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元吉》第八十七章 悲苦
蒙哥把寶音送到了興真觀附近的街口的一個背巷裏,兩個人拉著手依依不舍的道別。雙方都知道這次一別也許就是永遠,也許會要很多年,因為他們都經曆過成吉思汗對花喇子模西征,大軍一出漠北沒有個三五年是回不來的。何況刀劍不長眼,蒙哥現在沒有父王的庇護,還要勇往直前的衝鋒陷陣帶頭拚搏,寶音知道一定艱苦又凶險。蒙哥舍不得的看著寶音,眼中是濕潤的愛戀,蒙哥鼻子堵塞的不能通暢的呼吸,手抓住寶音的手舍不得放開,“寶音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聽見沒有。”
寶音也是眼中含著淚花,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就故意找讓自己心硬的話說,“嗯,我一定好好的,我會好好的修仙了,你不在我就沒有分神的東西了,這個世間隻有你牽扯著我,讓我不能好好的安心修仙。”
沒有想到此話一出,沒有達到止住悲傷的效果,蒙哥手裏抓住寶音的手嗓子嗚咽的說,“不許修仙,等我,如果我回來看不到你是不行的,,,”
聽著蒙哥的話寶音眼淚流出來,她多麽想陪著蒙哥就像小時候一樣,陪著他身邊去西征,哪怕沒名沒份的就是女奴也行。可是很多年前他們的人生軌跡發生分離,讓他們越來越遠。每一次見麵就像飲鴆止渴,每一次甜蜜歡聚分開後,心中都是痛,那種心中血液被放空的感覺。寶音抽泣著依偎著蒙哥,身體根本不願意離開他的懷抱,可是理智讓她不得不說出傷自己又傷蒙哥的話來,“我們還是要做出選擇,我謝謝你這些年喜歡我,給我人間最好的感情,可是我們都不能在原地不動,你要建功立業,我要修仙,不是我們之前說好的?”
蒙哥忘情的抓緊寶音的手說,“我想反悔,好不好,我不要你修仙了。”
寶音悲觀的說,“我能放棄修仙,那你能放棄你的家族,放棄以後的統治一方的理想,和我逃離紅塵隻做一個農夫嗎?”
蒙哥雙手把寶音的手放在唇邊,“寶音不要逼我,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寶音雙手握住蒙哥的手,水汪汪的眼睛望著蒙哥,“今年我們都二十五歲,你們黃金家族的女人十四歲就嫁人了,作為一個女人我已經老了。如果你出去打仗五年六年後才回來,我們就三十歲了,萬一那時候你還不能統治一方,我們該怎麽辦?此生既然如此,我們不能有婚姻的好夢,不如我們就順勢而下,從現在我們就按照各自人生的軌跡走,你走你王者的路,我走我修仙的路,這樣子分開久了我們心中就都不悲苦了。”
蒙哥不能釋懷的說,“我確實不能要求你什麽,但是我不甘,希望你永遠的陪著我。我知道我對不起我的妃子和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可是我心中隻有你,隻有你能讓我安靜下來,心中有愛有溫泉般的源源不斷的能量。”
寶音真誠的望著蒙哥,“你馬上要東征了,你回去好好的和家人兒女過一陣小日子吧,孩子都希望有父親的引導,你的心全在我的身上,對他們確實不公。”
聽著剛才寶音計算的年齡和時間,再過幾年寶音年齡就真的很大了,蒙哥激動的說,“寶音要不是今天我們就徹底的合二為一好嗎?我想你給我生個孩子。”
寶音聽後含著淚使勁搖搖頭,“不,不,蒙哥,我從小就練了斬赤龍,是根本生不出孩子的。”
“什麽?斬赤龍是什麽意思?”蒙哥驚呼,
寶音鼓足勇氣,該來的躲不了,“就是我從小就練功法,叫斬赤龍,練了後就沒有女人的月事,身體終身保持是童男子。”
“什麽?你說什麽?”
