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娘子説故事

旅美華人,說故事,發感慨,學歪嘴和尚念幾句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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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娘子(35)

(2019-07-07 19:59:18) 下一個

 三十五

 

“好了,咱們出發吧!高水,你來開車。”五個人出發了。路上約瑟芬興奮地講著飯館風水知識:

“首先看道路,道路為水,水為財,要看周圍的道路走向、寬窄、車流的流速;再看周圍的建築,任何建築,都有氣場。形狀,高度,顏色會產生不同的氣場,會直接影響效益;還有地勢;店周圍如有煙囪、電杆、變壓器、廁所或有醫院、陵園、寺廟等會影響生意;這些都主吉凶。還有店麵門前忌有大樹。”

“這道道還真不少呢!”劉敏芳說。

約瑟芬不無得意:

“那當然了,這可是大學問呢。”

“聽說美國的一些大學,現在也開了風水課呢!”高水側過頭來,說。

“你,專心開車吧!”劉敏芳把他的頭推回去,說,“約瑟芬,還有什麽說道,再講講!”

“還有就是店麵本身了,首先就是大門。大門入口方位,即地運的當旺方位,現行下元八運,有6個旺財旺丁的方位,6個損財損丁的方位,6個旺財不旺丁的方位,6個旺丁不旺財的方位。”約瑟芬帶一點賣弄地說。

高水誇張地說:

“噢My God!跟說繞口令似的!”

“高水,你好好開車,別插嘴!”劉敏芳嗔著高水。

“女人多了,就是麻煩,嘰嘰喳喳的!”高水嘟囔著,專心開車去了。

“根據餐館的定位而選擇適合的方位,平價,宜選旺丁不旺財;中價,選旺財旺丁;高價,選旺財不旺丁。當然無論如何,旺財旺丁都是最好的。”

陸鳳霞說:

“咱們四方客當初也沒想這麽多,為啥這麽旺?”

“你是運氣好,又碰巧找到了一個跟你百合的店麵,處處都旺唄!”約瑟芬說,“還有廚房方位、大堂方位、收銀台、營業部、包間等都要設吉位或平位,切忌凶位。飯店內部裝修也有風水講究的。”

“裝修的事,定了店麵再說。”陸鳳霞打斷了她的話,“按照你的理論,咱們今天就多看幾個店。”

又轉過頭對桑可兒說:

“接下來,可兒和高水要考慮一下培訓廚師,敏芳就要製定新服務員的培訓計劃、以及新的大堂經理的人選了。”

他們就按照這個風水理論,在洛杉磯縣涵蓋的大部分地區,轉來轉去。很晚,天已經黑透了,才回來。到馬遙遙的家一看表,快11點了。幾個人都覺得累了。

“幾個開餐館的,回到家裏,沒飯吃!”高水說,“你們誰還有力氣做飯?要不然咱們叫個披薩如何?”

“啊呦!可憐了!”大家一回頭,見是桃--兒,她說,“你們幾位美食家,如果不嫌棄,我給你們下麵條,如何?”

高水誇張地雙手抱拳:

“姑奶奶!求之不得啊!”

熱騰騰的湯麵下肚,陸鳳霞真覺得累了,眼睛都睜不開了。桑可兒說:

“鳳霞,你太累了,就在我屋裏睡吧!今天就不要回去了。”

陸鳳霞簡單地洗漱了一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先睡了!”邊說,邊把長發隨便地挽了一下,倒在桑可兒的床上,立刻進入了夢鄉。可兒為她蓋上被子,輕輕地掩上房門。

“她太累了,長期體力透支。我覺得她應該休假而不是開分店。”桑可兒說。

“你的話最少,但都在點子上。”約瑟芬說。他們四個人身體雖然累,但也都還非常興奮,就聊啊,聊到幾乎天都快亮了。這才說睡一會兒,睡一會兒之後,就一起去上班。

 

正當他們睡覺的時候,簡直在家裏熬夜寫論文。自從陸鳳霞走了之後,他一個人,吃的也很簡單,當初是為了給鳳霞一個家,專門買了這房子,現在沒了女人,便十分淩亂,漫不經心的痕跡隨處可見。到處都扔著方便麵盒子和微波爐食品包裝,廢紙也隨意丟在地上,所幸亂而不髒,還不至於太不堪。

他正寫著,突然有人打電話進來:

“簡直你的前女友,是不是開了一個餐館叫四方客?”

