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您看看!您自己看看!變本加厲了!”海濤家裏不僅多了垃圾,而且是一些發出腐臭味道的垃圾!
“菲菲!你來了,快坐!我正想感謝你呢!你昨天一席話,驚醒夢中人啊!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感到好像缺少了什麽似的,原來是味道!現在這才是小時候的味道、是媽媽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啊!”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家人和孩子的健康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媽媽說:‘小孩子少量多次接觸病菌,有利於增強抵抗力!’你看,我就很少生病!”
菲菲看了海濤一眼,隻見他無可奈何地搖頭。把事情弄得更糟,這生意不能這麽做。菲菲氣定神閑地坐了下來:
“至少她現在不排斥我了。”菲菲想。她微笑著對海太太說,“看起來您現在很滿足,也很幸福。恭喜您。那麽,接下來,您覺得,對您最重要的是什麽?”
海太太毫不猶豫地說:
“家。”
菲菲彎下腰來,更靠近海太太:
“您父母的家,還是您現在的家?”
海太太說:
“當然都重要啊!都重要,隻是我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
菲菲把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所以你隻有一個家,就是你現在的家,對嗎?”
海太太說:
“對啊。我現在的家!”
菲菲坐直了身子,環視著這間房子:
“喜歡這房子嗎?”
海太太說:
“當然,這是我的家!是我們夫妻多年打拚掙下的家。”
菲菲說:
“您很愛老公和孩子?”
海太太毫不猶豫地說:
“當然!”
菲菲點點頭:
“看得出來,您是好太太,更是好母親。也是孝順的好女兒!不過,目前來講,您覺得回憶和眼下的生活哪個比較重要?”
海太太斬釘截鐵:
“都重要!”
菲菲說:
“二選一呢?”
海先生急切地盯著太太,海太太還是斬釘截鐵:
“都要!”
菲菲看了看海先生焦急的神色,說:
“如果您老公和孩子要求您選呢?”
海太太說:
“他們不會的,他們都尊重我。”
菲菲微笑著說:
“那你覺得你老公為啥請我來呢?”
海太太忽然醒悟,說:
“那你?”
菲菲說:
“我來就是要教給你‘放下’,如果不放下,你的手就不會空出來,你也不可能拿起當下對你最重要的東西。比如一個人很愛自己的父母,整天跪在父母的墓前痛苦,無法放下,家裏的孩子、老婆都餓死了。你覺得這是他的父母願意看到的嗎?”菲菲拉著海太太的手,柔聲說,“忘記有時比記住更重要。放不下會更累,生活過得不輕鬆不舒暢。
“人生如酒。去掉無味的水,看起來少了,味道反而更醇厚。放下就要選擇,抓住最重要的、左右未來的、放下已經過去的。扔掉一切不必要的!才會擁有‘好風吹月入酒卮,誌氣飄逸神爽飛’ 的坦然;才會擁有‘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的輕鬆。才會擁有‘氣吞萬裏如虎’的豪情。也才會擁有那‘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淡定。”
一周後,菲菲收到了第一張支票。海太太隨支票寄來一封手寫的親筆信:
菲菲女士:
感謝您,改變了我的生活。《紅樓夢》中‘好了歌’人人會
背,卻很少有人認真體會。我們隻是芸芸眾生裏的一員,不
求成為夜空繁星中的一閃,隻要做海灘上的一粒細沙,隨陽
光而發亮,伴月色而沉寂,簡約、淡泊,天倫之樂、老伴相
守,廚下有粥,枕邊有話也便是幸福。
謝謝你!
海濤及夫人
菲菲把這封信和支票的複印件放在鏡框裏,掛在牆上。歪著頭,對媽媽說:
“約瑟芬!幹起來吧!”
後來他們的客人包括:失戀、某一種執著、某種偏見,當然最多的還是扔垃圾,和甩肥肉。他們最讓客人滿意的,就是費用隨意,不給任何人壓力。
“我們提倡的是一種生活態度,我們自己首先遵循鬆、靜、自然的態度,才不會違背公司的根本。”菲菲說。
威廉原來覺得太太閑極無聊,幹點事也可以打發時間,所以對她幹些什麽,並不在意,後來,當有人問及,他的太太做的是什麽生意,他便以“瞎胡鬧”三個字解說,再後來,開始感到驚訝,最後變成欣賞。
菲菲不僅成就了自己,也贏得了愛情和家庭。
“這房子?”龐熠跟著栗稱心來到了她的家。看到一所不算豪華,但卻寬敞舒適的房子。
栗稱心說:
“是我的。不過,從現在起,是我們的家了。”
龐熠眯著眼睛看著栗稱心,說:
“你剛來美國不久,你怎麽買的房子?”
