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有一天陸鳳霞給莫妮卡按摩,她仔仔細細地從頭到腳慢慢地按摩,正在捏腿的時候,忽然莫妮卡抬起手來,摸了摸陸鳳霞,並且開口說:
“霞!”
陸鳳霞非常驚喜:
“哎呀,能動了!能說話了!真棒!”
中午,陸鳳霞給簡直送飯時,高興地對他說:
“你知道嗎?莫妮卡能說話了,她也可以動了,今天還摸了我呢!”
“霞,你真是菩薩。”簡直擁住了陸鳳霞,“又善良又能幹的菩薩!”
在陸鳳霞細心的照顧下,莫妮卡身體功能恢複得很快,連醫生都覺得是奇跡。莫妮卡非常喜歡鳳霞,陸鳳霞對莫妮卡也是又敬又愛。
“莫妮卡,為什麽你的孩子都不來看望你呢?”陸鳳霞打掃房間時看到了莫妮卡一家的照片。
莫妮卡說:
“我有一個兒子,麥克.魏,是個軍官。在伊拉克殉國了。”
陸鳳霞對莫妮卡更是肅然起敬,她說:
“對不起!”
“沒關係。”莫妮卡說著,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霞,你到這裏來坐,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好!”陸鳳霞坐到莫妮卡身邊,幫她蓋好了毯子,“你說,我聽著。”
莫妮卡緩緩地說: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丈夫Albert.魏走了,兒子也走了,我隻剩下一個人了。我和Albert是有一些積蓄的,我死了之後,我想留給你。”
陸鳳霞慌了:
“這……”
莫妮卡摸著陸鳳霞的手:
“你不要拒絕,你就像是我親生的女兒一樣。”
陸鳳霞說:
“我想冒昧地問一句,你和你的丈夫,都沒有其他的親人了嗎?”
“我是猶太人,我的爺爺曾經在中國上海得到過中國人的救助,所以我爺爺要求我爸爸和我一定要會說中文。我爸爸是獨生子,我是獨生女。我沒有親人了。Albert是上海人,所以我嫁給了他,我們很恩愛。但他很少談他的家庭,聽說很不幸,父母死得很慘,他也沒有能回去看看,提起來就很傷心。所以我也盡量避免提及。我知道他有一個兄弟。”莫妮卡說。
陸鳳霞問:
“如果能夠找到Albert的親人,你願不願意把你的財產留給他呢?”
莫妮卡說:
“那是當然。”
陸鳳霞正色道:
“這樣吧,我來幫你找到你丈夫的家人,好不好?”
莫妮卡覺得難度太大:
“你怎麽找?”
陸鳳霞說: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看看魏教授的遺物,也許有線索也說不定。”
“霞,你的心就像水晶一樣!”莫妮卡撫摸著陸鳳霞的頭,“我們這樣約定吧,如果到我死的時候,還沒有找到魏的家人,我的全部財產,都留給你!”
陸鳳霞說:
“莫妮卡,請相信我,我一定找得到。”
陸鳳霞回到家裏去和簡直討主意,應該怎樣替莫妮卡尋找親人。
簡直說:
“我也不是上海人,對上海也不熟悉,還真是摸不著頭緒。”
陸鳳霞說:
“不能找找熟人幫忙嗎?”
“比如?”簡直問。
陸鳳霞說:
“比如同學會、同鄉會啥的?”
簡直高興地說:
“咱們霞就是聰明,找找上海同鄉會、複旦、交大同學會啥的,請求幫助!”陸鳳霞一分鍾也不想耽誤:
“那,你就幫俺寫個東西,咱倆分頭去發放吧!”
簡直問她:
“你都有什麽資料?”
“魏教授的父母的名字、家庭住址、還有一張小時候的全家福。”陸鳳霞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取出可以收集到的全部資料。簡直就按照這些資料寫了一份尋親啟示,又說:
“我想起來了,上海的《新民晚報》在洛杉磯有分部,咱們請他們在上海給咱們也登一份吧!”
陸鳳霞高興地說:
“好啊!”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年了,同鄉會和同學會都放棄了,陸鳳霞卻每個月按時繳費在《新民晚報》刊登廣告。
“霞,這個月還要登嗎?”簡直拿著廣告費賬單問。
陸鳳霞說:
“登。為啥不登?”