簡直說:

“是啊,是啊,怎麽了?”

對方說:

“你快點,趕快看電視。”

簡直抓起身邊的遙控器按來按去:

“哪個台?5台?”然後他在電視裏看到是大火,警察拉著黃色隔離繩,火舌舔著“四方客”的招牌。電視播報人員站在現場:

“一家豪華的中餐館四方客,在淩晨三點鍾的時候,突然著起了大火,因為瓦斯爆炸,火勢非常凶猛……”

簡直扔下電話和遙控器,開車趕到現場。但是不能進去,他就拚命問,但是看熱鬧的人,沒有人說得清。好不容易找那個記者,他問:

“到底是什麽情況?”

記者說:

“什麽情況引起的爆炸,現在還不清楚,警方正在調查。”

簡直問:

“那人呢?那裏麵人怎麽樣?”

記者說:

“無一幸免,全都死了!”簡直驚呆了。等到大火被撲滅了之後,圍觀的人都散去了,簡直仍舊獨自在廢墟上尋找著,踩著救火留下的泥水、翻著尚有餘煙的焦炭,哭叫著鳳霞的名字。

陸鳳霞她們通常都是早上四點鍾來上班,但是這天由於睡得很晚,所以直到五點鍾左右,才來上班,一到餐館,幾個人都愣了。他們的四方客,變成了一片廢墟,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啊!這時他們就看到簡直那在喊:

“鳳霞!我的霞!你在哪裏呀?”一邊喊,一邊在廢墟裏頭翻來翻去,哭得聲嘶力竭。陸風霞看到簡直那種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裏非常不忍,她叫道:

“簡直!”簡直渾身一震,整個身體僵直在當地,半晌才轉過神來,一看到鳳霞,撲過來抱著、摟著,就像是撿到了寶貝似的,死死地抱著,哭,推開來看看,又笑。

“這到底怎麽回事?”陸鳳霞問。

“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我是看了電視新聞才趕過來的。要不然到警局去問問吧。”簡直說。

陸鳳霞就趕快帶著桑可兒一起去警察局,她對高水說:

“高水,麻煩你,和敏芳一起到我家去,看看魏晨在家不在。”她心裏已經感覺到不安了,但是多少還存一絲僥幸的指望。到了警察局之後,才知道起火的原因是瓦斯爆炸。

陸鳳霞問:

“那裏邊到底死了幾個人呢?”

警察說:

“一共死了六個人。”

陸鳳霞感覺頭暈,扶著桌子問:

“有幸存者嗎?”

警察說:

“很遺憾,無一幸免。”

陸鳳霞說:

“他們的身份確定了嗎?”

警察看著筆錄說:

“是的,他們是,魏晨、李X、王XX、……”除了魏晨,這些名字,陸鳳霞全都不熟悉,

她不由得自責:

“都怪我,太不關心他了。既不知道他在外麵如何打發時間,也不知道他都在和什麽人來往。”

“鳳霞,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看怎樣善後吧。”可兒說。

“我想看看遺體。我是魏晨的妻子”陸鳳霞說。

“人都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了,很難辨認,現場有一些遺物,麻煩你辨認一下,看有沒有你丈夫的東西。”警察帶著陸鳳霞去證物室辨認遺物,桑可兒說:

“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我陪陪你?”

