問題不能不提一個“神人” 梁建章

很少有企業家像梁建章這樣分裂。“攜程老板” ， “人口學家”，兩個看起來沒有絲毫關聯的標簽，奇跡般地出現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1999年，在中國互聯網被點燃的年代裏，他和幾個兄弟創辦攜程。短短4年時間，他把企業帶到了納斯達克上市。

2005年，他從攜程創始人的身份上隱退，前往美國名校讀博士。

PART 1

不少人喜歡把他和“天才”二字掛鉤。的確，英雄出少年！

1969年，梁建章出生在上海。在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電腦的年代裏，他已經學會了使用電腦解決數學問題，是中國最早接觸電腦的小學生之一。

讀初二時，他參加上海市青少年計算機程序設計選拔賽，拿下金獎，一時技驚四座。

14歲，剛剛完成初中學業的梁建章考入複旦大學少年班。

16歲，他複旦沒畢業，便考入美國喬治亞理工大學。4年時間，他讀完了學士、碩士。畢業時，他剛剛20出頭。

對於自己與生俱來的天分，梁建章從不否認，但也絕不張揚。

從美國知名高校畢業後，梁建章加入了矽穀頂級科技公司甲骨文。不到10年的時間，職位一路升到了中國區總監。

20世紀末，美國互聯網進入發展高潮，一時間多家互聯網公司誕生，市值快速超越積累幾十年的商業巨頭。

互聯網的星星之火在中國同樣呈現出燎原之勢。

1999年，馬雲創立了阿裏巴巴、馬化騰創辦騰訊、而從國外留學歸來的李彥宏成立百度，三家企業發展迅猛。

那一年，“海龜”梁建章30歲，年紀不大已經是甲骨文中國區總裁，但他心裏仍舊留有創業的熱血，躍躍欲試。

緊張地籌備之後，在上海鷺鷺餐廳的一間包房裏，他和在德意誌銀行擔任亞太區總裁的沈南鵬、上海協成科技公司創始人季奇、上海旅行社總經理範敏，決定開啟自己的創業旅程。

他們當時提出了三個創業方向：網上書店、建材超市和網上機票及酒店服務。經過一番麵紅耳赤的爭吵後，全是旅遊迷的他們選中了第三個方案。

於是，四個年輕人開啟了一個宏偉的計劃——創辦中國第一家在線旅遊服務公司。

這四個人，後來常被人稱為“攜程四君子”。他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責：梁建章任CEO，季琦任總裁，沈南鵬為CFO，範敏擔任執行副總裁。

多年以後，季琦在《創始人手記》一書中寫道：“這是四個不滿現狀、有些莽撞的年輕人被趨勢所刺激，還帶些理想主義，追逐財富夢想的平常創業故事。”

PART 2

攜程最開始的發展並不順利。

盡管互聯網創業浪潮澎湃洶湧，但20世紀初，中國網民的規模尚未擴大。支付方式也不成熟，人們更加習慣於線下消費，攜程采取的網絡分銷模式並未顯現出優勢。攜程主打的國內機票分銷代理權和酒店房源，也被緊緊控製在傳統企業當中，一時難以找到突破口。

彼時，梁建章作為CEO，殫精竭慮。

對內，向員工下死命令的同時，自己帶頭加班；

對外，積極跑合作單位，敲定分銷細則，從傳統企業手中爭奪銷售資源。

在他的帶動下，攜程數千名推廣大軍不分晝夜地忙碌在全國所有的機場、火車站、寫字樓，瘋狂推廣攜程產品。

終於，部分用戶驚喜地發現，通過上網和撥打電話提前快速預定酒店，似乎更為方便。而且，他們還能拿到比線下更為優惠的價格。攜程總算上了台階，收入持續提升。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2003年非典爆發，整個旅遊業遭遇重創。攜程的會議室裏，高管如熱鍋上的螞蟻。業績劇烈下滑，大家都覺得攜程要完蛋了。

混亂之中，梁建章始終是主心骨。

攜程有高管曾經回憶到：“James（梁建章）隻要一句話就把這個東西講透了，他能把事情想得非常清晰，他有他的理論基礎，是個理論派。”

