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門前這條路叫木薔薇街,這隻貓在我家住了一年多後基本上就變成了木薔薇街的名人,就是一些拒絕社交的鄰居也知道街上會偶爾有一隻灰色的貓遊蕩。
說句良心話,我是真心不想開門放貓的,在家裏當一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是當年對這隻貓的期望,可惜隨著年齡的增長,貓自帶的基因顯示出來強大的力量,每天蹲在門口各種叫,如魔音貫耳。有時候我們終於強硬起來把貓關在門的這邊,可是很快就開始擔心他的精神狀況,總覺得連看我們一眼都不看的貓有點要得抑鬱症的跡象。
為了表示這隻貓上麵有人,每次放貓出門的時候他都會帶著一根有他的編號牌子的帶子,帶子上還有一個鈴鐺。這個鈴鐺存在的意義是對貓好奇的鳥的一種警示,不過它嚴重影響了貓在戶外的攻擊力。我不止一次地看到這隻可憐的貓惆悵地望著空蕩蕩的樹梢,曾經落下的鳥還沒等他靠近就已經展翅飛走了。這隻貓最後隻能和鬆鼠兔子們賽跑,還經常因為狡猾的兔子中途改變方向失去追逐的目標。
縱然我們努力在貓的身上加入了各種人類文明的痕跡,可是貓的天性卻並不會因為和我們在一起生活而有所改變。去年夏天貓出門我們都會盡力跟著,希望給四周鄰居一個暗示這是有家的孩子。可惜我們的良苦用心並沒有得到貓的認可,經常一個不留神就找不到貓的蹤跡了,等過一會兒他又會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一路小跑的回到我們的視線範圍內。
貓的熟人很多,而且他對外人似乎沒什麽防備。基本上前後院鄰居都是他的熟人,有時候他一直不回家我們出去找,還沒給別人形容完這隻貓的特征,別人就會叫出他的名字,我猜可能是某次我們給鄰居介紹過他而我們自己都忘了。偶爾朋友來我家,他會扒著別人的褲腿撒嬌,求關注,這種四處賣萌的習慣非常不符合他不肯受到約束的孤傲定位,不知道是不是貓的認知裏麵也內外有別。
這隻不讓抱,不給擼,不服管的貓,一點都沒有作為寵物的自覺性,渾身上下散發著刀槍不入的混不吝氣場,對自由的追求已經到了不瘋魔不成活的地步了,有時候半夜他居然就趴在去車庫的門前開始叫,真是讓人困惑為什麽一牆之隔的車庫就可以平靜他騷動的靈魂。
在外麵開疆擴土一年有餘的貓成功進入我家鄰居的後院,那個院子裏兩棵大樹一個涼亭,成為貓的另外一個家。最一開始發現貓在他家後院呆著我們還去接過兩次,後來發現沒辦法阻止這隻貓對那裏的向往,他家老太太也一再表示對這貓的熱烈歡迎,我們也就放棄了對貓的私人領地不可隨意進入的教育。貓大了,我們除了在後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默默祈禱他的安全,還能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