陸鳳霞說:

“不用了,可兒,我想一個人麵對。”

 

桑可兒到接待室等候,這時,有一位風韻十足的女人也在,她打量了桑可兒一會,主動上前打招呼:

“我叫司徒荔園,你來是不是為了四方客餐館的事?”見可兒點了點頭,她就說,如果你是苦主,就留下來,狠狠地敲她一筆,如果你是餐館的人,趁早逃走。否則,非要整到你傾家蕩產不可!”

桑可兒說:

“不可能吧?餐館有保險的。可以理賠。”

司徒荔園說:

“你不知道吧?早就掏空了,那一點賠償金,哼!”

桑可兒打量了她一會兒,說: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那當然了!四方客的老板叫魏晨,一年365天,他呀,730天都在我那裏混。餐館的事全是他老婆打理,”司徒荔園看了看桑可兒單純的臉孔,頓了一下,“別的不說,就隻說昨天吧。昨天,老板娘把餐館交給魏晨幫忙看一天,她帶著她的員工出去辦事。魏晨就叫了他的狐朋酒友在店裏吃喝了一天,還從我這裏叫了幾個小姐,晚上他們又一起去了夜總會,已經都喝高了,夜總會兩點關門,他們還覺得沒有盡興,他的那幾個哥兒們說:‘魏晨,你老婆沒在,你猴子稱大王了,咱們到你那花果山接著快活去!’小姐們說,伺候了一天一夜了,太累了,魏晨說給她們雙倍出場費,就都去了,帶了很多的酒啊什麽的,”接著壓低了聲音,在可兒耳邊小聲說,“你別聲張,他們還帶了毒品。”

“魏晨吸毒?”桑可兒吃了一驚。

“可不是嘛!他總說自己有錢,幾個哥兒們都傍著他吸毒。”司徒荔園接著說,“幾個人把店門一關,在裏麵喝,喝了個天昏地暗。酒精加上毒品,能有個好嗎?全都斷片兒了。

“我的小姐們實在熬不住了,問他要錢,魏晨把錢包拿在手裏:‘誰去給我燒一壺水,這些錢都給她!’幾個小姐七手八腳進了後廚燒水,出來以後,把魏晨的錢包搶過來,裏麵的錢盡數掏光,錢包就扔在地上,跑了回來。回來之後把錢分了,就都睡覺去了。

“之後不到一個小時,餐館就爆炸了。不用猜,一定是那壺水鬧的。”

桑可兒不解地問:

“哪壺水鬧的?”

“咳,就是小姐們臨走時燒的那壺水!沒明白?那六個男人,全喝醉了,水開了,噗了,把那個瓦斯給撲滅了,他們不知道,這門窗緊閉不通風,一點明火,就炸呀!”桑可兒想,這個司徒荔園雖然不在現場,但是頭腦清晰,分析得很有道理。雖然猜到了她的職業,但也並沒有輕看了她: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傾家蕩產之說,我還是不明白。”

司徒荔園又打量了可兒一會:

“您是?”

桑可兒說:

“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桑可兒,你也可以叫我桑妮。我是四方客的廚師。”

司徒荔園說:

“那還好,最多就是失業,不會失血。可憐了魏太太了。”

桑可兒還是不明白,說:

“餐館是保了巨額保險的。魏晨本人也是有百萬人壽保險的。”

司徒荔園歎了一口氣:

“唉!這都不錯,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把人壽保險的錢都借出來了,他現在不僅欠錢,還欠利息。而這幾個和他一起死的人,全都是他的債主。他為了吸毒,欠的債,那可是天價!他這一死,那五位家屬能輕易放過那個魏太太嗎?”

桑可兒為陸鳳霞捏了一把汗。

 

菲菲強烈的危機感,不僅來自於自己的肥胖,來自於威廉對她的視而不見,也來自於失去自信的恐懼。在家帶孩子,她沒有帶出別人的光彩來,別人進家長委員會呀,做代表呀,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胖媽。

為了減肥,菲菲對各種減肥廣告都非常癡迷,全信,錢沒少花,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有一次她去一個中醫診所,拔火罐,拔罐減肥也是在論的。別的地方都還好,就是拔背,還要走罐。疼得菲菲吱哇亂叫,一邊叫,一邊自嘲道:

“這女人哪,為了減肥,什麽苦都吃得了。”她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後背,回到家裏脫了衣服,威廉就喊起來了:

“菲,你出車禍了?”