簡直說:
“這也不是辦法呀!一年多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陸鳳霞說:
“那你說咋辦?”
簡直說:
“霞,你已經盡了力了,現在放棄,不算不義了!”
陸鳳霞瞪大了眼睛說:
“你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為了自己的良心嗎?是做給人看的嗎?我是為了莫妮卡,我算不算有情有義不重要,我是不是盡力也不需要評判,我隻要為莫妮卡找到親人。”
簡直摸著她的臉說:
“霞,是我錯了!咱們繼續吧!”
等待了這麽久,好像還要無限期地等下去似的,在簡直、莫妮卡和陸鳳霞都沒有想到的時刻,突然出現了轉機。
《新民晚報》來了消息,說有一位讀者,人就在洛杉磯,他手裏有一張同樣的照片。他想見見魏先生。約好了時間,他來了:
“我是魏叔臨的兒子。”來人說。
“魏晨!是你?”陸鳳霞吃驚地說,“我應該早想到的!”
“霞,你認識他?”莫妮卡滿臉疑惑地看著陸鳳霞。
“是的,陸小姐常到我所在的餐館訂外賣。”
“噢!霞,快請客人坐吧!”莫妮卡仔細地端詳著魏晨,“講講你和你的家庭吧!”
“我的祖父……”魏晨一邊講,一邊拿出那封精心保存的信和家庭的照片。莫妮卡端詳著魏叔臨的照片:
“你說這是你的父親?”
魏晨說:
“是的。”
陸鳳霞接過照片,對比著牆上魏教授的照片,除了服飾不同之外,魏晨的父親略顯憔悴,但二人的確是一模一樣。而魏晨又與他的父親十分相像。
魏晨說:
“我父親和我伯父,是雙胞胎,我父親叫魏叔臨,伯父叫魏伯臨。我父親臨死前,對我說:‘你媽媽走得早,爸爸這再一走,就剩你一個人了。不如你到美國去找你伯父,他跟爸爸是雙胞胎,你一定不會認錯人的。我隻知道他是UCLA的教師。他的地址電話都在這封信裏。’文革的時候,因為可以留一個人在城市,伯父身體剛好有病,我父親就主動下鄉了。後來我爺爺把伯父托付給了一個朋友,帶他到美國治病。以後爺爺奶奶被批鬥致死,就一直沒有跟伯父聯係上。隻是多年後,找到了一封舊信,就是我爸爸給我的這封信,那是爺爺的那位朋友,報告伯父情況的,說他學業優異,在USLA搞研究、教課。可是我來了之後,按照父親給我的地址和電話,都沒有找到這個人。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都說雙胞胎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有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果真是如此,我伯父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魏晨掏出一封用塑料紙保護起來的信。小心翼翼地給陸鳳霞看了一下,陸鳳霞又把它交給了莫妮卡。“這就是我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看,沒有必要作DNA檢驗了。你就是Albert的親侄子。”莫妮卡說。
魏晨流下了眼淚。
“我是莫妮卡,你可以按照中國的習慣,叫我伯母。也可以叫我杜姆媽。”
魏晨說:
“杜姆媽,儂個上海愛屋講得老好咯!”
“小寧蠻會怕馬屁咯!你伯父嘛上海人,我的爺爺在上海生活了很多年,我自然會講上海話啊!”莫妮卡很高興。二人立刻親昵了許多。接下來莫妮卡的話,實出陸鳳霞的意外,“阿晨啊,儂咯杜姆媽我,現在是貧病交加,靠政府的退休金生活。霞在這裏照顧我好久了,很辛苦,我也沒有薪水給她,以後你住在我這裏,白天你去上班,養活你自己,霞過來幫幫忙,你晚上回來照顧我,霞也該回家去住了。你休息的日子,霞也不用過來了。行嗎?”
魏晨說:
“杜姆媽,應該的!”
莫妮卡說:
“好,好呀!不過,杜姆媽先要告訴你,你的杜姆媽沒有錢,這個房子已經抵押貸款了,沒有什麽淨值的。你要拎拎清劃算不劃算,再認杜姆媽不遲!”
