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龍要回家了

龍龍是我在龍津路菜市場旁晚要收檔時，為了買塊便宜豆腐撿到了。每當想起來就覺得好笑，買塊豆腐便宜一塊錢，結果節省下的那一塊錢還沒攥熱就跟其它多少個一塊錢給牛牛治皮膚病花出去了。後來經常去那個菜市場買菜，大概也是心裏不忿，想把錢省回來。

後來撿到牛牛，那時龍龍從初初那個膽怯的梗，變成了一個霸道自信的倔梗，又過幾天撿到阿星。當時阿星一條腿是瘸的，牛牛狀況也不好，不得不把龍龍送到葉醫生那裏寄養。再後來牛牛狀況好點了又把牛牛也送回葉醫生那裏，家裏放阿星，祥子和二黑娘的三個小不點兒。阿星個頭很大，但是性格非常溫和，不會跟小的發生衝突，相反還會陪著祥子他們玩。就這樣牛牛，龍龍和二黑娘，白貴賓在葉醫生那裏貓籠子，我每天早晚兩次去遛他們。沒多久就發現，龍龍變得脾氣暴躁了，得誰吆喝誰，拉都拉不住。每次遛他時他都迫不及待地衝出門，先撒尿，然後就低著頭倆耳朵忽閃著猛往前衝，我使勁拉著他。雖然我勁兒大，但也是給拉得跟著跑跑顛顛。一般連跑帶顛十來分鍾後，他才能放慢速度，比較放鬆地走。

從寄養的醫院接龍龍回家，一路上龍龍都把頭埋在司機的座位底下，嚇得發抖。我使勁叫他，他才抬頭。

 

看著他的樣子我既心痛又著急，我自己的領養圈一直沒有反饋，隻好求助中國救助圈裏的兩個德國人，還算很幸運，不到1星期就說有人想收養龍龍，說是退休的。我一聽心裏涼半截。心想，這行嗎？！別您老半道撩挑子，咱龍龍咋辦？！ 德國救助站有規定，不會給退休的領養貓狗。所以這人想領養領養不到。不過聯係我的人一再保證萬一有什麽問題，她的一個好朋友會照顧龍龍。我想那就聯係一下看看個人資料和照片。從個人資料上看，人家比我都身體好，她住在德國北海上的一個小島上，每天環島踩單車，健身。那裏是有名的度假聖地。再看照片，看上去比我這個蓬頭垢麵的精神多了。

我心裏已經基本傾向同意，然後開始家訪談話一係列程序。

這是龍龍的位置，阿星也喜歡這個沙發。現在僅剩個架子了。

 

4月底我再回廣州時就趕緊把龍龍，祥子，小黃，大黑和二黑娘接回家，讓龍龍適應家庭生活。到家頭一天還好，第二天開始了拆家行動，搞得我隻好堅壁清野，能收起來的全收起來。龍龍一看小東西沒了，就挑戰一個二人的沙發，沒幾天，沙發就不是沙發了，每天中午我回家，地上都是沙發裏掏出來的咬碎的海綿。收拾完了，晚上回家又是一地。拆完兩人的，拆單人的。剩下的時間就是跟祥子抱在一起玩。所有毛孩裏，就祥子沒有哢嚓，所以祥子天天追著二黑娘，二黑娘好脾氣，由著祥子性子鬧騰，實在鬧煩了就往地上一坐，兩眼一閉，愛誰誰誰。開始龍龍還幹涉，想讓祥子跟他玩，祥子重色輕友，後來龍龍也灰心了，常常趴椅子地下，看著祥子跟二黑娘鬧騰，如果這時候小黃不服，朝祥子嚷嚷，龍龍立馬鑽出來作勢要咬小黃。然後就是二黑娘出手吼龍龍，然後就是一片哇啦哇啦，其中當然也有我的大吼聲。

龍龍天天和祥子抱在一起玩，而且讓著祥子。

 

時間一天天過去，有張有弛，應了那句：團結緊張嚴肅活潑。晚上睡覺時，龍龍在他拆了一半的沙發上，祥子在我旁邊，小黃大黑抱在一起，有時挨著二黑娘，有時跟我。開始龍龍一看見小黃大黑在我邊上就過來趕他倆，後來知道我會說他，他隻好放棄，冷眼看著。但是抓住一切機會要挨著我坐。

25日晚上，素食來帶龍龍，送他們走後頭五分鍾，我覺得輕鬆很多，再不用提著根經，盯著龍龍不要欺負小的。過後就開始想念龍龍，尤其是素食在微信上說，龍龍在床底下睡覺，聽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龍龍在家時，我忙裏忙外，精力不夠，沒有足夠地重視龍龍。龍龍每次看見我坐下來的時候都趕緊擠在我身邊，並且很負責地把其他狗都撥拉開，不讓他們挨著我。唯一容忍的是祥子，龍龍扒拉出來的地方隻要祥子一過來，馬上就讓給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永遠記得對方。

不知道祥子是不是在囑咐龍龍，路上照顧好自己，不要惦記家裏。

 

5月30日龍龍飛北京，住北京義工家，6月2日跟素食飛阿姆斯特丹，我去接他，回家住一晚，第二天收養人就來接他走。想到這些就又不舍得了，那個小島離我很遠，同在一個國家，但是很難再見麵了。

28日我也回到德國，龍龍的收養人迫不及待地來電話商量接龍龍的安排。我特意強調流浪毛孩隻有我在廣州的時候才有機會跟我回家住，其它時間都是貓籠子，所以我堅決不能同意龍龍到領養人家後還被關籠子，那豈不是二茬罪？！領養人在電話裏問為什麽我這樣問，她說她已經給龍龍準備了幾個窩，不知道龍龍喜歡哪裏，所以每間房都放一個，任龍龍挑。就是一晚挨個房間換都行。 收養人還一再強調，她是普通人，不是大富大貴，但是請我一定放心，她單撥出一筆錢作為龍龍的所有費用，而且準備了意外費用，比如安心髒起搏器，大手術等等。聽到這裏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對我來說，這是真正喜歡動物，把他們作為家庭一員來看待的收養人。而不是整天扒拉自己的小算盤，弄這個小東西回來要花我多少錢，花我多少時間，破壞我多少東西，弄髒我什麽地方，從他們那裏我又能得到什麽。這麽算計的人其實真是沒準備好養小動物。勉強養了，也是小動物可憐。以後小動物老了，開始生病開銷大的時候，那個時候真不好說。 我碰到過好多次了，養了十二三年的狗給扔出來或者要求安樂死，唯一的原因是不想花錢治病。以前曾寫過的多多就是這樣。

最近兩周收養人把龍龍的照片都曬出來，擺在房間，給龍龍準備玩具和新床，激動得把原計劃去丹麥的度假都改了，就為早一天見到龍龍。本來說好，龍龍在我家住一晚再走，現在收養人一定要當晚就見到龍龍。

每送走一個毛孩兒，都象割肉一樣心痛，最初的幾個星期無時無刻不惦記著他們，他們的身影老是在眼前，時不時對著八戒叫錯名字，弄得八戒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每次看到他們在新家的幸福生活又替他們高興。那種既矛又盾的心情真是難以形容。

如果家鄉安好，誰又容易背井離鄉。

再過三天龍龍就有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