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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中華 之 漢服(4)

(2006-07-27 22:37:35) 下一個
滿清最高統治者為何如此堅決的要判處華夏衣冠死刑

現代有些學者強烈批評當年滿清統治集團“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民族壓迫政策。並指出這是激起漢族人民激烈反抗,使清朝統一中國的步伐本可在兩、三年之內完成,但結果卻延宕了三十多年的主要原因。這些學者講的當然很有道理,但卻忽略了滿清統治集團所采取的這一血腥措施雖然增加了它統一中國的難度,但卻帶來了它的“長治久安”。說來,這也是它在吸取了許多曆史經驗教訓後所做出的深謀遠慮的決策。中國曆史上發生過多次北方遊牧民族南下中原的情況。人數遠比華夏民族少的遊牧 民族往往能憑借其悍戰和機動,通過殘酷的殺戮來征服農耕定居的漢民族。然而在占領中國全部或部份後,他們都永遠麵臨這樣一個難題:怎麽統治漢民族?

再往深追索一層,還會發現一個驚人的奧秘。那就是外觀的相同可以營造一重“同類項”的感覺。全國所有的人都剃發垂辮窄衣緊袖,原有的華夷之辨一說就似乎失去了依據。說華皆華,說夷皆夷。漢族在形貌上已被滿族同化。至於使用什麽語言文字已不十分重要。關鍵在於人數極多的漢人已不再把人數極少的滿人視為異類。因為起碼在服式發式上已無可把漢人滿人加以區分。恍然間漢人可以體認這個政權並非外來之物。它就是本民族的政權,所以也就不容易萌發將其驅離的念頭,那麽滿清也就可以安然渡過了五胡、契丹、女真、蒙古未能逾越的深壑。換句話說:滿洲貴族為改換衣冠不惜痛下血手,因為他們十分明白:自己以明帝國“屬夷”的身份來統治不論從經濟、文化還是人數、地域上都遠遠高於他們的漢族,最重要的就是摧毀漢民族的民族自豪感與文化優越感,改換衣冠可以造成一種“同類化”的假象,避免漢人因“華夷之辯”而引發的“亡國之痛”與“故國之思”,保證自己的長久統治。(同一目的另一措施是大興文字獄)所以滿清在對冠服的政策問題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這種的深謀遠慮決不會為一時的困難所動,更不會因血流成河屠刀卷刃而手軟。

其實,剃發易服政策,並非女真--滿洲統治者的專利,曆朝曆代,每逢漢族人淪為異族統治者的奴隸時,常常伴隨剃發易服的悲劇發生,滿清隻不過是做得最堅決、最徹底的一個。

例如第一章第二節所述:在宋朝,金人天會間就曾向漢人下令削發,不如金人式者死;元初也有過要漢人剃發令,即令在京士庶須剃發為蒙古族裝束。(《中國古代服飾史》周錫保1984年9月版);朱元璋“壬子,詔衣冠如唐製”(《明史》卷二本紀太祖二),就算是在最強盛的唐朝,吐蕃也曾對漢人強行推行蕃化政策,其具體內容見下。

吐蕃占領敦煌初期,尚乞心兒強行推行蕃化政策,讓沙州人民改易穿著、學說蕃語、赭麵紋身。當時“河洛沸騰,……並南蕃之化,……撫納降和,遠通盟誓,析離財產,自定桑田。賜部落之名,占行軍之額”,落蕃漢人從此不得不形遵辮發,體美織皮,左衽束身,垂肱跪膝,內心銜怨含恨近百年而無路申屈。吐蕃人的蕃化政策甚至從嬰兒就開始實行,“熊羆愛子,拆繈褓以文身”,成年人也逃脫不了“解鬟鈿而辮發”的命運。吐蕃人強迫沙州漢人說蕃語、左衽而服、辮發紋身,這一係列政策無非是想從語言文字、風俗習慣、曆史傳統等方麵消滅民族差別,希望漢人從一出生就把自己當成吐蕃人。

吐蕃的這種蕃化政策,不僅限於沙州一地,而是在蕃占的整個河隴地區推行。但落蕃的漢人並沒因身著蕃裝、口言蕃語而生出一顆吐蕃心來,他們依舊懷念著大唐,依舊記得自己曾是大唐子民,他們蕃服、蕃語、漢人心。當唐使劉元鼎出使吐蕃時,在龍支城,數千老人向他邊稽拜邊哭泣著,他們向劉元鼎詢問大唐的天子現在還好嗎,其中一位說“我們跟隨軍隊在此沒蕃,現在子孫未忍忘唐服,朝廷還記念我們這些可憐的落蕃之臣嗎?大唐的軍隊何時到來呀?”說到這裏,已經嗚咽地說不出話來。劉元鼎悄悄問他是哪裏人,他說原是豐州人氏。沙州漢人更是沒有忘記曾是大唐的子民,他們雖身著蕃裝臣於蕃虜,但每年祭祀父祖的時候,都穿上中原漢人的服飾,號啕大哭,東向而拜,祭後再將漢服脫下秘密藏起。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許多落入吐蕃的漢人都未能見到敦煌重歸大唐的那一天,而當他們即將麵對死亡的時候,他們總是囑咐自己的子孫不要忘記自己的祖國是大唐,後輩們為死去的先人穿上漢人的服色出殯入葬,使先人能夠帶著一點安慰在另一世界實現回歸大唐的夢想。唐代元稹的《縛戎人》詩說:
眼穿東日望堯雲,腸斷正朝梳漢發。
近年如此思漢者,半為老病半埋骨。
尚教子孫學鄉音,猶話平時好城闕。
老者儻盡少者壯,生長蕃中似蕃悖。
不知父祖皆漢民,便恐為蕃心。

