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tle Sunshine @蓮花

好雨知時節,潤物細無聲。

(原創文字,請勿轉載,謝謝)
正文

《像雍正爺這樣的漢子》第一章 胡說八道

(2025-09-29 08:44:54) 下一個

我知道

我對你的這番心意

適宜被深深地掩埋在心底

她最好是淡淡地來

悄悄地去

天空不會留下飛鳥的痕跡

我願她長長的身影

在我心中久久地歎息

留下屬於我一個人的回憶

我願她離開了故土

走過半個地球

仍然會回來尋我相偎相依

我願她記得麻煩她的主人

卻不會去麻煩你

因為我懷念她

她不曾改變我的外表

但她曾讓我的靈魂變得美麗

 

***********************************************

今天不能和千語去禦花園裏散步了。

都因為早晨的那場雨。這會子望望天,卻又有些放晴了。

早飯早就消化完畢。搖搖欲墜的感覺,強烈而熟悉。但我知道,時間還早。想做一塊好的布景板,最重要的一點是,收斂呼吸,平心靜氣。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不要做出任何動作。

這種站功,自我十二歲始,到如今整整練習了四年。過度伸直的膝蓋,雖然容易支撐體重,一天下來會很受罪。不那麽伸直的膝蓋呢,又要用些心力,才能支撐住全身的重量。尤其是,腳底要踩著個花盆底的時候。所以,這種欲屈欲伸之間的平衡,就有一點難以把握。

有時候,它像是在磨煉著我的心性。

“阿諾,過來。”

正在這麽魂遊天外的時候,我被這寂靜中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我趕緊俯下身子,哦,不對,此地叫做福下身子,朝那個一身明黃的著名曆史人物走去。

是的,我現如今的這位領導,名頭相當顯赫。

自從我出生伊始,聽說過的有關這位爺的故事,直如過江之鯽。

鐵血、冷酷,勵精圖治。

“朕就是這樣漢子!就是這樣秉性!就是這樣皇帝!爾等大臣若不負朕,朕再不負爾等也。勉之!”

我的腦海裏,時不時就回響起他寫下的這句朱批。

我搞不明白的是,當一個人的權利大到極致,可以任意決定他人的生、死、榮、辱之時,為何他還需要,用一種看似委屈而埋怨的語氣,一種好象跟情人發誓的語氣,說出這樣“你若未負我、我必不負你”的深情誓言?每每想到這裏,我都忍不住想笑。

“女官想到了什麽可笑的事?”他突然冷冷發問。

“啟稟萬歲爺,奴才沒笑什麽”,我趕緊朝這位爺,半蹲著跪下。

“是嗎?”他頗有些不信。

我找補道,“奴才是在想,今兒個午膳,萬歲爺想吃些什麽?”

什麽也不說,顯然是糊弄不了這位爺的。

“那你覺得,朕該“進”些什麽好?”

哎呀,又說了一遍“吃”字。把所有的“我”字不得不用“奴才”二字替代,已經是要了我的小命。再加上這些口語上的禁忌,我一天總會要撞上好幾次。被這位爺聽到了,他總要若無其事地點出來。我也不清楚,他這是因為不滿意呢,還是他的心情碰巧不錯,喜歡跟底下的人開個玩笑。

我微微抬眼,想觀察一下他的臉色,卻一下子與他的目光相遇。

我立馬低下頭說,

“萬歲爺明鑒。今兒個吹的是東風,一點都不冷。萬歲爺適合進點兒羊肉,來個明爐,弄點兒胡蘿卜燉羊肉什麽的。羊肉筋道,又沒有膻味,最適合冬日進補了。”

“胡說八道。”

他翻看著眼前的奏折,漫不經心地說。

我一愣。他這是在說我胡說八道呢,還是指他手裏正在翻的那本奏折?我該如何接話呢?

“準了。今兒個晌午就吃羊肉。”

我正在琢磨下一句該說點兒啥的時候,雍正爺已經輕飄飄地遞過來這麽一句話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也用了這個吃字。

這就算是給我麵子了?

蘇公公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朝我微微地豎了一下大拇指。

其實我也不明白,雍正爺為什麽會經常給我這個禦前小侍女幾分麵子。

作為女生,我一開始的想法當然是,哎呀,他會不會有可能,對我有點那個意思呀?

