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結核病病做出最大貢獻的兩位傑出科學家,Robert Koch和Louis Pasteur)
Pasteur給羊注射疫苗成功的消息,令他的聲譽從業界傳至民間,所到之處甚至會被指指點點。兩個月之後,倫敦舉行國際醫學會議,Pasteur受邀在3000人參加的大會上宣讀自己的研究成果。普魯士王子親自上前祝賀。
坐在台下聽的,當然有Robert Koch。在曆數各個同行對微生物細菌培養方麵的貢獻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Pasteur忽略了Koch——Koch很憤怒。
回到柏林的Koch愈加努力,很快發表了在實驗室細菌培養過程不同階段的實體照片。見到照片,連一向驕傲的Pasteur都忍不住讚出來,這是微生物學最大的進步!
然而Koch並不認為Pasteur真正發現了微生物的發酵機製。他的理由是,Pasteur給出的解釋太簡單,並且炭疽病毒形成的過程,也不能用Pasteur的理論解釋。Koch的目光轉向對人們危害更大的結核病。
在當時,特別是人口密集的工人群居地,結核病造成多達60%兒童死亡。當時普遍被醫生們接受的觀點是,病因應該是家族遺傳。
(受結核病折磨的兒童)
結核菌遠遠小於炭疽病菌,即便在當時最先進的顯微鏡下也不可見。因此研究病毒需要的細菌分離和培養過程,遲遲不能實現。而且,由於結核病菌的繁殖速度遠遠小於普通細菌的生長速度,在長達七個月的反複嚐試之後,Robert Koch才終於實現了對結核病菌分離和培養的過程。到論文被發表,又是好幾個月以後了(他當時還僅僅是一名普通科研工作者嘛當然沒有Pasteur那樣的聲望)。
Koch關於結核病的研究成果,立刻成為各大報紙的頭條,Koch一夜成名,開始受邀全球巡回演講,接受各王族接見。
接下來的日內瓦國際醫學會議,Robert Koch和Louis Pasteur作為當時醫學界最耀眼的兩顆星同時受邀參加,住同一家旅館。會上,Louis Pasteur介紹他的疫苗在動物身上實驗的結果,Robert Koch坐在第一排,帶著挑剔的眼光聽。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Robert Koch不友善的目光,Pasteur突然提及,Koch對他的工作的評價是可笑的無知的。Koch本身法語不是很靈光,加上身邊翻譯的誤譯,使Koch怒意頓生,取消本來答應的同Pasteur的私人會麵,返回柏林。
二人仍舊有(不友好的)信件交流。Koch對Pasteur說,你已經不合適再在科學領域發表文章了。Pasteur的回複是,我在微生物領域開始馳騁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幸虧他不會中文,不然應該說,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這種類似的吧,不知道子曰子曰裏有沒有更顯得有學問一點的說法)
19世紀初,人類社會出現另外一種病毒,霍亂。由於開始隻是在印度某些地區泛濫,所以並沒有引起人們很大的警覺。慢慢地,隨著殖民地的擴張和交通運輸越來越發達,霍亂病毒也跟著人的旅行開始在世界各地包括歐洲傳播。1882年,法國因霍亂致死人數達100,000,其中18,000發生在巴黎。所以1883年夏霍亂在法國所屬的埃及再次爆發的時候,引起法國政府高度重視,任命Pasteur全權負責,到埃及的Alexsandria地區研究這次傳染病的流行。
當時的Pasteur已經60歲,由於健康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因此沒有親自成行,隻是遠程(每天通過信件)指揮一眾年輕人,並且很清楚地保證,如果你們按照我的指令做的話,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開始的研究很順利,Pasteur團隊的結論是,霍亂病毒是通過體液和血液傳播的。
與此同時,Koch也接到政府同樣的任務,到埃及去,研究霍亂的成因和預防。同Pasteur一樣,也是Alexandria地區。
不幸的事情終於發生,Pasteur接到一個被派到埃及的26歲同事突然染病身亡的通知。愧疚的Pasteur認為自己應該為這件事付直接的責任。緊跟著接下來的信裏,同事提到Dr. Koch的到訪,幫助和安慰。