栗稱心說: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給你一個家。”
龐熠仍舊是眯著眼睛,栗稱心看不到他眼睛裏的內容,他說:
“你為什麽萬裏迢迢地跑來嫁給我?”
栗稱心說:
“你是我的熠哥哥啊!”
龐熠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你的熠哥哥?你早就沒有熠哥哥了!他死了!被你殺死的!”
栗稱心說:
“我要彌補我的罪過。我是來贖罪的。”
“贖罪?好啊!把衣服脫了!”龐熠怒火中燒。
栗稱心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她願意接受一切。她希望把自己的處女之身獻給熠哥哥,她順從地脫了。她美麗無暇的處女的胴體,瑩潤耀目,龐熠誇張地拍著手,說:
“啊!開眼了!什麽叫凝脂?此其謂也!”
龐熠的手順著稱心如玉如脂的肌膚摸著、摸著,突然揪起一塊肉狠狠地掐了下去…… 栗稱心疼得哆嗦,冷汗涔涔,卻咬緊牙關,忍了。
龐熠一邊掐,一邊說:
“贖罪哈?我現在還不如太監呢!太監是連根斷了。我呢?欲火燒心,什麽都幹不了!贖罪,啊?”
“這是什麽?”龐熠拉開稱心護在左胸的手。
栗稱心聲音顫抖著,說:
“是熠哥哥的飛去來兮!”
龐熠滿臉厭惡,說:
“混蛋!真他媽的矯情!讓我用開水把它燙掉!”
說著,他走到廚房去,端了一大杯滾開的水,就要往稱心的身上澆。稱心是一個身懷功夫的人,下意識的一個格擋,本來往前潑的水,全部反澆回去,潑到了龐熠臉上。龐熠的臉,頓時紅腫起來,接著一串串水泡布滿全臉。
稱心又進了監獄,這次是美國的監獄。罪名就是家庭暴力。登記、照相、打指紋。女警官拉著稱心的手往指模機上按,稱心渾身一顫,往後縮。
“害怕了?早幹嘛去了?”女警更緊地抓住她,卻感到她渾身顫抖。女警疑惑地把她的袖子往上擼了一下,抽了一口冷氣。隻見稱心的手臂上布滿了齒痕、燙傷,淤青和抽痕。她拉著稱心進到一間單獨的小房間,打電話叫來一個攝影師和一名醫生,她把稱心的衣服解開,隻見她遍體鱗傷,攝影師也不由地手抖。隻好把機器架起來拍照。幾位警官麵麵相覷:
“到底誰是家庭暴力啊?”
第二天,警察把稱心送到了諾爾曼家裏,他們告訴稱心和諾爾曼,法院下達了禁止令,不允許稱心靠近龐熠50英尺之內。然後又和諾爾曼單獨談了一會兒。
“孩子,你為什麽要受這個?”警察走後,諾爾曼問稱心。
栗稱心低著頭,但是清晰地一字一句說:
“我是在贖罪。”
諾爾曼用指節敲著桌子,說:
“你是有罪,你不僅僅是傷害了龐熠,你危害的是社會,因此你才得到公訴,即社會的審判,也因此你服了刑,你已經為你的罪行付出了代價,你不欠任何人的。”
栗稱心固執地說:
“我欠,我還是欠他的。我的熠哥哥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我必須贖罪。
“你把自己的尊嚴扔在地上,任憑他去踐踏,這是贖罪嗎?這是引導他去犯罪!你連自己的人格尊嚴都不要了,怎麽能夠挺直了腰板去贖罪?”諾爾曼很生氣,覺得栗稱心執著在一個錯誤的觀念上。
“熠哥哥讓我回家,把我的東西拿走。”
諾爾曼說:
“別忘了,那是你的房子!不管出現什麽狀況,也不能把房子給他!”
栗稱心說:
“我知道了!”她剛要走,諾爾曼又叫住了她:
“孩子,你不能回去,你回去就犯法了!你是不可以靠近他50碼之內的。”栗稱心說:
“那怎麼辦?”
