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苦日子終於快到頭了
阿芬今天終於可以出院了,我的苦日子終於快到頭了。
沒有阿芬的日子過得很乏味,真的是乏味。阿芬隻用了一個月時間就把我的味覺調節得格外靈敏,害得我這些天吃什麽都不香了,一個勁地念叨著她做的蔥燒鯽魚。沒幾天家裏亂得就不成樣子了,我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那天去完醫院我硬是把陳燕趕回去了。要是她在估計我這家得更亂。
孫大炮東子他們倒是給我打給電話約我去喝酒去練歌房High,被我一通臭罵:“你們丫除了吃喝玩樂就沒別的追求了?有那閑工夫不能多看點書學學外語什麽的?整個一醉生夢死行屍走肉!別煩我!”孫大炮倒沒什麽把東子給氣壞了:“孫子誒,我要是再跟你丫去吃飯我是你孫子!”
當然這種話我一向不會放在心上。我們這幫子發毒誓就跟放屁似地,過了也就過了,誰也不當真。要是什麽話都當真都拿著放不下那就沒法活了。
醫生說阿芬還要在家靜養一段時間。這我懂,女人象流產啊生完孩子啊之後一段時間一定得養好身體,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女人的病治起來就麻煩了。搞不好我還得先伺候阿芬一陣子,得,先苦後甜嘛。
去醫院,辦理完出院手續,靠,五千出頭。黑,真他媽的黑,雖然費用在我心理承受範圍之類,還是忍不住想罵人。連頭帶尾才住了6天,平均一天小一千。我倒不是心疼錢,事實上我對錢一向不是很在乎。我就是不甘心當冤大頭。不甘心也沒轍,遇到醫院這種霸王單位,想說理都沒門兒。認了吧!
來醫院的路上我還順便買了束鮮花,紅色康乃馨。算起來我這輩子送出的鮮花數不清次數了,惟獨這次送花的出發點極為純潔不帶絲毫目的性的。我想這大概是阿芬這輩子第一次收到鮮花,不定小姑娘樂成啥樣呢。
到了病房,阿芬和張紅顯然已收拾妥當了,不過臉色上看不出多少大病初愈的喜悅倒有一絲凝重。果然,我還沒開口呢張紅先說了:“大哥,我想……把小芬接到我那兒……”
我瞅瞅阿芬,阿芬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我明白她倆的意思,我想這幾天她倆也一定在一起聊了不少商量了很久。最可信的解釋是她們覺得這事給我帶來了太大的麻煩,而且一個小姑娘家遇到這種事臉麵上實在很難掛得住,換個地方換個環境也許會是一種解脫。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我覺得我在這事發生後的表現絕對是仁至義盡無可挑剔的。
我板著臉,“那這住院的幾千塊錢怎麽辦?”
倆人都漲紅了臉。張紅支吾著說,“我,我們一定會還你的,過兩個月就還你!……”
我說,“那你們走了我上哪兒去找你們?找不著你們怎麽辦?”
張紅隻能喃喃地說,“不會的,我們不會跑的,肯定會還你的……”
我說,“阿芬還是回到我那兒,幫我幹活,抵債!”我覺得我挺象黃世仁的。
她倆似乎沒想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呆呆地站著不知道咋辦。
我想時機差不多了,把一直拿在手中的鮮花遞到阿芬麵前:“諾,送給你的。”
阿芬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張紅也是。
我語氣沉重地說,“阿芬啊,你在大哥家裏幹了一個多月了,你覺得大哥人怎麽樣?”不等她答話,我接著說,“大哥不是壞人吧起碼,大哥哪裏虧待你了嗎?沒有吧。哦,你說走就走,那大哥怎麽辦?誰給大哥做飯?誰給大哥收拾屋子?你是不知道啊,大哥這些天過的是什麽日子啊,就跟回到舊社會一樣啊,大哥可是天天盼著你趕緊好了回去啊。你倒好,病一好就不想幹了!告訴你,剛才我說讓你還錢,那是逗你玩呢,不管你是走是留,這錢大哥都不會要你還。我就算認下你這個妹妹了,行不?你要就走,大哥也不留你。以後你要有時間,想起大哥來說過來看看,行不?”
催人淚下啊,別說阿芬,我都被自己感動得不行了。阿芬淚汪汪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哥你是好人,我就是不想再麻煩大哥你……”
我一揮手,“別說了!跟我回去吧!”
廿二
孫大炮這幹柴遇到烈火了
回家的路上給陳燕打個電話叫她過來,晚上一起吃飯,熱鬧一點。打完電話我又後悔,沒事又招她幹嗎。
到了家,阿芬一放下東西就開始收拾,我趕緊攔著:“別動別動,先歇著,你現在不能幹活,還得調養一段,再累出毛病來就不好了。髒點就髒點,沒事。要不讓張紅幹吧啊。”這小丫頭真是勤快。
過不多久聽見門鈴聲,我以為陳燕來了,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孫大炮。孫子一進門就說,“我來看看我妹妹來了,我妹妹呢?哎喲,我妹妹總算好了,可把哥哥我急死了!”
我說,“你丫可真會裝好人啊,剛剛我在醫院結帳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丫過來?”肯定是陳燕給他打電話的。也好,孫大炮來了更熱鬧了。陳燕怎麽還沒到?
孫大炮說,“燕兒給我打電話了,她晚點過來,估計踩著飯點兒過來。東子呆會兒也過來。”
說著話東子就來了,陰著個臉,裝呢。我說,“嘿,誰來了這是,上次是誰說再跟我吃飯就是我孫子來著?”可能是阿芬出院的緣故,我心情也格外地好,心情好的時候不找個人損上幾句絕對是人生一大憾事。
東子倒也不生氣,“誰跟孫子吃飯啊,一會兒開飯的時候你丫滾遠點,要不我抽你。”
孫大炮又張羅著打牌。三缺一啊,一問,張紅也會,行,玩小點吧,打發時間。
大概是受我們感染,張紅的心情也放鬆下來,不象之前那麽拘謹了,一會兒就跟孫大炮有說有笑起來。我心想,得,現了,一看就是出來混的。
張紅說,“孫哥,他們怎麽叫你孫大炮啊!”
孫大炮一本正經地說,“這主要是形容我身上的某個部位的。”
張紅就嘻嘻哈哈地笑。看樣子孫大炮這幹柴遇到烈火了。
快天黑了大家才想起來,晚飯還沒影呢。阿芬說要去做,我們一起阻攔,“別介,出去吃吧。”這回是東子贏了,讓丫請客。
正要出門陳燕來了,真他媽的準時。陳燕一來就咋呼,“吃飯去啊,去哪兒?去吃粵菜吧,我知道國貿那有家粵菜館,那小湯熬得,香著呢,阿芬特愛喝。”說著還瞟我一眼。
行,去就去吧。東子也開著車,不用打車了。
一喝就喝高了。有很久沒喝高過了。孫大炮哭著鬧著要去唱歌,“今晚得找個妞,媽個*我都手洗了一個星期了,胳膊都快斷了!”我和東子也興致盎然隨聲附和。我安排,“張紅你和阿芬打車回去吧,今天你就住我那兒得了。車就擱這兒,明天再過來取。燕兒你自己打車回去吧,哥哥酒喝多了開不了車了。”
陳燕說,“我也要去!”
東子說,“我們去找小姐你去幹嗎,你又不是小姐。”
陳燕呸了一口,“你們怎麽都這麽髒啊!”轉身走了。
孫大炮笑嘻嘻地拉張紅的手,“紅,明天我去看你啊。”
東子兀自嘮叨,“下午才贏了二百多,媽的吃飯吃了我六百大元!一會兒小費強子你丫給啊!”
廿三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日子又回到從前了。阿芬一如既往地勤快,我一如既往地晚睡晚起每天除了寫寫東西外就無所事事。一開始我叮囑阿芬不要太忙累,別沒事就蹲在那擦地板,照這麽個擦法我這能用10年的地板估計沒五年就給擦穿了。我盡量每天跟阿芬說說笑笑,希望她能不去回想過去的噩夢般的經曆。
天氣漸漸寒冷了,不過屋子裏有暖氣,加上我很少出門,也不覺得咋地。阿芬有時出去買菜回來看她凍得夠戧,我好說歹說給她點錢讓她去把帽子圍巾手套棉襖之類的置辦齊。我發現阿芬太靜了,也不愛看電視,沒事就躲在自己屋裏不知道幹啥。我想是不是應該勸導她沒事學點東西,長點知識,以後肯定用得著。
那天空下來我把阿芬叫過來,“阿芬,過來,坐這兒,大哥跟你聊會兒。”
阿芬內心裏對我還是保有一種敬畏的,每當我這麽叫她,她總象犯了錯似的戰戰兢兢,坐在那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
我說,“阿芬,你幾月份生日?”
阿芬說,“臘月十九。”離現在差不多還有倆月。
“過完這個生日你就十七了吧?快成大姑娘了啊。”我笑。阿芬還是有些局促。
“你是小學畢業?那應該識字啊。識字就好辦,你沒事的時候也可以看看報紙、書什麽的嘛。”我說,“你喜歡讀書不?”