菲菲感到莫名其貌,說:

“沒有啊!”

威廉又說:

“和人家打架了?”

菲菲說:

“也沒有啊!怎麽了?”

威廉說:

“菲,你交了一個壞的男朋友,上次咬破了你的嘴唇,這次又把你打成這樣。”

菲菲生氣了:

“你胡說什麽呀?打成啥樣了?”

“你後背有兩大塊青紫,誰能下這麽狠的手打你呀?不行,我得報警!”說著威廉就要打911報警。菲菲按住他的手:

“你別胡鬧了!我沒有男朋友!更沒有人打我。”

威廉說:

“除了男朋友,誰敢打你呀!”

菲菲說:

“你呀,想象力還挺豐富的。可惜醋勁也太大了!”

威廉說:

“那你說,怎麽回事?”

“我沒有辦法給你進行中醫掃盲,給你看看我減肥療程的合約吧!”菲菲不得已隻好拿出合約給他看。威廉看了合約,說:

“花兩千塊錢,弄得遍體鱗傷,真是不可理喻。我掙錢隨便你花,我從不過問,可是這次,我要說了,不可以這樣亂花錢!信用卡我必須收回來了。”

這樣一來,菲菲以後每花一分錢,都要伸手向男人要,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心中不服氣了。

“我是中國女人。”這句話往往是激發她鬥誌的,似乎很久沒有想起過了。她決定了,要自己做一點事業。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給約瑟芬打電話:

“媽媽,我今天過來你餐館看你,帶著你的外孫和外孫女。”

約瑟芬說:

“別來!餐館沒了!”

菲菲說:

“沒了是什麽意思?怎麽回事?”

約瑟芬說:

“哎呦,孩子,你不看報,連電視也不看嗎?真成了家庭婦女了!我看啊,連家庭婦女都不如,家庭婦女至少還看看電視吧?”

菲菲說:

“我補課,我馬上補課!那我去家裏找你,你等我啊!”

 

“我的孩子,你怎麽胖成這樣了?”約瑟芬看到菲菲覺得她又胖了不少,“血壓沒問題吧?血糖呢?”

菲菲說:

“媽,我身體沒事,就是有點心理壓力。”

約瑟芬點點頭:

“說說看。”

菲菲說:

“我想工作。”

約瑟芬問:

“缺錢了?”

菲菲說:

“不是。”

約瑟芬說:

“那就是沒有話語權了?”

菲菲說:

“差不多。再閑下去,我怕我就廢了。”

約瑟芬說:

“現在工作不好找。”

菲菲說:

“我不想打工,畢竟有兩個孩子,免不了請假啥的,恐怕老板會不高興。”

約瑟芬點著頭表示同意:

“那,你想?”

菲菲說:

“我想自己幹。你現在一定也失業了,咱倆一起幹好不好?開個公司。”

約瑟芬聳了聳肩膀:

“好是好,可是幹什麽呀?咱們倆也沒什麽錢?怎麽啟動呢?”

菲菲有些興奮,說:

“我想好了,我在網上,看到國內有一家‘小三勸退公司’,很火的。如果咱們做這樣的公司,不需要太多資金,廣告宣傳費就行。”

約瑟芬笑了:

“在美國行不通,那是人家的隱私,人家自己可以解決,你去勸退,那就是找打呢!國情不一樣,肯定不行。”

菲菲按住媽媽的手:

“媽,你聽我說!咱們不勸退小三,咱們勸退垃圾、勸退多餘購買。”

約瑟芬點著菲菲的鼻子說:

“最應該勸退的,是多餘脂肪!哎呦,孩子!你這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靠譜嗎?”