關鍵時刻，梁一番獨到的見解總能穩住軍心。

度過非典難關之後，攜程不斷壯大，梁建章接連大手筆收購現代運通和北京海岸兩家公司，將酒店預訂和機票分銷業務做到全國領先，從此打開了快速發展的大門。

2003年底，梁建章帶領攜程登陸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彼時的梁建章成為旅遊業市場當之無愧的霸主，在行業裏高舉望遠鏡也好像找不到對手。

“那時候覺得沒什麽對手，也沒什麽挑戰了。應該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找一些挑戰。”

在中國，很少有35歲的企業創始人，在企業做到一定規模時，主動選擇隱退，換一個賽道重新開始。

而梁建章對世界強烈的好奇心催促著他，辭掉全部職務，遠赴斯坦福大學讀經濟學博士。

從此，在企業家身份之後，他開啟了自己的“學者”身份的下半場。

PART 3

就讀於美國斯坦福大學時，梁建章所追隨的教授同時研究創業和勞動力經濟學。

在某次課題研究中，他發現導師在研究“日本經濟衰退問題”時，背後的原因，似乎都與“人口老齡化”有關。

他立馬聯想到，在中國實行計劃生育的幾十年裏，人口老齡化問題也在不斷加重。

懷揣著對中國經濟的思考，他轉學到芝加哥大學，師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加裏·貝克爾，後者擅長用經濟學的研究手法去探索人口問題，研究人口經濟學。

經過大量數據分析，他得出結論：創新、創業與人口結構有很大的關係。

1962年到1995年中國每年都有2000多萬新生人口，相當多的年份還超過2500萬，而到了21世紀之後，這個數字急劇下降到了1500萬左右，到2020年之後，中國人口出生數據可能會迅速下降到1000萬左右， “如此劇烈的人口結構的變化，世界曆史上絕無僅有”。

在深入研究日本老齡化問題和對比中國人口結構之後，梁建章確信：中國的人口結構正在出現越加嚴重的問題。

博士畢業後，2012年梁建章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擔任經濟學教授一職。

通過大量的理論和數據模型研究，他得出了幾個令人吃驚的結論：

如果當時“計劃生育”的政策不變，中國人口將會在21世紀20年代末後停止增長；（現在證明預測不太準確，但是預測未來本來就很難，這個偏差比反方，人口學會會長翟振武靠譜得多）

到21世紀末，中國人口可能會減少三分之二，剩下5，6億人；

那時的梁建章變得異常焦慮，他意識到人口問題會影響到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

於是，他自費拍攝了一部介紹中國人口問題的紀錄片，並通過開通微博和博客，呼籲更多的人關注人口政策。

那是2011年，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反對計劃生育——特別是在媒體上公開討論，還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行為，國內響應者寥寥無幾。

同時，紀錄片上映後，梁建章發現，經濟學家們能夠通過片中的數字、圖標和邏輯分析，輕鬆看明白問題所在，但普通人卻難以理解到精髓。

一腔熱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梁建章，茫然不知所措。

2012年，在經過反複思考之後，他與北大社會學教授李建新合作出版了一本批評中國計劃生育政策的圖書。

為了表達更加直觀強烈的觀點，他把書名擬定為《中國人可以多生！》，但在當時的語境下，這一書名被認為太過絕對，最後改為《中國人太多了嗎？》

書籍出版後，他想方設法將書送給那些可能影響政策的官員、學者和媒體人。

甚至與四位知名學者聯合發起了一份題為“停止計劃生育政策的緊急呼籲”的建議函，向全國人大提交了“盡快啟動《人口與計劃生育法》全麵修改的公民建議書”。

他希望用自己的切實行動，讓所有人開始關心人口問題。梁甚至還提出了很多非常具體的方案。比如，他提出女孩最好跟媽媽姓，這樣可以激勵婦女生小孩。同時，他也呼籲縮短高中學年，讓女孩更早工作，更早結婚。他建議可以按照家庭中孩子數量抵消個人所得稅，在人口生育率不高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發放現金補貼。

