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不是很喜歡政治,可政治總是與我們相關。從前,因為母親的家庭出身,他們全家飽受政治迫害。當我們長大時,國家秩序發生了變化,不再唯成分論了,讀書上大學順理成章。中國改革開放後,人身自由了,又可以出國留學。聽母親說,很久以前,外祖父就是因為把“打倒美帝國主義”的標語寫成了“打到美帝國主義”,而被打成了現行反革命,受到殘酷的迫害和摧殘。我母親也因為受外祖父的影響失去了大學學業。外祖父肯定沒有想到,日後他老人家的子孫後代竟然都成了美國人,這樣一來,外祖父倒成了預言家,想想也真有些諷刺的意味。
當然,那時候中國的政治,都是在小範圍內進行的,它不涉及世界格局。但不可否認,這些現象和中國社會的曆史進程有很大關係。作為農業大國的中國一直是沿襲封建帝製,帝王所尊崇的是內治,不與鄰國交邦,更主張以本國威望和實力征服鄰邦,喜歡萬國來朝,並喜於饋贈,你來朝的貢品,本國一定會高於你的貢品價值作為回贈。這其實是自大,好麵子的表現,寧願吃虧,也要撐起麵子。從來不注重外交,更不用說外交政策和外交秩序。
隨著新冠病毒的蔓延,全球兩百多個國家深陷抗疫泥淖,國際情緒漸漸變得異常焦慮,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很明顯,個別國家的領導者趁此時機耀武揚威,處處彰顯個人榮耀和威力。然而,這個世界並不需要野蠻與強權,恰好相反,她需要的是和平與安詳。以賽亞在兩千多年前就曾預言“因有一嬰孩為我們而生,有一子賜給我們,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他名稱為奇妙、策士、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 ” 。
最近讀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的《世界秩序》一書,深受啟發,為其感慨。奇妙的是,原來國際秩序是由曆史延續和價值體係來決定的,這正應了以賽亞的預言,一切必然歸為正道,才可以延續和推廣,一旦偏離正道,必然走向滅亡。
正如基辛格在《世界秩序》中所論述的,世界格局是隨著曆史的進程而不斷形成並趨於完善的,自19世紀歐洲的均衡秩序開始,隨著戰爭和世界各國的不斷發展,全世界各處的“地緣秩序”也慢慢地不斷形成。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伴隨歐洲局勢的逐漸衰落,就自然形成了以美國為主導的“世界秩序”。
基辛格認為,美國自建國之初,就確認了自己的獨立地位,美國的建國之父們是在“人類平等”的偉大原則之上建立了《獨立宣言》,並把它視作全人類的觀點,堅稱信仰、言論和行動自由是國家經驗和民族性格的精髓。並且,自始至終認為是在奉上帝之命向全世界傳播自由原則。同時,基辛格還認為,在塑造當代世界秩序方麵,沒有哪個國家像美國一樣發揮了如此決定性的作用,也沒有哪個國家參與世界秩序的態度令人如此難以參透。美國篤信自己的道路將塑造人類的命運,在外交政策方麵也表明,美國深信自己國內的原則放之四海而皆準,實施這些原則對他國有益無害。美國的對外交往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外交政策,而是傳播價值觀的工程。它認為其他所有民族都渴望照搬美國的價值觀。
事實上,自1901年時任總統威廉.麥金利(William Mckinley)遇刺,年僅42歲的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作為副總統繼任總統之後,他就開始審視,美國在世界角色上究竟該有怎樣的責任?他是曆史上第一位有這種思考的總統,並且旗幟鮮明地提出,要讓美國成為世界大國。他認為伴隨20世紀的腳步,美國應該承擔一種全球角色,類似19世紀英國在歐洲的角色。就像他在1905年就職演講中所說:“我們成了一個偉大的國家。由於我們的偉大,我們不得不與其他國家建立關係。我們的行為必須與一個負責任的民族相符。”
因此,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提出了他的原則:“美國的唯一願望是看到鄰國穩定、有序和繁榮。任何光明磊落的國家都可以獲得我們的真誠友誼。如果一個國家顯示,它懂得在社會和政治事務上如何高效得體地行事,如果它維持了秩序,履行了義務,它就沒有必要害怕美國的幹預。如果長期作惡,或者治國無能,導致文明社會之間的紐帶全盤鬆弛,那麽在美洲,就像在其他地方一樣,最終需要某個文明國家出麵幹預。”。