阿芬有點難為情,“喜歡,後來家裏沒讓念下去了。”
還是窮字作怪。我知道我們安徽那邊的農村,有的地方真是叫窮,沒辦法,現在這年頭就是富的更加富,窮的愈加窮。
我說,“大哥這有不少書,回頭挑幾本給你先看。有不懂的你就問。還有,回頭大哥教你電腦吧,這玩意兒好學,學會了也算多一門手藝。”其實我對電腦懂得很有限,基本上也就是會打字排版上網,但這點活教阿芬應該是足夠了。“打字也不難學,你要是肯練,兩個月下來起碼一分鍾打百來字沒問題,沒準以後還能到哪兒找份文員的工作,總比一輩子幹保姆強。”
阿芬的眼睛開始放光。我也為我的想法所激動,我想,反正我平時閑得很,不如定個計劃,好好栽培一下阿芬,爭取培養個自學成材的典型出來。這小丫頭聰明著呢,沒準在我的精心培養下以後能成點氣候,那她這傳奇經曆可以寫本書了。
主意定了,我對阿芬說:“這樣,回頭我給你製定一個學習計劃,我來給你當老師,爭取把你培養成一知識分子。現在沒文化可不行。”
阿芬害羞地笑了,“我怕我笨,什麽都學不會……”
我一揮手,“沒事,有大哥在呢!我說你行你就行!”靠,我小時候還真有過當老師的夢想呢,這回先借阿芬練練手,實踐一下本人的教育理念。
事不宜遲。我回到電腦前開始製定計劃。
教她什麽呢?數理化之類就算了,現在我數理化也就小學水平,小學之後學的早就還給老師了。外語?語法什麽的全忘了,沒關係,可以先教她26個字母和音標什麽的,然後拿本辭典讓她每天背單詞,一天背一個一年下來估計就能趕上我了。文史哲我倒是相對拿手點,不過要教她還真不知道從哪裏教起。對了,讓她背唐詩宋詞,培養一下審美情趣。
想了半天,一個初步的教學計劃出來了:
1、每天早上學一個小時英語,一天至少背熟5個單詞。教材就是我拿套買了若幹年但還從未翻過的《新概念英語》,還有配套的磁帶。每天我抽查一次學習效果。
2、每天上午背一首詩詞。教材就多了去了,先從《唐詩三百首詳析》開始,不是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嘛,每天背一首給我聽,而且要簡單說說這詩寫的啥。
3、每天幫我整理剪報。我有一個習慣,自己訂了七八份報紙,看到有用的文章或信息就用彩筆做個記號,回頭再剪下來,貼在統一規格的16開或8開的白紙上,再分類放到資料袋中。這是電腦還沒普及時的習慣做法,我已經持續了十年了。這活兒回頭就交給阿芬幹,並且要求她凡是剪下的文章她都要看上一遍。希望能起到潛移默化擴大她知識麵的作用。
4、每天下午練兩個小時打字。回頭我先交會她怎麽開電腦關電腦,怎麽打開WORD,家裏有本五筆的教材,讓她自己練去。嘿嘿,我隻會用智能ABC,主要是我拚音學得好。
5、把我書架上的各類書挑一些她能看懂的出來,以文學類為主,要求她每個月至少讀完一本。
6、準備一本日記本,把每天所看到的想到的任何覺得有意思的東西記下來。寫日記這種古老的教學手段,我覺得還是有點用的,可以培養寫作能力和思考能力。
差不多了。先這麽著,過倆月看看效果如何。咱這可是地道的素質教育,我得意地想。
阿芬初聽到我的計劃時比較激動。這在我意料之中,因為我也很激動。
不過這激動隻持續了幾個小時。我先是教阿芬英語26個字母,教音標時費了我好大勁。天知道我發音標不標準,湊合著吧,但阿芬好象老記不住。得,多練幾遍就行了。
最可氣的是教她電腦時。我告訴她這叫主機這叫顯示器,這兒是電源,一摁就開機了。再是關機,先點“開始”,再點“關閉計算機”,再點“關機”,行了,一會兒就自動關了。我叫阿芬試試,開機。阿芬摁了下電源,沒反應。再摁,還是沒反應。我也去摁,他媽的怎麽回事?壞了?線沒動過啊?剛剛還好好的啊?我汗都出來了。
還是阿芬反應過來了,“大哥,好象停電了,你看那飲水機燈都滅了。”
開燈試試,我*,早不停晚不停,恰好我關機的一刹那停電了,媽的我這老師的麵子全沒了。
我揮揮手,“今天就到這兒,明天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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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 教育別人也是升華自己
今天是周五。陳燕很久沒聯係了,倒有點想她了。 人之常情。以前大半年沒碰過女人,倒也不怎麽想。陳燕的出現使得我逐漸沉寂下去的熱情和欲望又迸發出來,有點欲罷不能了。 不想叫她到家裏來,叫阿芬看見不太好,好歹我也要為人師表啊。現在當老師的要都有我這覺悟,還愁咱們國家整體道德水平上不去? 約陳燕去吃飯,晚上看電影,看完電影宵夜,完了上她們家。 陳燕語氣淡淡的,“喲,怎麽想起我來了。你還舍得出門?”話是這樣說,陳燕終歸不會拒絕我的。 晚餐在很熱烈的氣氛中進行。我告訴陳燕我培養阿芬的設想,陳燕也很感興趣,一個勁地問:“怎麽樣?她學得怎麽樣?有進步嗎?” 我說,“那當然,進步快著呢,你得看老師是誰啊。”這是實情,現在她會的英語單詞好些我都不認識了,新概念英語第一冊前幾課中的單詞就有不少難著呢。 陳燕說,“你還真有一套啊,泡妞還舍得下這麽大工夫,你行,小丫頭已經被你迷得找不著北了吧。”有點,阿芬現在對我幾近崇拜了,當我是無所不知的大學問家呢。 我說,“要真是泡妞我才沒那麽大耐性呢。要知道,教育別人的同時也升華了自己,一方麵為了教阿芬我也不得不逼著自己去看書去學,另一方麵在這個過程中我的道德感責任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要教育人嘛,自己總得先做出點樣子來。你說是吧。” 陳燕對我做出鄙視的表情。丫哪兒懂得這些大道理,對牛彈琴。 晚餐後陳燕不想去看電影要去泡吧。無所謂,正好給自己喝暈了。我總結男人在和女人上床前多喝點有幾大好處:一是酒壯色膽,平時膽小怕事瞻前顧後的喝點酒就放得開了;二是事後好找借口,“那天我喝多了”,意味著我可以不負責任的;三是完事後盡可以呼呼大睡,不用再違心地說些甜言蜜語或是勉為其難地再來上一兩回。當然,也別喝太多,別一進門就跟死豬似的睡成一團,或是血液老是頭上湧就是不往下湧,那就掃興了。 今晚我喝得剛剛好,甚至還能開得動車。其實我覺得酒後20分鍾之內開車的感覺最爽,酒勁剛上來時實際上大腦稍有遲鈍但小腦反應極為靈敏,車開得锛溜,出事概率極小。不過20分鍾之後就懸了。 看我開得飛快陳燕有些害怕,“慢點兒慢點兒,急什麽急啊。” 我笑,“能不急嘛,都多少天了,再晚點兒我直接**了。” 陳燕不說話。到了她住處,我猴急猴急地扒她衣裳。 陳燕拚死抵抗。 我先是詫異後是懊惱,丫這不是成心嘛。霸王硬上弓。 陳燕一腳差點把我踹下床去,“滾!那麽髒別碰我!” 心頭火起,“你毛病啊!” 陳燕咬著嘴唇,“你說!那天你和東子孫大炮他們是不是去嫖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染什麽病回來!” 原來還念叨著那事啊,我笑著:“哪能呢,那天我們仨都喝成那樣了哪還有力氣幹那事啊。絕對沒有,向毛主席保證!那天我們就喝了會酒唱了會歌就都人事不醒了,騙你不是人!” 陳燕緩和了點,“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說,“我要有一個字假的明兒我那玩意兒就生瘡化膿腐爛我成一太監。這誓發得夠毒吧?” 陳燕“撲哧”一笑。我趁機又撲上去。 其實她下麵早濕透了,還真能挺。 陳燕叫著:“把套戴上!” |
| 廿五 革命精神要打小培養
這倆月我有點入不敷出,主要是懶得動筆。要說我掙稿費還是很輕鬆的,大多時候是幫別人寫些吹捧性質的專訪類的稿子,說白了就是企業掏出大把錢(所謂版麵費)給媒體或媒體代理公司,登一大篇專訪某某企業或某某人的稿子。我就專門捉刀替人寫這類稿子,一般稿酬都在千字二百元以上,寫一晚上掙個千兒八百的不在話下。算起來我寫了也有四五年了,在業內還小有名氣,找我的人挺多,還得看我心情,不高興的話任丫們一口一個“陳老師陳老師”叫得再恭敬我也不接。 沒有壓力也就沒有動力。現在我的興趣目標全在培養阿芬上。說起來我也沒怎麽教她,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嘛,還得看她自己。不過我很喜歡不時地假模假樣考考阿芬,問她些問題。我發現阿芬的語言表達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譬如我常拿著一篇文章叫阿芬看,看完以後叫她說說這篇文章說了些什麽她有什麽看法,阿芬一開始說不完整,但慢慢地就能邏輯很清楚地將文章內容簡要敘述一番並且有時還加上一點自己的評論。 譬如我問:“阿芬,今天的報紙看了嗎?家寶同誌有什麽新指示沒有?” 阿芬就拿著報紙邊看邊挑著念:“總理今天接受美國華盛頓郵報總編唐尼采訪,說到希望美國人不要向台灣方麵發出錯誤信號,要采取實際行動維護台海地區的和平與穩定。明確反對台灣領導人以公投製憲的名義搞分裂,中國人民會不惜一切代價維護國家統一。大哥你說台灣人也是,老是跟我們過不去幹啥。” 我說,“那幫孫子就是欠揍,打丫一頓丫就老實了。” 阿芬說,“我們又不是打得過台灣,幹嗎不打。” 我說,“打台灣不就跟玩兒似的。關鍵是旁邊還有一美國傻大個兒給台灣那幫傻*撐腰。” 阿芬說,“美國人也真是,吃飽了撐的管我們的事。回頭叫拉登多炸他們幾回。”小丫頭還挺衝的,行,年輕人就該有這股子勁。 我說,“是啊,回頭你給拉登打個電話叫他趕緊動手。” 諸如此類的對話很是讓我欣慰。不錯了,至少小丫頭不用整天想著油鹽醬醋了,知道去了解去關心外麵的世界了,雖然那世界離她很遠。 小丫頭也挺愛國的,應該多加培養她的革命精神,好歹也算下一代了,解放台灣消滅小日本還得她們這年歲的人挑大梁。 所以我經常囑咐阿芬:“買東西時注意點兒啊,別買小日本的東西。” 我給她講武大郎和倭國的故事,“話說武大郎給潘金蓮害了後大難不死,遊泳跑到倭國去了,遇到一群矮子,矮子們一看,靠,來了這麽個高大英武的人,一齊拜武大郎為國王。武大郎那天正自個兒尋思呢:媽個*西門慶竟然日到本人頭上來了。正好一個倭人過來請示:大王,你看我們到現在也沒個正式名稱,你看我們叫啥好呢。武大郎正撮火呢,想也沒想就說,就叫日本人吧!” 阿芬嗤嗤地笑。絲毫沒意識到這故事還有點成人色彩。 阿芬笑起來真是挺好看的,小身板一抖一抖的,看著我心裏也一蕩一蕩的。可別,正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呢,我又想哪兒了。 我發現自己現在特愛教育他人,在我看來除了阿芬外第二個最需要得到適時教導的就是孫大炮了,丫也太不求上進了。 每次打電話找他,問:“你在哪兒呢?” 孫大炮的回答總是:“我在社會上呢!” 在社會上,真他媽經典。 我隻能苦口婆心地教育他:“都什麽時代了,你丫還天天在社會上混不擱家裏好好呆著,與時俱進你懂不懂?要學習!學而時習之懂不懂?不懂……靠,這麽說吧,你丫天天打炮能打出什麽花樣來?不就那幾個招式?不學習行嗎?” 孫大炮嘎嘎怪笑:“我是從實踐中學習,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知道不?就你丫那兩下,再怎麽學習每次也撐不了20分鍾!” 我……跟丫沒法交流。 |
