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長蟲鑿壁偷光 窺犬食牝
磨刀哥新聞聯鍋 說風水(四)
書接上文
隻見,方老猢猻指兒撚著腮下幾根鼠毛髭須,道:“一婆娘屄上生了毒瘡,疼的要不得。便喊來男人說道,‘如何是好?’男人說,‘需請郎中。’婆娘道,‘哪個郎中能看得這東西。’男人道:‘我去街市尋尋。’婆娘默然。
她男人上了長街,見一眼科鋪子。那日眼科郎中家裏有事,便把招牌橫放在櫃台之上。那呆男人見招牌上畫的款式與她女人陰門一樣,便去訪問。郎中說:‘得要去看看症候方可診治。’便隨他家去。
那婆娘無奈,便趴伏床上,勾子撅的高高。床帳遮蓋,露縫隙,顯出那爛糟糟的屄門。那郎中以為是眼睛,便用手指兒一杵,插了進去。抽出使鼻子嗅了嗅,提起藥箱便走。那呆男人扯住,道:‘為何就走了?’郎中道:‘醫不得,醫不得!眼珠珠都爛成了窟窿,裏麵臭的衝腦,如何醫得?!’”
眾人笑得各個眼裏淌出淚來。
文蕾鴇婆笑罵道:“恁把你眼珠子扣將出來哩!”
花潑皮嗬嗬笑道:“奶奶,欲把羯兄那兩眼珠子扣出來,放自家褲襠裏相屄怎得?”話罷,眾人笑了好一陣。
此間,大棚內人等,獨此處熱鬧有趣,便皆聚而觀之。
花潑皮見人群中一人五短身材,頭戴方巾,身穿元色長衣,隻是肩上扛了個 諾大補丁,搖頭晃腦;左手操折扇,敲得右掌心響亮,甚有師尊之貌;黑紅麵皮,生一對鬥雞眼,恁得有趣;紅丹丹一頭酒糟鼻,鼻孔內生兩堆黑毛塞滿孔竅;腮下一堆雜須,黃不黃,黑不黑。
邊上伴著一書生。身長五尺,走路如一隻水鴨,坐著到好似一尊酒桶;頭纏儒巾,身穿一領細麻長衣;生的一張肺癆色臉,皮臉上掛一雙怪眼;鼻子極小,腮下肥圓,如堆了三斤母豬肉也似;下巴上到生得一拳大紫黑色猴子,冒出幾許長毛;操把白色篦子,來回梳著,甚有宿儒之風。(此妙筆竟生出此等可入《滑稽列傳》人物!歎哉!)
此二位兄台花潑皮到認得。
酒糟鼻便是膿蝦先生。此公雖血統不清,來路不明之三院娃子出身。平日裏靠在妓館,賭肆撈毛倒水過活,確自號深通西域之海洋法係,大陸法係。大官人講平安以來,便每每於薩太醫大棚內,設坐高論,為縣鄉子弟宣講西域二法係之優劣。此公極好為人師,實則口中一陣胡亂穿鑿,講道樂處。自家也如陰溝裏的蝦米,掉入了大海,茫茫然,暈頭昏腦,迷了東南西北,四緯上下。
那肺癆猴子臉便是瘋自由哥兒。此公亦是鄉裏良才,世家佃戶出身。這廝一身賤皮爛骨頭皮囊,可可裝了一束享福的魂魄。有心做賊又怕吃拳腳,下地又怕把手兒摩粗,百事兒不幹,百事兒不成。近幾日方謀了些正經營生,便是到縣西頭大河邊,那漁戶人家倉船邊,撿尋些漁家不要的臭鯗魚,到臭水溝街發賣,一日也誆騙不得一兩個銅錢兒。
此公呆得氣兒都出不勻襯,雖非耶教門徒,確獨好談玄論教。開口必伊甸園,閉口必基督精神,所論之要領無非是些呆話。如,當今西域之萬有精妙百工,皆出於耶教教門,雲雲。中華五千年之世界文明,在此公口眼中直是汙穢的要不得。
此二醜類好有一比,如何比?如城隍廟的鼓錘兒,一對。真真莘縣活寶一雙。
那岩中先生抄錄至此,不覺對此二公之形狀,此二公之見識,哈哈大笑。感此二寶,確有異長稟賦,提筆急書二首,讚曰:
其一 《贈膿蝦先生》
癡人口中千萬語
蝦米鼻下二三須
目力所及四五寸
便是胸中萬裏雲
其二《贈瘋自由君》
生來便是一呆漢
過去未來兩茫然
哪知耶典為何物
口吐象牙犬一般
(此等二呆貨,內不知本國之史 、外不知西域發皇之根本,空冒些呆傻氣)