我的長相,屬於在紫禁城裏找不著北,但在王府大街上還挺有回頭率的那種。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在於一個白字。我在這裏的阿瑪的祖籍,是長春那地兒的。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祖上混了有鄂羅斯人的血,我的膚色,是一種帶著白瓷光澤的白。好像比很多人都要白上幾個色號似的。我的頭發和眼睛,天生又很黑。這就好比我在出廠的時候,被人把 Brightness 和 Contrast 都人為地調高了幾度的感覺。

所以在一般情況下,我都選擇不化妝。

蘇公公曾經問過我,“阿諾啊,你怎麽從來都不愛個胭脂水粉的呀?”他經常是笑著這麽說。

“胭脂水粉?扮女鬼嗎?”我也就常常笑著這麽答。

是的,所謂雪膚烏發的不足就是,如果再在臉上抹上胭脂、唇上塗上口脂,就可以直接去出演畫皮或者蜘蛛精了。

不過,我這種容貌級別,在雍正爺的眼裏,又算得了什麽呢?這位爺一生閱女無數。此刻的紫禁城裏,還有著無數的花容月貌,也同樣地如同過江之鯽,滿滿當當。以我這樣的容貌水平,就能對此人造成某種吸引力嗎?我表示深深的懷疑。

我一般都盡量不與他的眼神進行直接的對接,所謂含情脈脈,象我曾經對小龍同學那樣。

解釋一下。不是不想跟這位爺對視,是真的不敢啊,脖子上的腦袋要緊。有事沒事去對視我這位頂頭上司的眼睛很好玩嗎?除非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眼睛裏所表達的各種情緒,萬一一不小心讓這位爺心頭不爽,小命直接報銷,是十分有可能的。

眼觀鼻、鼻觀心,這是禦前伺候最基本的要求。所以我盡量循規蹈矩,通常都直接目視地麵。

那麽,我會不會偶爾撞進雍正爺的眼神裏去呢?當然,每天都有,有時還非常頻繁。就好比剛才他問我話的時候,因為天然的習慣,我總是一不留神就想抬眼去瞧瞧他的臉色。這種時候,他偶爾就會賞我一眼,把我嚇得低下頭去。

再比方說,從門口端著茶杯進來的時候,他聽到聲音,就會從書桌上抬眼看一下,這種時候我們的目光也會相見。不過,他看我和蘇公公的時候,和看見家俱是一樣的表情。一秒之內,他的眼神便離開了。而我們的眼神,也忙著去尋找地毯上的花紋去了。

怎麽去形容他的眼神呢?

他的眼睛長得十分俊秀,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很清澈的。如今他正當盛年,但似乎沒有了年輕人那種淺淺的清澈感。他的目光非常深邃,如同汪洋大海。讓人無法看清,裏麵到底盛著什麽,隻給人一種很深很冷的感覺。

有時我想,此人假造聖旨,奪得皇位,之後如風卷殘雲一般,以鐵血手段將他的一眾血親兄弟,收拾得稀裏嘩啦。像這樣的人,眼神裏應該是盛滿了狡詐,或者疑慮吧?

但他沒有,他就是這樣一雙如深潭般幽靜的眼睛,叫人不敢對視。

如果我每天也要給他上折子、請示匯報的話,估計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著,任何不軌的心思都會被一眼看穿,無所遁形吧。幸好,我沒有那樣的機會去體驗一番。

說起奏折,我還幹過一件很愚蠢的事。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那就是,我經常很想親眼去看看這人的朱批。想看看他寫的那些,“喜也憑你,笑也任你,氣也隨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惱也從你,朕從來不會心口相異”,對他的臣子那樣深情的告白。

那些話,總是讓我覺得好笑。我總覺得,一個皇帝,能夠如此情意綿綿地對底下的臣工寫出那樣的話,讓幾百年後的某些人都覺得新奇有趣,這種感覺實在是頗為迷人。

不過有一天,我卻因為這種頗為迷人的想法,差點兒掉了腦袋。

那一天,我趁著他午睡,溜到他的書桌前。我裝作在打掃桌麵,偷偷地將他的奏折翻開來看。

正看得起勁呢,忽然,從門口蹬蹬蹬衝進來幾個禦前侍衛,將我圍做一團。

我嚇得手一抖,那幾本奏折啪嗒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趕緊跪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雍正爺大踏步走了過來。頃刻之間,我感覺一大片陰影向我壓迫而來。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種覆巢滅頂的危機,心怦怦直跳。

他走到我的麵前,頓住腳步,威嚴地說,

“瓜爾佳.成諾,你在找什麽?”

“我,我。。。”我囁嚅道。

突然想起來,自稱不對,我連忙改口,

“奴才隻是看萬歲爺的字寫得好看,想著看一看。。。”

我越說聲音越小,心如擂鼓。

完了完了,我會不會被他下令打上一百大棍啊?不會叫人把我直接打死吧?

那一刻,我頭上的冷汗刷地一聲就下來了。我突然聯想到了他們家老爺子對他的評價----性格乖張,喜怒無定!

“編,接著編。”

他拾起地上的奏折,一邊翻看,一邊冷笑。

我能感覺到,他的語氣裏那種冷冷的嘲諷。我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怎麽辦?瓜爾佳.成小諾,你該怎麽辦?我拚命地深呼吸,想要保持冷靜。

但是,在胸口心跳的一片轟鳴聲中,實在是冷靜不下來啊怎麽辦?一瞬間我渾身發熱,心慌手抖。這種感覺,比考試作弊被當場抓住的感覺,還要糟糕一百倍!

