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匹斯山音樂之旅（十五）古羅馬人的後裔

上接《阿爾匹斯山音樂之旅（十四）無緣白朗峰》

阿爾匹斯山音樂之旅（十五）古羅馬人的後裔

6月21日，我們的旅行計劃是遊覽瑞士的奇龍古堡和格魯耶爾古鎮。我們7點開始吃早餐，8：30巴士從法國霞慕尼市鎮出發、又回到瑞士的法語區蒙投（Montreux ）。沿途高速路上有很多山洞隧道、橋梁湖泊和美麗如畫的草原。可能由於風景的吸引，在我們巴士前麵的很多車開的很慢。我們的司機嫌前麵的車太慢，幹脆讓我們停下上廁所和觀看路旁的風景。

我們很多人也被路旁的風景吸引，這時我看到遠處山坡草原上有牛群，馬上聯想到在策馬特吃晚飯時在餐館看到的裝飾品之一：牛鈴，導遊告訴我們瑞士有很多家的牛身上掛著標識不同的牛鈴，以示牛的身份和不同的主人。於是我往山坡草原方向走了20多步，很奇妙的是公路上的汽車喧囂聲馬上變小，取而代之的是動聽的鳥鳴聲和悅耳的牛鈴聲，我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錄了一小段：

當我把這段視頻放到我們瑞士旅遊微信群時，很多團員給與點讚，問這是在哪裏拍攝的這麽自然美妙的牛鈴聲？太讓人感到舒暢和治愈了。導遊告訴我們：在瑞士這樣的風景很多，隻是我們很容易錯過吧了。除了草原，瑞士有很多城市也很優美。

當我們巴士接近蒙投小鎮時，導遊給我們介紹蒙投小鎮的前世今生：蒙投小鎮有瑞士的藍色海岸之稱，位於日內瓦湖畔，與日內瓦遙遙相望，蒙投是世界聞名的礦泉水區，是過去許多王公貴族療養與度假的地方，也是柴可夫斯基最愛的城市。蒙投小鎮有遼闊的葡萄園和波光閃耀的日內瓦湖以及聳立的阿爾卑斯山曼妙的風景，曾吸引過很多文人的到訪，包括18世紀的盧梭、19世紀的大詩人拜倫、20世紀的海明威等，他們都曾以蒙投作為創作的背景。

我們這次沒有到蒙投小鎮的市區觀光，而是直接去參觀位於蒙投市近郊的奇龍古堡。奇龍（Chillon）在法文中指的就是“石頭”的意思。奇龍古堡是瑞士重要的古跡城保，是歐洲十大古堡之一。它是一座漂浮在日內瓦湖畔的古堡，曆來給人一種浪漫的氣氛。從城堡的內部可望見日內瓦湖和阿爾卑斯山，視野非常優美。奇龍古堡始終建於公元9世紀，原先是一座修道院。從公元12世紀中葉開始，奇龍古堡歸法國薩波瓦公爵(Counts of Savoy)所有，薩波瓦（Savoy）公爵以此古堡結合軍用、居住、辦公、監牢、禮拜堂等多功能的建築，作為對過往商旅征收賦稅的據點。城堡的位置對於在控製湖與山脈之間的通道是非有利的，而且睥睨法國、意大利，等同於一個小的主權國。到了公元13世紀，城堡在現有的規模上被全麵整改和大麵積的擴建，公元13世紀和14世紀是奇龍古堡的黃金時期，直到現在城堡內部的庭院、儲藏室、華麗的大廳和聖?喬治禮拜堂等出自這個時期。自從沃州於1798年成為獨立州之後，奇龍古堡就歸屬這個獨立州了。

我們的巴士停在奇龍古堡附近的停車場，步行100多米就來到依山傍湖的石造的城堡。第一眼看到奇龍古堡的印象是平實而不華麗，但越看越覺得很美。這座城堡外觀上特別的地方是它矗立在湖邊突出的岩石上，看起來就像是飄浮在水麵上的城堡，給人感覺城堡建在水中的如夢視覺效果。在日內瓦湖畔的擁抱之下，古樸的石牆和綠水碧波相映成趣。

