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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收季節話流氓

(2022-06-09 13:12:49) 下一個

在文章開端本打算寫一寫麥浪,寫一寫成熟麥穗的清香。但是很多人已經不耐煩閱讀描寫風景的文字,再說我也不是風景描寫的行家裏手,在此免了,直入主題。

麥浪年年都會隨著北風蕩漾,麥穗的清香年年都會四處漂流,但是收麥的方式卻隨著時代的發展而大有進步。

從我記事以及上小學時起,都用鐮刀,鐮刀割麥需要氣力,而農村健壯的姑娘小夥多的是,有的早晨起來到吃早餐之前就已經割倒一兩畝麥子,但對於上了年紀的人就是一大挑戰,割得慢了,天氣一變,雷雨交加,收成可能會減少一半。總之用鐮刀割麥,太原始,估計從秦漢時代就已經開始使用這種收割方式了。

上初中以後開始有了收割機,就是拖拉機前安裝一排小鐮刀,拖拉機來回幾趟,好幾畝的麥子紛紛倒地,農人們需要做的就是將麥子捆成捆,運到打麥場。沒過幾年,流行起了聯合收割機,隻要麥穗熟了,聯合機開過去,前麵割麥子,後麵收麥粒,這下徹底把農民從繁重的勞動中給解脫出來了,唯一需要親力親為的工作就是把麥粒鋪開翻曬幾天。如今北方人民都習慣了聯合收割機,很多農村的年輕人根本不會使用鐮刀,鐮刀已經成為一個曆史物件,再也不會呈現出它昔有的輝煌。

疫情之前,北方收麥的狀況基本上是這樣的。平時鄉村有很多流氓到處晃蕩,蹭吃蹭喝,蹭不到就開始琢磨偷雞摸狗。但是一到麥收季節,這些流氓卻沒了蹤影,因為他家也有地,也有麥子需要收割,流氓也得幹活。

我那位從東北來的二叔這時也從集市上晃蕩回家了,他負責將地裏的麥捆用地排車拉到打麥場,我那時也能開始幹點農活,幫他推車架子。麥捆卸到打麥場,再推空車回麥地,路上他說,你試試推車,我坐上麵,看看你力氣大不大,如果你能推動我,我就教你功夫。我很高興,那時他能玩空翻,讓我羨慕不已。忽然對麵走來一個三十左右的婦女,對著二叔發笑,二叔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個圓,拿另一隻手的食指去捅。那婦女嗔怒到,不要臉,教壞小孩子。二叔嬉皮笑臉,問她啥時有空?她嘰嘰咕咕說月圓後屋簷。

如今很多農村土地都流轉了,流氓們再也不用在麥收時節回家幫忙。很多流氓甚至搖身一變,披一身製服,成了管事的人。開著耀武揚威的小車,停在田間地頭,派頭十足地對著拿鐮刀(因為疫情管製,外地聯合收割機開不允許開到到這裏,農人隻能動用原始的收麥方法)收麥的老漢說,不許割,違反了什麽什麽狗屁疫情管製條例。對老實巴交的收割人,他們沒收鐮刀,對麵露凶狠的收割人,他們大聲斥責,總之就是不允許別人正常收割。這真是秦漢以來未曾有過得奇景。這種奇景在北方的麥田裏到處出現。

這麽好的地方,這麽壯觀而美麗的麥浪,這麽搖曳而清香的麥穗,這麽勤勞的農人,卻養育出了一群群這樣的畜生(不配叫流氓),真是對五千年文明的極大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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