Koch在埃及的工作仍舊沒有任何進展。他向政府申請,到印度實地考察並獲得批準。
在印度。Koch發現,人們洗衣和引用水是同一個水源,因此開始懷疑霍亂病毒是通過水傳染的——人們在洗衣服的時候,粘在衣物上的病毒汙染了水源。很快,Koch得到實證並把報告帶回柏林。
回到柏林的Koch受到熱烈歡迎,國王和當時的總理BISMARK的親自接見,被獎勵100,000馬克(當時絕對屬於天文數字)。
幾個月後,霍亂病毒再次通過一個水手傳回巴黎。法國政府在指派Pasteur的團隊負責撲滅這次傳染病的同時,也向Koch求助。在霍亂流行地區,Koch要求人們在空曠的場地日夜不停點燃篝火,希望用高溫殺死霍亂病毒,同時禁止人們飲用當地水源。
Koch的方法被認為有效,霍亂的傳播得到製止。法國政府通過德國外長向Koch授予榮譽勳章。
1885年Koch接到柏林Hygiene-Institut教授的聘書。作為世界上發現結合病毒和霍亂病毒的第一人,終於可以和Pasteur開會坐在同一條板凳,第一排。
在Pasteur方麵,則一直沒有對任何有關人類疾病貢獻的新進展,直到1885年7月。
當時,無論是巴黎還是倫敦,街上的流浪狗幾乎隨處可見——它們襲擊人的現象也時有發生(狂犬病的特征我不多說)。萬幸的是,由於狂犬病毒並不會傳染,因此隻是對被狗咬傷的人才致命。另外一個原因是,當時,Pasteur並不知道狂犬病的誘因是在當時的顯微鏡下不可見的病毒(不是細菌),因此不可能象牛痘疫苗那樣被培養。
幸運的是,年輕的助手發現了一個很簡單的提取病毒的方法,使培養液在空氣中幹燥。幹燥後(不可見的)病毒被自動分離保留(驕傲的Pasteur對這個方法不是自己第一個發現一直耿耿於懷)。
狂犬疫苗研製成功。10,20,,,一直到40隻狗被注射,並證明全部免疫。
消息傳開。
1885年7月,一個在Elsass鄉下被瘋狗咬傷的小男孩Josef在媽媽的陪同下,穿越大半個巴黎,找到Pasteur,請求幫助。出於本能,Pasteur直接拒絕——在之前,隻在狗身上試驗過的疫苗,怎麽可以直接用到人身上?
小男孩幹淨無助的眼神令Pasteur想起自己兩個因感染而早夭的女兒。盡管遭到助手Rhu的強烈反對,Pasteur還是決定試一下——他當然明白這個風險,而且,幾乎沒有人能理解Pasteur是如何壓下對Elsass的極度仇恨(德法血海深仇還是很深入人心的,特別對於法國人),在兩個醫生好友的幫助下,完成了對Josef一係列(劑量遞減,共兩周)的狂犬疫苗的注射。
Josef最終痊愈並成為英雄。
消息傳遍法國,歐洲。甚至在美國被狗咬傷的孩子都被送到法國接受狂犬疫苗。同時,Pasteur還成為俄羅斯被狼咬傷的19名村民的救命恩人。
在各級政府和民間的資助下,Institut Pasteur成立。
曆史裏的故事,翻看真實畫麵,完美幾乎是不可見的。在Koch的故鄉德國,Pasteur的傳奇沒有那麽容易被接受,甚至咬傷Josef的狗到底是不是瘋狗都被調查一遍。政治介入科學,德國首相Bismark直接表現出對德國研究人員的不滿。
Koch的工作已經幾年沒有很大進展。壓力之下,Koch決心轉向結核疫苗——終於Tuberkulin問世。Robert Koch也得到了自己的研究所。
麵對同行對Tuberkulin挑剔的抗議,巴黎的Pasteur反而站出來表示,這是醫學界最偉大的成就之一,我們隻能表示祝賀。作為Institut Pasteur的Leiter, Pasteur代表自己的研究所向Robert Koch表達了最衷心的敬意。
Pasteur一生獲獎無數,從1856年Royal Society of London的Rumfold Medal,到1895年Royal Netherlands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的Leeuwenhoek Medal。在70歲生日時,更是受到法國總理在4000名客人注目禮下的接見和致敬。
Robert Koch則是1905年第一屆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
兩個研究所,同行之餘又是競爭對手。1905年,幾乎同時公布了鼠疫的成因,並創立了醫學界重要的兩個分支,微生物學和免疫學。
(Robert Koch Institut)
Institut Paste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