廿六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發現阿芬每次我給她發完工資後就會往郵局跑,肯定是往家寄錢呢。真不容易,這麽小就得顧家。我一直到二十一二歲大學畢業後還管家裏要錢呢,慚愧。 那天等她去完郵局回來我問她:“又給家裏匯錢去了?匯款憑據拿給我看看。” 阿芬不知道我要幹嗎,漲紅著臉拿給我。我一看:整八百元。合計著我發給她的工資一分錢沒剩全寄家裏了。唉!慚愧。 我說,“你可真顧家啊,自己一分錢不花全給家裏了?你也不自己存點嫁妝錢?” 阿芬羞澀地笑,“家裏什麽都要花錢,要還債,妹妹上學也要錢……我又不用花錢。” 我沒深問下去了。想想也是,她那個混帳爹被抓進去後,就剩她娘一個人拉扯這家,據說以前就欠了一屁股債。就她娘那樣估計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口糧錢都不一定掙得出來,別說供倆孩子上學了。要不是阿芬,說不定她那兩個妹妹也得輟學。這麽說我等於間接資助了兩個貧困兒童上學,功德無量啊。 我琢磨著要不要給阿芬漲點工資,再一想八百元不算少了,在阿芬她們家那塊兒估計足夠一家幾口吃穿用了,要是沒有什麽大病大災,連農活都不用幹了。指不定阿芬她們村子裏的人這會兒都特羨慕阿芬她娘呢。 再一想,阿芬這錢似乎也賺得太容易了一點,搞不好她們村子的人會在背後嚼舌頭,往阿芬身上潑髒水呢。 阿芬小,當然不會象我這樣想得如此深遠。我有必要提醒她。 我說,“阿芬,以後啊你別每個月都往家寄錢,你先存著,除非你家裏有急用,你再寄過去,再就是等到過年啊或是你回家時帶回去。這樣好一點,知道吧,農村的人和事你也清楚,說什麽話的都有,懂我的意思嗎?” 阿芬似懂非懂點點頭。 又想到張紅。據說現在和孫大炮打得火熱,也不知是真是假。給孫大炮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那頭孫大炮有氣無力的,“誰啊?什麽事?別請我吃飯啊我晚上有事。” 我說,“做夢呢,誰請你丫吃飯。哎,聽說你把張紅那小妞泡上手了?” 孫大炮還是有氣無力:“什麽呀,媽的小妞兒守身如玉。別說上床了,見了幾次媽個*連*子都不讓摸。” 我來了興趣,能讓孫大炮數次铩羽而歸的妞兒還真不多。“說說,怎麽回事?” 孫大炮可能正鬱悶著,總算找著傾訴對象了,嘩啦啦說了一大通。原來,張紅不是在發廊而是在一家洗浴中心上班,做足底、保健什麽的。孫大炮知道後就去了幾次,每次點名叫張紅過來伏侍。本想著順理成章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張紅竟是賣藝不賣身那種,死活不讓孫大炮動半個指頭。反倒是約她出去吃飯玩什麽的張紅更放得開些,不時讓孫大炮摸摸小手摟摟小腰什麽的,搞得孫大炮是欲火焚身又無可奈何。 “你說丫是怎麽想的?就是不尿我,你說丫是不是裝?”末了孫大炮問我。 我說,“人家不尿你你就識相點別死乞白咧地黏著人唄,你丫又不是想娶人當媳婦。” 孫大炮來勁了,“你別說越這樣心還就越癢癢,沒準我還真娶了她呢。” 我說,“得了吧,人張紅精著呢,才不會眼睜睜往火坑裏跳呢。我說你有那閑心思看點書多好,別老想著禍害人。你丫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成天不是手*就是意淫,也不怕傷身子。” 孫大炮一聲長歎。丫看樣子是病了。孫大炮這樣的人居然也會為女人煩惱,靠,這是個什麽世道啊,還有天理沒有。 剛放下電話陳燕的電話就進來了:“強,下班了你過來接我,我有事兒跟你說。” 我說,“什麽事電話裏說唄。”少見她為妙我想。 陳燕語氣很低沉,沒跟我大叫大嚷,“你過來吧,真有事兒。” 女人就是難纏,老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又要跟我搞什麽花樣。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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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
你還真看不透我
我在家想了幾個小時也沒想明白陳燕到底找我有啥事,還搞得那麽嚴肅。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肯定沒好事。假如是壞事的話,最壞能到什麽程度?這女人的心思很難琢磨透,要是哪個男人敢誇口說他把女人琢磨透了,丫不是太監就是同性戀。
試想一下:男人在麵對一個跟自己上過幾次床的、不是自己媳婦或者沒想把她當媳婦的女人,最怕聽到的話是什麽?地球人都知道,那就是:我——懷——了——你——的——孩——子——了!
陳燕不會跟我來這套吧?想到這我有點心虛腿發軟了。我最討厭那塑膠玩意兒了,戴著那玩意兒絕對影響發揮,真的,以前也試過,本來昂首挺拔躍躍欲試的,這時候停頓下來,從床頭(有時還要下床到櫃子裏找)拿出那玩意兒,撕去外包裝(有時一著急還撕不開),再套上(沒經驗的搞不好還套反了),低頭一看,靠,已經蔫下去了。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想起當初阿芬住院時陳燕說的坐月子的話,我愈加後悔。完了,完了不是,光想著快活了不是,這下有你丫受的了!我對自己說。
我懷著一種幾近於悲壯的心情,於下午六時十分準時趕到陳燕辦公所在的大院門口。陳燕今天穿得挺樸素,還挽了個發髻。也是,都要當媽的人了,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不合適了。陳燕沒開口說話就上了車,我也沒問什麽,象奔赴刑場一樣開上車直奔國貿旁邊那家茶餐廳。那兒挺安靜,適合進行嚴肅的談話。
坐定,點了一份雙人套餐,要一瓶法國幹邑白蘭地。今天是個大日子,不適合喝燕京或是二鍋頭。我直視著陳燕的雙眼,我已經準備好了,宣判吧!
陳燕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居然低下頭哭了起來。我……靠我還沒哭了你先哭什麽,這一下子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說,“別哭啊,怎麽不說話就哭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啊,別哭了。你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麽好鳥,不過也絕不是那種卑鄙無恥不負責任的人。你說吧,你希望怎樣就怎樣,你要不想要孩子呢回頭咱們就一起去醫院做掉,你要是想要孩子呢,也隨你,明天咱們就去領證去,正好趁過年咱們一起回我老家把事兒給辦了。別哭了啊,哭什麽啊,好事啊,應該高興才對啊!”
陳燕止住了抽泣,淚眼朦朧地看著我,我報以熱烈而堅定的眼神——這時候眼神絕不能躲閃,一躲閃立馬就顯得心不誠語不由衷。左右是個死,咱死也得死得大義凜然一點。
陳燕一字一句地說:“你發燒呢?說什麽胡話呢?什麽要不要孩子的?!沒事吧你?”
我吐血先……“你,你不是懷上了?”
陳燕說,“懷你個頭啊,又做夢呢!我說你老大不小了就沒個正經!”
真想煽她,“你他媽的沒事神神叨叨的找我幹嗎?”
陳燕說,“誰說沒事了!我是有事找你嘛!”
我說,“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陳燕幽幽地看我一眼:“也沒什麽大事,找你借點錢。”
我怒,“借錢!借錢搞這麽隆重幹嗎?!借多少?”
陳燕說:“5萬。”
我驚:“五、五萬?!幹什麽用?”
陳燕咬著嘴唇:“你甭問!借還是不借吧!”
我說,“那什麽,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啊。”做出拔腿欲走的樣子。
陳燕噌的一下把手裏攥著的一團餐巾紙扔了過來。“你什麽人啊你!我可沒求過你啊,我真有急用。是借!不是管你要!回頭我會還你的!”
其實這會兒我的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難得丫頭有低聲下氣求我的時候,不拿捏一把說不過去。我淡淡地說:“五萬可不是小數目啊,回頭我考慮考慮。”
陳燕恨恨地看著我,“你這人怎麽這樣?我怎麽到現在還看不透你?”
我說,“那就對了,你還真看不透我,要叫你看透了我做人還有個什麽勁?”
廿八
快樂總是短暫的
那天我還真有點兒失望。竟然是找我借錢,靠,白醞釀那麽半天感情了,可惜那瓶白蘭地了。我琢磨著陳燕肯定還有事瞞著我,丫頭心氣挺高,可能真遇到什麽難處了,不然不會向我開口。認識這麽長時間除了請她吃飯我甚至都沒送過她任何禮物,當然了,送禮物也不符合本人一貫的風格。
第二天去銀行取了錢出來給陳燕打電話:“你過來拿吧,錢給你準備好了。”
陳燕很快就來了,高高興興的,不過我總覺得她眉宇間有種憂鬱。懶得問她,她想說什麽自會說的。
我說,“夠不夠?不夠再說。”
陳燕抱住我把頭靠在我懷裏,“謝謝你啊。回頭我盡快還你。”
一股淡淡的體香直入鼻翼,我一激動就說,“還什麽還,甭還了,咱倆誰跟誰啊。”
陳燕笑,“你還真大方啊,真不用還?”