蒙哥天打五雷轟的震驚,蒙哥一巴掌拍在牆上咬牙切齒憤怒的說,“寶音,你是加入了什麽邪教,我要殺了讓你入教的人,我這麽多年所有規劃的我們未來居然是一個泡影。”
說完蒙哥激動的難以支撐身體蹲在地上痛苦的抹淚,寶音也被他拽的坐在地上,街上的人們走來走去的,看著一對蒙麵的人在街邊上抱著頭哭鬧。寶音靜靜的守在蒙哥身邊,今天終於把十多年沒有敢告訴蒙哥的話說出來,她心中有些輕鬆,有了一種如釋負重的輕鬆。保持自己身體如同是童男子的秘密讓她對於蒙哥心懷歉意,但是自己不能脫教,也舍不得和蒙哥分開。寶音看著蒙哥情緒平複一些後安慰他,“我沒有孩子你有啊,你的兒女不少,都是黃金家族的血脈,有他們繼承你的疆土就夠了。”
蒙哥把頭埋在膝蓋上,“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真相?你知道我一直幻想著未來可以和你生一個我們的孩子。”
寶音坦誠,“我怕,”
“你怕什麽?”
“怕你讓我脫教。”
“你怕我讓你脫教,就隱瞞我這麽長時間?”
“我們不是都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嗎?我就是不入教,如果還在草原上,如果被什麽人要去,你又能替我做主嗎?你是草原上最尊貴的王子,而我隻是金朝進獻的女童。你可以對我好,但是你父母是不允許你娶我的,你是清楚這一點。雖然小時候我被師父塗成藍臉,可我是女人的身體長大後是藏不住的,要不是我入教了,你我哪有現在相處的自由?”
寶音的話讓蒙哥無話可說,自己抗婚失敗,後來逃出和林失敗,還被窩闊台賜婚也是無能為力反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怎麽能埋怨寶音入教。寶音說的對,窩闊台陛下前幾天不就是要把她賜給王德真,一個女人在草原上根本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寶音幸虧入教了,現在才有機會和他在一起。雖然這些時間不夠長,但是卻像人間的一道光亮照亮自己的心田。
蒙哥擦幹了眼淚發誓,“我……,我一定要努力,要君臨天下,給你想要的一切,我……”
寶音手攬住蒙哥的胳膊,“謝謝你蒙哥,你已經給我最好的一切,最好的時光,這些就夠了。”
蒙哥堅定的搖頭,“不夠,不夠,我恨我無能為力,隻能私下和你相會,我就是一個十足的懦夫,一切都是我的錯,寶音對不起。”
寶音勸慰,“人生難得十全十美,我們已經不錯了,你有了兒女,我有了徒弟,我們還能相處。”
不喜歡數學的蒙哥情緒激動的數著,“今年我們二十五歲,五年後就是三十,再十年就是四十歲。我以前總認為我們的時間很多,很長,來日方長,所以我以前沒有任何緊迫感。現在這樣一計算,忽然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我怕我東征回來的時候,見不到你了,我會……”
寶音頭依偎在他肩膀上,“那我們現在就好好的過好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時。我保證在你回來之前,我絕不修仙飛走。”
蒙哥濕漉漉眼睛望著寶音,“真的,我沒有準備好,你就不能修仙飛走離開我。”
寶音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好,我答應你。”
蒙哥狠狠的握住拳頭,“我就是心裏覺得堵得慌,我現在的人生就像一頭被柵欄卡住羊角的公羊,沒有一件事是順暢的,要是不幹點什麽,我的意難平。”
寶音看著蒙哥鼓勵他,“今天你想幹什麽我都跟著你。”
蒙哥抽泣了一下,臉色逐漸的冷峻,“上次我們相聚發現了阿拉丁,鷹巢的殺手組織。這次也要玩票大的。”
寶音支持,“好,就玩票大的。可是玩什麽你想好了?”
蒙哥點頭,“羊羔息。”
寶音,“羊羔息?”
蒙哥看著寶音,“現在我們不能露臉和皇後鬥,但是整個朝廷現在這樣不正常,我要避免我父王的失敗經驗不能過於隱忍失去機會,但是在沒有完全的實力的時候也不能和他們攤牌。可是現在忍耐的我,萬萬沒有想到皇後剝削的不隻是我們一家,還有整個朝廷和百姓。”
寶音,“你確定是皇後不是陛下的意思?”
