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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的理想國與正義觀 給石凳

(2022-02-19 11:05:05) 下一個


柏拉圖所處的時代正是古希臘的多事之秋,老師蘇格拉底的死讓他看到了民主製度存在的缺陷與雅典各種製度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他對自己所身處的社會與國家未來的走向進行了思考並提出自己的見解,其中他的主要觀點就集中他的《理想國》當中。


一. 柏拉圖的正義觀
柏拉圖的在《理想國》中探討的核心問題就是正義是什麽,並且將理想城邦建立的基礎建立在這樣的正義觀中,通過對話這樣的精神助產術和格勞孔等人一起逐漸發現了正義的原則。其中有很多觀點:正義就是好人的利益不受損害,正義就是幫助朋友損害敵人……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正義都遇到了阻礙。其中他的朋友兼對手塞拉西馬庫斯提出他自己的觀點,並且這個觀點至今也為很多人奉為人生準則,那就是正義就是強者的利益,也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法則,隻有強者才有發言權,強者製定社會的法則。但是柏拉圖對此提出了他的反駁,指出這個觀點的諸多漏洞,當然裏麵也不乏詭辯之辭。那麽柏拉圖所認為的正義是什麽呢?我們可以把它概括為“恰如其分”,這裏“分”指的是“天分”,並因此包含“本分”之意。 就是人人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各司其職,不做超出自己能力的是也不做低於自己能力的事,一同維護城邦的和諧秩序就是正義。
柏拉圖承認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首先,我們每個人天生就與其他人不同,而是在天性上有差別。” 柏拉圖在這裏用了一個著名的比喻來說明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同時來說明人應當安分守己,各司其職:人是有不同的元素所構成的,有些人是用金子做的,有些人使用銀子做的,還有一些人是用銅和鐵做的。用金子坐的人和用銀子做的人高於用銅和鐵做成的人,以此將城邦的勞動者與統治者做出區分。
接著柏拉圖又用了另外一個隱喻,這個隱喻就是城邦與心靈的關係。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每個人的心靈都構成了他自己的城邦。在人的心靈中總有兩個部分在打架,就是欲望和理性。欲望是人非理性的部分,應該加以抑製。在理性與欲望之外還存在著第三個部分,就是激情。在柏拉圖這裏激情不像傳統觀念中的那樣從屬於欲望,而是獨立的部分。心靈的三個部分就如同城邦中的三個階層:勞動者,輔助者,統治者。欲望是人心中最脆弱也是最不容易被滿足的部分,應該加以控製和監視;但是合理的欲求卻能為人帶來益處,所以欲望為人心中最為低等與獸性的層次,對應的是城邦中的勞動者。理智是人心中最高的善,心靈應交由理性支配而非欲望,所以理性對應的是城邦中的統治者,也是統治者應該具有的美德。至於激情,則相當於城邦中的輔助者即衛士,並且激情應成為理智的輔助者:理性輔以激情使人勇敢,欲望輔以激情則會令人貪得無厭。心靈中欲望,激情,理智的和諧構成了心靈的自製,城邦中勞動者,輔助者,統治者的和諧構成了城邦的自製;這是個人與城邦的對應關係。
城邦的三個階級也對應了三種美德:統治者——智慧,輔助者——勇敢,勞動者——節製。這三種美德的和諧相處就產生的正義的美德。總之,對柏拉圖來說,社會差別既以能力為依據,也以道德為依據。各階級之間和他們的國家和諧相處時正義國家的特點。
柏拉圖在談論正義的時候論述了人的不平等性,就像金銀銅鐵的比喻。老師的死對柏拉圖的打擊很大:他在《理想國》中並未很多的提到法律與製度的作用,而是將城邦的管理全交給那些天生就適合從事統治工作的人,即屬性為金的人與理性的人。他自己說:“結果是:我最初曾滿懷熱忱,渴望擔任公職,但是當我看到政治生活中的滾滾漩渦並洞見到其間洶湧且奔騰不息的激流以後,我最後感到的是頭暈目眩,而且終於清楚地看到,就現存的一切國家而言,它們的政體毫無例外都是不好的。它們的結構幾乎無從改善了,除非是通過某種奇跡般的規劃並外加一點好運。因此,我不得不去頌揚那種正確的哲學:它使我們處於一種高瞻遠矚的地位,進而能夠在一切情形中都辨識出那些對社會和對個人都是正義的事情;由此可見,人類隻有在下述兩種條件下才能實現盛世: 或者是那些以恰當的方式並真正理解哲學的人獲得政治權力,或者是那些握有政治控製權的人在上天所做的某種安排的引導下成為真正的哲學家。” 柏拉圖世界觀的核心理論是理念,世間的萬物均是通過分有理念來獲得自己的存在,最高的理念就是善的理念。在《理想國》中柏拉圖做了一個著名的隱喻:太陽之喻。太陽對世界的可感關係,就好比善的理念對世界的可知關係。如同太陽給予世界光明使人能看清世界一樣,善的理念給予真理。同樣,如同眼睛是我們看見太陽的感官,理性賦予了我們洞見善的理念的能力。代表理性的哲學家能夠洞見善的理念,並且用它指導社會的良好運行。
