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孤陋寡聞。
在山東直到上完高中我都沒有聽過“傻X”一詞,及至到了哈爾濱,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從一位東北籍的同學嘴裏自然而然地蹦出來,我感到極不適應,雖然不是罵我,但我覺得粗俗不堪,難以忍受。現在想想那時的我實在是少見多怪,太神經過敏。在以後的四年,幾乎天天都能聽到它,因此很快就脫敏了。凡是罵別人傻X的,都是想以別人的傻來反襯自己的正確和聰明。相互對罵傻X的人,都是彼此眼裏的傻X,自己眼裏的精X。
我以前無聊的時候查過這個詞的來源,最終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有人說它來源於北平,因為北平人自認為自己是皇城根下的,比別個地方的人高一等,一見異地來的土鱉子,看不慣的時候,總是掩飾不住自己出生於皇城的優越感,自覺不自覺地來上一句:這傻X 。
如今傻X這詞,早已隨著北風一路刮向其他三個方位的所有地區,並在很多人的心中紮根發芽,看不慣對方的時候總是在心裏或者背後來上一句,以發泄心中不滿。
一個冬天的晚上我去鬆花江北岸大學城找一位同學,飯後在他寢室坐了一會,有兩位他的室友在聊天,看到我們進來,他倆很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寒暄了幾句,隨後他倆接著神侃,當提及一位他們都認識的人,隻聽其中一位神情激動地說,那個“X養的”。當時也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仍然像第一次聽到傻X時那樣感到震驚,這麽粗俗的話怎麽能出自一位大學生之口。對那位同學的好印象立馬煙消雲散,覺得其人粗俗不堪不可理喻。
這個詞比傻X更具有侮辱性和攻擊性,傻X隻是對被罵者本身的攻擊,不旁及他人,但“X養的”連對方的媽都汙蔑上了,既然被罵者是X養的,自然他媽就是婊子了。後來我對這個詞也脫敏了,因為說這個詞的人實在太多,好在這個詞不像傻X那樣隨著北風一路南下,隻在鬆花江流域回蕩。其實在別的地方也有類似的罵法,隻是不像東北這樣直接生猛,比較含蓄,像重慶人罵人:你媽賣麻花。
以上這幾段回憶都是被最近大火的詞“我操”引起的。我們的一位運動員在比賽的時候,不斷地喊操,操,操,我操,我操,響徹東京的奧運賽場,經此賽場又轉播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他們終於知道了FUCK用中文怎麽說,於是他們不停地操練:我操我操我操我操。成了繼“你好“”之後外國人知道最多的第二個中文詞匯。很多人為此而沾沾自喜,認為這位運動員罵出了國威,罵出了勝利,是運動員真性情的流露。
可是你見過有一個外國運動員在比賽的時候,不停地喊FUCK FUCK FUCK FUCK 嗎?如果他那樣喊,會不會成為他同胞眼裏的恥辱?對手會不會認為是對自己的侮辱?他會不會被取消比賽資格?比賽還沒有結束他的人格就已經一敗塗地了。
不得不說“我操”和傻X這個兩個詞在我們這裏使用頻率旗鼓相當不分伯仲。但是我操更能反映出一般人的扭曲的心理和社會的弊病,當一個人處於弱勢被打壓卻又無從解脫的時候,說一句我操,心理就得到了安慰和撫慰。雖然對方比自己地位高,欺壓自己,但他是我操出來的,我是在被兒子欺被孫子欺。這種阿Q似的自欺欺人的心理調節,特別盛行。如今隨處可見說我操的人,也就彰顯出到處都有不公和不平,是社會需要去除的弊病。
但願世間嘴上無我操。
地球上沒有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女運動員,
會這樣口吐芬芳,一場球大聲喊出幾百個髒字。
還有的女人不像一個女人,爆粗口,還以為自己橫,也是醉了。
隻是這次是在奧運會,聲音更大,更理直氣壯。
這也許就是“新常態”的一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