對於人口問題，看似“玩票兒”的梁建章真正提出了諸多有用建議。

在他和諸多學者的努力下，2015年10月，十八屆五中全會決定，全麵放開二孩政策。

PART 4

在梁建章全身心投入到人口學研究的那幾年，中國互聯網行業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位老朋友突然給梁建章打來電話，說攜程現在局麵非常危險。

正麵臨藝龍、去哪兒等多家OTA平台蠶食市場份額的挑戰，而且攜程銷售利潤率已經連續9個季度下滑了，行業老大地位岌岌可危。

那時候，功成名就的他本可以將攜程置之不顧，安心研究自己的人口問題。假如複出接手公司，一旦失敗，他必定會承受聲譽上的損失。

但梁建章義無反顧，他回來了。

“沒有風險就沒有意義。沒有一件事既讓你做得很有成就感，又沒有風險。確實沒有別人能做這件事，攜程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隻能是我來做，我也應該是最有動力去做的。”

梁建章的歸來，無疑給攜程這艘大船注入了一劑鎮定劑。

此前因為攜程霸主地位穩固，導致公司權力逐漸集中，於是公司對於外部變化反應逐漸滯後。

梁回歸之後，第一步策略是放權。他把公司的各個產品線分成不同的小公司。不同的小公司麵對對手的進攻，能夠快速做出反應，做出最強有力的反擊。

回歸不到8個月，他生生把公司從一家“養老院”改造成一個“創業大本營”。與此同時，他也開始帶領攜程像猛虎一般收複失地。

第二步，他利用頭部公司獨有的財力，大打價格戰。他拿出10億美金投入到用戶補貼之中，將酒店、機票等價格拉到行業最低。

“10億美金沒人投得起，這一仗對手必定輸”。本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決心，梁建章誓與對手燒錢到底。

硝煙彌漫中，他其中的一位對手收入同比下滑98.7%，賬麵利潤僅僅隻有50萬元，之後更是連續虧損長達六個季度。

第三步，也是讓梁建章最為聲名顯赫的一步：強有力的並購。

僅僅一年後，價格戰之下，各家財報皆虧損，隻剩攜程還在盈利。幾家對手在攜程強有力的反擊中逐漸陣腳大亂，最終不得不與攜程合作。

而攜程則通過不斷並購對手公司，徹底成為中國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在線旅遊公司之一。

三招收複失地，梁建章充分展現出了一個企業家的睿智和天賦。

PART 5

如今梁建章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

他有著開掛一般的人生：14歲時就讀於複旦，創辦旅遊業巨頭上市公司後，放著好好的老板不當辭職去留學。

他的人生亦擁有著強烈的英雄傳奇色彩：當公司在移動互聯網時代被群狼撕咬時，他毅然回歸，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

在商業世界裏極力保持低調的同時，他又活躍在學術領域，以一個學者的身份，去挑戰三十年不變的基本國策。

看起來像舉起長矛衝向風車的堂吉柯德，卻獲得了不錯的結果。

他是企業家，亦是人口問題學者。雙重身份並未在他身上體現矛盾與衝突，相反他享有雙重身份帶來的使命和責任，精力旺盛地不斷創造奇跡。

每每有人問他“攜程創始人”、“人口專家”的雙重身份。

梁建章對此有著標準的答案：“人口問題和創業創新分不開，我從事的旅遊業在很大程度上也要依靠人口紅利。”

PART 6

非典17年之後，新冠又以更殘酷的方式來了，攜程又麵臨大考。

隻要對企業有利，梁建章為了直播肯於剃光頭，弄奇特造型，前段時間攜程推出“Boss直播+酒店預售”新形式， 14場直播總GMV破5億元。而梁建章也因直播頻上熱搜，他的cosplay造型和直播方式吸引了不少流量，當年的追風少年，如今的成功人士，“攜程老板” 、 “人口學家”竟然放下身段扮裝直播。當梁建章以一副前所未有裝扮出現在直播平台的時候，不少觀眾都驚呆了：“這也太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