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二十章團建
早朝結束後,雍正帝用完午膳,來到禦書房休息。當值的李公公看到太監總管去真人府傳召婁義萱後,心中替婁義萱著急,這個小道姑落到熹貴妃手裏,不死也會扒層皮。
自從婁近垣的護身符在李公公的懷裏揣著後,好事和賞賜就不斷,最近雍正帝打算派他到圓明園去主管事情。現在李公公覺得義萱就是自己的吉祥星,絕對不能被熹貴妃給整死了。
看著雍正帝準備開始看折子,李公公端上一盞茶後,故意無知的說,“陛下,義萱道姑怎麽還沒有來?”
雍正帝頭都沒有抬說,“今日我沒有召見她。”
“啊,那我以為是,可能聽錯了。”
“你聽到什麽?”
“奴才聽到蘇公公早上時候,讓人去請義萱道姑去提順宮,我以為等你用完午膳後,來見陛下。”
雍正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著李公公誠惶誠恐的樣子,就沒有傳蘇培盛來禦前問話。他知道熹貴妃拿捏蘇培盛,他也睜一眼閉一眼,留給以後弘曆去收拾他。
九子奪嫡上位的雍正,現在清楚天子身邊的老人不能換,新來的人還不如老人知根知底。他也知道熹貴妃喜歡從蘇培盛那裏打聽消息,蘇培盛為了自保,會將雍正帝的一些行蹤告訴熹貴妃。
雍正帝看在眼裏,故意放縱蘇培盛的一些特權。比如他見了王爺也不行大禮,而是半禮問安,那些王爺也不敢吱聲,還怕雍正帝不高興。
有時候雍正帝還喜歡看著王爺吃癟的樣子,來檢驗他們對自己的忠誠度,蘇培盛就是雍正的一個狗奴才。
善於搞人事平衡的雍正,知道把身邊太監培養幾個勢均力敵的主管,李公公就是他看好的人選。
為了他不被熹貴妃和皇後拉攏了,準備派他去圓明園主管一些事情,不能讓蘇培盛把持整個貼身的太監隊伍。
史上被餓死的皇帝的教訓,雍正帝牢牢記在心裏。今天看到李公公主動報告後宮的事情,他非常高興這個李公公對自己的忠誠,想到熹貴妃和皇後兩個對付義萱,雍正帝坐不住了。
“你帶路,擺駕提順堂。”
“喳!“
到了提順堂院外,就聽到裏麵熱鬧非凡,雍正帝詫異的止住要通報的太監,直接朝著人聲鼎沸的提順堂的聚事廳走去。
雍正一撩門簾進去,看到了後宮裏的妃嬪都在。 皇後和熹貴妃在嬉笑中,看著雍正帝進門,趕忙地領著眾妃嬪跪拜在地給雍正帝請安。
雍正帝的虎視眈眈的看著眾妃嬪,特別是皇後和熹貴妃,臉色如沐春風的紅潤透亮,根本沒有怨婦的樣子。
沒有想到長期病怏怏的齊妃,穿著藕荷色的旗袍,臉上好像有些紅潤光澤,坐在皇後旁邊。
再看在大廳的中央的香台上,義萱正在表演節目, 站在一張紅木大圓凳上。看到雍正進來後,趕忙停下手中舞動的手帕屈膝跪拜。
雍正帝環顧現場的樣子,四周圍著觀賞的嬪妃,有富態圓臉長眉的裕嬪耿氏,她穿了一身湖藍錦緞旗袍,梳著包頭團辮。
在一旁養尊處優富貴的寧妃,今天她梳著鈿子發型,頭上插著一朵金菊絨花,別有一番風情。
寧妃身邊坐著剛封的謙貴人,她人還是最美的,看上去比他妃嬪年輕多了。今天謙貴人穿著一身藕荷色的錦緞暗團花的旗袍,頭發梳成知了頭式,看起來楚楚動人。
當雍正眼光掃到謙貴人時候,劉容焉大膽渴望的看著雍正,滿眼秋水望眼欲穿的柔弱美態,讓雍正都移不開眼睛。
其他去年才選進宮的海常在,王答應,常答應,都穿著各式的旗袍,儀態端莊大方的遠遠的坐在大廳角落。
這些人雍正都根本沒有臨幸過,她們看著雍正就像是陌生人,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雍正想到在康熙帝去世後,自己在雍和宮守孝三年,搬出雍和宮回到紫禁城後,年貴妃又去世了,接著是年羹堯的案件。
去年是嘉陵禪師圓寂,自己對八爺黨的斬草除根行動,今年處理弘時和隆科多的事件。
這些都是他的骨肉至親,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雍正內傷的厲害,根本沒有情緒在後宮雲雨施恩。
雍正帝有些歉意,確實是沒有和後宮佳麗續弦久亦。今天熹貴妃故意招義萱還讓後宮嬪妃看戲,是變著法和自己過招。
義萱在雍和宮超度皇子亡靈後,皇後和弘曆的報告,都證實了義萱的本性神通。加上這兩天雍正確實睡得安穩踏實多了,雍正現在可是寶貝義萱。
這個熹貴妃果然是在後宮多年修煉成精,知道打蛇三寸來拿捏自己。想到這雍正嘴角深度的擰出弧度,倒是要看看熹貴妃怎麽胡鬧。
“平身!”