我強笑,“隨你,要是哪天你發大財了加倍還我。”
陳燕歎了口氣,“唉,你這人吧,有時候沒心沒肺的,其實是挺有情有義的一人。”我心想是啊,誰要給我五萬塊我也會說他有情有義頂天立地的。
忽然陳燕抬起頭嫵媚之極地笑道,“你那天說的是真的?要是我真的懷了你的孩子你會跟我結婚?”
怎麽又提起這一出,我說,“嗬,那種話你也信?那叫策略懂不,先穩住你,免得你歇斯底裏症發作尋死覓活的。先穩住,再想辦法哄你去把孩子打掉,然後就拜拜了您哪。”
陳燕還笑:“我不信,我是說我不信你會那麽沒良心。話說回來了,真有那麽一天,隻要你對我說過那種話,就算被騙了我也心甘。”
我說,“這可是你說的啊,你自己掂量著點啊,莫謂言之不預也。”
陳燕更顯溫柔一個勁地往我懷裏滾。
我剛想推開她,阿芬忽然打開房門從她屋裏出來了。
阿芬先鬧了個大紅臉,陳燕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有我還麵不改色鎮定自若。我對阿芬說,“噢,正好,給我倒杯茶來。”
趁阿芬到衛生間洗杯子時我趕緊站起身來,對陳燕說,“行了,你有事你先回去吧,有什麽再給我打電話。”
陳燕走後阿芬笑嘻嘻地對我說,“大哥,你和燕燕姐在談對象啊。”
我說,“小孩子家哪來那麽多問題?回屋看出去!”
阿芬還是笑嘻嘻的,“燕燕姐對你挺好的,長得也好看,跟大哥你可般配了。”
我心想小屁孩懂個啥,虎著臉:“少廢話,做你的事去!”
阿芬笑著走開了。小丫頭現在一點都不怕我了,給我慣壞了真是。
我坐著發了會兒呆。這兩天一驚一乍的搞得我腦子裏很亂。
唉,擱家裏頭時間呆長了,快與世隔絕了。我突然發現我的生活圈子越來越小了,除了偶爾和孫大炮他們混在一起,基本上就是整天對著阿芬,有陳燕這麽不時地攪和攪和外加間斷地行行周公之禮,多少也能排解排解寂寞。
陳燕啊陳燕,你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你。快樂總是短暫的,而短暫的快樂之後如影相隨的總是傷痛。我希望這快樂能持續得更久一點,但我不清楚究竟能持續多久。認識我對你是福是禍,就看你的運氣了。因為我一直以來對自己都沒有把握。
我打了個哈欠。北京的冬天真他娘的長啊。
廿九
咽喉是我的頭號敵人
我病了。咽喉炎,高燒。
咽喉是我的頭號敵人。每天好煙好酒好茶好吃的伺候著,媽的不領情還老跟我過不去,動不動就發炎,接著就頭痛、發燒、渾身酸痛,一般持續一周。從上大學起咽喉炎就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基本上每一個半月發作一次,比他娘的女人的生理期還要準時。沒轍,咽喉又不跟扁桃體似的,想割就割。
眼下抗生素濫用太嚴重了,病毒都他媽成了精,什麽藥也奈何不得。每當我察覺到咽部稍有不適,即便馬上吃藥也來不及了;半天後喉部開始劇痛,頭疼,犯困;再半天後開始發燒,通常狀況下我都能燒到39度多的,最高到過40度。
算起來阿芬來後我有幾個月沒病過了,算是一個小小的奇跡。但奇跡終究是長久不了的,這不一不留神又病上了。病來如山倒,一點不假。躺上床上頭疼欲裂,全身尤其是小腿肚子酸得要命,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阿芬一直焦灼不安地守在我身旁。雖然一直昏昏沉沉時睡時醒,我卻感覺得到。阿芬拿一條毛巾弄濕了再擰幹水敷在我的額頭上,而且隔個10分鍾左右就把毛巾翻一麵或再去洗一洗。這多少讓我舒服一點。
再睡一會兒,晚上吃下的百服嚀起效了,汗如雨下。沒幾分鍾,睡衣、被套、床單就全濕透了。阿芬似乎更著急了,不停地拿毛巾擦拭我的額頭。
迷糊中我聽到阿芬“嚶嚶”的低泣聲。我聽見阿芬輕輕說:“大哥,咱們去醫院吧,這可怎麽辦啊……”
我自己很清楚,汗出透後,體溫會暫時降下來,沒什麽大不了的。這種上呼吸道感染,去醫院也白搭,醫生無非是給你輸輸液,再開一大堆貴得嚇人的消炎藥。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吃不吃藥效果完全是一樣的,怎麽著也得一個星期炎症才能徹底消除。而象百服嚀、康泰克之類的藥物,隻能起到緩解頭痛發燒等症狀的作用,治標不治本。一句話,沒治,隻能熬著。
我有氣無力地說,“別,不用去醫院,省點藥費吧。大哥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阿芬急得身子直妞象撒嬌一樣,“不行的!……去醫院吧!”
這是我身上的汗已經基本上出完了,大腦一片清明。我強笑著說,“瞧你那點出息,沒什麽的,出完汗燒就退了就沒事了。你摸摸我的額頭看,燒是不是已經退了?”
阿芬伸出小手放到我的額頭上,涼涼的挺舒服。我閉著眼睛。
阿芬的手有意無意地從我的臉頰拂過,好象還稍稍停留了一小會兒。
我輕咳一聲:“阿芬,去給我倒杯熱水來,口渴。”等阿芬出去我又叫了一聲:“順便給我拿顆煙來!”
阿芬大驚:“你……你這樣還抽煙?不行!”
我說,“叫你拿你就拿……我要上大號。大號的時候不抽煙,我會便秘的。抽一顆死不了人。你再給我找一套睡衣出來。”
阿芬很不情願地磨蹭了一陣子才給我拿了根煙。
我在衛生間裏蹲了會兒,換了套睡衣。一天沒抽煙了,不過這會兒煙抽進去特難受,熏得頭發脹。明知道難受,還是得抽,我多抽一顆煙就給國家多貢獻點稅收。
叫阿芬把被套床單全換了。燒退了,後半夜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不過隻是暫時的,到明天早上又會繼續發燒,直到炎症消除了才算完。
等我重新躺回了被窩,阿芬還站在那。
我說,“我沒事了,你去睡吧。”
阿芬不動,說,“你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睡。”
我打量著阿芬,她穿著一件很薄的小花棉襖,很合身。兩條小辮兒用頭繩胡亂綁在一起,小臉兒紅撲撲的,可能剛才換被子出了點汗。屋子裏燈光暗暗的,朦朧中我恍惚覺得自個兒好象就是萬惡舊社會中的地主老財而床頭站著的是我從小養大的小丫鬟。我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阿芬的手。
阿芬嚇了一跳有點,手動了動但沒縮回去。
但就那麽一恍惚間我忽然又清醒了。糊塗啊!都病成這模樣了怎麽還想東想西的。我暗罵一聲自己放開了手,慢慢閉上眼睛。
屋子裏格外的靜,隻聽到自己和阿芬的呼吸聲。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三十
她的柔情我裝作不懂
我從睡夢中突然醒來。天色蒙蒙亮,冬季的白天總是來得特別晚。
我感覺到腳上很沉重,輕輕抬起頭一看,阿芬斜臥在床尾處,壓住了被子,半個身子懸在床外。
小丫頭大概是熬到半宿撐不住居然就這麽睡著了。白嫩的脖頸正對著我,我有種伸手去撫摸一下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不容易了,孤零零地過了這麽多年,發了數不清次數的燒,這回總算有個人在一旁照料我了。真是個可人的小丫頭,我想,要是擱舊社會我肯定二話不說娶了做小。可惜萬惡的舊社會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我要那麽做就有點兒虧德了。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阿芬,等著她醒來。
頭沒有昨晚那麽疼了,但還有些暈。喉嚨還是火燒火燎的疼。今天還得再躺一天。肚子著實有些餓了,一會兒不聽大腦指揮地咕碌碌叫喚起來了。
阿芬動了一下,看樣子要醒過來了。幾秒鍾後,阿芬象驚了似的猛地抬起了半個身子,睡眼朦鬆地朝前方望著,我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阿芬象是突然回過神來,臉就紅了,忙不迭地爬起身來:“大,大哥,你醒了?”
我說,“沒醒呢,我睡著呢。”
阿芬臉又紅了一紅,用手揉著眼睛,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繼續打趣:“哎,昨晚上睡得可真香了,就是我老夢見一隻小狗趴在我腳頭上。”
阿芬似嬌似嗔地跺了下腳扭了扭腰。我笑道,“現在快9點了吧,你先刷牙洗臉,完了拿個東西下樓去到門口那家小吃店給我買些白粥回來,現煮等不及了,我快餓死了。”
等阿芬快出門,我又喊:“今天是星期三吧?順便給我買份體壇和環球!”睡不著的話隻能躺在床上看看報紙電視。
阿芬見我好轉多了也高興起來,忙裏忙外的。我實在無聊,又沒氣力動彈,隻能拿阿芬打趣了:“阿芬,過來!好象你昨晚上還哭來著?那麽心疼大哥?”
阿芬嬌笑著不答。我說,“才那麽點大事你就急得沒主意了,要是大哥真有個什麽意外你肯定得呆傻了,哪兒還能指望上你?”
阿芬撅著嘴:“呸呸呸!別胡說!”
小丫頭有點兒沒大沒小的了。我定定神收斂了笑容,心想她沒大沒小我可不能為老不尊啊。沒想到阿芬竟然走過來坐到了我的床頭上。
阿芬低著頭但不時地抬眼瞟我一眼。我心裏有點發毛。
還好手機響了,我趕忙接。原來是陳燕。我沒好氣:“幹什麽?又去接你?靠我都快死了!你明天過來給我收屍吧!”掛了。
阿芬一言不發走開了。
我的心又一動。媽的,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最脆弱的,這麽兩天我心都動了好幾下了。
我想,乖乖,不得了,小丫頭可別喜歡上我了吧?