導遊給我們詳細地介紹了奇龍古堡的曆史和與它有關的各種故事。在16世紀時，支持日內瓦獨立而被囚禁的博尼瓦爾（Francois Bonivard）神父，曾被鐵鏈綁在奇龍古堡地下室第五根柱子長達4年之久。1816年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拜倫（Byron）到瑞士旅行，在洛桑遇到另外一位浪漫主義詩人雪萊，結伴同遊奇龍古堡，在地下室牢房的第3根石柱上留下了簽名，還寫了一首文情並茂的“奇龍囚徒”詩篇，古堡的名氣也因此更加響亮了，拜倫的簽名成了古堡中最重要的古跡。19世紀的“浪漫樂派”時期，奇龍古堡通過許多作家和詩人的歌頌而變得名聲遠揚，除了拜倫和雪萊，還有盧梭、雨果和大仲馬。他們的靈感都來自於宗教改革者博尼瓦爾（Francois Bonivard）從1530年到1536年被囚禁在奇龍古堡的故事，拜倫1816年的詩集《西庸的囚犯》（The Prisoner of Chillon）就是以這個事件為背景而聞名的。 

因為前幾天的天氣不好，經常下雨，今天上午天氣晴朗、氣候宜人，加上導遊給我們介紹目前城堡內展示著以前的各種器皿、銀劍、頭盔和刀等，另外還需要自己排隊買票進去，我們這個團大部分人喜歡在湖邊散步和照相、欣賞如明信片般的風景和享受久違的陽光，隻有少數人買票進去參觀了。後來還是後悔這次小農了一次，怎麽地也要進去看一下拜倫的簽名。

我們沿著奇龍古堡左邊的湖邊漫步到一個碼頭，這裏可以欣賞日內瓦湖的美麗景致。湖水、雪山和藍天連成一片，成千上萬的水鴨在湖麵翱翔，雪白的天鵝在水中遊弋，還有遊艇和彩色帆遊弋湖中，成群白鴿在湖畔倘佯。日內瓦湖的古稱叫蕾夢湖（Lac Leman），非常浪漫美麗的名字，景如其名，和平寧靜，一幅美好的景象。

日內瓦湖橫跨瑞士和法國，是西歐的重要湖泊，也是著名的風景區和療養地。湖麵的麵積約為224平方英裏，其中在瑞士境內占140平方英裏，法國境內占84平方英裏。其海拔為1230英尺，長46英裏，湖麵最寬處為8.5英裏，湖水最深處1017英尺。日內瓦湖發源於阿爾卑斯山的羅納河，在埃克呂澤地區被冰磧物質所阻斷，因此匯水成湖，羅納河是吐納日內瓦湖水的主要河流。

我們沒有時間去欣賞日內瓦湖中的大噴泉表演，隻能欣賞湖邊的小噴泉表演。導遊介紹說：在日內瓦湖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巨大的人工噴泉，它宛若鯨魚噴出的水柱，位於英國花園附近。大噴泉每次可噴出140米高、500公升噴水量的泉水，其壯觀景象從日內瓦各地都可以看到，到了晚上在燈光的照耀下大噴泉會顯的更加宏偉壯觀。如果有時間，可以從日內瓦的勃朗峰碼頭乘坐遊船、參加時長為1小時左右的遊船行程。該行程將繞過大噴泉、遊覽日內瓦湖周邊的景色，沿途可以看到湖濱別墅連綿、紅牆碧瓦掩映在綠蔭叢中。

在我們結束奇龍古堡和日內瓦湖的遊覽、走回巴士的時候，二女兒指著路旁的一個木頭建築問我：“那是什麽？”我當時回答不出來。後來問導遊和上網查找才知道那是昆蟲旅館（Bug Hotel），早期的概念源自於英國的野蜜蜂箱，起初研究人員是用於觀察研究的目的，很快發現野蜜蜂箱對野蜂保護很有幫助，後來漸漸在歐洲發展出提供給這些無脊椎動物棲身之處的昆蟲旅館。它是采用自然材料、依照昆蟲和小型爬行動物的習性搭建而成，供它們繁衍、棲息及越冬的場所。三角形的屋頂設計讓旅館可以在雨天的時候，快速排去過多的水分。富有設計感的“房間”分別由木屑、稻草、枯木枝條、有空洞的竹子、掉落的鬆果等多種自然氣息的材料構築而成。 “昆蟲旅館”是歐盟委員會發起的試點項目，遵循《2030年生物多樣性戰略》和綠色新政（Green New Deal），以及旨在減緩氣候變化的新綠色公約，喚醒人們保護昆蟲的義務、對生態環境、生物多樣性的保護意識。生物多樣性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棲息地是生物多樣性得以持續存活的空間和條件。“昆蟲旅館”的建造，可以提供更多的自然棲息地，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

