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派的彩虹：貝爾特·莫裏索

在十九世紀群星閃耀的印象派畫家中，有兩位引人矚目的女畫家，她們是貝爾特·莫裏索和瑪麗·卡薩特。莫裏索出身名門是上流社會的淑女，而卡薩特來自美國是一位敢作敢為的新女性，莫裏索和卡薩特以及另一位法國女畫家並稱為印象派三姐妹。身為女性藝術家的莫裏索在同時代和後代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肯定和推崇，這位高貴優雅、才華橫溢的女畫家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細膩、執著和不斷探索，成就了她自己出色的藝術風格。

鮮為人知的貝爾特·莫裏索（Berthe Morisot）是十九世紀巴黎沙龍圈中鮮有的女畫家，她23歲的時候就有作品出現在沙龍展覽，並獲得普遍好評。莫裏索被譽為法國繪畫史上最傑出的女畫家，印象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和莫奈、馬奈、雷諾阿等一起將印象派推向巔峰。當時《費加羅報》的評論家沃爾夫曾報到，印象派畫家由“五六個瘋子組成，其中一個是女人”。可見她在印象派中不可取代的地位。

貝爾特·莫裏索家境殷實，父親是高官，母親是名流，屬於典型的法國中產階級，在這樣正統而穩重的家庭裏，莫裏索卻有著藝術家自由浪漫的性格，尤其在繪畫上有極大的熱情和天賦，以至後來全身心地投入進去。不過十九世紀的法國，要想獲得專業的藝術訓練，要麽是進盧浮宮美術學院學習，要麽就是做知名畫家的模特或學徒。但是在那個年代，由於社會階級和性別差異的限製，女子若想進美術學院都會被拒之門外。不過對於出身名門的莫裏索來說並無太大影響，從興趣愛好到成為事業她的繪畫之路可謂非常順利。

莫裏索早期受拉圖爾和柯羅的影響，以水彩粉彩畫和古典主義風格開始創作。她一直在傳統藝術的框架裏探索成長，她最初的油畫注重線條和空間布局，也追求光影的表現，直到遇見馬奈，莫裏索才開始新的嚐試。馬奈的畫大膽、隨意，筆觸充滿力量，深重甚至刺目的色彩形成強烈的明暗對比，對世俗生活的寫實表現，深深吸引了莫裏索。馬奈是莫裏索最仰慕的同時代藝術家之一，後來她成為馬奈的好友、模特兼情人，但是最終她嫁給了馬奈的弟弟尤金馬奈。

奧賽館藏，馬奈為莫裏索而畫的《手持紫羅蘭花束的Berthe Morisot》，身著黑裙黑帽的莫裏索在馬奈眼裏氣質高貴優雅，充滿魅力。兩人一見如故，彼此欣賞。

不長居於巴黎的旅人，巴黎的各種展覽，隻能憑運氣趕巧參觀。很幸運在巴黎瑪摩丹美術館參觀了一個莫裏索的作品展，這個小型展覽是巴黎首次舉辦莫裏索的個人作品展，長達四個月，讓人更多地了解了莫裏索的藝術人生。看她的畫筆觸輕盈，用色明快，畫中人物可親可近，情感細膩，讓簡單的日常顯得如此生動活躍和淡淡的詩意。

《布吉瓦爾花園》，莫裏索的作品大部分來自她的生活，因為這是她最熟悉的。莫索裏在充滿親切的家庭環境中獲得詩意和靈感，用明麗溫暖的光影色彩把簡單日常的生活描繪得如此生動美好。莫裏索的畫有一種半透明的氛圍和羽毛般的觸感，畫麵明亮柔和，有一種小清新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這得益於她早期的水彩畫，以及柯羅詩意田園風格的影響。

莫裏索的作品充斥著閑適的田園生活氣息，家庭、兒童、女性是她創作最多的題材。她以女性的視角去觀察窺探自己生活中的兒童女性，融合其中並產生共鳴，其實這也是莫裏索自己生活和青春的記憶。作為女性藝術家，她的作品總是被男性貼上”女性魅力“的標簽。誠然，莫裏索有著與男性藝術家不同的視角，用女人的眼光來畫女人，就是會比男人畫女人更細膩。似乎以光影和色彩為主的印象繪畫更適合女藝術家？拋開技法這些理論，她的畫就是讓人感覺很舒服，很美好，總之就是好看。

她通過顏色來創造空間和深度，色彩輕盈淡柔，透明度極高，筆觸輕快細膩，在細節中營造沉靜平和的愜意氛圍。這一點連莫奈都向她學習。

下圖最左邊的那幅《At the Ball》。她的人物肖像畫乍一看很像雷諾阿，但是細看筆觸和色彩仍有不同。她筆下的人物麵目總是有些模糊，身後背景是自由的筆觸和光影，更有抽象的美感。

莫索裏的《尤金馬奈和女兒在布吉瓦爾花園》，她畫過很多關於女兒的作品。馬奈也是富裕家庭出生，算是門當戶對，本身對繪畫有興趣的尤金非常支持莫裏索，所以婚後她可以繼續自由創作。成為母親後讓莫裏索在表現家庭親情主題的作品上更加深情，氛圍甜蜜，甚至還有些夢幻的氣息，這也是女性藝術家特有的細膩情感。莫裏索的女兒後來也成為畫家，據在巴黎的朋友講，她認識一個女畫家的後人，既不工作也不缺錢，手上有一些莫裏索的畫，隨便倒騰一下就夠一輩子了。

下圖右幅是雷諾阿為莫裏索的女兒茱莉畫的肖像，瑪摩丹收藏。

巴黎瑪摩丹美術館裏的莫裏索作品

莫裏索的作品很多，流傳廣泛，巴黎瑪摩丹是全世界收藏莫裏索作品最多的美術館，全部來自家族子孫後代的捐贈。美國有很多博物館收藏莫裏索作品，她的畫也曾創下千萬美元的拍賣紀錄。 

莫裏索最著名的作品《搖籃》，奧賽收藏。當時莫裏索以此作品參加印象派展覽，大獲讚賞。畫麵精美的構圖和細節，特別是光透過薄紗產生的玄妙光影，尤其令人驚歎。畫中描繪的人物是莫裏索的妺妺和剛出生的女兒，母親溫柔地看著女兒，彌漫著親密與溫馨。

《穿著舞會禮服的年輕女孩》 ，這是在莫裏索第一次個展之後，法國政府購買的作品，收藏於奧賽博物館。莫裏索的肖像畫多以她身邊的親人朋友為模特，多數是資產階級的悠閑生活，描繪她們讀書、郊遊、聚會或休憩的場景，寧靜而美好。

《Grain field》，奧賽收藏。有時她的筆觸也粗獷，但仍不失細膩，在溫暖的色調中隱約散發出溫潤的女性氣質。從嚴謹到釋放，從寫實到寫意，莫裏索後期作品開始強調複雜的構圖形式，而印象派筆觸仍然存在。她將光線和筆觸綜合，仍以清晰線條為主，使她的後期作品與眾不同。

最早在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看到的莫裏索作品《Lady at her Toilette》，集古典與印象於一體。莫裏索參加了八次印象派展覽中的七次，她對藝術的熱愛遠遠超過了她所獲得的榮譽。

[水晶藍]

這麽多好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