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還小,隨著父母和哥哥插隊到了農村,住在一個窯洞裏,現在還仍然記憶猶新……
《那一年,我還小》| 寒原
那一年,我還小,
窯後的鄰居,敲鑼、打鼓、放鞭炮,
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穿著紅綿祆,
記的她笑咪咪地給我一個剛出鍋的饃頭,
又白、又軟、又燙,我兩隻小手拿不了;
那年冬雪下得早,
厚雪底下仍然藏有綠色的草;
聽說窯後的男人沒了,命不好
年輕女人的哭聲遠遠就能聽到,
我緊跟著送葬的隊伍一路小跑,
看著哭紅眼睛的女人,
心裏亂亂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那一年,我還小;
家裏的黑狗剛剛吃飽,
看到牆上坐著的黑貓,
隔著後院的門不停地叫;
那一年,雪大堵住了下山的道,
寺廟的鍾聲幾天不見人敲,
也不見老和尚下山擔水那灰黑色的棉袍;
那一年,原上又多出了幾座新墳,
隻記得老和尚的墓碑很小;
那一年,一場大風過後,
村子裏靜靜悄悄,
隻聽見枯樹上一隻烏鴉在叫;
池塘的水變清了,
有魚兒浮出水,輕輕地跳;
村頭常有幾個婆娘在一起聊,
聽說窯後的那個寡婦又改嫁了;
她上了一輛馬車,
隔著門縫我能看到她穿著的紅棉襖,
臉還是那麽俊俏,
看不清她是哭?還是笑?
心裏還是有點亂糟糟,
目送載著她遠去的馬車,我給她搖了搖手,
忘不那熱乎乎的白饃頭,甜迷迷的笑,
那一年,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