諾爾曼說:
“給警察打電話,報備一下吧!”說著就撥電話,栗稱心卻轉身出了門。她的心裏還是深愛著龐熠的。對於龐熠的虐待,她一點都不記恨,她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報應。回到家裏,龐熠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坐在一邊看著稱心。稱心正在收拾東西,忽然闖進來三名持槍歹徒,指名道姓要龐熠還錢,沒錢就要命。龐熠指著栗稱心,說:
“她,她是我老婆!錢和房子都是她的,你們問她要!心心,答應他們把房子賣了,救我一命好嗎?求求你了!”
三人把槍指向龐熠。龐熠就往稱心身後藏。
冷不防,稱心一躍而起,兩腳踢飛了兩把槍,第三個人一哆嗦,扣動了扳機,子彈從龐熠胯下穿過,這一下,徹底幹淨了。永遠不會欲火燒心了。
三人正要奪門而逃,被諾爾曼叫來的警察逮個正著。據三人所供,龐熠把稱心送進了監獄之後,發現無論現金還是房子,他都無法拿到,所以請這三個人來演戲,如果稱心替他擋了子彈,他這個當丈夫的,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得到這一切。如果稱心怕死,定了城下之盟,把房子賣了,他也一樣可以拿到錢。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稱心有一身好功夫。證據確鑿,又是當場抓獲。龐熠被判了5年。
回到住處,諾爾曼對稱心說:
“孩子,是時候離婚了。”
栗稱心卻說:
“不,爺爺。我等他回來。”
諾爾曼苦口婆心:
“孩子,那飛去來兮,就是回旋鏢。古時候狩獵用的,如果沒有擊中目標,它就會回旋而歸。你就是這個飛去來兮,你不能永遠在空中飛,你必須回到你自己的手裏。”
栗稱心說:
“爺爺,我可以改變他的,我用我的真心,感化他,他會變好的,他原來是一個特別優秀的人,本質不壞,我真的能改變他。”
諾爾曼搖搖頭:
“誰也改變不了別人,隻能改變自己。即然你堅持,爺爺知道攔不住你,但是至少,你要學會幾件事。”
栗稱心說:
“行,我學。”
諾爾曼說:
“第一,學會用自己的頭腦思考、用自己的腳站立;第二,學會愛。”
栗稱心說:
“愛?”
諾爾曼說:
“愛!大愛!就是除了愛家人的小愛之外,要有廣大的胸懷去愛,博愛、大愛!”見栗稱心一臉迷茫,諾爾曼說,“你可能還不了解美國,很多中國人以為美國人提倡個人主義,其實62%的美國女性和49%的美國男性平均每星期要做三個半小時的義工。
“在過去,美國教育極其強調個人成就和個人貢獻,而未來,關心他人、關心社區、關心公益將被置於個人成就之上,成為美國人道德準則之首。我建議你你現在就去做義工,從中學會關心人、愛人、愛人類。體驗‘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價值。”
栗稱心說:
“這就是大愛了嗎?我可以做些什麽呢?”
諾爾曼說:
“你要從這裏學習,從幫助別人中,學習如何做人,做什麽樣的人。你可以去助學、助老、助殘、弱勢群體關注、青少年問題關注、環保、異國誌願活動,還有社會公益,社區貢獻,醫療護理、學校教育、遠程編程等等,可以做的事很多,幾乎無所不包。你隻有做出無私的奉獻之後,才能真正找到你自己。孩子,你活著如果隻為了向某一個人贖罪,你可就太渺小了!”
栗稱心說:
“為什麽以自我為中心的美國人,那麽熱衷於做義工呢?”
諾爾曼說:
“美國的曆史不長,1620年的“五月花”號(Mayflower)和清教徒(Puritan)。移民北美大陸。美國的共和政體製度,美國文化精神,都深受清教徒運動的影響。羅斯福總統在紀念五月花號清教徒的演說上說:‘三百年前到達此地的五月花清教徒,改變了這一塊土地的命運,也因而改變了這一個世界的命運。’這就是為什麽美國人會去做義工。做義工是美國社會的良好傳統風氣。
“美國人把誌願服務看作生活的一部分,美國人把誌願服務看作是應盡的義務,把回報社會看作是最主要的信念之一,是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美國人做誌願服務往往是從少年就開始,一直做到老。參與的不僅是個人,而是全家。”
栗稱心說:
“好,我去做義工。學習美國精神。”
四年後,在洛杉磯天主教慈善機構食品發放中心,幾位婦女或抱著孩子、或身懷有孕,圍著稱心,一邊聽她講話,一邊點頭。稱心已脫去稚氣,慈愛又溫暖。
略帶跛腳的龐熠遲疑地推開門,看到了稱心,就想退出去。
“這位兄弟,別怕。看見她了嗎?她叫Lily。是個好人,是中國版的特蕾莎修女呢!不管誰,有了難處找她,她都幫忙。你看她來了。”
栗稱心在龐熠推門進來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他:
“熠……提前假釋了?雖然這幾年我去看你,你都不肯見我,可是你的情況,我都知道。知道你被提前假釋了。”
“我……”龐熠語塞。
栗稱心從容地說:
“你等我一下。”
稱心回到人群中間,找到桑可兒,交代了幾句,又走回來,說:
“回家吧!”
