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你就是個下流胚子
我從睡夢中忽然驚醒,睜看眼四周一片黑暗,一扭頭猛然間見到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珠子正在離我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嚇我一大跳。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是陳燕。幾秒鍾後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看見陳燕盤腿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就那樣看著我。大晚上陳燕跑我床上來幹嗎?不對,應該說是陳燕的房間了前幾天剛讓給她。我怎麽又睡這兒來了?頭疼得要命。 “幾點了?”我問。 陳燕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一下:“九點。” “怎麽了這是?我喝大了?”我實在是頭疼,短暫性失憶。 “哼哼。”陳燕從鼻腔裏發出幾聲冷笑,“你知道喝大了?下午不是你一直叫嚷著喝喝喝嗎?!” 我使勁搖搖頭,回想起一點兒來。對了,今天是阿芬生日,喝酒來著,好象從中午開始一直喝個沒停喝到下午四五點了。再往後就想不起來了,不用說我肯定醉得一塌糊塗。 陳燕繼續冷笑著,“你今個兒可是讓大家夥兒開眼了啊你。” 我莫名其妙,“我怎麽了我?我不就喝高了點嗎?” 陳燕哼哼幾聲,“我看你沒喝高,心裏跟鏡子似的明白著呢。在這兒裝糊塗呐。” 我沒力氣跟她抬杠下去。幾小時前的事真不大記得清楚了,反正大夥兒都挺高興的,我好象也很長時間沒這麽HIGH過了。喝了幾瓶不記得了,好象家裏的酒,白的紅的還有剛買的一箱啤酒全給幹光了,最後不知道是我還是孫大炮還起勁嚷著要去買酒。 陳燕突然怒:“你真他媽現眼!丟人啊你!我都替你感到丟人!” 我說,“我怎麽丟人了?你說說,我記不起來了。” 陳燕說,“你真他媽不要臉!還拿出什麽鹿鞭酒出來!還嚷嚷著今晚上要跟張紅怎麽地怎麽地你!”靠,怎麽又跟張紅扯上了。 在陳燕的罵聲中我大概齊弄明白了我怎麽丟的人。總之我是喝多了,先是跟阿芬連著幹了幾大杯,又摟又抱的臭嘴老想往人臉上貼似的。後來酒沒了翻箱倒櫃地找,拿了一瓶說是1982年產的茅台來。喝完了後又不知從哪兒找出三瓶藥酒說是鹿鞭酒還說喝了那玩意兒一晚上七根沒問題絕對金槍不倒。張紅笑你說你都醉成這樣了站都站不穩了還想金槍不倒,你就起了勁拉著張紅說不信咱現場試今個兒給大夥兒表演表演,孫大炮也不是個東西還在旁架秧子起哄。完了你連廚房裏做菜用的料酒都拿出來喝了。最後你跑到廁所裏吐得一塌糊塗還躺在浴缸裏死活也不肯起來,我和阿芬拚命拽你你還嬉皮笑臉拉著阿芬說妹妹今晚哥哥要入洞房,你說你丟人不丟人! 我驚愕:“我真那麽跟阿芬說了?” 陳燕恨恨地道:“可不是!你這大流氓!道貌岸然偽君子!我總算看清你了!你徹頭徹尾就是個下流胚子!還裝呢,喝點兒酒就全現行了!” 我喃喃地道,“完了,完了,這叫我以後怎麽做人啊?阿芬得怎麽看我啊?你怎麽也不拉著我叫我少喝點兒?” 陳燕盤著的腿突然迅速伸直,一個彈腿就踹在我大腿側,差點兒沒把我踹下床去。陳燕道:“你還說!你還說!你眼裏還有我嗎你?!你一會兒跟阿芬一會兒跟張紅鬧看都不看我!你這個大騙子!”又踹我一下,這下我反應快及時側了側身將力道化解了大半。 