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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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無脊椎動物公社時代

(2024-07-17 08:17:34) 下一個

 

 

一。    木心到陳丹青,著裝,語境,文章,人品,什麽什麽都在下放。

 

書如咀。這話太拽。“說人話”叫:寫字寫得像嚼東西。說什麽好呢?

 

讀孫文文集和蔣介石日記,知道,他們的辦公室是辦公室,臥室是臥室;讀毛著,窯洞和中南海書房裏的被筒味衝鼻。

 

木心到陳丹青,著裝,語境,文章,人品,什麽什麽都在下放。不是嘛?

 

陳寅恪說唐說宋,是盡量把唐說成唐,把宋說得像宋;五零以後的人,像郭沫若,吳晗,易中天,王丹,袁騰飛….. 說曆史,有如“上下五千年,以“我靠”“傻X”“蹦兒像”…”以蔽之。

 

渣時代,你是塵,我是垢,不是的,也拉進來,一齊成塵成垢。譬如《繁花》 裏的上海,對比著看張愛玲筆下,甚至沈雁冰筆下的上海,馬伊琍,遊本昌,胡歌,都有幾分戴著紅衛兵或白衛兵“戰上海”的味。租界裏走出的“上等人”的氣味,弄堂裏上海人那種四不靠的清爽與精明,從《繁花》中能找得到多少?

 

遇到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印尼華僑,才看到自己的蓬頭垢麵,汙言穢語。聽他們說話,總有問:都是漢語,他們說出的是人文,自己說出為什麽是慓漢?

 

讀魯迅《呐喊序言》,甚至讀司馬遷的《報任安書》,讀秦始皇早年遭遇,從壓抑與憤悶中,總還見得到他們身邊貼切的怯懦,無助,仇恨之類,那裏邊總有人影,人情,遇見問“吃過啦?”之類的寒喧。讀莫言的《豐乳肥臀》,餘華的《活著》,看張藝謀的獲獎影片,像看到一群表裏被掏空的軀殼,向外麵吐穢氣,發著自己做不了人,也讓你做不成人的毒誓。自忖:你不也是嘛!

 

一直不以為然於將蘇東坡的“豪放”說得什麽似的。林語堂說“中國人人人心中有個蘇東坡”,總覺得有點哈七搭八。讀了莊子的《逍遙遊》,蘇軾的《前後赤壁賦》就像高中生高考作文。“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和“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一齊讀,前者的胡吹一氣和後者的欲言還止的反差,在謹告後人,要識數。不是宋一定先進於唐,五零後比二零後三零後四零後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少年隻有老三篇可讀,隻有毛主席詩詞可誦,隻有毛主席毛筆字可看的人們,對他們說的,讀的,寫的,讚頌的,仇恨的,“信他個鬼”,才是正經。

 

二。  這是個無脊椎動物公社時代

 

文化,文化,還是傳統有文化。不信,去讀讀四九年後時文,再去翻讀文言,後者是秀才,前者是兵,明明白白。

 

“不讀,或少讀中國書”,民國時期可以說這話,解放後說,太凡爾賽。四九年後,如果沒有漏網的民國書,外國書,文言文,哪有鍾阿城“三王”寫得有不少文言味道?習近平總也喜歡吊書袋?陳丹青說的民國範兒?

 

常在抖音中發帖的“老馬”有句含金量最高的句子:“我這歲數,就是那個年代中長大的,不可能是個好鳥”。把這個話擴大,無邊限地概括說當今活著的所有“大人”,誤差小於百萬分之一。中國已進入到一個你不可能活得是那麽回事的時代。剛剛出爐的《2024網絡文學獲獎作品》可以作證。

 

榨油機暢銷,《煉豬油十個要注意的事項》,說明躺平還有下放的空間。“中國人好管,餓死都不會造反”,都不是中國人的底線了。報道油罐混用的那個記者,被封號,人也失聯了。他們和李文亮,報道三鹿奶粉的記者,報道中國藥品打假的記者,報料地溝油的那人…. 都是不出三天就被“說點高興的”撂了。氣不氣人?可現如今,為這類事生氣,哪氣得過來喲!是的,“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梁。”但這“自古以來”和“自古以後”,不含現在這個渣時代,這是個無脊椎動物公社時代。蚯蚓渴死,多了點泥。不是嘛!

 

三。     王羽佳演奏鋼琴,什麽什麽都沒毛病。她接受采訪,撓頭,有點過了頭的笑,屑屑拉拉的肢體小動作。

 

快七十的演員陳衝說,在十分平常的生活中發現驚奇。讀後,覺得就該用這話說歐美的日子,或者說,說自己進入到歐美的日子。

 

小學三年級時,就怕自己說了反動話,被公安抓了;中學生,被老師說了旬“搞你的封資修去吧!”嚇得好長時間覺得要大禍臨頭;自己的兩個兄弟被隔離審查,父親也被帖了標語要“打倒”“老實交待”;十八歲,下鄉種地,後來上大學……. 出了國。總之,回憶起大陸的日子,就是是在驚奇中撞平常。

 

出國的人,幾十年下來,工作辛苦,兒女求學工作,買了房子,出國度假,相互提醒愛惜身體健康…. 如此而已,豈有其他 ?上周未,去結識了快三十年的友人家吃他們的烤羊肉和新疆抓飯。遇見了七歲就認識的他們的女兒和她的丈夫,女兒懷孕六個月了。大家有一句無一句地說著可說可不說,說了上句就大致知道下句的話。忽然有幸福上頭的欣欣感受。正常是平常日子裏開出的花。我驚詫友人已上了年紀,他說,就是這樣的,讓我們一同老去。聽到,如得饋贈鮮花。歐美的日子,像老婆說的,感受到全身心一點一點地被鬆綁。是的,幾十年間,生命的原生態一點點地剝離出來。

 

文學城中鈴蘭聽風的文章,不竭如新地說自己門前門後的林林總總。這些文字像日子的梳篦,留下整齊好看的紋路。“看到了世界,才談得上有世界觀”,但開口就是“中國為什麽比美國落後”“川普挨槍對中國政局的影響”,“三中全會會放出什麽信號”,不說這些就沒得說,這樣的人看到了什麽樣的世界,產生了什麽樣的世界觀,也是白搭。所以,平常的日子裏長不出心裏正常的花,覺得“好山好水好無聊”的不一定僅是大陸來訪客,還包括不少離岸愛國主義者。

 

王羽佳演奏鋼琴,什麽什麽都沒毛病。她接受采訪,撓頭,有點過了頭的笑,屑屑拉拉的肢體小動作。想想也好理解。文革裏,跳忠字歌,唱革命歌曲,隨時隨地都能來上一段的;改開以後,改成唱紅歌,跳廣場舞了。很私很私的表達自己情緒的吟,扭,在這兒從來是裸奔似的。生於斯,長於斯的王羽佳,似乎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正常。朗朗,王羽佳,李雲迪,琴先放到一邊,確實是李雲迪看起來,正常。

 

大陸人,不正常,像天生的;正常一點,太有才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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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聽風 回複 悄悄話 你蠻正常的. 若不正常, 也不孤單, 有我陪你一起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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