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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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舊文:蘇州周有感

(2023-07-20 07:29:49) 下一個

近日,我看華人新聞,聽見說紐約林肯中心某廳在舉辦“蘇州推廣周"。我在電視節目裏看到了一位做推廣的能繡雙麵刺繡畫的高級繡師,也見到了彈唱蘇州評彈的兩位中年藝術家。這勾起了我對自己二十幾年前無錫蘇州紹興遊的回憶,不禁感慨記錄如下。

因著這消息,我還略略聯絡了一下我認識的蘇州大姐。她是蘇州人,早年來美留學,後來大多在某公司裏做財會工作。她因為地利之便,曾辦了林肯中心的會員卡,用優惠票帶孩子看過林肯中心許多場演出。這真是讓我羨慕的經曆。她人很友好,講話也柔和中肯。她經常在我們練習或表演廣場舞時,用一些很專業的詞匯來誇人。如她會說,“表情到位”!“你把情緒表達出來了!”等等。在一班素人的廣場舞小團隊中挺少見。我跟她也比較談得來。如她有一條夏天的飄逸長褲,是白絲綢底子上麵是自由舒卷的墨色荷葉。我看得出她回蘇州時會買回很多絲綢好物。我問那大姐,知道蘇州周的消息不?她說她知道,但蘇州市對在紐約辦蘇州周的事兒,宣傳影響不大等等。她的話,隱約勾起我的興致,哪天一定要跟她好好嘮嘮蘇州這個城市。那我跟蘇州有哪些接觸呢?
那是1995~1996年吧,有一次我出差去上海辦公事兒,那次的日程不太趕。出差中間,遇到周六周日兩天大禮拜。我就起興計劃周末去無錫蘇州紹興三個城市。我那次剛好住上海火車站附近小賓館,得空我自己提個小包於周六一大早坐火車去無錫。
火車到了無錫火車站,我就在車站看公交車牌子,大多數路線都路過黿頭渚和錫惠公園這樣的景點名字(景點名字不熟悉,車站其他不熟悉,但火車站的大型廣告牌是全國統一的,我能看到熟悉的影視紅星代言的廣告牌,就他們是異地熟人,還挺高興的)。我就跳上了去黿頭渚的公交車。車子到那站是在湖邊,那天陰天刮風,湖上白茫茫的。我跟人問如何去黿頭渚,那人叫我坐湖邊快船。我買票上了快船,船不大能坐五到七人,應該是電動氣墊船。船上除了駕駛員隻一兩人,船速很快。我站在有弧形玻璃擋板的露天舵手位旁邊,被迎麵刮的夾帶雨星的強烈的風刮得幾乎得背過身去,身上衣服也潮濕了。我其實人也怔怔地,不期然遇上這種情形,也沒人告訴我坐快船會濕衣,一切隨緣就好。
到了黿頭渚公園,似乎是個島狀公園,島前水域邊的黑色立石寫著“黿頭渚”三個字,據說是郭沫若先生題寫的。據他說,“太湖風光盡在黿頭渚”。那隆起的小山型一樣的島子自然風光很美,林色碧綠蒼茫,偶爾有傳統的黃牆或青白牆四角小築,我走進去內裏看,原來是賣旅遊紀念品。有一位大姐獨自坐在櫃台中,神閑氣定地幹嘛。見到穿著一次性雨衣的我進來,基本頭也不抬。。。我當時是真羨慕她的工作,在最美的風景區的畫裏一樣售賣亭裏,陰雨天也沒什麽遊客,多自在逍遙啊。。。(我後來工作多年,真接觸過做服務的人,才發現旅遊接待的人跟遊客對同一個景區完全是兩種感覺,熟視無睹加謀生的感覺)我不想打擾自在的大姐,就退出來繼續遊逛走這山型坡道及下坡道,兩邊林深叢密,是江南的各種樹種,我說不上名字,直回想江南詩人詠太湖的詩句。我往湖上望去,一片煙雨飄渺之境,真仙境也。為何大多遊人不在微雨中遊覽此地呢?好山好湖好景致!天地間走來小小的我,似隻為我一人所有。。。
我遊畢此園,就坐公車到了錫惠公園。那裏有漂亮的錫惠塔,還有許多梅樹。據說這裏過去是榮毅仁紅色資本家家族的庭院,每年春月,全城回到榮氏花園來賞花,一片勝景。可惜我來的時候是夏天,看不到幾百株梅花樹盛開的景象。像電影《梅花巾》,還有改編自巴金小說的電影《家》裏,長子跟表姐梅表姐的一段兒純愛情愫也是在梅園展開的吧。。。我的遺憾在離開錫惠公園到另一公共大巴站專車去蘇州時補上了。原來那候車大廳的牆壁上,畫著一副五米七米寬幅的巨型梅園盛開的壁畫或中國畫,讓我遺憾的心得到了補償,我帶著粉色的梅園夢踏上了去去蘇州的車。