眾嬪妃都起身坐在各自的座椅上,雍正帝坐在的皇後旁邊的太師椅上,內侍太監給獻上了一杯龍井茶。
雍正大聲的問,“你們在幹什麽?“
皇後看了熹貴妃一眼,巧笑的對雍正帝說,“今日我和熹貴妃妹妹,召這個小道姑見見麵,其他的姐妹正好來給我問安,看到這個小道姑可愛,就一起逗她玩。”
“就這些?”
“天氣轉涼了,姐妹們聚集在一起,烤著火爐,吃著點心,也好抱團互相取暖,打發寂寞的時光。”
看著皇後說出了嬪妃想說的寂寞久矣的話,不忘添火的熹貴妃用手帕掩著嘴角媚笑說話。
“陛下,我們今日才知道,你為什麽日日朝見這個小道姑,原來是得了個寶貝。”
“什麽寶貝?”雍正帝眼色是不喜的望著熹貴妃,有些惱怒她的質疑。
熹貴妃嫋嫋的站起身,踩著腳下的恨天高花盆底鞋,靠近雍正的臉說話。
“開心果啊,嗬嗬嗬。”
“怎麽是開心果了?”雍正近距離的和熹貴妃對視,看著她眼中的欲火和妒火燃燒。
熹貴妃驕傲的微微俯身,湊近在他耳畔道說著,他們兩個床第間秘密的話。一邊說熹貴妃手扶著發髻,動作十分的妖嬈曖昧。
秘密的話說完後,熹貴妃熱辣的眼睛望著雍正,俊俏的臉上飛出紅雲後,是抑製不住的笑意。
雍正帝雙眼望著熹貴妃,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浮起了幾分醉意,熹貴妃撒嬌的笑容增添了幾分妖色氣。
其他的嬪妃和義萱看著雍正帝和熹貴妃,當眾的秀恩愛都麵麵相覷。裕嬪耿氏眼神壓抑自己不耐煩的性子轉過臉,不想讓熹貴妃看到自己鄙視的笑容。
最後熹貴妃回到座位上,雍正帝轉頭看著皇後,語氣微微責備。
“若是真的煩悶了,可別強憋著,今天你們這樣團建也不錯。以姐妹相處,在一起吃茶聊天。”
“謝皇上體恤!”
“如果可以的話,還可以念念佛。朕近日政務繁忙,確實對你們冷淡了些。”
皇後看到熹貴妃將雍正帝哄得高興,臉上也掛著笑顏發言。
“念佛對我們可是無趣,這個道姑更好玩些,以後陛下召見她入宮後,不忙的時候,就讓她多來後宮逗逗我們開心。”
“她如何逗你們開心啊?”
“她會的東西太多了,剛才就在扮演八仙,把那個張果老倒騎小毛驢,演的惟妙惟肖。” 熹貴妃插話。
雍正帝聽到熹貴妃語音加重倒騎毛驢幾個字,臉上發燙不好直接發火,如遭雷擊身子微微一晃。皇後看著熹貴妃說胡話,就趕忙更正。
“義萱邊唱邊跳青鸞舞,說是龍虎山的道教曲子。”
“哦,”
雍正臉色正常的回應了一聲,這個熹貴妃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雍正知道此時多說也是無益,於是對跪在桌子上的義萱說,“你可以下來了。”
義萱下了桌子給雍正和皇後跪下謝恩,雍正帝看她的眼圈泛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義萱低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剛才自己明明在跳青鸞舞,可是這個熹貴妃非說是張果老倒騎毛驢,一下子把義萱給氣哭了。
雍正看著這個十歲的義萱不懂事,被她們這些個中年深宮的婦人給玩壞了。於是雍正帝喊了一聲。
“李公公,你把義萱送回真人府,以後沒有我的召見,誰也不許去召喚她。”
“喳!”
“是!”皇後和眾嬪妃齊聲答應。
義萱離開後,皇後和熹貴妃一對眼神,熹貴妃抓緊機會探問雍正帝。
“陛下,今晚你要翻誰的綠頭牌啊?”