龐熠感到意外:
“這?”
栗稱心正色道:
“我們還是夫妻。”
回到家裏,龐熠和稱心這才互相仔細地看著對方。
“咱們離婚吧!過去的事,對不起了!”龐熠說。
“我們都做錯過事,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到了飛回來的時候了。”栗稱心說。
“飛去了,還能回來嗎?一個廢了的男人,還有價值嗎?”龐熠低著頭說。
栗稱心卻說:
“廢了嗎?司馬遷如何?越戰的那些老兵如何?你不是詩人嗎?自食其力之餘,也為社會做些貢獻,你會找回你自己的。”
龐熠有些吃驚,在他眼裏一直是不學習、不動腦子的笨丫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說:
“你肯原諒我?”
栗稱心說:
“我原諒不原諒,不重要。當年我是因為嫉妒;那時你是因為仇恨。這是人類最具有殺傷力的兩種情感,它們會危害人間。我們兩人都應該記住用血換來的教訓。”
龐熠忽然有眯起了眼睛,看著栗稱心說:
“你還是那個心心嗎?”
栗稱心說:
“一直到是!”
龐熠說:
“這要是在中國,你可以當政委了。”
栗稱心一本正經地說:
“我在學習,學習做一個真正的人,一個有愛的人。”
龐熠說:
“你不管愛誰,都不要愛我!我不值得你愛!現在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該不是你要養著我吧?”
栗稱心說:
“從今以後,你要自食其力;服務社會,尋找真正大愛。”
龐熠歪著頭,眯著眼睛,看了栗稱心好一會兒,栗稱心雙眼毫不躲閃,直直地回望過去,龐熠心裏竟然一動:
“好!”
稱心幫助龐熠到老人中心、到醫院做義工。每天回到家裏,栗稱心在自己的房間裏讀書,龐熠則坐在院子裏看星星。栗稱心有時候過來尋他,問及他在看什麽,龐熠說:
“星星很遙遠 又近在眼前。”
栗稱心說:
“熠哥哥始終是個詩人。”
後來,龐熠要可兒幫他找一個,可以遠離這裏的地方去服務。通過桑可兒的幫助,他報名去非洲做醫療隊的義工。臨行前他收拾好了行李箱,對栗稱心說:
“心心,這是我的離婚協議書。把這個程序進行完。我就輕鬆了。以後哪裏有難,我就去哪裏做義工。我經過了這樣一個大回旋,回來了!”
他解開了衣襟,在他的左胸上,也紋了一個鮮紅的飛去來兮。
栗稱心送走了龐熠,來到爺爺家裏。
爺爺打開了一封電子郵件,是三排長發來的。
“我轉業了,成立了刑滿釋放人員服務公司!解決刑滿釋放人員的就業、心理輔導、家屬的心理輔導以及個人的繼續改造等各種問題和困難。總之要做的事很多。我已經進行了第一個案子。就是栗稱心和龐熠的家屬輔導!很成功!這裏是稱心爸爸媽媽還有龐熠父母給稱心和龐熠的信!請你轉給他們。”
稱心讀著十三年沒有聯係的親人的來信。忍不住泣不成聲:
“爺爺,我要回北京去,和他一起幹!”
“好孩子!爺爺支持你!”
北京,首都機場。三排長看著載著栗稱心的飛機,一個完美的回旋,對準了跑道。
“可兒,反正你們現在餐館也沒了,陸鳳霞你們也找不到,你現在也沒地方去,閑著也是閑著,幫我辦件事好不好啊?”吃早飯的時候,陶井台說。
“求人就求人唄,說的好像不幫你,人家就會閑死似的!”約瑟芬說。
“是啊!高水,你打聽到鳳霞的消息了嗎?”劉敏芳對廚房裏忙著的高水說。
“別打岔,我要說正事呢!” 陶井台打了敏芳一下。
“先八卦,先八卦,你那個正事吃完飯再說!”敏芳也回了她一下。
高水說:
“嘰嘰喳,嘰嘰喳,女人就是事多!那誰,桃—兒。路易呢?叫他出來吃早飯啊?要不這裏陰盛陽衰,我可吃不消!”