吐蕃統治下的漢人,無時無刻不懷念著大唐和痛恨著吐蕃。落入蕃中的漢人,除了公開的反抗以外,還常常計劃出逃,在白居易的《縛戎人》中有雲:
一落蕃中四十載,身著皮裘係毛帶。
唯話正朝服漢儀,斂衣整巾潛淚垂。
誓心密定歸鄉計,不使蕃中妻子知。
暗思幸有殘筋骨,更恐年衰歸不得。

為了鞏固統治,吐蕃還實行: 統治形式遊牧化、土地實行突田製、行政司法相混成等一係列政策。

吐蕃統治者實行蕃化政策的目的是同化蕃占地區的人民,但實際上,吐蕃與占領區其他民族間的矛盾始終未能消除,蕃化政策的實行反而激發了落蕃人民“永拋蕃醜”的鬥誌與決心。

元蒙初年曾有蒙古將領向元主窩闊台建議:“漢人無補於國,可悉空其人以為牧地”。 即殺光漢人,從而把耕地都變成牧場。不過持這樣瘋子般觀點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因為稍有正常思維的人都明白,曾使用的殘酷殺戮手段不是為殺戮而殺戮,而是用於征服漢人。征服漢人則是為了榨取漢族人民的血汗。如果把漢人都殺光了,誰來供他們役使?誰來勞作給他們的豪華奢侈生活提供各類消費品?不殺無反抗舉動的漢人而隻是壓榨役使他們,這就是說要統治他們。征服可以隻用屠刀,統治則非但不能隻用屠刀。而且更經常、更主要的是用各種製度。而製度又往往要以文字來體現和用語言來傳達。由於漢人的數目往往是入主中原的少數民族的幾十上百倍甚至更多,征服者不可能用自己的語言向漢族民眾下達征調的命令。又由於入塞少數民族文化上極為落後,沒有文字或隻有剛創製不久相當粗糙幼稚的文字,征服者難以使用它來陳述較複雜的條文。更不可能教化漢人去認識這種文字。有鑒於此,征服者不得不學著使用漢語漢文。如果事情僅此而已那局麵還不算嚴重。問題在於征服者中的某些人會因“工作需要”學習使用漢語漢文而發展至對漢文化的向往和傾慕。在文化層麵向華夏趨同。另一些人雖厭於讀書,但定居的舒適生活使之疏懶怠倦貪圖安逸,以至弓馬廢弛刀槍崩鏽,有如過往毫無尚武精神的漢族士大夫那般。

滿清四百多年前的先民完顏女真就曾走過這樣一條由盛及衰的路。它之前的契丹之後的蒙古也都走上這條不歸路。再往更遙遠的曆史回溯,一千三百年前的五胡何等強悍,最終也融化在漢文化之中。鮮卑拓跋部為五胡之中最凶悍者。它以血腥的屠殺統一了北中國。一百年後,有位叫陳慶之的南朝人有機會到洛陽。他一看真是大開眼界。回到建康到處對人說:昔日我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地,豈知衣冠人物俱在中原,為江東所不及。這說明經過幾代人的時間,拓跋鮮卑已完全接受漢文化。

滿清帝國的開創者努爾哈赤、奠基者皇太極、實際締造者多爾滾都通曉漢語漢文。努爾哈赤熟讀<三國>、<水滸>。皇太極、多爾滾對華夏史籍有更多的了解。這一方麵使之施政能力遊刃有餘,另一方麵又使之深懷憂慮。祖先的前車之鑒時時在他們腦際敲著警鍾。

僅以保持本民族的統治地位為目的是不夠的。如果統治地位的保持要以本民族文化習俗上的徹底消亡為代價,那有什麽意義呢?而且一旦本民族在文化上融合於華夏,那統治地位也就隻是鏡中之花了。再下一步就是統治權輕易地轉到純粹漢人的手中。就象楊堅代周那樣。其結果是本民族徹底消失。

滿洲統治者懷有更高的企圖心。那就是既要保持滿族對漢族的統治,又要務使不被漢族同化。換言之,決不重蹈先輩們的覆轍。從實際上考慮,確實不可能要數量數百倍於滿族的漢族民眾習滿文滿語,但卻可以要漢人丟棄自己民族的衣冠發式而依從滿族的衣冠發式。

民族文化的構成除了文字語言外還有衣冠發式風俗習慣等。如果說語言文字是文化的內涵,那麽衣冠發式等就是文化的外觀。滿清征服者不得已從漢語漢文,但若能令使漢人皆從滿族衣冠發式那也差強人意。而且很多時候外觀重於內涵。外觀一眼便及,內涵須進入才知。更何況大量的漢族民眾都是文盲、半文盲。對於他們來說外觀幾乎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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