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間淹沒的古巴-哈瓦那掠影

 魏華臣 

2017年12月24日一早，我們乘飛機抵達邁阿密國際機場。這裏的氣溫是華氏80多度。臨來時得知美國東部地區在聖誕節期間將麵臨創曆史紀錄的酷寒，心裏不由地泛起一絲絲猥瑣的竊喜。由於是遊輪公司（Royal Caribbean ）的白金卡顧客，我們避開注冊登船的排隊長龍，從VIP入口僅用了幾分鍾便順利登上Express of Sea號遊輪。離啟程還有幾個小時，我們盡情地擁抱邁阿密的溫暖，享受著佛羅裏達的明媚陽光。

邁阿密海岸景色之一

邁阿密海岸景色之二

邁阿密海岸景色之三

汽笛長鳴，遊輪終於啟航了，與陽光明媚的邁阿密說聲再見！很期待，古巴，一個神秘的國度！哈瓦那，一個被時代淹沒的城市！

遊輪上的娛樂活動

遊輪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夜色即將來臨，火燒霞照射在墨色大海上，景色美極了！

聖誕夜聚餐，我們山東醫科大學的77、78級校友四對八人有幸齊聚一桌，歌聲、笑聲，碰杯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鬧心。紅酒一杯喜相逢，管他什麽喜事、糗事、煩心事都賦飲酒笑談中。

2017年12月25日聖誕節上午，遊輪抵達哈瓦那港口，遠處城市的建築已清晰可見，我忍不住歡呼雀躍，這就是古巴？一個熟悉但又神秘的國度！這就是哈瓦那？一個被曆史和時間淹沒的城市。往日一提起古巴，往往與卡斯特羅的大胡子和古巴雪茄聯係在一起，與豬灣入侵事件和美蘇的古巴導彈危機聯係在一起。今天終於來到了這個美麗而神秘的有著拉美明珠之譽的古巴首都哈瓦那。

古巴共和國（西班牙語：República de Cuba）是美洲加勒比海北部的一個群島國家，處在加勒比海北部，墨西哥灣入口處，與佛羅裏達州最南端的陸地最短距離約為145公裏。作為加勒比地區最大的和人口第二多的島嶼，古巴扼守巴拿馬運河與美國東岸之間的海路要道。被形容為墨西哥灣的鑰匙。

哈瓦那是古巴的經濟、政治中心和首都。古巴是現存世界為數不多的五個社會主義國家（中國、朝鮮、古巴、越南、老撾，天朝大國現在是國際社會主義的老大了）之一，而且是美洲唯一的社會主義國家。由於美國對古巴進行幾十年的經濟封鎖，民眾生活十分貧窮，但古巴人民的幸福指數卻爆棚，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信心。的確，憑借著78.3歲的平均壽命和99%的識字率讓古巴多年的人類發展指數達到極高水平，這些的確是值得古巴人民驕傲的國家政績。

哈瓦那海港港口景色

我們的遊輪緩慢地駛入港口，海灣兩岸的景色如畫，岸上成群結隊的古巴人熱情地向我們招手致意。眾所周知古巴的旅遊資源豐富，幾百個風景點像翡翠般點綴在古巴群島的海岸線上。明媚的陽光、清澈的海水、白色細沙海灘等自然風光使這個享有"加勒比海上明珠"美譽的島國成為世界一流的旅遊和療養勝地。在許多電影中，我們看到的古巴和哈瓦那迷人的異國情調和自然風光。但是當我們身臨其境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一切與藝術作品中和想象中的古巴反差巨大，哈瓦那的許多建築由於政府缺少基金，長久失修，已破爛不堪，令人唏噓不已。古巴政府充分利用這些獨特的地理優勢大力發展旅遊業，使其成為國民經濟的第一大支柱產業。據官方統計，2016年來訪的遊客數量創造了400多萬遊客的新紀錄，旅遊收入達到30億美元左右。古巴目前實行雙幣製分為古巴比索（CUP）和可兌換比索（CUC），後者類似中國開放早期的人民幣外匯卷，可以買到特權生活用品。目前古巴官方硬性規定外匯的兌換率：1美元≈0.87可兌換比索，而1可兌換比索約等於25古巴比索。這使我想起前蘇聯的盧布，80年代初，1盧布可兌換2美元，在俄國經濟崩盤時期，1美元的黑市兌換率達800多盧布！希望古巴的官方匯率不會步前蘇聯貨幣的後塵。