魏晨毫不猶豫,說:
“杜姆媽,我不是為了錢,爸爸死了之後,我就沒有親人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照顧你是應該的。我還年輕,我可以養活你的。”
如是大家相安無事過了兩年。莫妮卡還是去了。霞也就回到自己家去。簡直也快畢業了,陸鳳霞與魏晨也基本上就沒有什麽聯係了,甚至可以說,已經忘到腦後去了。半年後的一天,魏晨來電話:
“陸小姐,有空嗎?”
陸鳳霞說:
“你是誰呀?有什麽事嗎?”
魏晨說:
“我是魏晨啊,你都忘了嗎?自從我伯母死後,咱們很久沒見了,想和你聊聊。”
相約在咖啡店見麵,剛一坐下,魏晨就直不楞登地冒出一句話,著實嚇了陸鳳霞一跳:
“我想,跟你求婚!”
“你跟我求婚!你開什麽玩笑啊?”她瞪大了眼睛,“我跟我老公感情很好的!”陸鳳霞說。
魏晨說:
“可是他現在還隻是未婚夫。我決心已定,非你不娶!”
“別逗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倆沒什麽交情,也不了解,憑什麽說非我不娶?”說著陸鳳霞站了起來,“謝謝你的咖啡,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魏晨急忙喊:
“那個,陸小姐!”
陸鳳霞說:
“我叫陸鳳霞。”
“好。陸鳳霞!你先不要走,聽我說完。”魏晨站了起來,隔著桌子拉住了陸鳳霞,“我一定要和你結婚!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從你到我們餐館訂外賣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我一定要跟你結婚!”
陸鳳霞撥開他的手:
“魏先生,你想多了。謝謝你的咖啡!再見!”
“陸小姐,呃,陸鳳霞!這幾天我吃不下呀,睡不著啊,心裏就隻想著你!你現在不能馬上決定,因為你還沒有時間仔細考慮。但是我告訴你,無論多長時間我都等你,我每天都會來找你,看你是怎樣決定。”魏晨急急忙忙地說。
然後那個魏晨啊,真的就每天來問:
“你決定了沒有啊?”
“你決定了沒有啊?”
陸鳳霞覺得不堪其擾:
“魏晨,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和簡直感情很好!我不會跟你結婚。這是最後的決定,不可能改變的。如果你再糾纏我,我就報警!”
第二天,律師陳其友給陸鳳霞打了電話:
“陸鳳霞女士?”
“我是。”
“請你今天下午一點到律師事務所來一下。”
“有什麽事?”
“你認識莫妮卡.魏嗎?”
“認識。”
“現在到了宣讀她的遺囑的時候了,請你親自到場。”
陸鳳霞吃了一驚,莫妮卡真的留下什麽遺囑了!
莫妮卡的遺囑中說,她有房產一處,現價150萬美金,而房款已經付清,另外還有證券和現金,加在一起是450萬,清稅之後,淨值300萬美金。她把這個房產給魏晨,但是證券和現金,全部都給陸鳳霞。
陸鳳霞當即就表示放棄,把這個財產全部轉讓,都給莫妮卡的侄子魏晨。
“陸鳳霞女士,稍安勿躁,下麵還有補充條款。莫妮卡已經估計到,陸鳳霞會放棄這個遺產。她說:如果陸鳳霞堅持要放棄,那麽,這筆財產,也不能轉讓給魏晨,陸風霞若堅持要放棄的話,那這些財產則捐給上海,辦學校。”律師說。
“為什麽啊?”魏晨不解。
“的確,剛開始的時候莫妮卡並不相信你,她謊稱自己一貧如洗,但是你並沒有因此放棄她,而且對她確實如親生的兒子一樣好。所以她把你當作她們猶太人的子孫一樣對待,按照她家族的傳統,凡嫡親的子孫一律不能享受現成的錢財,必須靠自己努力掙錢。”律師解釋道。
魏晨說:
“那如果我和陸小姐結婚呢?”
“這筆錢仍然不是你的,不過用這筆錢賺的錢,是你們共同的。”陳律師解釋道。
陸鳳霞說:
“好啊!那就捐給上海,辦一所中學吧。招收猶太留學生。我覺得挺好的。”
“別,陸鳳霞!別,別這麽快做決定!再想想!”魏晨連忙雙手抱拳懇求道,“你,你不能放棄!”
陸鳳霞說:
“我原是有心讓給你的,可是你伯母不同意呀!”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是要這筆錢,隻是你自己生活也不富裕,這筆錢可以讓你幹一番大事呢!我知道你有心幹大事,你再想想吧!再想想,想想,別急著決定!求你了!”