蒙哥搖搖頭,“陛下雖然不善於歸置財物,但是他有悲天憫人的心,以前爺汗還在時候,大軍班師回漠北後,陛下家院子外圍著的窮苦人最多,大家都知道陛下會給人賞賜,從不看人是什麽身份。有次兩個草原上的窮人遇到勝利班師回來路上的陛下,給他行禮後,他就把手裏拿著的漢地王冠上的珍珠摘下來給了那兩個窮苦的牧民,當時他的護衛勸他第二天找到碎銀後再給,可是陛下說,窮人怎麽能夠等到第二天。”
寶音同意的點頭,“陛下確實在這些方麵深得人心,我也聽說了他比較仁慈,草原上人們傳說,有一個婦女三個家人犯了法,陛下想留下一個活口,就問婦女是保兒子,丈夫還是兄弟?婦女說兄弟難得,丈夫可以再找,兒子可以再生就保兄弟,結果陛下心軟,他們家三個人都沒有被處死。”
蒙哥聽後似乎有些觸動,想到了自己父親的嚴於律己,從不姑息縱容不法之人,自己家中也從沒有人圍著要東西,因為大家知道要也得不到。自己兄弟幾個隻有忽必烈是善於廣交朋友,為了母親出嫁貴由的事件,自己和貴由關係也變得緊張,可是忽必烈和貴由關係就非常的親密。在草原上忽必烈除了和阿裏留哥從小不對付外,和很多貴族子弟相處的都融恰。他本人也是大方,從不惜財惜物,隻要朋友喜歡他都願意給別人,蒙哥想可能自己隨父親多一些吧。
“蒙哥,我們怎麽幹?是到回回人那裏去把銀子搶出來分給窮人?”
寶音的催促打斷了蒙哥的沉思,蒙哥搖搖頭,“那樣反而會害了那些受羊羔息折磨的人們,特別是邢台的官員。連坐法我懂。”
寶音心中一亮,“你說的對,不如我們把羊羔息的賬本毀了,這樣回回人就不能找債主要賬了。”
蒙哥高興一拍巴掌,“對啊,寶音,你是對的。這樣牽連的人就很少了。”
寶音仔細的推敲方案補充,“不知道羊羔息他們有沒有雙賬本?”
蒙哥讚同,“你想的確實周到,如果羊羔息是巨大的債務,那麽想毀掉借據的人一定不少,莊家一定也是嚴加防守,至於什麽手段我們一定不清楚。”
寶音建議,“那我們就去探探。”
“好,等天黑,我們換身夜行衣去。”
“回回人的債主頭人居住點你知道嗎?”
“知道,我是諜報頭子,嗬嗬。”
夜色很濃,天上烏雲遮蔽了月光,仿佛天也是知道邢台地區官民的悲苦,幫助蒙哥和寶音打掩護。穿著一身夜行衣的寶音和蒙哥都帶著麵罩,他們摸黑來到了邢台最大的一家回回人的清真風格的大院外,蒙哥剛想給手下黑衣人發布命令,被寶音製止了,“你在這等我,我去探探情況。”
“你可以嗎?”
“我人輕,不容易驚動他們。”
其實寶音沒有說出來的是她有真炁六識,可以探測出院子中的情況,她分析回回人一定有很多的機關密道保安措施。到了一個牆角的陰影處,寶音囑咐蒙哥,“你在這接應,準備好燃料。”
“好,你小心一點。”
寶音運氣一下飄上了牆頭,還沒等她落在牆上,寶音六識發覺這個牆頭是一排豎直的鍘刀片,寶音踩著側牆飛出去幾米剛落在院子中,馬上就有幾個黑影竄出來,是幾條惡犬,寶音施展鬼影手飛出幾粒石子,三條惡犬還沒有發聲就啞巴倒地。寶音站好在院牆內,發覺整個院子光禿禿的沒有一棵樹,正對著的大堂燈光下窗戶紙上閃耀著人影,還不止一個。
寶音淩波微步的飛上屋頂,揭開瓦片朝下一看,房間內賬房們在算賬,案台上放置了密密麻麻的的賬本,五六個手下夥計劈劈啪啪的打著算盤。主事大馬臉瘦長絡腮胡中年人說,“大家趕快加班,把給皇後的那筆錢先給結出來,不能誤了,聽說皇後的人就在燕京等著呢,好像就差我們這裏的數據了。”
另一人穿著深褐色衣袍的人說,“那麽燕京的賬本就還是放這裏嗎?”