當時,麵對“一戰”前德國列強,西奧多.羅斯福總統還說:“我們必須時刻牢記,對偉大、自由的人民來說,讓暴政和野蠻全副武裝,而自己軟弱無能,將是致命的” 。所以,他認為美國地位獨特(經濟上充滿活力,是唯一沒有地區競爭者的國家,既是大西洋國家,也是太平洋國家),可以利用地位優勢掌握發言權,決定東西兩側大洋的命運。美國可以保護西半球不受外來大國的侵擾,也可以插手幹預其他戰略地區,保持力量平衡,因而美國將崛起成為全球平衡乃至國際和平的堅定衛士,因為美國賦予了自己維護秩序的任務。”
1912年,伍德羅.威爾遜(Thomas Woodrow Wilson)憑42%的普選票在大選中脫穎而出,成為美國第28任總統。他與西奧多.羅斯福總統不同的是,他宣稱美國不僅要成為“世界大國”,更應該成為代表“世界良心”的美國。他認為,神聖天命讓美國與眾不同。1916年他曾經對西點軍校的畢業生說:“這就好像在上帝的聖域有一片大陸從未開發,等待著一群愛好和平的人們到來,建立一個無私的聯邦。他們熱愛自由和人權遠勝其他。”。1917年,麵對“一戰”中德國的嚴重暴行,迫使美國與交戰的另一方聯手參戰,威爾遜總統一再聲明,美國的參戰不是自私的,而是具有普世價值:“我們沒有私心。我們不追求征服別國,也不追求占有領土。我們不為自己索取賠償,對於我們自願做出的犧牲,也不追求物質上的補償。我們隻是全人類權利的捍衛者。”。威爾遜認為:“戰爭的原因是獨裁國家的陰謀,實行自治的國家不會在鄰國布滿間諜,也不會耍陰謀詭計,製造緊張態勢,好讓他們伺機實施打擊,進行征服。這樣的陰謀隻能偷偷摸摸地進行,在無人有權質疑時才能成功。費盡心機的欺騙或侵略計劃代代相傳,它們隻有在宮廷的掩護下、在一小撮特權階層的精心粉飾下,才會不為人知,才會得逞。”。威爾遜總統認為,美國是代表“世界良心”的美國,全世界人民應該和美國一樣,都受到同樣價值觀的激勵,這是美國的原則,也是美國的政策。”
美國自始至終貫徹著他的立國之本,力爭”代表全人類行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更是為了全世界人民的利益被迫參戰,因而使更多的國家得到和平穩定,那時的中國能夠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也是得到了美國的極大援助。二戰結束後,富蘭克林.羅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作為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遠房侄子)提出了這樣一個信念:“國際新秩序應該建立在個人信任基礎之上。”,他在第四次就職演講中說:“我們已經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正如愛默生所說,‘要想得到別人的友誼,自己就得先向別人表示友好。如果對別人充滿猜疑、不信任或恐懼,我們就無法實現持久的和平。’”
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亨利·S·杜魯門(Harry S. Truman)擔任總統期間,他就已經意識到:“美國徹底打垮了敵人,隨後又把他們拉回到國際大家庭中。” 對此,杜魯門總統曾對基辛格說過“隻有美國才會這樣做。” 基辛格認為,杜魯門總統深知美國擁有巨大的實力,但最令他感到驕傲的是這一實力所包含的人道和民主價值。他更希望後人銘記,他是因為美國與敵人實現了共和,而不是戰勝了敵人。
基辛格說:“杜魯門之後,半個世紀以來,曆屆美國總統都做過類似的表述,他們都對美國在曆史進程中表現出來的類似品質感到自豪。他們致力於捍衛的國際大家庭反映了一項美國共識:那就是,不斷擴展合作型秩序,各國遵守共同的規則和最初的準則,建立‘參與型’的民主治理體製。來自兩黨的曆任美國總統始終敦促他國政府同意維護和促進“人權”。在很多情況下,美國及其盟友捍衛的這些價值觀,極大地改變了人類社會的境況。”
而亞洲秩序從曆史來看是極其多樣化的。就中國而言,作為亞洲最大的國家之一,自古是皇朝體製,采取的是“以中國為中心的”朝貢製度,自認為在某種意義上是世界上唯一的主權政府,皇帝統治世間萬物,百姓通過他保持和上天的溝通,他管轄的不隻是他治下的主權國家,而自認為是整個“天下”,基本不存在全球視野,從不製定外交政策,僅有禮部和理藩院,直到19世界中期才成立外交部,並命名為“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其實這也表明中國完全不需要進行國家間的外交,更不具有全球責任。因為,皇帝認為中國是天下文明昌盛的中心,是啟發教化其他地方人民的“中央王國”。
基辛格認為,鴉片戰爭失敗之後,清皇權沒落,但他們尚未認識到中國不過是世界上許多獨立國家中的一個,他們的皇帝統治的“天下”並不是天底下的所有地方,而隻是地球表麵的一部分,在地圖上標得清清楚楚。他們在世界秩序這個概念上,仍然明顯有別於歐洲建立在多個互為平等的國家基礎上的概念。
