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的兒女說出了紅樓夢的詞兒

現代作家，和電影電視劇的編劇們，從紅樓夢中汲取營養者多矣。清宮戲不必說，尤其是康雍乾三朝的，紅樓夢裏的對話可以直接拿來用，本來就是差不多同時代，當然毫無違和感。而現代作品，一般不好那麽直接。

前幾天家裏領導在追喬家的兒女，我一邊幹自己的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裏麵的對話。故事發生在南京，裏麵用到不少當地的俗語，在我這個北方人聽來挺新鮮有趣。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詞兒蹦進耳朵，“花馬吊嘴”，這是紅樓夢裏尤三姐罵賈璉的詞兒啊，難道南京人現在還在用嗎？

又過了兩天，電視劇演到賈姨把兒子兒媳都帶到了南京喬家，四美不高興，說了句“一裏一裏的，都上來了”。這是紅樓夢第二十四回裏，秋紋教訓小紅的話。到這回我就比較確信了，並不是南京現在還有這種說法，而是作者有意為之，讓當代的喬家兒女，說出了將近三百年前的紅樓夢裏的詞兒。

曹雪芹創作紅樓夢時是在北京，但他祖上三代曾在南京住了60多年。他筆下的故事發生在北方的京城，但榮寧兩府祖籍卻是在南京。書中據說有很多南京方言，這既是因為作者在家族日常生活中仍然能聽到很多這類方言，同時也符合書中人物的出身。說不定“花馬吊嘴”，“一裏一裏的，都上來了”，也都是當時的南京方言呢，喬家兒女的編劇，是不是就是這樣想的？

這部電視劇的編劇，就是原著小說的作者本人。有趣的是，我在小說中並沒有找到“一裏一裏的，都上來了”這句話。難道是改編的時候忽然來了靈感？“花馬吊嘴”因為忘了是哪一集的什麽情節，暫時沒法確認，要等讀完全書方知。

[簡翎]

研究語言，很見功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