我說,“你也真是,至於嘛,我不就是喝多了嘛,說些狂話做些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要這麽認真就沒意思了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得,不早了睡吧啊。我說你剛才就一直坐在這兒看著我?嚇我一跳。我剛才一睜眼看見倆眼珠子發著綠光我還以為狼進來了呢。” 陳燕說,“你酒醒了沒有?” 我說,“醒是醒了,頭還疼。” 陳燕說,“醒了就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四二 該裝糊塗時就得裝
酒這玩意兒就是他媽的害人。早上醒來還是暈乎乎的,頭疼欲裂,胃也難受,老想嘔。不能動,一動就感覺天旋地轉的。陳燕這小娘們故意跟我過不去,一大早就把音響開的震天響成心不讓我睡覺。唯小人與女子為難養也,是孔夫子還是誰說的?說得真他媽好。 “下雪了!”陳燕歡快的聲音從陽台上傳來。 我勉力伸長脖子望向窗外,還真是下雪了。這是200X年的第一場雪,確實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眼瞅著要過年了。 還有老爺子那邊沒想好轍怎麽對付呢。老爺子要看見我現在這模樣恐怕就熬不到明年了,非得活活氣死不可。我看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再租個房子,在老爺子來之前叫陳燕和阿芬一塊兒搬過去。不過,大過年的叫她倆單過好象也那個了點兒,回頭不把我罵死才怪。不這樣又能怎樣呢?老爺子一個電話使我方寸大亂,原本想得很簡單我也沒做啥壞事不就談戀愛嗎,現在倒象犯了彌天大錯一樣整個兒成了我做賊心虛。再一想其實也真算不了什麽事大不了我跟老爺子明說了唄,就是我現在不光找了個媳婦還找個了小保姆,老爺子還吃了我不成? 我覺得還是明說了比較好,黨的政策一向是坦白從寬,老爺子幾十年的黨員了這點覺悟應該有。這會兒頭還疼,等下午好點兒再打電話吧我想。 想清楚了這一點心裏輕鬆了許多。我叫阿芬:“阿芬!給我倒杯茶來!” 陳燕先顛兒顛地跑過來了:“醒了?快起來快起來!咱們到外麵照相去!” 我說,“你饒了我吧,我都隻剩半條命了,動不了。你要去和阿芬一塊去吧。” 阿芬也端著茶進來了。小丫頭看樣子昨天還是很高興,現在臉上還蕩漾著笑意。 我說,“阿芬,今中午熬粥喝啊,我胃難受,吃不下別的。” 陳燕說,“別理他!今天餓他一天!一會兒咱倆出去玩,照相去。” 我笑著說,“阿芬才不會呢,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是大白眼狼?” 陳燕作勢要打我,“阿芬別理他!瞧他昨天那樣,整個一大色狼露出本來麵目了。” 我裝傻:“昨天我怎麽了?我做什麽了嗎?不就是喝酒嗎?阿芬過生日嘛,一高興多喝點有什麽。你說是吧阿芬。” 阿芬有點羞,“大哥你昨天是真喝多了呢,都吐了。” 陳燕說,“屁!他是故意耍酒瘋!阿芬你別信他,他明白著呢裝糊塗。” 我就得裝糊塗,裝做昨天什麽事都沒有,我什麽都不記得了,要不然在阿芬麵前我這老臉就沒地兒擱了我想。我非常坦然地看著阿芬的眼睛:“大哥昨天是不是出洋相了?” 阿芬笑而不答。陳燕鄙夷地“呸”了一聲。 阿芬最後還是和陳燕出去了。過一個多小時我正餓得頭暈眼花不停地罵娘時她倆又回來了,我大喜:“嘿,還是阿芬好了,這麽快就回來了,惦記著給我做飯呢。我還真怕你倆一玩玩瘋了到天黑才回來,那真得給我收屍了。” 