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黨議員又讓大家失望了。為什麽他們放棄原則,繼續姑息遷就一個無賴?常見的解釋是共和黨仍然是川普的黨,保川參議員怕丟工作,不敢得罪他。我同意這種解釋,同時也從政黨演變的角度挖掘深層次的原因。對凡爾賽感覺的分析(本係列之二)使我更能理解這些保川參議員。共和黨曾經和民主黨一樣是個普世黨,但凡爾賽感(跌落感、屈辱感和絕望感)使它蛻變為一個民族主義政黨。民族主義者的首要目標是救亡圖存,已經沒有了玩普世價值的資本和興致。
共產主義是一種理想主義。毛澤東的共產主義實驗失敗後,鄧小平用實用主義替代了理想主義。西方的普世主義也是一種理想主義。民主黨從平等的角度玩普世,而共和黨從自由的角度玩普世。世界人民來告狀,美國就得給主持正義。非法移民來闖關,美國就得花錢招待走程序。民主黨玩平等,就得給非法移民國民待遇,結果改變了美國的人口構成和文化,使白人產生了凡爾賽感。白人試圖遏止過快的變化。共和黨總統(如小布什)不合他們的心意,而民主黨總統又把國家偏離得越來越遠。川普的白人民族主義摸準了他們的心思,因此受到他們狂熱的追捧。共和黨人不願再玩讓他們吃了大虧的普世主義,在川普帶領下變得冷酷自私。
蘇聯東歐變天使美國成為獨超。美國的普世主義爆棚,真以為曆史終結了,打阿富汗和伊拉克,又搞顏色革命。中國趁機悶聲發大財,悄然趕上。美國內憂外患,2008年金融危機使美國元氣大傷,貧富差距加劇,在中東輸出民主遭遇挫折。川普搞“美國優先”,帶美國回撤內卷。傷心帝國歇了四年,做了一回民族國家。
共和黨被川普轉變為一個民族主義政黨,或者說原來在共和黨混的民族主義者發現川普的民族主義工人黨(這是我給川普黨起的名,他自己起的名是“愛國者黨”)才是他們真正的歸屬。選民改旗易幟迫使精英也轉變思想跟著川黨走。德州參議員克魯茲是個鬼精靈、變色龍,是精英轉向的風向標。克魯茲在奧巴馬主政期間以憲法教條主義者的形象沒少給奧巴馬下腳絆,受到川普成功的啟發,搖身一變也成了民粹主義者,不再言必稱憲法。白人民族主義者要逆轉白人的人口下降趨勢,要逆轉由此產生的選舉劣勢。下狗地位決定了民族主義政黨必須團結一心,一致對外。這就是為什麽多數共和黨議員抓住一切借口,昧著良心保川普。
我曾指出中共更像共和黨而不是民主黨(見《左媽右爸治天下之二》),因為不搞競選的政黨不用顧慮選民利益因而偏向保守,現在看來民族主義也是二者的共同點。普世主義是帝國主義的,是進攻性的,而民族主義是防守性的。川普罵媒體是人民公敵,川粉認為主流媒體被左派控製,說明他們不願用普世主義的高標準要求自己,正是民族主義者摒棄普世價值的症狀。
彈劾川普是議員的事,拜登似乎隻是個觀眾,但他上任三個星期的表現應該影響了共和黨參議員的決定。他上任第一天就恢複了達卡行政令,然後又大漲難民限額,開的門比奧巴馬還要大。紓困金額完全不顧共和黨的反對。那些被“林肯事業”說服而投拜登的溫和共和黨人大概心寒了。川普再爛,也是保護保守派利益的,拜登人再好,損害保守派利益毫不手軟。既然民主黨繼續無視共和黨的核心利益,那麽共和黨抱團取暖,救自己人也就順理成章了。
共和黨參議院領袖麥康納爾的表現令人吃驚,一方麵他用反對票放了川普,另一方麵他嚴詞指責川普,既會自保,又會唱高調。這就是實用主義的民族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