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賊？！

老而不死是為賊？！

 

看到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謝芳的文章，她今年85歲，講述自己老年的殘酷現實的境況。觀點：一個人活得太久太老，變成了一個罪人。老，就是他的原罪。結論令人震驚，用的是孔子的一句話：老而不死是為賊！

如果僅僅根據孔子的這一句話，字麵上很容易理解成：人老了就應該去死，不死就是害人的賊。怎麽多活幾年就該死，就成老賊了呢？這麽說，年近古稀的我不也快成賊了嗎？此句真的出自為人師表的孔子之口嗎？趕緊上網查到了孔子的原文。孔子在《論語·憲問》的原話是：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以杖叩其脛。

原壤是孔子的老相識，其母過世，邀請孔子幫忙治喪。那天他叉開雙腿坐著（先秦時期都是跪坐在地上，叉腿坐很不禮貌）等孔子。孔子看到他這個樣子很不爽，遂罵道：你小時候不孝順長輩愛護兄弟，長大了啥成就也沒有，現在老了還不死，簡直是禍害！然後拿起手杖抽他的腿。孔子對原壤火氣這麽大是有理由的，《禮記·檀弓下》有記載：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槨。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於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原壤母親去世了，他居然“敲著他母親棺木唱歌”！這簡直是現代版的親媽墳頭蹦迪啊！孔子當時忍了，但是後來又看上他坐沒坐相才忍不住罵開了的。

看完原文，我們知道，孔子說“老而不死”是指具體的原壤，而不是泛指。其二，“老而不死是為賊”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 ”，也就是從小沒禮貌，長大沒作為，老了就成了該死的混蛋（賊），社會的負擔。綜上，人們切不可斷章取義，用“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句話形容所有的老人，這是非常不恰當和不禮貌的。相信謝芳也絕沒有這個意思，她隻是自貶，含有作者自謙的意思。

孔子是儒家的祖師爺，儒家認為父母離開後，就應該什麽都可以不做而守孝三年，這樣才稱得上孝子。但是另一派道家的思想不同於儒家，它並沒有那麽多的虛文縟節，認為一切應該遵循自然法則，人離世其實就是重歸大自然，沒有必要在乎形式。孔子顯然不認同，他罵原壤的這句“老而不死，是為賊” 因此流芳百世。

 

二零二零年九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