“對呀,你說得對!應該勸退多餘脂肪。這倒是會有市場的。來,咱們試試,如果我能說服你,就一定可以說服別人。”菲菲興致頗高。

“好,我聽著,你說說看!”約瑟芬說。

“文明的極致是返璞歸真。 這是—Jessie Sampter說的。”菲菲一本正經地開始了。約瑟芬卻說:

“第一句我就沒有聽懂。”

菲菲說:

“噢,我解釋一下。Jessie Sampter是一個猶太人,律師, 著名教育家, 1938去世。‘文明的極致是返璞歸真’是她的一句名言,後來成了‘簡單生活’的理論依據。”

“噢,你是要辦一個‘簡約生活’公司?”約瑟芬略有所悟。

“媽媽,噢,不,約瑟芬女士聰明!”菲菲談性大發,“簡單的生活 對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意義和價值。簡單的生活意味著去粗取精,避開紛爭去追求內心的平和,把時間花在真正對自己重要的事情上。”

“我還是懷疑,”約瑟芬不以為然,“會不會有人花錢來請你幫他們扔垃圾!”

菲菲說:

“咱們試試看唄,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約瑟芬說:

“別打孩子,第一犯法,第二我舍不得! 這樣吧,你自己當你自己的第一個客人如何?”

菲菲不解:

“你的意思是?”

約瑟芬說:

“你先簡約了哈姆和阿妹的生活,簡約了你自己的一身肥肉,我就信你!”

“那說定了,一個月,你到家裏來看,孩子們的玩具和用品簡約到最簡,你女兒我的一身肥肉,嗯……”菲菲有點不敢說了。約瑟芬反而緊逼上去:

“怎麽樣?”

菲菲下了決心,說:

“簡約到生哈姆以前的樣子!”

約瑟芬激道:

“當真?”

菲菲真的下了決心:

“當真!”

“成交!”母女二人擊掌定約。

 

接下來菲菲就哄勸著兩個孩子,把多餘的玩具送給別的小朋友,剛開始二人哭天搶地,撒潑放賴抵死不從。實在拗不過媽媽,戀戀不舍地、不情不願地送出一兩件最不喜歡的,過後發現,少了這些玩具,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痛苦。後來在媽媽的帶領下,盡數捐給了學校。想玩的時候,在學校裏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反而更加快樂,朋友也多起來了。以後他們總是主動要求媽媽把多餘的東西捐出去。最神奇的是,家裏變得幹淨整潔了,威廉也不由自主地變得和藹可親,在家的時間也多了,後來也會主動清理一些不需要的東西,帶著孩子們或送、或捐。菲菲收獲到了意想不到的家庭和諧,對自己的想法更堅定了信心。

“簡約肥肉的工程,是重中之重!”菲菲向媽媽匯報進度,約瑟芬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菲菲聽了吃驚地說:

“約瑟芬,你什麽時候學會用大陸的語言講話了?”

約瑟芬笑著說:

“我呀,可愛看大陸的電視劇呢!看得多了,就學會了。”

菲菲把自己生哈姆前的照片放大一張,貼在鏡子旁邊,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對著鏡子,進行比較,她對鏡子裏的人說:

“你看看,看看她多好看,再看看你,你怎麽可以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給你X天的時間,你必須變得和她一樣好看!”每天都從X當中減去一天。她又把那照片貼一張在飯桌前,吃飯時看著那照片,想著自己的肥胖的樣子,食欲大減,送孩子上學,不再開車,走路,一邊走一邊教兩個孩子背誦《三字經》。

回到家裏,兩個孩子還在院子裏跟著媽媽,蹦蹦跳跳學《三字經》舞: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節奏好掌握,跳起來也活潑好看,後來幾位鄰居的孩子也加入進來,那一個街區,不管什麽族裔,黑的、白的、老中、老墨,都有小孩子邊走邊蹦蹦跳跳唱著: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一個月下來,菲菲真的瘦下來了,不僅威廉對她刮目相看,左鄰右舍也都越來越喜歡她了。