哈瓦那海關大樓

古巴海關的效率極低，這也許是社會主義國家的通病，海關人員喝著大茶，聊著天，慢悠悠地辦理著入關手續，我們一個不足兩千人的小船，登陸過海關竟用了兩個多小時！

 

哈瓦那街景與教堂廣場

哈瓦那海關總署大樓

正如我們的古巴導遊所說，哈瓦那是一個對比鮮明的城市(City of Contrast)。在宏偉壯觀的政府大樓的對麵，是一幢幢長年失修、搖搖欲墜的舊民房，如同中國大陸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但是古巴人民幸福指數很高，仿佛卡斯特羅永遠活在人民的心中。

哈瓦那國會大廈之一

哈瓦那國會大廈之二

哈瓦那國會大廈之三

古巴國會大廈與對麵的居民樓

傍晚我們來到了哈瓦那的革命廣場。這是世界最大的廣場之一，其麵積達7.2平方公裏。革命廣場為舉辦許多政治遊行的場所，如同中國的天安門廣場和前蘇聯的紅場，廣場象征著權利，蘊含著濃鬱的政治震撼力。革命廣場是菲德爾·卡斯特羅及其他政治人物在古巴經常發表講話的地點。在火一般的晚霞的映襯下，高達109米的何塞·馬蒂紀念碑顯得格外魏峨雄壯。國家圖書館、古巴國防部和許多政府機構的建築均坐落於廣場四周。

哈瓦那革命廣場之一

紀念碑對麵是內政部和電信部大樓，其中內政部大樓上有著名的切·格瓦拉的畫像及其名言："直到最後的勝利"（Hasta la Victoria Siempre）。切.格瓦拉雖然是僅次於卡斯特羅兄弟的古巴革命第3號人物，卻是毛澤東和周恩來接見過為數不多的古巴革命家，他像神一樣活在古巴人民的心中。在古巴的各個城市鄉鎮切.格瓦拉的畫像隨處可見，印有他頭像的貝雷帽更是旅遊產品的暢銷買點。中學時代我曾讀過《切.格瓦拉在玻利維亞的日記》對他那在叢林中拉著肚子、放著屁還堅持讀毛澤東選集的描述記憶頗深，甚至忍俊不住。在左鄰的通訊部大樓上有卡斯特羅的親密戰友，古巴革命軍的總司令"大胡子"卡米洛的畫像。我們懷著崇敬的心情與這兩位古巴革命先驅的畫像合影，同時內心深處又升起一種對卡斯特羅兄弟的敬意，他們在位高權重的有生之年不搞個人崇拜，沒有在古巴革命廣場豎起個人的畫像或塑像，真的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讚！

哈瓦那革命廣場之二

色彩斑斕的古董老爺車在廣場的大道上穿梭而過，形成了一道獨特哈瓦那風景線。這些生產於四、五年代的古董老爺車在哈瓦那隨處可見，古巴人對自己的汽車維修保養技術深感自豪，他們說古巴的汽車維修技術堪稱世界一流，隻有在古巴這些有著50多歲車齡老爺車還能正常運行。如果他們被告知這些老爺車在美國的古董車市場上可能價值十數萬、甚至上百萬美元時，他們會驚鄂的丟掉下巴的。