陸鳳霞說:
“我要那麽多錢幹嘛?我有手有腳會勞動,我老公畢業以後也會有不錯的工作,能養活我,我不想要這個錢。捐給上海辦中學其實是個不錯的想法。”
“遇到重大決定,不能倉促,否則一定會後悔的!”但是魏晨堅持著,“算我求你了!不管怎麽說,這錢是我伯父、伯母的,是我們家的,就算到不了我的手裏,你總要尊重一下我的意見吧!要不然,我們兩個人結婚,你不是很想要做點事業嗎?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雄心的人,你不是那種願意靠男人養活的女人哪!如果我們兩個人結婚,你就不會覺得拿了這錢對不起我了,是吧?那畢竟是我家的錢,對吧?你拿去,你心裏不安,我也不舒服啊,我委屈呀!伯母裝窮考驗我,我也沒讓她失望啊!她心裏就隻喜歡你,我沒話說。可是,你把它捐了,那對我也不公平。她說魏家的子孫不能享受現成的,要靠自己。你可以拿這個錢,咱們就一塊辦個事,比如說開個餐館啊什麽的哈,把你的家鄉文化融合進去,弄出點特色吧,音樂、曲藝,哎,你文水的文化遺產也可以在美國開花,對,人文餐廳,多好啊!”這番話,還真的打動了陸鳳霞。
陸鳳霞開始變得心神不寧起來,簡直有時候跟她講話,說好幾遍,她都不知道。簡直終於忍不住了:
“霞,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我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
“那就早點休息吧!”
夜,簡直沉沉地睡著,陸鳳霞卻在黑暗中睜大著雙眼。終於忍不住了:
“簡直,我該怎麽辦?”
簡直咕噥著:
“什麽怎麽辦?睡覺!”
陸鳳霞說:
“我想結婚。”
“結婚,嗯,……什麽? 你說什麽?你想好了嗎?”簡直立刻清醒了。
陸鳳霞說:
“我是說真的,我想結婚!”
簡直徹底清醒了,坐了起來:
“怎麽回事?說明白了吧!你已經準備好了要結婚了?我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現在正在忙著寫論文,你多操些心,做些準備,我一拿到學位,咱們馬上結婚!”簡直高興得不得了,緊緊地把陸鳳霞抱在懷裏。
陸鳳霞說:
“我不是跟你結婚,我要嫁給魏晨。”
“什麽意思?我的未婚妻嫁給別人?”簡直無法相信這個變故。
陸鳳霞把這個事情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告訴了簡直:
“老公,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現在過的日子,沒滋沒味,將來的生活,都要交到一個男人的手上掌控,我也不甘心。可是拿著魏晨的錢,跟你結婚,我拿著心裏不安,我想嫁給他。”
簡直說:
“霞,你一定要想好,你到底跟他有沒有感情?”
陸鳳霞說:
“感情不重要,我,就是覺得那300萬美金是我的。我真想幹一番事業。”
簡直說:
“那你就收下,合法也合理,那不是魏晨的錢,是莫妮卡的,是她給你的。誰都說不出個不字,你不需要嫁給他啊!”
陸鳳霞說:
“可是這對他不公平,這是他親人的血汗錢。”
簡直說: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嫁給美金,不是嫁給你愛的男人!”
陸鳳霞說:
“我知道。”
簡直說: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曾經下決心,無論付出多少辛苦,我一定要讓你過好日子。”簡直聲音顫抖著說。
陸鳳霞反而理直氣壯了: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對於我,什麽是好日子嗎?對於我,‘成就’才是好日子!我要的是一個可以並排的肩膀,而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簡直失望透頂:
“你真的不懂,不知道我有多麽愛你!”
正說著,電話來了,是魏晨。
“這麽晚了,找我有事?”陸鳳霞接的電話。
“我不找你,找你老公。”魏晨說。
“找我做什麽?”簡直說。
“我想請你喝咖啡。”魏晨說。
“這麽晚了,你們喝什麽咖啡呀?”陸鳳霞說。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兒。”魏晨回答。
“好,霞,你先休息,我去跟他談談,很快就回來。”簡直換了鞋出去了。
他們兩個人坐下之後,魏晨完全沒有拐彎,直不楞登地說:
“我想,娶陸鳳霞。”
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厲聲說: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不可能的,陸鳳霞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心、是我的愛!任何人都不可能拆散我們。”
魏晨說:
“幫幫忙好不啦?你不要太自信了吧?如果她真嫁給你,你能給她幸福嗎?”
