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於加拿大遼闊的山水,總會讓人聯想到七人畫派。七人組打破對自然過於美化的歐洲傳統畫風,用大膽濃烈、色彩豐富的風景展現加拿大高峻的雪山,蒼茫的原野和廣闊的森林,激起人們對自然廣袤土地的興趣和熱愛,成為加拿大國家成長的重要精神力量。
縱貫美加西部的落基山脈綿延數千公裏,由加西北向南延伸,那是各大板塊千億年擠壓和撞擊的結果,使無數高峰峽穀如海般浩蕩,不絕於整個美加西部,可謂北美大陸的屋脊。其間大河蜿蜒,科羅拉多河、弗雷澤河、密蘇裏河、阿薩巴斯卡河、薩斯喀切溫河等十數條,穿越歲月的空山深穀,然後分道揚鑣執著地向太平洋、大西洋和北冰洋而去。
五、落基山水展長卷
兩百多公裏的冰原大道於落基山中盤旋上下,行車猶如去展開一幅山水長卷。麵對不斷變化的雲霧、光線、溫度和野生動物,整個世界似乎由於某種東西而活了起來,莫名的感動在體內膨脹。落基山之美,在於遠觀,在於伸手不可及之處——人能仰望,就是幸福。
山中的天氣更是使人迷惑。誰知到達的那天就開始下雪,一下就是一夜,第二天便是十幾公分的積雪。上一次來山上隻有少量殘雪,總覺有些遺憾。再一次到落基山,大雪覆蓋的山巒都留白,三次走過這條與北美大陸分水嶺平行的冰原大道,有時是雪峰峻嶺,有時出現明如鏡的湖泊,沒有絲毫審美疲勞。每天看山川在晨光裏亮起來,挺立昂揚,與暮色一起隱入蒼茫,朝朝暮暮,相看兩不厭。
Robson山是落基山脈最突出的山峰,海拔3954米,是加國境內最高峰。巍峨莊嚴的山體,從層層針葉林頂端視野延伸上去,英姿颯爽的Robson雪峰呈現眼前,讓人心生敬仰,震撼心魄的壯麗揮之不去。山間飛揚的流霧,襯著後麵銀灰色重雲翻騰的天空,那盤山旋回的黑色山線有著淩厲的風骨。
總是喜歡有山的風景,讓人不由地想起西藏那些神山聖湖,仍然記得當時看到梅裏雪山露頂時的驚動。看山,在仰頭凝視的某個時刻你會恍惚,眼前的一切,分明就是神跡,仿佛遙遠的記憶被尋回,與山風一道在心中呼嘯而過。而曾經也有過登頂四千米雪山的經曆,體驗過於茫茫天地間義無反顧走上去的境界,在那種境界中感到一種生命的張力。現在極少登山,但是看到高聳的雪山仍然抑止不住心中的衝動。
巨大而靜默的落基山脈,置身其中令人感覺心安,每一座山都靜定如佛,隻與白雲古樹為伴,千百年來永恒地在雲間打坐,默默為眾生祈禱。
山高水靜,天長地久,一年疫情災難不斷,此時山川平和篤定,仍然是平常的歲月。
斷斷續續飄雪,也會有一天突然放晴,陰霾一掃而空。晴日呼喚,再次車行冰原大道,太陽真誠而慷慨。陽光普照每一個山頭的時候,情形就完全兩樣了。山稜線上的光,像是溫柔的呼喚,山慢慢醒來。大片的雲,從太平洋方向來,帶著濃厚的水氣氤氳,翻越海岸山脈,化作一縷縷雲嵐,流向山穀溪澗。一望眺千重,亂山隻在雲中。
山中有冰川,哥倫比亞冰原完全被雪覆蓋。
雪地寒林,一點點金黃皺染,冬不掩秋。
冰原大道穿過宏偉綿延的落基山脈,將班夫國家公園和賈斯珀國家公園連接在一起。白雪皚皚的高峰,針葉寒林,冰川湖泊,仿佛進入畫中一般。路上還不時會邂逅雪原上的各種動物,麋鹿、馴鹿、駝鹿、羊、黑熊等,他們悠然自在的生活著,疫情中隻有它們是最快樂的了。我們無需趕路亦無車追趕,落基山自在地隨風雲變幻,展現著它最壯美的一麵。
弓峰弓湖,不知是山如弓還是湖如弓?煙波浩淼,像扯開的影青,山色很淡,水光很淡,雲和日光的影子都很淡,淡到若有若無,湖光雲山像是一卷淡淡的水墨!
這個世界所有的山水都值得熱愛,不隻是因為它們蘊含了許多美好的東西,更因為它們的壯闊和嚴酷象征著人類意誌所不能左右的力量。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荒野獵人,學會自然不是用來征服,而是用來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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