哈瓦那革命廣場大道上行使的老爺車

哈瓦那街道上的古董老爺車

與哈瓦那的古董老爺車在一起

夜幕降臨了，到了用餐的時候。來古巴時，各種渠道的信息告誡我們：在古巴不要隨便飲水就餐。由於登陸哈瓦那延遲了兩個多小時，我們的晚餐不得不在哈瓦那市區解決了。據導遊講，古巴的經濟和企業90%由政府部門管理控製，自從勞爾.卡斯特羅執政以來，古巴政府允許極少的私有企業，而且對私營企業的規模和利潤都有嚴格的限製。至少古巴已啟動向市場經濟過渡的進程，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開端，正如中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經濟改革一樣，一旦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駛去，是不會倒退的。我們被帶到一家私人經營的餐廳，它位於瓦哈拿一處高檔居民小區，餐館名叫"Olivo"。餐館布置的很有情調，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感覺。在來古巴之前，一再被告誡吃飯時要特別小心，注意衛生，防止生病。其實這Olivo餐館的buffet還算不錯，菜色和品種超出我們每一個人的想象，特別是烤全乳豬和海鮮湯的味道真的是好極了。

就餐時還有民族特色的小樂隊演奏助興，我也忍不住邀請餐館老板娘勁舞了一曲拉丁辣舞，看看老板娘笑的是多麽燦爛！

晚餐完畢，夜色已完全降臨，我們乘車來到卡瓦尼亞.聖.卡洛斯要塞。該要塞修建於西班牙殖民時期，用於防禦海盜，是隔開了哈瓦那舊市區和運河的大型要塞，亦是古巴具有代表性的要塞城堡。

夜幕下的聖.卡洛斯要塞城堡

聖.卡洛斯要塞城內景色

要塞內有切.格瓦拉博物館和武器博物館。在西班牙殖民時期，每天在晚上九點半舉行的鳴炮儀式，時至今日，古巴人民仍然延續著每天晚上舉行點炮儀式的傳統。這一傳統儀式已堅持了150多年了，成為哈瓦那旅遊不可錯過曆史景點。

聖.卡洛斯要塞內武器博物館

聖.卡洛斯要塞內的教堂

聖.卡洛斯要塞內的炮台與紀念碑

從要塞城牆上瞭望哈瓦那市區夜景

身著白色西班牙時期製服的軍人們一邊敲著大鼓一邊走上炮台，在舉行一係列的儀式之後點火發炮，巨大的聲響震動了要塞。站在古要塞的城牆上，對岸哈瓦那市區的夜景一覽無遺，置身其中真有一種穿越時代的感覺。

要塞城點火放炮傳統儀式之一

要塞城點火放炮傳統儀式之二

要塞城點火放炮傳統儀式之三

告別聖.卡洛斯要塞回到碼頭已是晚間十點多鍾，大家遊意昂然，要體驗一下哈瓦那的夜生活。導遊帶我們來到著名的老城廣場。這裏遊人如鯽，熱鬧非凡。古巴人喝啤酒的方式很有創意，圓柱形的玻璃器皿中置一冰柱，然後灌注啤酒，飲用者通過器皿下的水龍頭取冰鎮啤酒暢飲。我們在這裏欣賞著街頭藝術家彈唱，品嚐了古巴當地自產的Crystal牌啤酒，味道淡而微苦，度過了一個醉意人生的哈瓦那夜晚。

哈瓦那老城廣場之一

哈瓦那老城廣場之二

夜晚飲酒作樂的古巴人

哈瓦那小酒館

暢飲古巴啤酒

2017年12月26日上午，晴，萬裏無雲。我們一行六十多人隊伍浩浩蕩蕩地走出碼頭。清晨中的哈瓦那街頭別有一番韻味。

晨曦下的哈瓦那碼頭與海關

碼頭廣場與海關大樓

上午原定計劃是參觀一家哈瓦那的國營雪茄廠，但被廠方放了鴿子，理由是聖誕節剛過，沒有足夠的工人開工。參觀雪茄廠的項目早在半年前就商定好了，古巴的社會主義經營者可以隨時任意更改合約，毫無信譽可言。難怪人群中不斷傳出不滿的呼聲："要告訴全世界不能到這個不講信用的國家旅遊！" 盡管如此，大家搶購古巴雪茄和萊姆酒的熱情十分高漲，大包小包滿載而歸。嗨，生氣歸生氣，還是要支援一下社會主義兄弟國家的經濟建設嘛。