陳燕“呸呸呸”幾聲,“說什麽呢馬上就大過年的了!也不說點兒吉利的!你可真是沒良心啊,你問問阿芬,是誰要回來的!” 阿芬笑嘻嘻說,“是燕燕姐吵著要回來的,說你不來玩著沒勁。我們沒走遠,就在小區周圍轉了轉照了幾張相。” 我有些不信地看著她倆,“不可能吧?她一準是想著什麽花樣了想回來整治我……” 陳燕和阿芬一起大笑,陳燕叫道:“你還真說對了!”沒等我反應過來,陳燕已經將一個雪團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塞進了我的被子裏。“啊…………”我撕心裂肺地慘叫。 | 四三 薑還是老的辣
吃過午飯感覺休息得差不多了心髒恢複承受能力了我決定給爸媽打個電話先。 撥通了是老爺子接的,我說,“媽媽在家嗎?”老爺子問我什麽事,我偏不說,還是先跟我媽說為好,不然免不了要挨老爺子一通臭訓。 等我媽接過電話,我裝作輕描淡寫的說,“媽,我現在談了個朋友。” 我媽聽上去興趣很大,而且很高興:“啊,你談了一個啊,哪個啊,可是上次接電話的那個啊?”女人的思維方式往往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但也是最準確的。我媽也一樣。 我打個哈哈,“是啊,就那個,姓陳叫陳燕,家就是北京的。” 我媽話裏帶著些笑,“你還講是同事,就曉得哄你老頭子老娘。那個什麽,小陳,是做麽事的哦,是你以前同事啊?”隻聽得電話那頭老爺子在一旁聲若洪鍾地吼,“我就曉得他搞不出麽好名堂!” 我含含糊糊“啊”了一下,“她現在在一個雜誌社上班,搞記者。”我把“雜誌社”說得重一點清楚一點,先得讓老娘知道這孩子是正派孩子。 我媽顯然很高興,“啊,小陳多大嘍?家裏還有些麽人啊?” 我心想老媽真羅嗦,“好象二十四還是二十五吧?家裏……幾句話也講不清。”汗,還真沒搞清楚陳燕到底二十幾。 老媽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她父母是做什麽的?” 我隻好說,“唉,她父母老早就離了,她爸爸前些個日子剛去世了,現在她就一個人過。”汗,她媽是幹什麽的我也不知道。 我媽有些吃驚:“她個爸爸去世了?她是獨生女是吧?你可見過她個爸爸媽媽哦?” 我大腦有些混亂,陳燕應該是獨生女吧,沒聽說過還有兄弟姐妹什麽的,不過也拿不準,隻好“哦哦”幾下。 我媽又說,“我跟你講哦,你們現在可是住一塊了哦?”我“恩”了一下。 老媽不緊不慢的,“你這象麽話的,還沒結婚就住到一塊,人家曉得了不罵啊。”那邊老爺子的聲音又傳過來了:“一天到晚瞎的搞!叨你的媽媽!” 我快招架不住了,趕緊打斷,“好嘍好嘍不講了。”我心想小保姆的事還沒說呢,心一橫就說了,“還有個事哦,我現在還找了個保姆,幫著燒燒飯打掃衛生什麽的。” 老媽震驚,“啊?!找個保姆哎?你做麽事啊,年紀輕輕的找保姆做麽事的?” 我說,“唉,也是安徽的,小女伢,還比較勤快。要不然我怎麽搞,天天到外麵吃也不是個事,反正天天在外吃跟請保姆花的錢也差不多。” 老媽生氣,“你還真是的,有本事得很啊,我跟你老頭子這麽大年紀了還沒請保姆,你還請個保姆真是的,你自己就不曉得動手啊,吃了困困了吃的啊!” 這時候陳燕聽見動靜跑過來了,我趕緊衝她搖頭擺手示意她千萬別出聲,“好好好,不講了,回頭等你們來了再講吧。你們麽時間過來啊?” 老媽說,“我們不過去嘍!你小母舅他們一家今年都回這邊來過年,我跟你爸爸肯定就不得走了。你真不家來了啊?” 我……什麽都別說了,趕緊掛電話吧。我直把我腦袋往牆上撞。 陳燕驚奇地看著我,“又怎麽了?給誰打電話呢?給你爸媽?” 好半天我才緩過勁來。我真他媽的蠢啊?我幹嗎不先問清楚他們過不過來再說呢?搞半天老爺子根本沒打算過來我還費那麽大勁說那些個沒用的話,純粹是自個兒找不痛快嘛。老媽就是老媽,一句“我跟你爸上北京去”我就全招了,薑還是老的辣,高,實在是高! |