當然喜歡上我也是順理成章的,誰讓我玉樹臨風才富八鬥腰纏萬貫外加風趣幽默瀟灑倜儻溫柔體貼呢。我頗有些無恥地想。
我發現自己很矛盾。事實上,我發現自己自打決定找個小保姆開始就有些矛盾。我似乎內心深處期望著會有些故事發生,但當故事越來越接近我內心深處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期望時,我卻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發生那樣的故事。怎麽說咱也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一代,骨子裏還是固守著禮義廉恥的最底線。
所以我矛盾,甚而有點擔心了。
是的,我的道德感容許我自己犯錯誤,可我不能放縱甚至鼓勵阿芬犯任何錯誤,即便是小說家們筆下的所謂美麗的錯誤。
我擔心,阿芬進入我的生活或者說我進入阿芬的生活會不會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唉,再想想,陳燕呢?陳燕認識我是不是也是一個錯誤?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鈴響了,緊接著陳燕的大嗓門就傳過來了:“阿芬你在家啊,你大哥呢?我過來看看,他還沒死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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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 我看小丫頭已經動了春心
陳燕這小娘皮嘴是越來越損啊,一出口必傷人,跟我學壞了我想。 還算有良心,知道過來看我。我趕忙躺好閉上眼睛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陳燕進房間裏來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就伸手摸我的額頭,“喲,還真病了,你怎麽身體這麽差勁啊!” 我沒好氣地說,“還不是給你弄的,沒認識你前我身體多棒啊,現在沒多少天就被你掏空了。” 陳燕笑著擰一下我的耳朵,“說老實話是被我掏空了還是被別人?” 我說,“去去去,別煩我!你就空手過來也沒給我帶點補品什麽的?” 陳燕大言不慚:“本姑娘親自來看你你還不知足?我覺著你應該一見到我病就好了一半,我再陪你說會兒話你這病就該全好了。” 我說,“我靠,你比丫法*功還牛叉呢!法*功沒把你吸收過去絕對是一大損失。” 有陳燕在一旁插科打諢跟我逗嘴,倒確實讓我分散了些注意力,感覺好了一點。陳燕說著說著更加放肆,直接坐到我被窩裏了,還不停地使喚阿芬倒水拿吃的什麽。阿芬進出幾次,小臉兒好象很不高興,嘟著個嘴,也不笑也不說話。 陳燕也看出來了,等阿芬出去笑著跟我說,“瞧這小妮子對我還有意見呢,是不是吃醋了啊,你說,你對她做過什麽!” 我說,“滾你的蛋,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啊。” 陳燕仍然很來勁:“你倆都這麽長時間了真沒事?孤男寡女的你就能忍得住?我看小丫頭已經對你動了春心了,估計再這麽著你能忍得住她也忍不住了。” 我懶得就這話題跟她糾纏,“少廢話!你以為都象你這麽浪啊。” 陳燕兀自說下去:“你還真不想禍害人家?要這樣的話我看我還是搬到你這兒來住得了,天天看著你,免得你哪天酒後亂性毀了你一世英名。” 我說,“千萬別,我這才剛過上幾天舒坦日子呢。再說,咱倆名不正言不順住一塊兒象什麽話。” 陳燕說,“你不是說要娶我嗎?” 我說,“打住!話可不能亂說啊得負責任的,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娶你了?” 陳燕嘟著嘴不出聲。 我說,“喂,你怎麽這麽著急嫁人啊,你才多大啊怕嫁不出去?” 陳燕說,“你以為我真想嫁你啊。就你那德行,滿大街還不是一抓一大把,本姑娘還不定瞧得上你呢。” 我說,“這就對了!妹妹,比哥哥我強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定得慎重,千萬別把自個兒給耽誤了。平時多留心點兒,要哪天遇上一農民企業家兜裏有個幾千萬的,你就趕緊著嫁了。反正最不濟結了再離你還能落個千來萬。你說是不是?” 陳燕居然還得意洋洋的,“我要有了幾千萬再回來找你,我把你包了,一個月給你個萬兒八千的零花,你得天天伺候著我。” 我說,“我先謝謝您了,說話得算話啊,到時候一定來找我!” 正說得熱鬧阿芬叫了:“吃飯了!” 小米粥加泡菜。陳燕一看就嚷嚷開了:“怎麽就吃這個啊!阿芬你也不做點好吃的營養點兒的。” 阿芬耷拉著個臉:“大哥生病,就吃這個。” 陳燕也拉下了臉:“那我呢?好歹也弄點肉什麽的吧?” 阿芬不說話,陳燕正身而坐:“你這就不對了啊。再怎麽說擱過去我也是大少奶奶!” 我剛喝下去的一口粥差點從鼻孔裏噴出來,我趕忙喝止:“你發什麽神經呢!你一頓不吃肉會死啊你!愛吃不吃,不吃一邊呆著去!” 那邊阿芬快要哭出來了。 陳燕卻換上了一副笑臉,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走過去摟住阿芬:“喲,妹妹不高興了,姐是跟你開玩笑呢!瞧瞧,瞧瞧,小嘴兒翹的,姐逗你玩,給你大哥解悶子呢。我最喜歡咱們小阿芬了,趕緊坐下來一塊吃吧啊。我去拿點豆腐乳過來。” 我欲哭無淚。 |
卅二 真那樣咱就名垂青史了
病慢慢好了,我卻覺得阿芬似乎和我有了隔閡,平時不再有說有笑了,幾乎不主動和我說話,雖然事照做活照幹,卻總對我愛搭不理的。 阿芬的功課進展也越來越慢了,除了打字大有進步外,其它的都不靈了。其實應該怪我,對阿芬的要求過高。你想想,就她那小學畢業的底子,一下子又學計算機又學外語又學古詩文的,哪能接受得了。這麽想想我也釋然,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慢慢來吧,反正又不用她考大學,能學多少是多少,總比一點不會強。 寫日記的習慣阿芬倒是養成了。一開始還拿給我看,當然基本上寫些日常瑣事,比如買菜時遇到的什麽好笑的事啊之類的。現在小丫頭日記不給我看了,幾次我找她要她都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拿出來。我猜,小丫頭肯定有不好意思跟人說的心事了。有陣子我還特想看看她日記裏到底寫的啥,我注意過她日記本也就隨便放在床頭,有時她出去買菜了我真有種衝動想偷偷看看,還是忍住了。咱得表裏如一啊,不能幹那事。 再有一個月就春節了。今年的春節特晚,要到2月份。突然想起阿芬也快過生日了,小丫頭肯定沒正兒八經過過生日,到時我給她一驚喜。再就是春節阿芬要不要回家?我倒是想回躺老家,有三年多沒回去了,前年是我父母到北京來過的春節,去年一個人跑到海南呆了十多天。我要是回去而阿芬不回去怎麽辦?留她一人在這也不合適。靠我現在盡為她著想了。 我對自己的想法生氣。不能這樣下去,我堅定地想。我得想個辦法,改變目前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覺。既不能傷著阿芬,更不能讓她沉湎於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還是個孩子啊,我可別一個處理不慎害人家一生。 我倒認真考慮起是否要結婚這個問題了。關鍵是,現在可供選擇的結婚對象隻有陳燕一個。可我要這麽跟她結婚了總感覺有點太不認真了。跟她在一起我倆就沒正經說過話,結婚畢竟不是兒戲啊。再說丫說不定還真不願意跟我結。 我發現自己的問題也很嚴重。自從自己的公司關張後我就基本把自己封閉起來了,我究竟是看破紅塵自甘沉淪還是純粹是貪圖享受?我也說不清。其實大多時候我是很喜歡目前這種無所事事的狀態的,畢竟我隻要別瞎折騰省著點花基本上不用為後半輩子的生計發愁了,這種狀況下依我的性格要想再讓我有什麽奮鬥的動力實在太難了。莫非我這後半輩子就這麽庸庸碌碌?不搞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跡出來?難啊,想驚天動地,去搶銀行都不行,都沒人把你當回事兒,太多了。咱又沒本拉登那本事。也不知什麽時候打小日本,要開打的話我報名參軍去得了,搞他個東京大屠殺,男的老的幼的全殺光,女的咱也不碰,嫌髒,全給運到非洲去送給咱們的非洲兄弟當牲口使喚。滅了小日本後在順手把台灣給解放了,台灣同胞畢竟也是咱中國人就不殺了,嚇唬嚇唬他們別再鬧了就行了。李扒灰那老B要還沒死就把丫抓起來,也不殺他,就給丫關到一養豬場裏,向全世界開放供人參觀,還不收門票錢。其他那些鬧騰得厲害的全抓起來剁巴剁巴喂狗。 我越想越激動,真那樣咱哥們兒就名垂青史了。也不知道國防部電話多少,真想馬上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什麽時候開打,趁小犬李扒灰那幫B還活著趕緊練啊還等什麽等。 電話突然響了嚇我一跳。一接是張紅:“強哥不好了!孫哥出事了!”