陶井台說:
“咱們不等他!他正跟他上海的老婆通電話呢。上海那邊是晚上十點多,孩子和嶽母都睡了,正好可以煲煲電話粥。一時半會講不完。咱們不打攪他。”
“哎呀,套句上海話,桃—兒,你不要太賢惠了吧?”劉敏芳說。
陶井台甩著她的馬尾辮,說:
“我隻要路易高興,我就高興!”
“咦!”劉敏芳誇張地抱著自己的雙肩,“好肉麻啊!雞皮疙瘩掉一地!”
“你看看人家!學著點吧!”高水端出來一大盤炒雞蛋,放在桌上,在劉敏芳身邊坐下,用肩膀頂了一下老婆。
劉敏芳說:
“別打岔,問你話呢,有沒有鳳霞的消息?”
“是啊!找到什麽線索沒有?”約瑟芬問道。
“有一些傳聞,沒有證實。”高水一邊盛粥,並遞給約瑟芬,一邊說。
“講講!”敏芳給高水盛了一碗粥,“快講講!”
“你這個女人,真是八卦王!”高水用筷子點著老婆說。
“是關心,大家都關心。”桑可兒說。
“聽說,魏晨那棟150萬的房子,和他自己的人壽保險,都被他換成錢,喝酒、吸毒、泡小姐揮霍殆盡了。他死了以後,房子被銀行收了。鳳霞去了哪裏沒人知道。”高水說。
“不是說那五個跟他一起死的人,都是他的債主,要找陸鳳霞討債嗎?”桑可兒問。
“不知道咱們餐館保險的賠償金夠不夠還的。”約瑟芬說。
“這還真沒聽說。”高水說。
“鳳霞真可憐。”劉敏芳說。
“當初為什麽莫妮卡不把所有的錢都留給魏晨呢?”陶井台問。
“我知道,雖然他的表現沒有什麽可挑剔的,但是半路跑出來的親戚,還是信不過。”劉敏芳說。
“那她為啥信得過鳳霞?” 陶井台又問。
“鳳霞照顧了她好幾年,了解唄!” 劉敏芳說。
“我聽說,是因為莫妮卡愛惜魏晨,怕意外之財毀了他。”高水說。
“可是她就沒有想到,魏晨會耍這個心眼,把人娶回家,就等於把錢娶回家了。還是我家菲菲的話‘她忘了她是在和中國女人打交道’。”約瑟芬說。
“魏晨是男人!”桑可兒插了一句。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劉敏芳看著高水說。
不容高水反駁,陶井台說:
“我家路易例外!”
“看看,看看!”高水對敏芳說,“看看人家!”
“我吃好了。”桑可兒起身收拾自己的餐具。
“我也吃完了!”陶井台連忙也站起身,“可兒姐,我幫你收拾。”邊說著追到了廚房,跟在可兒身後。桑可兒說:
“你不要沾手了,放在這,我來就行。說你的‘正事’吧!”
陶井台拉著桑可兒的胳膊:
“可兒姐,幫忙找個律師,把路易的老婆、孩子還有嶽母一起辦來唄!”
桑可兒一邊洗碗,頭也不抬:
“路易都著不急,你急啥?”
陶井台說:
“其實他心裏急,因為怕我多心,所以不敢說。我能看出來。”
桑可兒指著劉敏芳剛剛送進來的餐具說:
“請把那幾個盤子幫我遞過來,謝謝。桃-兒你真想好了?”
陶井台說:
“我隻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路易幸福。”
“能像你這樣愛一個男人,其實也是一種幸福。”桑可兒說,“你們在美國相識相知在一起也有好幾年了吧?”
陶井台說:
“五年多快六年了。”
“好吧,收拾好了之後,咱們去見陳其友律師。菲菲結婚、綠卡都是他做的,盛欣怡的案子也是請他辦的。”桑可兒說。
陶井台說:
“那好!我信你!來,我幫你!”說這也跟著忙活起來。
桑可兒一邊擦手,一邊說:
“我先給薩望北打個電話,約一下時間。他現在是陳律師的助理。”
“就是你,哎,對,就是你,那天就是你!”桑可兒和陶井台剛走進律師事務所,就被一位中年婦女拉住了,她指著另外一位女子,“這個女人是你介紹來的吧?”桑可兒一看,那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