隨著曆史進程,1949年10月1日,中國共產黨奪取勝利,毛澤東建立了新的秩序概念,他同樣反映了中國的古老思想,他稱其為“天下大同”。按照客觀實力來說,中國尚屬弱國,但毛澤東堅持認為,中國因其心理上和思想上的強大,理應在世界上發揮中心作用。而中國發揮作用的表現就是對注重實力優勢的世界凜然不懼,而不是和解合作。
直到以鄧小平為首的集體領導,有了新時期的秩序觀念,他主張打開國門開放發展,韜光養晦,發展經濟,實現國富民強,並提出“白貓黑貓,抓著老鼠就是好貓”的經濟理論。也正是這一“貓論”,中國的意識形態領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人們開始一切向“錢”看。雖然GDP有了極大的增長,但這很大程度上是通過引入資本,過度資源開發,大量破壞環境,破壞生態,房地產市場惡性擴張,並以政府力量高抬房價等行為,而實現了極速發展,但這些發展都無法有效地提高國力。每小時10美金的苦力,無法與價值連成的科技成果相比擬,沒有強大的科技創新,根本談不上國家強大。盡管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在意識形態領域沒有穩固的價值體係,導致國民道德極度滑坡,集體誤判,以為有了錢就可以傲視一切,自以為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群體。美國也認為自己獨一無二,但它相信自己在道義上有義務超越國家利益,在世界上傳播自己的價值觀。而中國基本上是自家管自家的事,根本無法成為世界的領導者。
很顯然,要想成為世界的領導者,必須能夠對世界負責,必須有一個可以推廣的價值體係,必需具有科技創新的環境與平台,可以產生更多的比爾蓋茨,喬布斯,馬斯克,具有更多獨一無二的科技成果,同時有慈愛、憐憫、援助的情懷,更要具有一個代表全人類行事的價值理念,也就是說必須具有一個技術、均衡與人的意識完整結合的整體才能夠真正領導這個世界,維持一個完整的世界秩序,而不僅僅隻是能夠掃好自己的門前雪。
眼下疫情泛濫之時,即便是可以通過獨裁製度控製瘟疫,但也不意味著這樣的製度可以推廣。因為如果沒有完善的價值體係,這樣的秩序對文明和發達世界是無法推廣的,雖然,當每個人都過度強調“個人絕對自由”的權力時,會影響到別人的自由,社會會陷入無政府主義,但這也並不能成為是可以否定民主自由的理由,民主是建立在真理與法製基礎上的,無論怎樣,強權與封閉秩序都不是可以推廣的世界秩序,它不符合上帝賦予人類的基本秩序。自由是上帝賦予人類的權力,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但自由過頭了應該怎麽辦,是人類應該解決的問題,而不是因為民主引起的無政府主義,就轉而推行個人強權去剝奪他人的基本權利。所有的帝王君主秩序、伊斯蘭秩序、以及弱肉強食的叢林秩序都是無法持續和推廣的秩序。
盡管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trump)有許多與任何美國前任總統都不相同的治國理念,但他依然是民選總統,即便他個人行為偏離正道,但美國所建立的美國共識是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行為而被撼動,一切最終會回歸到上帝的正道上來。正如《士師記》中的參孫在上帝帶有能力的應許中出生,並在上帝的眷顧下成長,他擁有上帝所賜超人的力氣,使他用這力量攻擊非利士 。可惜的是,參孫個性頑劣,不接受驚醒及勸勉,違背神的旨意娶外邦人為妻,並隨意放叢肉體的情欲,以為自己可以一麵享受肉欲,一麵保佑上帝所賜的力量,最終卻因擋不住誘惑和纏累而喪失上帝所賜的力量(也就是頭發不能被剪掉),身陷牢獄。但後來參孫醒悟,向上帝懺悔,求上帝再次給他力量,他就推倒神廟,壓死了3000多菲利士人,完成了上帝賦予他的使命。眼下盡管瘟疫泛濫,上帝依然坐著為王。
正如在聖經《啟示錄》中,上帝早已預示給我們未來的全新世界秩序,隻是我們要到達“彼岸”之前,上帝會給我們人類七個印記,打開每一個印記都是越來越壞,直到耶穌再來,消滅人性中罪與惡的一麵,人類才能進入美好境界。所以,所有的自然災害,無論是洪水,饑荒,蝗蟲,海嘯還是疾病,都是上帝審判過程中憐憫的雷霆,他呼籲世人來到他的麵前悔改,並且靠上帝無限慈愛與榮耀的恩典,重新調整人類的生命秩序,從而,跟隨上帝進入新天新地,到達美好的世界新秩序。
由此可見,無論是基辛格筆下過去的世界秩序,還是疫情之下混亂的世界秩序,都不是永久的世界秩序,人類的未來終將會走向上帝掌管之下最美好的“終極秩序”。“耶和華的籌算永遠立定;他心中的思念萬代常存。”(詩篇33:11)
完稿於芝加哥
7/20/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