馬臉說,“對,燕京想打劫我們的人太多了,賬本放這裏安全。”
寶音一聽心頭大喜,然後她又來到另一間的房梁上,解開瓦片看到是一堆堆閃著暗光的元寶,在門口有一個大漢坐守。寶音目測那個漢子的功夫不錯,如果他們要燒賬本,他可是一個阻力。
她沿著原路返回,馬上要到牆根時候,發覺沿著牆根是一片陷井,如果功夫沒有到九屆天,就是逃過牆上的鍘刀也躲不過牆邊的陷井。寶音用真炁一個飛仙的飄過了高牆和陷阱,到了牆外和蒙哥匯報,“今天你的直覺果然是對的,這裏居然是回回人的賬本保存之地。”
黑暗中的蒙哥眼睛仍然是亮晶晶的,“真的?太好了。”
寶音,“就是你們不容易進去,牆頭是鍘刀,牆裏沿著牆都是陷阱,每過一會就有值夜的家丁巡邏,還有看家犬被我給打暈了,不知道其它的埋伏還有沒有。院子裏沒有一顆樹,沒有躲避的地方,也不能發射任何的攀牆設備。”
蒙哥高興,“太好了,看著困難,但是幸好有你,我讓他們把夜市的門板推車拉過來搭橋上。”
寶音,“好,不過在賬房傍邊是金庫,看樣子他們正在分賬,有個武力值很高的人沒有點燈在值守。”
蒙哥問,“這個守金子的人你可以打過嗎?”
寶音點頭,“可以,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暗藏的幫手。”
蒙哥心生一計,“這樣,到時候你我同時動手,你守著金庫的門不要讓那個大漢出來,我帶人燒賬本,記住我們不能說一句話。”
“好,我先幫你把賬房們點穴,你幫助我把金庫從外麵鎖好,到時候我們換崗。”
“好,不錯的主意。”
蒙哥吩咐手下的黑衣人到不從遠處夜市把攤販的推車和門板拉過來,寶音警戒,蒙哥手下的人很快的就在牆內外搭起了一個跨越障礙陷井的橋,在這個期間,放哨的寶音和蒙哥打昏了一隊巡邏的衛隊家丁。蒙哥帶著黑衣人,手裏拿著幾桶桐油翻過了高牆,來到院子中。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燈火通明的賬房大堂外,聽到裏麵的算盤珠子聲音不斷。
蒙哥從外去鎖的金庫大門的同時,寶音帶著蒙哥的黑衣人手下一腳踹開賬房大堂的大門,房間內的賬房先生們都在震驚之餘,吃了寶音的石子點穴後,被蒙哥手下的人抱出了大堂賬房放倒在院子中。接著蒙哥回到賬房和手下的黑衣人將手中的桐油澆在了這些賬本上,蒙哥瀟灑的打翻了一隻蠟燭,就見火光一下子就衝天,蒙哥將大門反鎖後,和黑衣人迅速撤離了現場,就聽身後鑼聲急促的響起來,“失火了,失火了。”
寶音斷後的時候,金庫內的值守大漢踹開了大門衝了出來,和寶音打在一起,這個人功夫非常的高,寶音本想用鶴鳴功,但是怕把蒙哥的黑衣人給影響了,因為那些人正在翻牆,牆上有鍘刀牆下又有陷阱,寶音隻好和大漢迂回鬥爭。蒙哥想返回來幫助寶音,寶音急了大喊,“快走,別等我。”
那個大漢一聽寶音的口音,“原來是個女子,能有這麽厲害。”他一下子鬥誌昂揚的拿著手中的雙刀朝寶音砍過來,蒙哥一看寶音暴露了,因為寶音的聲音是非常容易辨識的,蒙哥毫不遲疑的拿過背後的弓箭直接將大漢一箭穿過太陽穴斃命。
看到了莎莎,順便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