“簡約公司”如約開張了。她和約瑟芬把馬遙遙的房客都請來了,給大家講解簡約生活的理念:

“所謂的簡約生活,就是放下剪不斷理還亂的,把時間用來陪伴自己愛的人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先想明白什麽對你最重要,然後專注這件事,其它都放下。”

“學會放下。”鄭知說。

菲菲說:

“下麵,我講講簡約生活72條觀念。”

“多少?”桑可兒問。

菲菲說:

“72條。”

“不夠簡約,應該放下!”鄭知一本正經地說。

“放下、放下!”高水和劉敏芳異口同聲,“你就說,我們要怎麽幫你吧!”

“這個夠簡約的。”鄭知說。

“幫我介紹客人,宣傳、廣而告之。”菲菲咽下一套準備好的理論和說教,簡約地直奔主題。

“簡約的要求、簡約的會議。可以散會了,”桑可兒說,“還有簡約的午餐,我和高水、敏芳免費提供的,恭賀菲菲和約瑟芬的簡約公司開張。”

第一位上門的客人,是鄭知的客戶:

“我叫海濤,是鄭知介紹我來的。我家這幾年都是由鄭二姐幫我打掃的,每次她都會清理出很多垃圾和廢物,並且扔掉。那幾天我就會心情特別好,輕鬆。可是我太太,總會想方設法,把扔出去的垃圾慢慢地收集回來,等到家裏塞滿了亂七八糟的廢品,她就消停了,安心了。我呢,卻被周圍的一切,壓迫得周身疲憊,心情十分壓抑。既影響睡眠,也影響工作,甚至影響夫妻生活。我想請你幫忙。隻要我太太能改變收集垃圾的習慣,付多少錢我都願意。”

“海濤!你真是亂彈琴。找什麽‘簡約公司’,那都是騙人的!”海濤太太指著菲菲,“看見大門了嗎?從這裏出去,別再回來!”

“是,太太,我會走。可是,你看,這茶剛沏上,不喝浪費了。你容我喘口氣,把茶喝了,行不?”菲菲陪著笑臉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海濤太太也不好意思再趕她走。

“不好意思,問一下,你為啥要收集這些舊報紙、破瓶子、爛罐子呢?”菲菲裝作漫不經心地、沒話找話的樣子。臉上是一副無邪的、好奇的傻相。

海太太說:

“這是環保意識!”

“噢,也對呃!你要賣錢?”菲菲還是一副傻相。

海太太說:

“我不賣。”

菲菲好奇地問:

“那是?”

海太太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畢竟沒有人理解她,她心裏也憋屈:

“小時候,我家裏很窮,但是我的爸爸和媽媽決心要讓我讀書,出人頭地。他們就是靠撿廢品供我讀完了大學,我大學畢業時,他們說:‘總算完成了心願了!’可是沒想到,我以優異的成績被研究生院錄取了。看著滿屋子的垃圾,我真開不了口,還是媽媽看出來了,追問之下,他們毫不猶豫地說:‘閨女有出息,好事,放心,隻要爸爸媽媽活著,咱們供!’

“我從小到大,都是伴著這些垃圾、廢品生活的。有它們在身邊我才覺得安全,才覺得父母就在身邊。”

菲菲就想,應該試著讓她對垃圾產生厭惡,於是她說:

“我特別理解,但是你想,垃圾容易孳生細菌,特別是在家裏吃飯時,老是聞到垃圾的腐臭味道,怎麽可能享受美食呢?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你的孩子也容易生病啊?”

海濤太太頻頻點頭。海濤也十分高興。菲菲高高興興地告別了。

“首戰告捷!”她開著車,高興地唱起了張學友的《吻別》。

“菲菲!我想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快來我家看看吧!”第二天海濤打電話來。

菲菲覺得莫名其妙:

“出什麽事了?”

海濤說:

“你還是來一趟吧。”

菲菲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能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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