羯長蟲極好與二公嗔叉,有些口舌賬目。見此光景,便道:“我想起一個好耍子的,講與列位。”
斜著眼兒掃了膿蝦先生一眼,繼而又說道:“一寡婦,丈夫死了半年。胯下屄門空虛,日日癢得專心。便自思道:頭嫁順父母,二嫁順自家。立個死後的牌坊有何好處?大不如先讓這一口穴道,這兩片兒肉快活,方不枉為人一場。便急急使銀子尋媒婆說和。媒婆問道:‘尋甚模樣?甚家境?’寡婦道:‘不論模樣,不論家境,但尋個鼻子大些兒。’你到為何這寡婦要尋鼻子大的?這呆婆娘聽信了街邊天話說,鼻子大的男子漢,肚臍下騷寮子也大,故而如此說。那媒婆也是奮力,恁給寡婦尋了個大大的酒糟鼻漢子。
後,堪定時辰,收了聘禮,便拜了天地,歡歡喜喜入了洞房。新郎在外陪客喊拳吃酒,這寡婦急得在洞房床上搗枕揉被。三更鼓光景,這新郎才跌跌撞撞進了來,倒頭便四仰八叉的盹睡去了。
這婆娘見狀急的通屋亂撞,百般隻是喚他不醒。便脫下新郎褲子,見胯下隻有一堆卵毛,於亂毛之中又扒又尋,方才見那尊具,靡小細微得不成體統!便大呼,‘苦也!聽信了街邊天話!’隻是屄窩窩裏癢得殺人,便也脫了褲子,光著勾子,坐在那新郎臉上,使那屄爿子,來回搓那大酒糟鼻。搓得那穴道,陰津崩流,灌了新郎滿鼻滿口。新郎迷迷瞪瞪喊道,‘喝不得急酒!喝不得急酒!’”
話罷,兩隻招子直勾勾的相著膿蝦先生。眾人更是笑的東倒西歪。
膿蝦先生羞得要不得。將鼻子揣在懷裏,道:“粗鄙!此惡朝法度之下粗鄙愚夫!若此為米立堅聯邦,吾便到米立堅官府告你一狀!讓你曉得大陸法係的厲害!”
瘋自由哥兒道:“歎哉!恁得無半點基督博愛之關愛精神。此中華五千年上帝缺席之故耳!不日大官人革命成功,入主京都,必立耶教為國教,複火刑之大法。將往昔曆代之封建王朝糟粕,今之惡朝愚夫愚婦,一把火燒個幹淨,還我上帝之樂園。”
文蕾老鴇婆子,亮亮姐兒擠身過來,相著瘋自由哥兒作禮萬福。
瘋自由哥兒道:“奶奶姐姐皆為教門中人,為何動此陋習俗禮?”便在胸口虛畫了十字。
文蕾老鴇婆子,亮亮姐兒慌忙也回畫了十字。
大保健提轄官見膿蝦先生,瘋自由哥生嗔,便道:“我等皆是薩太醫裙下同袍,姊妹兄弟,相戲的勾當,莫當真。”
花潑皮聽瘋自由哥兒口吐狠惡之言,心中不快,便道:“我也講個葷話。一老叟,耳朵聾的打炸雷也是聽不得。一日,城中一戶走了水,便問媳婦道,‘城中哪裏失了火?’媳婦便探手與老叟褲中,摸了下他糞門。老叟點頭道,‘哦,後宅門。不知是那條街?’媳婦便脫了褲子,拉著老叟的指兒,在自家屄上掃了一把。老叟道,‘哦,臭水溝街。不知是哪買賣人家失火?’媳婦便扣了下自己肚臍下那穴道,讓老叟嗅了嗅。老叟道,‘哦,那賣臭鯗魚家。不知是犯了甚害處,遭此天火。’媳婦便抄手至老叟襠內,捏了捏兩枚老卵,又揉了揉那老寮子。老叟道,‘該,活該!一根秤杆子上,掛兩秤砣,黑了心肝!’”
話罷眾人笑了好一會子。
一漢子道:“瘋自由哥兒,做鯗魚的買賣,可可不能欺心。”話罷,竟幾個閑漢笑得渾身亂扭,倒在地上,半晌恁掙不起身子。
瘋自由哥兒惱怒非常。隻是曉得這花潑皮有金比甲加持,薩太醫又認了這廝幹子,故而不敢造次。
正不知如何,聽見大棚內一通鑼響,眾人知是磨刀哥、麗婆子 【新聞聯鍋】開了場。便皆說說笑笑,抬凳的抬凳,搬椅的搬椅,聚於磨刀哥兒台下。
欲知這磨刀哥之【新聞聯鍋】說了甚 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