下午巴士把我們帶到樸素靜美、如畫般的格魯耶爾(Gruyères)小鎮，這是一個位於山坡高地上的中世紀古鎮。格魯耶爾是瑞士聯邦西部法語區的弗裏堡州下設的一個鎮，在行政上屬於格魯耶爾區管轄，總麵積約為28平方公裏，總人口不到2000人。在11到16世紀之間，19個伯爵曾經在此居住過。小鎮裏有一座城堡和三個不同主題的博物館，分別展覽著格魯耶爾地區800年的曆史文化、奧斯卡得獎之作以及佛教雕塑。在格魯耶爾小鎮上能夠俯瞰山下樸素的格魯耶爾村。

來到格魯耶爾小鎮的入口處，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碩大的鐵製大提琴，鐵鏽色和棕色大提琴的顏色很像。讓我們預感到這個小鎮很有藝術氣息。整個小鎮由一條長約200米的鋪石主街串聯而成，主街正中是一個大噴泉，街道兩側則是各色店鋪，主街一直通往位於小鎮最高處的格魯耶爾城堡。

格魯耶爾的曆史古鎮至今仍保留著中世紀的特點，舊時伯爵的住所靜靜地躺在塞恩河（River Saane）畔的山丘上。格魯耶爾小鎮是金色快線途中的一站，這是一個寧靜、美麗的瑞士鄉村小鎮，以其嫻熟的烹飪技術和優良的奶製品而聞名遐邇（回到美國後，我們在Whole Food看到這個小鎮出產的奶酪）。

格魯耶爾小鎮的很多商店的商品擺放非常整潔和富有藝術造型，讓人看著真是賞心悅目，我在其它地方很少見到這麽整齊擺放商品的商店，頓時對這些商店肅然起敬。我們在這些商店流連忘返，之後也印象深刻。

我們沿著主街一直走到底、爬一個大坡來到小鎮最高處的格魯耶爾城堡時，天開始下雨，我們正好進入城堡參觀。格魯耶爾城堡坐落在一座與阿爾卑斯山背景相連的小山頂上，形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童話般的景象。這座城堡建於13世紀後期，經過一些貴族家庭的傳承，多年來一直保存得非常好的瑞士遺產。由於其豐富的曆史遺產和美麗的修剪綠樹成蔭的花園，每年吸引很多的遊客。如今格魯耶爾城堡是一個藝術博物館的家，除了展覽800年來這裏的建築、曆史以及文化外，還由一些著名的藝術家定期舉辦各種藝術展覽、文化活動和音樂節。

H. R. Giger博物館位於附近的聖傑曼（St. Germain）城堡內，陳列著關於奧斯卡得獎之作以及《異形》的創作團隊夢幻般的藝術作品。開放於2009年的西藏博物館位於交通便利的小鎮中心，展覽著超過300件佛教雕塑以及喜馬拉雅地區各種民間藝術品。

二女兒對藝術有著濃厚的興趣，上坡到格魯耶爾城堡之前，看到格魯耶爾小鎮的外星人博物館，就有些走不動了。參觀完格魯耶爾城堡後，我們往回走時，忽然天空幾聲雷響，接著下起了大雨。借著躲雨的機會，我和二女兒參觀了外星人博物館，2個人25瑞士法郎。

二女兒對外星人博物館建設的想象力非常欣賞，從地麵的塑膠地毯上的外星人圖案和相框的外星空裝飾圖案、到每個角落的外星人模具裝飾，都展示著與地球上的事物大不一樣的設計。

外星人博物館裏有很多遊客是一家兩口的，很少一大家子，通常是父親帶著女兒、或母親帶著小兒子，大概都是家長帶著好奇心的孩子進來參觀。

我以前也參觀過類似外星人博物館，和以前一樣、每次看到這種外星人圖案就會出現頭昏腦脹的現象，且感到非常壓抑。這一次因為外麵下雨，我有時間呆在博物館裏，所以就做試驗：當我來到博物館一個角落是一般的現實世界的畫像時，心情頓時輕鬆許多，回到外星人畫像時又開始頭昏腦脹。最後等到女兒離開時，我立即走出博物館門外。

在回到巴士前，我去上了一個公共廁所。停車場附近的廁所一排共有4個單元，這個廁所不分男女，非常現代化，門上有是否有人的狀態顯示，按電動按鈕門會自動打開。人進入廁所後門自動關上、並有聲音提示最長如廁時間10分鍾。上完廁所，不用衝水，手按出門按鈕、門開的同時廁所自動衝洗。