我大約一早乘車到蘇州,我一天逛了六七個園子:拙政園,西園,獅子林等。我手裏就一瓶水一些麵包,馬不停蹄地遊走,目之所及,美不勝收。在蘇州園林裏,我少時閱讀的《紅樓夢》等書籍對於庭院的描寫,都三維立體地呈現在眼前,讓你覺得熟悉又親切,最高審美最高審美!
我在拙政園裏遊走,隨時有感要發,無人可訴。我真希望狠狠心掏出六十元錢租一位出租攝像人,讓他錄下我陶醉留戀的樣子,絮絮叨叨想起很多的樣子。。。結果,囊腫羞澀,沒敢租。我在獅子林照了一張快照,回西安後收到,是我一人半靠半站在獅子林精華部分石林前,疲憊不堪的小身板和眼睛都疲累得快睜不開了。哈哈!心情到就行。那一刻,都二十幾年前了。據說拙政園都限製進入了。西園是佛寺,印象深是有大池子專門是為富人家放生養魚的。。。
然後我去了虎丘及虎丘塔。虎丘當時對市民有優惠票,我是遊客買全票(就這一點,西安都好些年後才學著做,如進碑林市民有優惠票)。虎丘很美很市井,很多有人和當地人。我印象深是虎丘塔附近有當地的文藝團體表演,如演唱歌曲《太湖美》,表演舞蹈《采茶舞》。原汁原味的旅遊推介,真是應景助興。記得大多女性演員都很瘦。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又步行走向蘇州火車站。路上穿行好幾座石橋,也穿行過蘇州室內低矮的小胡同,裏麵的阿瑪在門裏慢慢地梳著頭或在門口曬著太陽,似乎幾千年來,蘇州城裏的市民都沒變過生活方式。
也是從吳國伍子胥帶人築造蘇州城開始,蘇州城就是富庶的水鄉江南絲綢商貿重鎮。過去曆朝曆代江南才子多,考中功名上京做官或外派做官,退休後就在蘇州城買地建宅。蘇州有有規模的花園私宅有幾百座。蘇州市民的小些的房子也是私產啊。。。不管解放與否,不管文革是否衝擊,他們四代居住的老宅子就在那裏,會繼續流傳下去。。。水鄉人家。。。
再說到了紹興(我在紹興住旅館一夜,是二十塊的小旅館,有蚊帳但蚊子很多)。我最親近的是魯迅(周樹人)先生的家宅和三味書屋及百草園,烏篷船。以及陸遊和唐琬愛情悲劇屢次涉及的庭院,都很美很有情緒。我是說在其庭院裏麵再讀《釵頭鳳》很帶感。
我匆匆雇了三輪車,再趕去“青藤書屋”,結果到了門口,其黑色的大厚木門已關閉了。四點關門,我四點趕到,怎麽連尾巴遊人也沒有進出呢?我遺憾啊!我趴在打黑門上,努力往裏望,隱約有影壁,什麽也看不見啊!鄭板橋,八大山人啊,還有那誰啊,你們都留下了怎樣的文脈啊。。。
姍姍地,我讓三輪車車夫再我進市區。我往下還是得找飯啊,還得找回去的車啊,不能有個小波折就泄氣啊。我記得紹興火車站離城有段距離,去上海的火車半夜到達紹興,而紹興市內去火車站的公車八點鍾後就沒有了。我隻好提早到達火車站,在簡陋的候機廳坐臥了三四個小時,好容易上了夜半的火車,於周一早五點回到上海火車站旅館房間。
好累好充實的江南三市遊,此生無憾!
也許現在再遊這三城市,城內景象已發生巨變。如高鐵連接幾城,幾十分鍾一班。但那時那地兒那情愫,確是年輕的我說走就走,美夢成真的時刻,以後都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終生難忘啊!
補記: 我記錄的是二十多年前的旅遊回憶。那時沒手機沒照相沒文字記錄,隻剩印象了。我讀城中文友“都雲作者癡”的舊旅遊回憶文章,寫得比較模糊。我深有同感。難道舊旅遊回憶寫起來沒價值。不去管它。對我有價值就好。對舊時到訪城市的印象雖模糊些,也很珍貴。比如我就在百度上查1995年左右同時的遊客的舊照及文章,寥寥。找到一個男遊客梳著舊時發型的新婚遊照片,沒待仔細看二回,就再也搜不到了。小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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