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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17)

(2023-12-13 14:55:31) 下一個

枯椏、斷枝,時節已完成炭條的勾畫。昨晚,我們是在外地過的夜,當老馬的工作需要在公司完成時,他會在當地旅店訂個房間,然後他去工作,把我留給商場。

“唉,住宿汽油吃飯,花費的比你辛苦賺來的還多。”昨晚上床後,我一臉體恤地說。

“這些我不擔憂。 ”老馬搖搖頭。

“哦,你擔憂的是我逛商場。”我一臉羞澀地說

“這個我也不擔憂,讓我擔憂的,是賬單!”老馬將電視搖控板一陣猛按,然後屏幕彈上一硬漢,一邊翻著筋鬥從屋頂往下跳,一邊腰間飛出兩尖刀,“嗖嗖”倒下一圈人。

“這個我行!”老馬繼續猛按搖控板,他一直相信他擁有某些特別的能力,盡管沒有能力去定義。

這些年裏,老馬和我分睡過兩次。第一次是他出差,回家後他說,再有出差,距離無論遠近都要買兩張票。第二次是我回國,回家後我說,再要回國,時間無論長短都要買兩張票。

過去,我沒有體驗過不願分離的感情。我曾對好朋友說,約會的結束是我最開心的時刻。一段關係必須是彼此受益,當我沒有了獲得,對方也不會有獲得,再繼續,是雙方時間的浪費。對以前的分手,我不內疚不怨恨不遺憾,以後也會記住,所有的花費,我投資的是自己。

今晨六點,推開旅店餐廳的大門後(老馬計劃7點上班、12點下班),老馬直直地走向牆角,我緊隨其後,一聲不吭地坐在他的對麵。如果吧台坐的是一位讓男人心髒驟停的美女,我也會直直地走向牆角,背對吧台,生氣地把臉扭向窗外。

“今上午你還逛商場嗎?”老馬問。

“不,我寫日記。”我小心翼翼地說。

“最近你日記寫得很勤。”老馬一邊往咖啡裏放糖,一邊慢吞吞地說:“挺好的,勤點,可以保持馬桶圈的溫度。”

我既沒往咖啡裏放糖,也沒往裏麵倒奶,我唯一做的,就是不把咖啡潑過去。

“老樣?”服務員來了,她已經認識我們。“是的。”老馬和我齊聲答道。隨著我倆早餐的上桌,餐廳陸續滿座,之前坐在吧台的、讓老馬生氣地把頭扭向窗外的帥男,換成一個刺青男。你們知道,我不是尖銳的人,但我必須把這種刺青誠實地描繪為屎便的塗抹。

“現在的文化趨勢是把吸引力混同於價值。”老馬瞟了一眼吧台,把空奶盒和空果醬盒放進他的盤子,然後我把桌上四個盤子疊一起,再用餐巾紙把桌麵擦了一遍,盡管我聽過一個聰明的說法:“如果你這樣做,別人會看出你做過餐廳服務員。”

中午12點15分,老馬準時出現在旅店門口。“早上去公司路上,我順便買了盒甜甜圈,分給廠區那邊的同事,大家很開心。”老馬一臉笑意,以前他不肯做這類事的,而現在,老馬有了胖老頭的神與形。

2023年12月13日。有個木炭畫初學者,喜歡用手指弄出模糊的效果,但老師糾正了他。後來從別處得知模糊是一種常見技術時,這個初學者喉嚨發出了咕嚨聲。“你的老師可能有點嚴厲,因為你還年輕。”別處說。碎而零星,一幅小畫,感謝你們親切的留言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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