回到巴士，我們前往下一站茵特拉肯，晚上要住在那裏，準備第二天遊覽少女峰。巴士啟動後，我坐在車裏思索和回味著今天奇龍古堡和格魯耶爾古鎮遊覽中的感受。尤其是格魯耶爾小鎮的居民，他們讓我聯想到了古羅馬人的後裔。這裏小鎮的居民非常低調、非常包容，和古羅馬人風格很像，他們偏居一偶，但關心和學習世界各地的知識和文化藝術，研究和參考世界各地的思想（2009年開設了西藏博物館）。不但關心地球上的全世界，還對外太空可能的外星人也有研究和想象。從他們的商鋪能看到一種“重複”的精神：簡單的事情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極致，困難的事情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竭盡全力做好。

自從前年的德國浪漫大道之旅以及在巴伐利亞地區對神聖羅馬帝國的曆史了解，和去年的意大利羅馬之行、希臘之行對古羅馬曆史的了解（參見《意大利音樂之旅（十三）羅馬興衰的體會》），我一直有一個問題：羅馬帝國消亡之後，最初建立和發展羅馬帝國的一群具有優秀基因的古羅馬人的後裔哪裏去了？他們散布在羅馬帝國各地形成不了氣候消失不見了？

羅馬帝國滅亡後，除了希臘人繼續維持“羅馬人或其他羅馬相關名稱”的身份認同外，在阿爾卑斯山，瑞士有兩大族群羅曼德人（法語：Romands，瑞士法語區居民自稱）和羅曼什人（羅曼什語：Rumantschia）其名稱仍然讓人想起他們的先祖是羅馬人。公元前1世紀到公元10年間，瑞士逐漸成為羅馬帝國的一部分，雖然古羅馬人繼續向西進入現在德國的企圖被挫敗，但到公元5世紀時，萊茵河已經成為羅馬帝國北部的邊界。

古羅馬人統治下的瑞士是一個單一的政治實體，整個地區被劃分為5個羅馬省。古羅馬人的統治並不殘暴，一個新的省份被政府劃分後，地方當局依然保留自己的功能。他們的身份以及當地居民一步步羅馬化，盡管官方語言是拉丁語，本地依然使用一種凱爾特本地的方言。古羅馬人興建城鎮作為行政中心，他們還在城鎮開辦以拉丁語為教學語言的學校，正是這種延伸至鄉村的教育使拉丁語逐漸取代了當時的凱爾特本地語言。

現在瑞士所在的地區是古羅馬人控製下的重要通道，他們修建翻越數個山口的道路，並對這些道路進行維護。沿主要的交通線路修建城鎮，其中最重要的三個城鎮：阿旺什（Aventicum，兩條主要貿易線路的樞紐）、奧古斯塔（Augusta Raurica，位於巴塞爾附近的萊茵河畔）以及尼永（Colonia Julia Equestris，位於日內瓦湖畔）。馬蒂尼（Octodurum）是當時一個重要的行政中心，而日內瓦（Genava）作為商品水陸轉運的樞紐也變得極為重要。

到了公元260年時，古羅馬人統治下的瑞士經濟和文化都得到了繁榮。凱爾特傳統與新的地中海影響相互滲透，沒有產生衝突。城市化以及眾多公路的修建使新的思想和生活方式普遍流行，就連小村莊（vici）都修建了公共浴室。

公元401年哥特人入侵西羅馬帝國後，所有的羅馬軍隊都從阿爾卑斯山以北的地區撤回、以保護意大利，因此古羅馬人放棄了對瑞士的控製。但是部分羅馬人的血脈和更關鍵的思想和文化傳承下來了。現在的瑞士東部居住著裏希厄人，其實就是當時伊特魯利亞人的後代。而在古羅馬自身的曆史記載當中，並沒有將伊特魯利亞人與自己分開，而是承認了伊特魯利亞人曾經對自己的統治（古羅馬王政時期的七個國王全是伊特魯利亞人），不僅僅是認為伊特魯利亞人在前期的發展中超越自己，自己被迫屈從，更主要的是羅馬對於伊特魯利亞人統治的認可，在血緣上的聯係的認可，後來的伊特魯利亞人就是新羅馬人。

所以我有一種感覺：真正古羅馬人的後裔除了少數意大利人和希臘人外，瑞士境內有很多。這在以後幾天瑞士的伯恩、盧森、蘇黎世等地旅遊經曆和體會可以得到進一步的驗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