簡直說:
“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嗬護她,愛她、疼她!”
“但是你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嗎?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那你就讓她好好的把這300萬拿來做點事業。”魏晨用指節敲著桌子說。
簡直說:
“你為什麽一定要讓她嫁給你呢?不做你的妻子,她一樣可以合法合理地拿這300萬做一番事業!”
魏晨說:
“但是你曉得嗎?曉得她是一個怎樣心地純良的人嗎?當初莫妮卡要把財產給她,她是堅決要幫她把家人找到。現在家人找到了,財產呢,還是給了她,你覺得她心裏能好受嗎?所以她是不會心安理得地拿這個錢的。如果你想讓她用這些錢做一番事業的話,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讓她嫁給我。如果她沒有這筆錢,跟著你,當然我相信你會給她一個好的生活,但是她的成就在哪兒呢?她的事業在哪呢?賢妻良母不是她的生活,小鳥依人不是她的性格,她需要成就自己,她需要生命中有她自己的光彩,而不是反射男人的餘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愛她,你想滿足她的話,我希望你好好認真考慮一下。除非你也在覬覦我們魏家的錢。”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永遠不會離開鳳霞,她是我的一切,是我全部生活的意義!”說完,簡直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丟下魏晨,回家了。到家之後,看見陸鳳霞背對著他躺著,他上了床,從後麵抱住了她:
“霞!”平常抱著鳳霞的時候,她身上是柔軟的,是溫暖的,但是今天他感覺到陸鳳霞的身體很僵硬,他在她的耳邊上、脖子上溫柔地親吻著,陸鳳霞的身體一直也沒有軟下來。
“好,我同意,同意你嫁給魏晨!我希望你幸福,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心願。”說完,簡直鬆開了陸鳳霞。幫她掖好了被子,熄滅了燈,悄無聲息地關上了房門。眼淚,從陸鳳霞的眼角滴到了枕頭上,她始終都沒有回頭。早上起床後,簡直已經走了,早餐在桌上,但沒有像往日一樣的溫情留言,沒有片紙隻字留下來。陸鳳霞收拾了幾件簡單的物品,把信用卡和現金都放在桌上。也沒有片紙隻字留下來,悄無聲息地走了。
陸鳳霞嫁給了魏晨。
“咱們討論一下,該幹點啥,怎麽幹吧!”陸鳳霞說。
魏晨問她:
“想幹點啥?”
“我們這麽年輕,日子長著呢!300萬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咱們做點生意吧!”陸鳳霞說。
“你要幹,就幹吧!你的錢別都投進去,先拿50、80萬,賺了當然好,賠了就收手,給咱們留點生活費。我是不想幹了,累了,我現在隻想好好玩幾年。”魏晨說。
在桑可兒他們三個人的幫助之下,陸鳳霞的四方客,做得還是真不錯,天天都是顧客盈門,晚餐和周末,還常常要排隊等位。
一天,來了一位女客。要了一個宮保雞丁、一個麻婆豆腐,坐在角落裏靜靜地吃著。這時進來了一個白種女人,服務員剛要上前招呼,她閃身繞了過去,看見吃飯的那個女人,二話不說,一把把她拉了起來,緊接著就扇了一個嘴巴。
“啊!”被猝不及防地襲擊,那個女人摔倒在地。碗盤也隨之掉落,淩亂的碎裂聲,伴隨著灑了一地的飯菜,加上那女人的嚎哭以及那白種女人接下來的拳腳,餐館裏亂了套了,有客人打電話報警、有客人想來阻止、也有人阻止想上前阻止的人:
“別衝動!”
“那也不能看著她打死人吧?” 想要上前阻止打人的客人說。
劉敏芳也馬上打電話報警,那個白種女人聽見好多人在打911,轉身就跑,當時桑可兒在後廚,從後門看到這個女人跑了,她記下了她的車牌號碼。不一會兒,警察來了,但是大家突然發現,那個被打的女人,卻怎麽找也找不到了,不見了。她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