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就是從未到達卻深埋內心的地方,想去遠方也許是人特有的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渴望。在紐芬蘭的介紹手冊上,第一句話就是:No matter where you find yourself in Newfoundland and Labrador,you'll feel so very, very far away。印象中紐芬蘭很遙遠,遙遠得像一個不可觸及的夢,幾乎不會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獨特的地理環境使它長時間成為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地方。然而遙遠的總是最美,因為遙不可及,更加盼望有一天能走進這塊深藏於北大西洋難於到達的遙遠島嶼。紐芬蘭一直在內心深處潛伏纏繞,仿佛有著磁力般的魅力。出行,向來不會近在咫尺,旅行越偏遠,身心越自由,靈魂的美麗,總在遼闊天地中綻放。
從紐芬蘭歸來已經一年,整理照片又如重遊,無數次被那茫茫荒野的山水感動不已,紐芬蘭的自然風光和人文風情縈繞筆頭,今天在離開那塊地方整整一年終於開始動筆。回望2021年,最意外的旅行是紐芬蘭之行,從中部前往最東端的漫長旅途,穿越經線和緯線、大陸與海洋、時區與季節,終於抵達夢想與遠方。人生裏有些事情不是因為希望而去堅持,而是堅持下去才會有希望。
紐芬蘭在不止一種意義上,是一個無遮無蔽,遺世獨立的地方,類似於冰島和格陵蘭。紐芬蘭位於加拿大甚至是北美大陸的最東端,交通不便,遊人罕至,可達之途隻有飛機和輪渡。當然飛機是不考慮的,要想陸路向東穿越加拿大隻能是坐船(九十六海裏的航線依然屬於一號橫加公路),輪渡的好處就是可以開著自己的車上島。另外還有一個不太常見的路線是開車從魁北克的389號公路進入拉布拉多,全長570公裏,再從拉布拉多坐輪渡進入紐芬蘭。其實這條路線非常好,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在一個露營地碰到一對來自Kingston的老撾移民走的就是這條線。無論如何,紐芬蘭之行都不是一次簡單的公路旅行,應該是對那塊地方的發現之旅。
紐芬蘭很遙遠,還是擋不住遠行的腳步。無論疫情如何,觀光全世界都難控製。從2020年3月防疫以來,在沉寂的日常中許多事放下了,美卻難放下,總想貪看大千世界,兩年間四次加西加東進進出出,始終被紐芬蘭擋在門外。即將處暑了,花開得如火如荼,再不出發就晚了,紐芬蘭的旅遊隻有短短三個月。終於等到2021年7月1日紐芬蘭敞開大門,立即上網預訂了八月份的船票,雙程198元,現在似乎便宜一些隻要160元。紐芬蘭島的景點和路線相對簡單,其官網做的非常好,都有很詳細的說明。由於不受時間限製,所以沒有更多的計劃,帶上基本所需就上路了。
紐芬蘭的渡輪由加拿大聯邦皇冠公司授權,海洋大西洋公司經營,專門服務於紐芬蘭島和新斯科舍省之間的航行。旗下有四艘渡船,全部以MV命名,包括MV Atlantic Vsion、MV Blue Puttees、MV Hightlanders、MV Leif Ericson。這次所乘之船為MV Hightlanders,此船的命名是為了表彰Nova Scotia的高地人步兵團的傑出軍事服務,包括人道主義援助和維和服務。MV高地人於2004年在俄羅斯開始建造,2006年在挪威完成,07年至09年航行於英國和荷蘭之間,10年由海洋大西洋公司(Marine Atlantic)租賃並在德國進行改造,2011年起開始在紐芬蘭和新斯科舍省之間運行。從6月到9月,還有另一艘渡船往返於紐芬蘭東部Avalon半島和北悉尼之間,行程長達15個小時。
MV高地人排水量兩萬八千噸,有96間2床或4床的客艙,500個寬大椅座,可載客1000人,兩層直通甲板可裝載包括大型貨車在內的2800多輛汽車。高地人隻航行於紐芬蘭的Port aux Basques和新斯科舍的North Sydney,每天早上12點15和晚上11點45固定對開兩班,航行時間約七小時(紐芬蘭與海洋三省有半小時的時差)。如果訂了客艙臥鋪,夕發朝至。當時由於疫情客艙沒有完全開放,無法預訂臥鋪,就買了早上12點15的船票。船票的靈活性較大,可以隨時更改回程,隻需一個電話,我當時也更改推遲了一天。
上船前一天晚上住在North Syndey一個湖畔營地Arm of Gold。營地原是農場,空曠寬闊,一派田園風光,離港口碼頭隻有5分鍾車程。早上離開時對老板說返程回來還住這裏。
提前2小時Check-in進入碼頭,按指定位置排隊等候上船,MV Highlander已經停靠在岸。
行駛在一望無際荒蕪的海上,大西洋的幽藍將藍天浸染,從眼前一直鋪到天涯,綿密湧動的波紋浣洗著緩緩流過的白雲,當風吹過,想像在天海之間無限曼延——在那遙遠的地方,是怎樣一片遼闊而又沉默的土地?那個可以讓人心馳神往的地方,詩與遠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是否真如官網所說的那樣:There may be times when you want to get lost in this land!
各省牌照的車輛都有,甚至有BC省的車,這才是真正的穿越!
日暮時分,高地人緩緩靠近Basques港。巴斯克是紐芬蘭西南端古老的港口小鎮,海洋大西洋公司的輪渡碼頭。16 世紀早期來自法國和西班牙比利牛斯山脈巴斯克地區的巴斯克捕鯨者青睞的避風港和飲水地。法國雖然將紐芬蘭主權讓給英國,仍然有漁業使用權,法國漁民不斷來此捕魚越冬定居,使得巴斯克注定成為漁村的聚集地,1945年成立為鎮。如今巴斯克是紐芬蘭島的門戶,亦是1號橫加公路在紐芬蘭的起點和終點。
船進港靠岸,乘客上車陸續駛離船甲。車出船艙,直接駛上一號橫加公路。路上冷冷清清,沒有噪雜的人聲,沒有喧鬧的汽車,世界似乎靜止了,感覺心跳呼吸都慢下來,實在太安靜了!八月末在許多地方還是夏天,紐芬蘭卻已有了初秋的涼意。當晚的宿營地位於碼頭以北13公裏的JT Cheeseman省立公園的Campground,營地住了不少人,有很多都是同一班船來的。晚上下雨了,雨勢不大但風很大,睡眠很淺,不斷醒來,不知道明天的天氣會如何?
JT Cheeseman省立公園位於紐芬蘭西南海岸的小漁村Cape Ray。世界第一條跨大西洋電報電纜陸上部分終止於Cape Ray,然後從這裏通過海底電纜到達Nova Scotia的Cape Breton。沿碎石路走到海角盡頭有一個百年曆史的燈塔,塔上一條紅色條紋日標是它的特色。Cape Ray以前還是多塞特愛斯基摩人的家,如今成為加拿大聯邦的考古遺址。
Cape Anguille 燈塔——紐芬蘭最西端的陸地
空曠感,是紐芬蘭給人的印象,仿佛與世界無關,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隻有深邃而內省的靜謐。
在陸地時總想看海,在海裏總想遇見島,在島上是否總想去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