卅三 孫大炮這次虧大了
張紅帶著哭腔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原來下午時孫大炮跑到張紅上班的那洗浴中心去了,然後跟那兒的一個領班什麽的男的掐起來了,然後就是孫大炮被幾個夥計保安圍住一通海扁,打得血肉模糊的,現在被送醫院了。張紅哭喊著:“你快過來吧!” 我操,孫大炮這是哪根筋出毛病了怎麽回事?肯定是跟張紅有關,但也不至於張紅不讓丫上丫就跟人家領班幹上了。先去再說吧,媽的就是不讓老子消停。 趕緊開車出門。到了醫院直奔急診區,也是在一間留觀室,孫大炮躺在那滿腦袋纏著紗布,臉腫的嚇人,眼睛隻剩一條縫了。不一會兒東子也到了。 我又問了一遍張紅,才算把事情徹底搞清楚。原來,那小子是張紅的頭兒,可能對張紅也有點兒意思,平時利用手中的小職權老是拿捏著張紅,還時不時地動手動腳的。張紅可能也覺得委屈有一次就跟孫大炮說了。孫大炮今天下午過去本來也沒打算怎麽著就是想找張紅,正好看見那小子在張紅走過時順手摸了張紅一把,孫大炮上去張嘴就罵。那小子剛開始還有點發怵沒吭聲,孫大炮一來勁就給了人倆嘴巴,這下人不幹了一嚷嚷就來了幾個夥計和保安,孫大炮還想橫可人家沒尿他上來就開練,孫大炮根本沒來得及還手就成這德性了。 我太了解孫大炮了。別看丫長一米八的大塊頭而且嘴上極橫,其實丫虛得很。好幾次跟丫出去玩喝多了丫總找機會要跟人幹架,大嗓門還真能鎮住些人,尤其是對方人少的時候;可一旦對方人比我們多而且人家也橫起來,孫大炮立馬就軟下來了,最通常的話就是這樣:“我跟你說啊,咱們幹什麽都得講個道理是不是……”總而言之一次架也沒幹起來過。這次也不知丫是來真的了還是沒來得及跟人掰哧,反正虧大了。 我對張紅說,“孫大炮今個兒可算真的英雄一回了啊,真不容易。看來張紅你還真有一套,能讓孫大炮這麽豁出命去的女子你可是古往今來天字頭一號。” 張紅不知我是說笑,怔怔地看著我不說話。 東子也在一旁笑,“嗬嗬嗬,這下可開眼了,丫被打得真慘,你瞧跟豬頭似的。” 張紅急了:“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慢悠悠地說,“丫是活該。難怪這段日子老不見丫給我打電話,原來心思全在你這兒了。這就是重色輕友的下場。沒死算丫運氣。” 張紅氣急敗壞:“你們怎麽這樣啊,這時候還說風涼話!” 孫大炮這時醒了,哼哼唧唧的,“我操你們大爺……紅別理他們,丫們氣我呢……” 我說,“不是兄弟說你,你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你丫想耍橫,你好歹也拿把大砍刀去啊,你說現在怎麽辦?你都成既成事實了哥幾個也幫不上你了。” 孫大炮還在哼唧,“你大爺的……疼著呢……” 我問張紅:“報警了嗎?” 張紅說沒有。原來還是洗浴中心的人打電話叫120來的,張紅那會兒可能都嚇傻了。我想張紅可能自己也不想報警,畢竟她還在那混。 這就不好辦了,我想。 我對張紅說,“就甭報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孫大炮好了再說吧。” 媽的又是我去付醫藥費。醫生說主要是皮外傷,沒多大事,回去歇著吧。隔幾天來換藥。要不放心明天來做個CT,要是有頭暈惡心嘔吐或突然昏迷什麽的趕緊再送醫院來。 女醫生的口氣極為輕鬆就象那躺著的不是人就是一頭豬。我不滿,“要是回去後死了怎麽辦?你們負不負責任?” 女醫生大怒:“我們不負任何責任!要麽現在去辦住院,住了院我們才負責!” 我嬉皮笑臉,“您急什麽急啊,老實告訴您,我們都巴不得他死,他媳婦漂亮著呢,我們哥幾個早就想霸占了。” 女醫生鐵青著臉大步流星走開了。 我回過臉:“得,你死了也沒人管了,咱們走吧!東子你背一下他,我去發車。”
卅四 給張紅重找份工作才是正事
把孫大炮送回到他的住處,我們也都餓了。懶得出去吃了,叫附近餐館送些菜上來。我在孫大炮的破屋子裏到處找看有沒有酒,沒想到居然搜出一瓶軒尼詩來。 我皺著眉頭,“我最不愛喝洋酒了,喝不出什麽味兒來。” 東子也附和:“就是,跟藥似的,我也喝不慣,不如二鍋頭夠勁。” 我說,“那怎麽辦?湊合著唄,這大冷天也懶得下去了。” 東子說,“湊合吧,這一瓶真不夠咱倆漱口的,操你大爺家裏也不多備點兒。” 孫大炮躺在床上眯縫著眼睛象極了痛不欲生的樣子:“你大爺的……那酒是別人送的,我還沒舍得喝呢……你們丫別給我喝完了,留點……” 東子罵:“操性!一瓶破酒還舍不得喝,哥幾個怎麽著今天也給你消滅了。” 我倆不管孫大炮了,等菜上來叫張紅一塊吃著喝著。老實說我真的不喜歡喝洋酒,不過喝孫大炮的洋酒滋味就不一樣了,倍兒香。孫大炮反正這會兒什麽也吃不下,先不管丫,等丫餓急了再說。 一瓶酒很快就下去大半了,孫大炮一直在用微弱的聲音念叨著:“給我留點兒……” 我叫張紅去冰箱找找,找根吸管來。拿過一個杯子倒點酒放入吸管端給孫大炮:“得,你也來點兒吧,瞧你沒出息樣,酒他媽又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當命根子似的。” 張紅大叫:“你們怎麽這樣!怎麽還給他喝酒!不讓他活了!……” 我說,“我要不讓他喝點我看他才真的沒法活了。” 張紅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家都傷成這樣了你們就跟沒事似的,也不幫他想辦法出出氣什麽的,就知道吃喝。” 東子說,“怎麽跟沒事一樣?丫泡妞快活的時候也沒想著我們,靠出了事才想到哥們兒,這大冷天我們不在家呆著跑東跑西的媽的已經夠意思了。” 張紅不高興,“那回頭怎麽辦?你們不管了?” 我說,“怎麽管?回頭找人去報仇?咱又不是黑社會。你當時不報警,這會兒都回到家了再報估計人警察也不一定管了。再說你不想在那兒幹了?” 張紅說:“不幹就不幹。我早就不想幹了。就工資還沒結呢。” 孫大炮開口了,“我他媽非滅了那幫王八蛋不可……” 我說,“你省省吧!您老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你丫再去結果也一樣,估計被打得更慘。現在這幫子開桑拿歌廳的誰沒點兒背景,人黑白通吃,搞不好人反咬一口,說你尋釁滋事調戲婦女,再把你丫抓局子裏關幾天。” 張紅還生氣:“你們怎麽這麽沒骨氣呢?!就這麽算了?不找他們了?起碼他們得賠醫藥費吧?回頭我自己找他們去!” 我搖著頭,“你去了也白去。一是肯定見不著老板,再就是那天打人的幾個說不定早跑了,要麽就給你來個死不承認你也沒轍。說實話咱也不是沒人,哪條道上的多少總認識幾個,關鍵是麻煩,耗老半天精力人家就算賠你幾個醫藥費又有屁用。打了就打了,這虧吃定了。” 孫大炮仍是怨氣難平:“我他媽非得找補回來……” 我說,“行了吧,過幾天傷好了氣也就消了。再說了,你遭這罪為的啥?你還是好好為人張紅考慮考慮吧,回頭給她找份工作,別幹那活了,那地兒多髒啊什麽人都有,趁早出來吧轉行,這才是正事。” 張紅倒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不說話。 我又轉頭對張紅說:“你可都看見了啊,我這哥哥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啊,丫這回是動了真的了。我說你差不多也就行了,別老端著,下回孫大炮再那什麽你也就半推半就順水推舟得了。” 張紅臉紅了作勢要打我。 靠,孫大炮這廝這當口居然還能發出“嗬嗬嗬”的淫笑聲,I真服了YOU。 卅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孫大炮身子骨還算結實,一天後就能下床活動了。張紅也沒去上班了,天天陪護著孫大炮。我勸她那點工資就甭要了,回頭找個好點的工作一兩個月就回來了。說到找工作也犯愁,張紅雖說比阿芬強點好歹是個初中畢業,可除了按摩也沒別的什麽專長,能幹什麽呢? 這邊剛消停點兒陳燕又有事了,在電話裏哭得不行,問什麽事也不說。沒辦法,隻能去一趟,我叫她回家裏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真沒見過陳燕這小娘們哭得這麽傷心,我一邊拍她的背部一邊問:“怎麽了怎麽了?什麽事這麽難過?不是被人強J了吧?” 陳燕抬頭看我一眼,哭得更響了。 我不敢再開玩笑,隻能不停地安慰她哄她。 陳燕邊哭邊斷斷續續說了事情的原委。其實也簡單:她父母在她初中沒畢業時就離婚了,她跟父親過。她媽後來又找了一個,她爸沒再婚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她父母原先都是什麽廠子的職工,前年又都下崗了。還好她已經工作了她爸就靠她養著小日子也過得挺好。她不願在家住跑到外麵租房子一是因為原先那家太破又小呆著不舒服,二是也希望給她爸創造條件讓她爸再找一個。她爸這兩年還真動了心思想給她娶個後媽,但偏偏一年多年查出得了肺癌。本來是早期的治療及時可能還能多活幾年,但她爸楞是沒告訴她。幾個月前她爸病加重了不得已住進了醫院這樣她才知道真相,上次找我借錢也就是因為這個。她找過她親媽但她媽一是不太願意管二是也沒能力管。本來她還很樂觀抱著挺大的希望巴望她爸能好起來,但前些天她爸病更重了今天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她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有哭。 我心情也有些沉重。陳燕這孩子也真藏得住事,老跟我這嘻嘻哈哈什麽都無所謂似的家裏有這麽大事也不跟我說。她骨子裏還是很要強很自尊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也從未遇到過這一類事。我想首先是保證繼續治療錢當然不是大問題,問題是她爸還能撐多久要真這麽去了怎麽辦。再一想要真這麽去了也沒辦法。我所能做的可能也就是盡力安慰陳燕。 我說,“你先別著急,別哭了,哭也不是辦法。已經到這一步了咱們都無能為力,隻能聽天由命。咱們現在先去醫院守著,這會兒是不是還在搶救什麽的?反正這段時間我天天陪你守著,叫醫院盡最大能力治,錢你不用發愁哥哥我十萬二十萬的還拿得出來。