為了更好的論證哲人王的合理性,柏拉圖還做出了堪稱《理想國》中最經典的,也是人類思想史中一個奇跡般的隱喻:洞穴隱喻。洞穴中有一群人,從出生起就朝著一麵牆被綁縛,不能自由行動,他們唯一能看到的東西就是牆上的影子。有一天一個人不知為什麽被解開了身上的束縛,並被強行帶出了洞穴。外麵太陽的強光讓他不得不遮住眼睛,等到他完全適應了外麵的世界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外麵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以前在洞中看到的不過是世界的影子。哲人王就是那個強行被拽出洞穴的人,他擁有超出常人的知識。
柏拉圖的哲人王就是追尋真理,一直保持理性與公正,不會做錯誤的決定,愛他人愛智慧,具有治理國家知識的完美之人。柏拉圖的理想國的形態在此也顯現出來了:在哲人王的領導下,人們各司其職,維持城邦和諧統一。這也是柏拉圖所求的正義。
二. 對理想國的思考
柏拉圖的理想國說到底隻能是理想當中存在的國家,不可能成為現實。首先柏拉圖的理想國本身就是極為不完善的。柏拉圖對於正義的定義雖然值得當今的社會借鑒,但是卻隻能作為理論而存在,不能化身為現實。每個人發揮自己的才能,各司其職,維持城邦的和統一,實質上是扼殺了人的發展空間。馬克思在《德意誌意識形態》中描述了分工對人的固化:“原來,當分工一出現之後,任何人都有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動範圍,這個範圍是強加於他的,他不能超出這個範圍:他是一個獵人、漁夫或牧人,或是一個批判的批判者,隻要他不想失去生活資料,他就始終應該是這樣的人。” 人的發展應該是多方麵的,不應該被局限在狹小的圈子當中。人的生命中也存在著很多選擇,人自己通過自己的努力選擇自己成為什麽樣的人,而不是生來就被決定成為什麽樣的人。人生的精彩也正在於人生當中的無限可能性,這也是由人心的欲望所決定的。沒有一種製度是適合於每個人的,而人也不可能被束縛在一套固定的社會係統當中,或者是預定的人生當中,獨立性與自由意誌是人本質的屬性,一旦失去了這些,人就和被圈養的牲畜沒有區別了。
其次柏拉圖將理想的城邦至於哲人王的統治之下,關於製度和法律,他在這個時期討論的很少,也許是受到當時希臘民主製度的弊病顯露的影響。所以在民主製度大行其道的古希臘,他卻提出了“貴族政治”的理念。人天生就分三六九等,有人天生就是統治者,有人是天生的勞動者。這也與柏拉圖的理念論有一定的關係,他認為人的靈魂是不死的,人的肉體死後,靈魂又重新回到理念世界。人的靈魂從理念世界“跳水”來到現實世界,所以人的知識都是先天就有的,隻不過隻人忘記了,人就是通過回憶慢慢重新知道這些知識,哲人王就是那個能更多回憶起已有知識的人。民主製度有他自身不可避免的缺陷,就是多數人的暴政。群體基本是沒有理性的,在《烏合之眾》當中有著這樣的觀點。“有意識人格的消失,無意識人格的得勢,思想和情感因暗示和相互傳染而轉向一個共同的方向,立刻把暗示的觀念轉化為行動的傾向,是組成群體的個體表現出來的主要特征。 個體無可避免的受到群體的感染,柏拉圖自己在他洞穴比喻中也談到那個被強行帶出洞穴的人,他自己必然不願意過以前的那種生活,如果他被強迫或者處於他自我的道義與對同伴的責任而回到以前那個洞穴當中,等待他的是什麽呢?是同伴的嘲笑,甚至把他當成瘋子,如果他們能掙脫自己的束縛,他們甚至會把他處死,他們會說那人上去了一趟眼睛就壞了,並且不願意跟他一同去看外麵的世界。這是柏拉圖哲人王的困境,也是柏拉圖所隱射的群氓對於精英的扼殺。“群體從來就沒有渴望過真理。他們對那些不合心意的證據根本就不理不睬,如果謬論對他們有誘惑力,他們更願意把謬論奉若神明。凡能向他們提供幻覺的人就很容易成為他們的主人;凡試圖破壞他們幻想的,就成為他們的犧牲品。”
那個回到洞穴的人其實最終也不得不遷就同伴,他仍然和他們一起呆在洞穴裏,用自己在上麵所得到的光明是他們得到幸福。這是這也是柏拉圖的哲人王的高尚之處,他有自己的社會責任,不因為自己高人一等而放棄自己的使命。但是柏拉圖將理想的城邦至於個人的統治之下,並且是一個完美的不會犯錯的人,這樣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法律作為人們生活與行動的普遍準則,更是限製人內心的欲望,維護社會穩定的東西。沒有任何事物是完善的,法律隻要不斷的被完善就可以為人類社會提供有益的指導。人是需要被約束的生物,即使是專製社會中的君主也有一套法則來約束他。民主製度有他自己的缺陷,但畢竟是人類發展的大趨勢,隻要找到行之有效的防禦機製,就能為人類帶來幸福的生活。柏拉圖的哲人王是另一種形式的君主專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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