我強忍著內心的不安,抖抖霍霍地說了下去,

“奴才聽人說,聖祖萬歲爺的朱批裏經常寫,朕知道了。所以,奴才就想看看,萬歲爺如今寫不寫朕知道了這樣的話。”

我也管不了這種事是不是該我這個小侍女關心的,這麽說又合不合情理,隻能想到什麽就扯什麽。

“那女官指望,朕會寫些什麽?”他平平淡淡地問。

“比方寫,哎呀,朕今天可真高興!朕看了你的奏折,發現隻有你才最明白朕的心!諸如此類的話”。

我昏頭昏腦,在情緒快要崩潰的情況下,信口胡謅。

在靜默的狀態下,等待一位皇帝大人發火降罪的感覺,實在是太難捱了。我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試圖穩住自己的聲音。

最後我發現,好象並沒有等來雍正爺進一步的咆哮。

我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蘇公公,他默默地朝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我趕緊又低下頭去,作出認罪的樣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位皇帝大人朝我大喝一聲,“還不快給朕滾出去!”

我聞言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順著牆根一溜煙地跑了。

蘇公公自那以後,對我是愈發地另眼相看。他總是玩笑著說,阿諾姑娘啊,將來一定是要做娘娘的。他說,“你看,阿諾你講話都敢用萬歲爺的自稱呢。你就是借咱家一百個膽子,咱家也不敢在萬歲爺麵前,口稱他老人家的自稱啊。”

我後來仔細回想,我好像確實是說了“朕”要如何如何?

但是天地良心,那隻是引用啊好不好!

“就算是引用,那也是令人難以想象的膽量啊。”

蘇公公還是堅持著要這麽佩服我。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的腦袋裏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怎麽會那麽口無遮擋,把“朕要如何如何”這種話也講出來?然而事實情況是,我好像確實是這麽說了。

可是為什麽,雍正爺聽了卻並無所謂,沒有降罪於我呢?

難道說,他心裏對我,確實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有嗎?還是沒有?這種猜測,讓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晃悠。

有時候,想到蘇公公的話,我會覺得有一點甜蜜。

當然,不是指要做娘娘的話。開玩笑,把自己鎖在一個人造的籠子裏,從早盼到晚,從春盼到秋,隻為了帝王片刻的垂青?我不如死了算了。之所以覺得甜蜜,自然是因為這句話暗示著,雍正爺可能確實對我有那麽一點兒意思。這種猜測,讓我多多少少有點兒小小的自得與開心。

可是,這種良好的自我感覺,到底是不是基於事實呢?我又常常感到疑惑。

我是常常希望,翻看他的奏折都沒有被打個半死,肯定是因為他真的有點喜歡我啦。但是轉眼想到,他氣急敗壞地朝我大吼,“還不快給朕滾出去!”我又覺得,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後來我又想想,更可能的原因恐怕是,我的兄長屢立戰功,這位爺可能是怕打殺了禦前女官,會折損我兄長的將威吧。這個原因,聽起來要有說服力的多了。

說起兄長屢立戰功這種事,紫禁城裏當然還有另外一位聲名遠為卓著的美女。

年貴妃。

雍正爺對年貴妃幾乎達到專寵的地步。或許部分是因為,年貴妃的那位比我兄長要厲害得多得多的兄長吧。不過,更有可能的還是,據說年貴妃是難能一見的美人,豔絕後宮。而且據說她的品性十分溫柔敦厚,多年來深得雍正爺的歡心。

所以蘇公公的娘娘一說,也讓我感到煩惱。我其實不願意雍正爺知曉,我心裏對他的這一點小小的覬覦。我不願意我在這裏的人生,被我活成一個笑料,抑或是一場悲劇。

佛祖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但是對我來說,還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吧。

人們又說,郎心似鐵。多情總被無情惱。由於這些七上八下的猜測,我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有點兒悶悶不樂。

是的,在心裏偷偷的喜歡一個人,有多少甜蜜,就會有多少憂傷。

 

(原創小說,搞笑而為,敬請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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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小樂即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吉明日' 的評論 : 哈哈,謝謝明日的鼓勵!
吉明日 回複 悄悄話 竟然本能地去找點讚功能,我的腦子可真是……
這是穿越嗎?是魂穿還是肉穿?通篇看下來有點回憶錄的味道,在回憶自己與雍正的往事。成諾是真有其人還是虛構的?
小樂即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可能成功的P' 的評論 : 謝謝親愛的可可。是啊,這是我的第一本小說。雖然很稚嫩,總是要偏愛一些。目前正在修改,再加工一遍,放在博客裏。謝謝可可的鼓勵!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這個是以前寫的那個嗎?小樂真的喜歡雍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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