我真得好好開導你,你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老人家已經到這份上了,至少在他麵前你得天天開開心心的,什麽都別去想,啊,就算老人家走也得讓他走得安心,你說是不是?” 陳燕抱著我停止了哭泣身子還是一顫一顫的。我也緊緊摟著她,心裏是百感交集。也許這就是命,每個人,無論貧富貴賤,在命運麵前有時總感到無能為力。陳燕的父親顯然是一位偉大的父親,命運對他顯然是不公的,但包括他在內的我們所有人除了接受又能怎樣?可我也不敢就此斷定陳燕的父親就很悲哀,或許他自己根本不會認為命運對他有所不公因為他有自己的希望,譬如他的希望就是陳燕,看到陳燕一天天長大成人出落得標標致致他就認為這是老天對他的最好回報他一輩子的夢想都已經實現。 我和陳燕迅速地趕到醫院。陳燕的父親已經不行了。 醫生允許我們走進病房。我看到了那位算不上很老的老人,身上沒有任何管子之類的儀器,大概醫生已經放棄了。陳燕的父親已然了無生氣惟獨在看到陳燕進來後眼睛裏似乎有光閃了一下。陳燕已經泣不成聲,坐在父親床頭說了一句話:“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強子,……陳強……” 我看見陳燕的父親手似乎動了一下想伸出來。我猶豫了大概三秒種伸出手握了老人的手。我看著老人的眼睛說,“您放心吧,我會照料陳燕的。” 老人的眼睛緩慢閉上,手也慢慢地從我手中滑落。陳燕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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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六 我給自己下了個魔咒
處理完陳燕父親的後事,已經是七天之後了。 我和有、陳燕也都不太懂這方麵的習俗,也顧不上那麽多。火化那天,通知了一番陳燕的親屬,男男女女來了十幾人。陳燕父親生前單位也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有點辦公室主任派頭的人還假模假樣和我握了握手。東子和孫大炮他們也來了。孫大炮紗布還沒拆掉,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氣氛也被丫烘托得更為淒涼。瞅空子孫大炮還跟我貧:“嘿,你整個成一孝子了哎。”我也懶得理丫。 我發現我那天在陳燕父親臨終前說的話成了一個魔咒。陳燕儼然已把我當成她的親人,大事有事都問我,一切聽憑我的主張。小丫頭變得格外的乖也格外的楚楚動人,加上內心悲傷尚未消退,時不時臉上還掛幾顆晶瑩的淚珠,真是我見猶憐啊。老實說幾天後我就有點兒後悔話說大了點,但那種時候說出來的話要反悔那我成什麽了,搞不好挨雷劈啊。得,我心一橫,這也是命,我就認命吧。 我琢磨著什麽時候我主動點叫陳燕搬過來住得了,好歹多一個人解悶。要真下了決心娶陳燕了我還得抽個空子把這事和我爸媽說一聲,怎麽著也得給他們點適應時間,別突然整個媳婦出來嚇著倆老人家。想想也夠快的,我和陳燕滿打滿算也就認識幾個月時間,居然就想到結婚這一出來了。唉,我幸福自在的單身漢生活莫非就要終結在陳燕手中? 我胡思亂想地回到家中。這幾天幾乎沒擱家呆,見到阿芬恍如隔世,有點見到親人的感覺。阿芬怯生生的,估計我臉色挺難看。也確實累了,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吃過一頓飽飯。回到家裏第一件事是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同時叫阿芬趕緊給我準備兩三個下酒菜,洗完澡後我得大吃一頓。陳燕因為第二天要早起去單位就沒跟我過來了。我叫她先請一個月假在家呆一陣子,調理調理。她現在的狀態就算上班也是混日子,給她們老板省點吧。 阿芬手腳就是快,我洗完澡出來幾個菜已擺上了桌,還把以前剩下的半瓶五糧液也給我拿了出來。這小丫頭現在對我的心思已經是了如指掌,這種時候我就是需要一點好酒來刺激刺激疲憊的神經。 我麵無表情地吃著喝著,很快半瓶酒就基本見了底。我的酒量時好時壞沒個準,興致高身體狀況好的時候白的來個七八兩沒問題,這會兒身心俱疲小半斤酒下去就感覺有些多了,意識開始遲鈍,眼也朦朧起來。 阿芬開了口,“燕燕姐真挺可憐的。” 我說,“是啊,天底下可憐人多的是啊。你不也挺可憐的。” 阿芬沉默了一會兒說,“大哥你真是好人……要不是遇到大哥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你也幫了燕燕姐好多。你心很善的。” 我歎口氣,“唉,這都是命啊!我算命好的,沒吃過什麽苦。象你這麽小就受了許多苦,不容易啊。不過我也沒想著刻意去幫誰,能幫到你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阿芬不說話,忽然拿起我杯子裏的酒喝了一大口。嗆著了。 頭是越來越沉重,我吃了一驚。 阿芬咬著嘴唇說,“誰要是嫁給大哥,一定好有福氣。” 我聽出點兒意思,卻不知道如何反應。 阿芬又說,“我都不曉得怎麽報答大哥你。我伺候大哥一輩子都行。……” 我搖著頭,“別用伺候這個詞,不好聽。大哥現在把你當妹妹,大哥在家是老小也沒有妹妹,你也不用見外,就當這是你娘家。過些年等你長大了,大哥給你找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大哥再給你置一份嫁妝,豪華型的,絕對讓我妹妹有麵子。” 阿芬忽然趴在桌上哭了。 我搖搖晃晃站起身,“你把碗刷了吧,我先去睡了。” 卅七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年關快到了,事卻一大堆沒有頭緒。 我看了下日曆,離阿芬的生日也就是臘月二十還有4天,也就是說離大年三十還有14天。我先得定下來春節回不回家,上次給老爸老媽打電話他們還問呢。 我決定征求一下陳燕的意見。叫陳燕上午去單位請完假後就到我這兒來。 昨晚上小阿芬的表現回想起來叫我吃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快刀斬亂麻。陳燕說得對,她搬過來也好,免得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還害了別人。 至於阿芬會不會傷心難過先不管了,小丫頭總有長大的一天,等她長大了就知道我是為她好,可能也能體會到象我這樣一心想做一個正人君子是他媽的多麽不容易了。 陳燕來了,阿芬沒有我想的有什麽不高興,而是特別熱情,一直帶著笑,體貼地給陳燕端茶倒水削水果什麽的。挺懂事的我想,知道陳燕這會兒比較特殊,需要關懷。陳燕居然也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和阿芬有說有笑起來。陳燕這一點我倒是很喜歡,和我一樣,天大的煩惱憂愁,睡一覺起來後可能就煙消雲散。 看陳燕這樣我也輕鬆了許多。趁阿芬去忙活時我對陳燕說:“過年我準備回老家一趟。要不你陪我回去?” 陳燕有些驚訝似的看著我:“我陪你回去?回你們家?見你父母?” 我說,“是啊,正好趁過年,跟他們把咱倆的事說說。” 陳燕吃吃地笑,“看開你還真打算娶我啊。” 我說,“也不一定,好歹也得先征求一下我爸媽的意見嘛。” 陳燕說,“那你爸媽要不同意怎麽辦?” 我說,“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 陳燕呸了我一口,“去去,你會以死相逼?鬼才信呢。” 其實我對我父母是否會同意還真心裏沒底。我爸媽也怪,當初我大哥剛上大學,他們就一個勁地催我大哥找個女朋友,我大哥研究生還沒畢業就結婚了。到了我這兒就變了,老跟我說什麽:個人的事先別考慮太多,要以學習(或工作)為重。為這我沒少鬱悶。陳燕也不見得是我父母喜歡的類型,一看就知道太瘋。不過到時候叫她裝斯文一點估計還是可以的。 我說,“咱們得趕緊定,這會兒都不定能買到火車票了,再晚幾天咱們就得站著回去了。” 陳燕說,“火車票肯定買不著臥鋪了,你不能坐飛機回去啊。” 我點點頭,“也是。回頭我打個電話,叫那邊趕緊把飛機場給修起來。” 陳燕笑,“你們那破地方還沒有飛機呢。” 我說,“小姐,咱中國有多大你知道不?咱們還有幾億窮苦大眾你知道不?” 陳燕又笑了會兒,說,“行,我考慮考慮吧。” 靠,還拽上了。我沒好氣:“你愛去不去,看著辦吧。” 陳燕嚴肅地對我說,“說真的,我還真沒想過嫁給你。”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陳燕順勢抱住我嬌笑:“幹嗎呢跟自個兒過不去,生氣了?我可是為你好,你真的想娶我?你不怕將來後悔?你了解我多少?老實說我對你了解也不多。要以後咱們合不來怎麽辦?” 我心想哪來那麽多事,“合不來再離唄。” 陳燕打我一下:“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可不幹,要麽不結婚,結了我就不會再離。” 我感覺老大沒趣的,媽的象是我求著她似地。我不耐煩地問,“行了少他媽廢話了,那你還搬不搬過來住?” 陳燕說,“搬啊!幹嗎不搬!” |
卅八 我真是自掘墳墓