在導遊的帶領下，我們穿街走巷，近距離瀏覽了哈瓦那的市容。曆史古跡處處可見，殘存的古城牆、18世紀的小火車、坦克戰車、古老的教堂、紀錄曆史的壁畫………。

哈瓦那革命博物館與舊城牆之一

哈瓦那革命博物館與舊城牆之二

哈瓦那革命博物館與舊城牆之三

哈瓦那街心公園之一

哈瓦那街心公園之二

哈瓦那街景

哈瓦那大教堂之一

哈瓦那大教堂之二

哈瓦那大教堂之三

哈瓦那曆史壁畫牆

哈瓦那市區街景之一

哈瓦那市區街景之二

哈瓦那市區街景之三

在街邊的一個小酒吧裏，擠滿了朝聖的遊客，這是海明威客居哈瓦那時經常光顧並產生創作靈感的地方，據說諾貝爾文學獎的獲獎作品《老人與海》就是在這家酒吧中創作的。酒吧內人山人海，一坐難求。無奈之下，我隻好在室外過了一把使用海明威的老式打字機寫作的癮。

一路走來，感觸頗深。雖然古巴人民的生活水平很低，整體水平處於貧困線以下，但古巴人民的幸福指數很高，自信心爆棚。當我們問起古巴人均收入如此的低人民生活如何時（古巴人均收入每月19美元，古巴醫生的每月收入也不過是80-120美金， 相對於美國醫生每小時100-400美金的收入可謂天上地下！），我們的導遊總是避重就輕地談論古巴人民如何得到政府糧食、油鹽醬醋、肉蛋蔬菜的廉價補助，政府提供便宜的住房，人人都有工作和醫療保險，人民安居樂業，仿佛古巴人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民。導遊舉例他的女兒罹患乳糜瀉（Celiac Disease），政府特批給她每月一公斤的牛肉，令其他人羨慕不已。豈不知牛肉在西方國家，甚至當今的中國已是貨架上隨時可以買到的大眾食品了。令人悲哀的是古巴人民並不知道外邊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還生活在"夜郎自大"的原始狀態！

哈瓦那民居建築之一

哈瓦那民居建築之二

哈瓦那民居建築之三

哈瓦那的市民住房破舊不堪，由於缺乏資金，許多樓房長久失修，整座建築搖搖欲墜看起來就像危房。在街邊的國營供銷社貨架上空空蕩蕩，稀稀疏疏擺放著幾種生活必須品，豬肉是醃漬過的，品種單調幾種蔬菜已枯萎腐爛，據說要買這些副食產品也要由政府控製，憑票證方可購買。50後、60後、甚至70後的人們應該很熟悉這一景象吧，我們猶如回到了七、八十年代的中國。古巴革命先驅切·格瓦拉，菲德爾·卡斯特羅，勞爾·卡斯特羅的畫像無處不在，就像當年毛澤東的畫像和雕塑。我們無需五十步笑百步，其實今天的古巴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中國的縮影！

 

貨架空空的供銷社之一

貨架空空的供銷社之二

二十多個小時的古巴落地遊結束了，心中有些意猶未盡，又有些戀戀不舍。也許我們隻是走馬觀花，沒有深度的了解這個被封閉半個多世紀的國度，也許幾年後我們會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迅速崛起的古巴。 再見了，古巴！再見了，哈瓦那！

後記：在貧窮落後的表象下，古巴有著傲人的曆史和成就。盡管美國和西方對古巴實行了五十多年的經濟封鎖，古巴有著自己的生物製藥業，有著先進的醫療體係並向世界各國輸出醫療服務賺取外匯。它是南美洲唯一一個沒有饑餓的國家。古巴的人均壽命為78.3歲，位居美洲第三（僅次於加拿大、秘魯）。古巴的識字率高達99.9%，國民有60%的人受過高等教育，教育程度領先全球。古巴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旅遊資源，是國家發展的重要因素。它已具備了豐腴的"地利"與忠誠的"人和"，隻欠一個機遇性的"天時"-正確的政策引導。我堅信隻要古巴國家的政策得當，古巴的經濟騰飛指日可待！古巴這個被西方封閉、被時間淹沒長達半個世紀的國家，五十多年不鳴， 它將一鳴驚人，五十多年不飛，它將 一飛衝天。謹向未來的古巴，加勒比海最璀璨的明珠，致以紅色的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