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院士製度一開始是民國的中央研究院院士製度。四九年以後學的蘇聯,改叫學部委員。這個學部委員的數量極少,完全是頂尖中的頂尖,摻不得水的。我記得80年代末,我父親去蘇聯進修,他的指導老師就是其中一個。那時候條件艱苦,從北京去莫斯科要坐七天七夜的火車,其中沿著貝加爾湖就幾乎要開一整天,很不容易,也算得上是去取真經了。
回到中國來,因為走的是蘇聯的路子,對基礎科學極其重視,所以當時的學部委員大部分都是搞數理化的。後來改名字,很自然的就改為科學院院士。搞應用的大佬當然不高興了,有些個勢力大的就鼓動著搞出了工程院院士。現在更牛一點的還是科學院院士,看來歧視鏈哪裏都有,不隻是當官的瞧不起我們P民。當然最牛的是雙院院士,這種人非常少。
這個院士製度和西方的院士製度是有很大區別的。中國的院士是最高學術稱號,說白了就是職稱。歐洲的情況我不知道,北美的院士是行業協會自己評的,和政府沒有半毛錢關係。這就造成了有的行業協會的院士很值錢,是個很高的榮譽。而有些行業協會本身就是小眾,又普度眾生,亂發文憑,也就一錢不值。所以大家以後要是在外麵看到我吹自己功力如何如何了得,是這院士,那委員,那肯定是沒了零花錢,在招搖撞騙,一定要接濟我兩個。
中國的院士就不一樣了。因為是最高職稱,很多單位都沒有。一般好一點的大學總會有幾個,但是像研究所,設計院什麽的,有一個就不得了啦,那簡直就是個寶,要供起來的。當然了,院士是杆旗,帶來的經濟效益也是非常可觀的,不僅僅是本單位,很多院士都開公司,辦產業。前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像以嶺藥業的吳院士,家裏開了九十幾家公司的李院士,隻是其中幾例罷了。
我對院士一直都是很景仰的。我父親當年跟我吹牛,說他要是選了應用的路子,一定可以搞個工程院院士當當。其實哪有那麽簡單!我大學有一個同班同學,那是又紅又專,玩了命的做事,在一個大設計院作總工,把院裏幾乎所有的大項目都包了,也沒評上。我都為他抱不平,那有什麽用?就算要爭一個名額,也是院長的,輪不到他。
這幾年和國內聯係多了,學術交流和合作也多起來,和院士們也接觸得多一點。一般來說,如果不是行政院士,院士們都還是實打實幹出來的,是很有水平的, 至少我碰到的都是這樣的。記得前幾年去廣州呼吸所,那個時候鍾老師還沒有封神,可以和他一對一的談了一個多小時。我當時覺得像他這樣功成名就的,八十多了,還親力親為的抓科研,本身就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也很讚同他當時說的早預防,早診斷,針對早期肺癌病人進行早治療的路子。
我是個另類,從小不信邪。學了佛,更是崇尚依法不依人。我對權威很尊敬,但是對權威說的話還是要自己獨立判斷的。這一次疫情,鍾老師在不同場合說了不少的話,我覺得有些是值得商榷的。首先是第一個確定存在人傳人,這個完全扭轉了當時可防可控的一團祥和氣氛,真的是救人無數,是可以立碑的。然後他說超級傳播者是可以防控的,建議把隔離做到位,不讓其產生。這個我當時就有點疑惑。因為超級傳播者的定義是指造成十人以上的病毒攜帶者。我記得當時已經有一個醫院,裏麵十幾個醫護人員因為一個患者而被傳染了,也就是說已經有了超級傳播者。我覺得他當時是代表國家出麵的,有些事情沒法明說,是鼓勵大家去好好想想的。然後就是關於疫情高峰的預測。我記得他在去年一月底的時候說,他預計一周或者十天左右達到高峰,不會大規模地增加了。這一點我是很有些懷疑的。當然現在看來這個預測是不準確的。
我一向不認為一個人可以全知全能。在某個專業很強,不代表所有的東西都知道。這個道理很簡單,鍾老師畫圖肯定趕不上工程師,數錢肯定比不了會計們。他是個醫生,這個關於流行病傳播的預測,應該是他團隊的人提供的。而當時很多數據都不全,做預測誤差會比較大。這個太過樂觀的判斷可能會對政策製定者有輕敵的誘導。不過鍾老師到底是學者,知錯就改,後來又作了修正。而他後來關於不應該輕易讓新藥進入市場的話我是很讚成的。當然咯,人是會改變的,再往後,他竟然為蓮花清瘟和血必淨打廣告,這個就隻有嗬嗬了。
記得有一段時間,網上的傳言很多,我也不知道真相。但是我參與設計過不少癌症藥物的臨床研究,對藥物有點小認識。我們中國人很迷信藥物,基本上每個人家裏都存著一屜子的藥。我的看法是,是藥三分毒,特別是在實驗過程中的藥物,一定要謹慎又謹慎,因為很有可能就會有短期的或長期的某些副作用。這就是為什麽西方醫學對藥物的研究是個極其嚴格而又耗時的過程,而且政府的管控非常苛刻。就算這樣,還是經常有大藥廠輸了上億的大官司,不是因為上市的藥吃死了人,就是有什麽嚴重副作用。我們現在雖然是非常時刻,但是這個口子不能開,要不然會影響將來成百上千萬的大眾。當然渾水摸魚的人什麽時候都有,就像疫情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偏方滿天飛,神藥遍地走,也算是開了眼界。
最後來個總結:院士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良心故,二者皆可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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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祝平等和家人聖誕快樂,新年再聚!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覺得這世間是有公道的。祝周末愉快!
LG的前領導是院士,並且是個有良心的。:)
等到了”院士“,就更加以官為本了!
情什麽時候結束等關鍵節點,比當時鍾院士的準。後來也對美國的疫情走向做了比較準確的預測。沒有複雜的運算。主要是通過對數據特點的研究,定義了一個量,用這個量來判斷疫情的走向。
關於肺癌的臨床研究,因為病理比較複雜,治療方案也很繁瑣,真正要做到對症下藥,其實是非常困難的。這個時候,怎麽樣在政策上製定有效而有針對性的方案,就尤其重要。當時鍾老師講的,其實是他們團隊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當今世界上最頂尖的醫學雜誌上發的一篇綜述文章的精要。其實我看過那篇文章,和他談的時候,也講了一些自己的觀點,是挺有趣的交流。
平老師文末總結得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