幸好陳燕東西不多,搬起家來不費什麽勁。阿芬似乎很平常地接受了這個現實,一點兒也沒表現出失落或鬱悶的情緒。 陳燕到了就跟阿芬說,“妹妹我跟你住一塊啊。”……靠。 阿芬吃吃地笑,“你不跟大哥一塊住啊。” 陳燕笑,“誰跟他住!瞎說,你大哥可不老實了我才不跟他住。” 阿芬捂著嘴笑,“誰說的,大哥可老實了!” 陳燕笑咪咪地瞅著我:“真的?你大哥怎麽個老實法你說說看?他平時沒跟你毛手毛腳的?” 阿芬也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 我趕緊打斷:“嘿,貧夠了沒有?你愛住哪住哪,趕緊收拾自個的東西!以後你也得幹活啊,幹吃飯可不行啊。” 陳燕依舊嬉皮笑臉的,“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要住大屋。這多舒服啊又有廁所又有陽台的。阿芬要不你和我一塊兒住大屋,叫他住小屋去。” 阿芬居然笑著說:“好啊!” 完了,自掘墳墓不是。小阿芬一個人時還不敢對我怎麽樣,這以後和陳燕在一塊指不定她倆怎麽折騰我呢。 想到這我也換了副嘴臉,一副無賴相:“行啊,要不這樣,咱們仨一起住大屋得了,反正床有兩米寬呢,咱們擠擠也能擠得下。” 阿芬羞得趕緊跑一邊去了。陳燕還在貧:“美的你!你睡床底下還差不多。” 我不跟她貧了,“你歇會吧,也不嫌累。” 陳燕不依不饒,悄聲說,“說出心裏話了吧?我看你還真是那麽想的。” 整個白天家中都籠罩著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陳燕和阿芬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一會兒說要上哪兒玩,一會兒說要帶阿芬去逛商場買什麽東西,搞得跟親姐妹似的,我倒成了外人了。不過,這個家真的有點象個家了,起碼比我以前一個人時有生氣多了。 末了到了晚上,陳燕要拉著阿芬一塊兒洗澡,“一起洗一起洗!正好給我搓搓背,老多天沒搓了都是泥。怕什麽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咱倆不都一樣嘛!” 阿芬臉紅紅羞笑不已最後還是被陳燕硬拽進衛生間去了。水聲嘩嘩嘩嘩的,象有什麽東西在我心裏撓似的。 洗完後出來,都穿著睡衣。阿芬的是那種兩件套的,陳燕則是長袍樣的,用根帶子往腰上一係完事,裏麵象是沒穿東西。真他媽放肆。簡直不把老子當男人。 陳燕就那麽往沙發上一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就衝著我亮著,全然不顧阿芬還在一旁坐著,媽的搞得我眼睛無處可放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隻能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機屏幕。 好不容易等到阿芬去收拾髒衣物的空當,我剛想開口陳燕就搶先說了,聲音低低的怕阿芬聽見:“哎,小阿芬發育得挺不賴的,”又伸手在自己胸前比畫,“都跟我差不多大呢,小腰也挺細的,準能迷死人。” 我什麽都說不出來。陳燕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要是男人早就撲上去了。” 趁阿芬還沒過來我湊過去在陳燕白生生的大腿上揪了一把:“你變態啊,內褲都不穿。” 陳燕笑盈盈的眼睛裏滿是曖昧。突然迅速將雙腿打開停了幾秒鍾又迅速合上。 靠……我也衝個澡去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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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九 這下麻煩大了
我到底還是抵不過陳燕,把主臥讓給了她。阿芬還睡自己的房間,我睡到了阿芬隔壁的書房兼客房。我這個窩火勁兒,當著阿芬麵又不好說什麽。靠我總不成死乞白咧非跟陳燕睡一床吧,擱阿芬眼裏我形象不全毀了。 陳燕趁阿芬不注意還悄聲跟我說,“別裝樣啊,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呢。” 我說,“要你創造什麽機會?我要想那什麽我大把的機會還輪得到你來創造。” 陳燕笑著不答話。我再仔細想想,陳燕也不是故意跟我鬧騰,其實她也是為我著想,這麽一來也好,大家分開來住,至少避免了一些尷尬。不過,要這樣,我他媽叫她過來住幹嗎? 沒轍,先將就著吧。 這麻煩吧,你越想躲就越跟著你。這兩天我正琢磨著怎麽給阿芬過生日呢,我老爺子打電話來了。 老爺子打電話來本來也不是什麽事。壞就壞在我現在屋子裏有倆大姑娘呢,而且我還從沒跟老爺子說過。要怪還怪我一時疏忽,原本我是每周六傍晚六七點鍾準時打電話回家的,偏偏昨天給忘了。結果,今個兒一大早八點多鍾,老爺子電話過來了。還有一疏忽,家裏電話是子母機,一個放客廳裏,免提我習慣了放臥室床頭櫃上,這樣睡覺時接電話方便不用起來。我怎麽就沒想到現在陳燕鵲巢鳩占呢?! 結果可想而知。陳燕這小娘皮大大咧咧地接起電話,一聲“喂!您找誰啊”就把我老爺子搞蒙了。我老爺子普通話說得也不咋地,鬧了老半天陳燕總算聽明白了,歡天喜地衣著暴露地跑到我房裏大叫:“強!咱爸來電話了!” 我頓時麵如土色。沒等我想好怎麽說老爺子的怒吼聲就如海嘯般鋪天蓋地過來了:“你搞麽名堂!那女的是麽人!做麽事的!你搞麽名堂搞!” 我張開嘴啊了幾下脫口而出:“啊,那是我同事。” 老爺子年紀歲大腦筋卻不慢:“麽同事哦?!你現在不上班哪來的同事?我就曉得你一天到晚不上班搞七搞八就沒好事!天天鬼混!”老爺子快七十了火暴脾氣一點兒也不改。 當然我腦筋也不慢:“啊,是以前的同事哦。你做麽事的啊,一大清早你發麽火的,啊?”我得轉守為攻。 幸好我媽把電話搶過去了。老媽就是老媽啊,對寶貝小兒子還不至於象老爺子那樣隨時準備大義滅親似的。老媽很慈祥地問:“啊,怎麽回事啊,女同事啊,怎麽在你那裏困呢?” 我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咳,昨個下晝好多同事來玩,打麻將打到天亮就在我這困一下,過一下子就走了。老頭子還沒搞清楚就瞎叫。” 我媽依舊不緊不慢:“以前的同事啊,家是哪裏的?多大了?” 我裝不耐煩狀:“唉呀問那麽多幹嗎,我還要困覺呢。不講了,回頭我再打過來吧。” 我媽又道:“你過年到底家不家來?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可曉得?啊?” 我想想都頭疼:“不回去了,我正要打電話跟你們講呢,現在根本買不到票。” 我媽怒了:“又不家來!去年就就沒家來,你也不要老爹老娘了!” 我趕忙解釋:“哪呀!真買不到票,前個我還去買的,哪裏都買不到票。不行我開車回去啊,十幾個小時。” 我媽說:“你不家來算了,過幾天我跟你老頭子一起到北京去跟你過年,叨!” 我心裏暗暗叫苦,說不出話來,隻能“啊啊啊”幾聲。 放下電話心頭火起,陳燕還傻嗬嗬地在那站著,我衝她叫:“你腦子缺跟弦啊!瞎接什麽瞎接!你不會看看來電顯示啊,什麽電話你都接!” 陳燕有點不服氣的樣子,“什麽啊,我哪兒知道啊。隨手就接了唄。” 我叫:“隨手就接了!這下麻煩大了我告訴你!我爸媽說要過來,過來了我看你怎麽辦!” 陳燕突然也來了氣:“什麽啊你!你爸媽來了又怎麽樣?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去見你爸媽的嗎?這不正好?省得跑一趟!” 我一時語塞,也對啊,不過不是這麽回事,“這不一樣你知道吧,我主動帶你回去跟他們自己發現這性質不一樣是吧,他們沒思想準備啊。” 陳燕不滿地瞪著我,“有什麽不一樣?你老實告訴他們不就完了?還說什麽同事,也不嫌寒磣。我看你就是假話張嘴就來,誰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無話可說。總之這下麻煩大了。別的不說,老爺子老太太來了這倆姑娘我藏哪兒?! |
四十 我也來當回小保姆
阿芬的生日我終究沒想出什麽花樣來。叫張紅過來,一起在家裏吃一頓得了。唯一的創意是,這頓我來下廚,買菜洗菜切菜炒菜我全包了,我來當回小保姆。 陳燕連聲叫好:“好啊,太好了,咱們也來嚐嚐強大少爺的手藝!八輩子也趕不上一回啊,不行,得把東子他們全叫過來!” 我說,“你省省啊,你怎麽著也得給阿芬買點兒禮物吧,不能白吃吧你。” 陳燕依然興致勃勃,“叫東子把數碼相機攝象機都帶過來,明兒來個跟蹤拍攝,全過程記錄!” 我“切”了一聲,“靠回頭你整個記錄片出來,再擱電視台播一下。” 陳燕接過話:“對!片名就叫‘傻子當家’!” 我哭笑不得。 第二天人我一大早開車到梢遠一點的大點兒的農貿市場去買菜,大包小包買了滿滿一後備箱。 其實我是會做飯的,就是懶。甚至我認為我做飯還是有一定天分的,基本能做到色香味俱全,要說缺點可能就是我口重,大多菜都又鹹又辣。尤其是我做的蔥油鯿魚,凡是吃過的人沒有不說好的,經常是剛端上桌再一轉身就隻剩骨頭架了。再就是鹵菜,什麽鹵牛肉鹵鴨子啊,那叫一絕!關鍵是我有獨門秘方,這可是我無師自通經過很多次實踐摸索出來的,輕易不外傳。 就洗菜切菜什麽的慢點兒,不瞞說我一般切一個土豆加上去皮大概就要花上十來分鍾。這好家夥要準備七八個人的飯可把我忙壞了。陳燕還特來勁,拉著阿芬死活不讓她幫忙。 等我的老鱉湯煲得差不多的時候,東子小寶孫大炮張紅全來了。我這會兒忙得跟孫子似的也顧不上招呼他們了,一個人關在廚房裏由他們在外麵鬧。 到快下午一點的時候,一桌豐盛的大餐終於擺上桌了。4個小涼菜12個熱菜外加一湯,正好17樣。陳燕快呆了,不認識我似的,嘴張得大大的眼都瞪圓了。 “瞧不出啊,大廚子,還真有你的啊,這麽多啊!”陳燕每句話都拖長了尾音,表情極為誇張。 阿芬在一旁幸福得小臉兒通紅,這我看出來了不是害羞是激動。 沒說的,開吃。東子他們還買了個大號蛋糕來,點上蠟燭。我們起哄:“阿芬,許個願!” 阿芬還真合著手閉著眼睛作思考狀。完了吹蠟燭,唱“豬你生日快樂”歌。 大家輪流和阿芬碰杯,當然她喝的是紅酒我們都喝白的。幾輪過後大家來勁了要我和阿芬幹一個,陳燕起勁地大叫:“喝個交杯的!” 我不幹,說,“你們誰先給示範示範。” 陳燕還真不含糊,端起杯子拉著東子就來了個交杯酒。孫大炮如法炮製也和張紅來了一下。小寶笑嘻嘻的不說話。阿芬也笑著頭都快低到桌子下去了。都看著我。 誰怕誰啊,不就喝個酒嘛,我酒勁也上來了拉著阿芬的胳膊要幹杯。 阿芬扭扭捏捏那樣子不象喝酒象喝藥似的,在我的強拉硬拽下總算把酒喝下去了。 大家起哄:“好噢!再來一個擁抱酒!”媽的都是跟韓劇學的,矯性。 我這會兒早就把一切置之度外了,意氣風發,二話不說抱著阿芬,端著酒的胳膊從阿芬背後繞過去湊到嘴表一幹而盡。 阿芬的臉象熟透的桃子,真他媽想啃一口。 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陳燕,陳燕也和他們一樣狂笑著,卻明顯有些不太自然。 我很爽。我大叫著:“再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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