熹貴妃的話,就是整個後宮的心思,以前她們還有爭風吃醋,現在都是幹涸的大地。
雍正帝看著一眾嬪妃望著他的眼睛,知道自己很久沒有翻過牌子了,要不是昔日爭風吃醋的她們,今天怎麽會化敵為友,高高興興的聚在一起團建。
雍正的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手中拿起桌上的桂花糕點心,吃了一口後賣慘。
“國家連番事端,我沒有分身的心,可以說鞠躬盡瘁都忙不過來。”
聽到雍正帝這麽一說,皇後第一個跪下請罪,“陛下都是臣妾的錯,不能為陛下分憂,還這裏想陛下能夠雨露均沾。”
雍正帝嘴裏念叨著,“雨露均沾,不錯。”
眾嬪妃一聽,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歡顏,可是雍正盯視了她們每一個人後又說,
“最近雍和宮的佛殿的工程就要開始了,皇後和眾嬪妃可以過去幫助朕打理一下,免得你們閑的發慌。”
皇後素性不喜宮外的事務,聽到要去管理雍和宮的改建事務,就把脖子縮回來。
“臣妾不懂工程建築,更何況是佛堂,我還是在宮中日日拜佛吧。”
“你呢?願意去嗎?” 雍正帝抬眼看著熹貴妃問,
熹貴妃知道工程改建最容易有貪墨的事,現在雍正帝在反貪腐,自己何必去當炮灰呢。
“皇上,臣妾這身子骨,隻能用脂粉香氣去熏熏大殿,其他的臣妾不懂。” 熹貴妃用手帕一掩麵抱歉說,
“太俗,太俗,朕累死累活的,你們還要雨露均沾,還叫我這個老漢活不活了?”
說完雍正帝對蘇培盛說,“走,回養心殿,下午還有朝會。”
眾嬪妃你看我,我看你,聽著雍正自貶為老漢,匆匆離去的樣子,感覺就像是敗退的老虎。熹貴妃拿著一粒葡萄含在嘴中,望著皇後吃吃的大笑了起來。
看到雍正帝離開,也沒有責備,皇後端莊的拿出了,後宮掌門人的氣勢發話。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難得姐妹們都到齊了,今日就在提順堂開宴,將進貢的新瓜果都拿來殿中,再上一些好的酒水。”
不一會,宮內的內侍就將各式的水果端上來,擱於妃嬪身邊案幾上。
張貴人站起來說,“謝謝皇後巧意,我們姐妹可以好好的熱鬧一下了。”
皇後客氣的讓張貴人坐下,和顏悅色的說,“你們好幾位都是去年入宮的,今日大家就像姐妹相處就好。”
團建結束後,皇後留下熹貴妃說話,“今天你真敢說啊,我心都吊在嗓子眼了。”
熹貴妃悶悶的答了一聲,“哎,我為眾姐妹謀福利,可是把皇上得罪慘了。”
皇後輕輕安慰說,“你有弘曆,陛下畢竟對你要寬泛一些,如果是我說那些話,陛下一定讓我生受。”
熹貴妃身體微微一福說,“皇後母儀天下,執掌六宮,是六宮的福分。”
皇後歡喜的說,“難怪皇上喜歡你,你今天說的的張果老真把我嚇死了,陛下居然沒有惱。”
熹貴妃微微歎口氣,“按理三年守孝期結束,大家姐妹早該有皇上的恩寵,我不敢說怨言,隻好說八仙,我們都成仙了。”
“嗬嗬嗬,看你說的胡話。”
皇後接著又說:“今後侍奉聖駕,還得靠妹妹了,我老的身子不行了,需要好好將養,才能多一些時間看著陛下的江山永固。”
“娘娘保重,年貴妃不在了,福惠還要你多照應。”
“哎。我也不敢疏忽,可是福惠那個孩子成天病怏怏的,吃了很多藥都不見起色。”
有宮女奉了茶盞上來,熹貴妃接了飲著,她側身對皇後的一個宮女意味深長含笑囑咐。
“福惠你們可多用心了,不要讓皇後操心。如果皇後每天三番五次去視疾,也會染上病氣的。無論怎麽說,還是以娘娘鳳體為重。”
秀氣的宮女口齒伶俐的說,“謝謝熹妃娘娘提醒,福惠有娘娘福澤庇佑一定得以康健。”
熹貴妃嘴角一彎笑著點了點頭,“年妃夠福澤深厚,可是四個孩子中的三個孩子都歿了,自己也在剛封貴妃後就薨逝了。”
“哎,也是可憐人!”
“皇後娘娘還是要當小心謹慎,莫要惹上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