四四 先來說說咱爸咱媽
不管怎麽說暫時不用考慮怎麽對付老爺子了,頂多每個星期聽他訓上幾句,這也沒什麽,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老爺子年紀大了脾氣卻不見小,老看我不順眼。也是,從小我就不怎麽聽話,他說東就偏要往西,處處對著幹,換位思考一下我也看不慣自己。 老爺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愛罵人,老爺子罵起人來那可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從早到晚不帶停的,有時候罵得不過癮第二天起來還會接著罵,基本上連罵三天事才算完。連我媽有時也不能幸免跟著挨訓。不過老爺子有一個優點是從來不打人,再怎麽生氣也沒動過我一指頭,倒是我媽在我小時候還時不時在我腦袋上敲幾個爆栗。 小時候貪玩,玩起來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在玩的時候我最怕聽到老爺子叫:“陳強!回來吃飯了!”一般老爺子這麽叫的時候都是下午3、4點還沒到飯點的時候,一聽這話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灰溜溜地往家趕,到了家老老實實往那一坐開始聽老爺子訓斥。搞得我直到現在一聽見有人喊“吃飯了!”就心裏發緊頭皮發麻,落下後遺症了。 老爺子最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你以後肯定也就是個拉板車的命!”語氣極為失望極為壓抑,每次聽到這話總讓我垂頭喪氣心灰意冷,覺得自個兒這輩子肯定沒什麽奔頭了,活著真他媽沒勁。 老爺子還有一大優點:愛幹活。那會兒家裏還種菜,老大一片菜園子,從播種到平常挑水澆菜全是老爺子一個人幹。做飯也基本上是老爺子全包,我媽平時也就洗洗衣服掃掃地什麽的。老爺子還有個怪毛病就是誰做事他都不放心,非得親自動手才行,誰要好心想幫他那就跟要他命似的能跟你翻臉,誰要敢跟他搶活兒幹就罵誰,搞得大家都哭笑不得,隻能由著他去了。後來我大學畢業了為這還說老爺子:“都是你吧?!小時候我要做事你都不讓做!現在我什麽都不會!”把老爺子氣得夠戧。 別看老爺子在家裏凶,在外麵卻是遠近聞名的老好人。我就從沒看見過他跟家裏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紅過臉。別人要是有什麽求著他了,他倒象自己欠了別人似的,竭盡全力幫忙不說,還生怕別人過意不去。幾十年下來,不管人前背後,好象沒聽人說過我老爺子半點壞話,老實說我對此雖有些不屑但也著實服氣。 老爺子個頭也高,一米八出頭,挺瘦,都七十了走路時腰板兒還筆直的不見一點兒彎。老爺子走路極快,大步流星,跟一陣風似的。從小到大,每次要是我和我爸媽一起上街,走著走著老爺子就把我們甩開了至少小二百米,然後走幾步停下來回過頭等等我們,嘴裏嘮叨著“快點!磨磨蹭蹭的!”要知道,老爺子年輕時可是練過馬拉鬆的啊,我親眼見過他有個小紅本子的獲獎證書,好象是什麽比賽拿了個第二名。 有一次我記得,家裏來了好些親戚,一大屋子人。有個人誇我哥:“小健(我哥的名字)肯定是個模範丈夫。”我嫂子這時大聲來了一句:“要講模範丈夫,你們這些男的都不夠格。真正的模範丈夫——在那!”嫂子的手指向廚房,一看,老爺子正一個人在廚房裏埋頭苦幹呢。大家齊聲大笑並集體發自內心地鼓起掌來。老爺子扭過頭來一臉愕然:“啊?麽事啊?” 老爺子是急性子,老媽則剛好相反,什麽都慢吞吞的,我這懶散勁可能就是跟我媽學的。也是,家裏有老爺子那麽一個勤快人,擱誰誰都得變懶散。老媽惟獨對打麻將情有獨鍾,自從退休後,老媽基本上就整天和麻將為伍,這在全縣城的老頭老太太們中都是出了名的,不誇張地說,我們家都成一固定賭窩了,每天早9點到晚6點,我們家麻將聲準沒個停。一說到打麻將我媽比誰都來勁。這麽說吧,我過年回家去,假如某天惹老兩口不高興了,老爺子剛要罵人,我說上一句“打麻將吧!”老媽立馬兩眼放光連聲響應,老爺子就算還想嘮叨老媽也會立刻阻止:“先打麻將!回頭再講!” 說起來老爸老媽對我也是仁至義盡了,罵歸罵可從沒虧待過我,關心得無微不至,不過我卻不領情,嫌煩。我眼瞅著都奔三張的人了,老爸老媽還總當我是小孩子,屁大的事都得跟我叮囑半天。當然,從小到大我基本上都偽裝得不錯,譬如初一開始抽煙初三開始泡妞這樣的事,老爸老媽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至於上大學以後他們就管不著我了,抽煙喝酒打架泡妞逃課補考重修,那對我來說如同家常便飯。老爸老媽還一直以為我是五好青年呢,哎! 這下可好,突然整出一對象來,還整出一小保姆來,不定老爺子他們怎麽想。不過也無所謂,我他媽真沒幹壞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學雷鋒呢,我心虛個啥呀我。 |
四五 我真的給不出答案
陳燕就是那種隨時隨地時刻準備著要跟我鬧別扭的人。看著我先是捶胸頓足繼而又長舒一口氣的樣子她有不樂意了。 陳燕說,“瞧你那樣!還說要帶我回你們家呢,一聽說你爸媽要來瞧你嚇成那模樣,聽說不來了這麽高興。你壓根就沒打算帶我回你們家呢是不是?” 我懶得搭理她,“別介啊,沒力氣跟你抬杠啊,我這心髒還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沒恢複呢。沒事一邊呆著去!” 陳燕氣鼓鼓地出去了。一會兒又氣勢洶洶地跑進來還把門給關上了。我心裏直打鼓,又想幹什麽啊這是。 陳燕都沒拿正眼看我說,“你真喜歡我嗎?” 我說,“那當然了,不喜歡你我幹嗎跟你呆一塊兒還跟菩薩奶奶似的把你供家裏頭。” 陳燕又說,“那你真的愛我嗎?” 我說,“咳,喜歡不就是愛嗎那還用說。” 陳燕說,“誰說的?喜歡跟愛是兩碼事!喜歡不見得就是愛!愛!你懂嗎?!” 我說,“不懂,那你說說怎樣叫愛怎樣叫喜歡?” 陳燕也說不上來,“反正不一樣!反正我覺得你根本不愛我!” 我說,“姑奶奶,甭管是真愛假愛那一時半會兒都看不出來的!想那麽多幹嗎,這麽深奧的問題,還是留給時間去尋找答案吧!” 陳燕說,“我就不!我現在就要答案!” 我說,“你現在要我也給不出答案。我說你吃錯藥了這麽來勁?” 陳燕氣哼哼的,“你說不出就是不愛我!我看你恐怕白天夜裏都想著你的小阿芬吧?我成了什麽了我?!” 我隻能歎氣,“唉,隨你怎麽說。我沒力氣跟你爭。” 陳燕說,“你不承認是不?有好幾次你跟我那個時都軟趴趴的提不起精神,結果我一提到阿芬你就來勁了!跟牲口似的!” 我靠跟女人沒法講道理。我不說話。 陳燕見我不說話聲音愈發大了:“你不說話是不是?我說對了是不是?還說要跟我結婚!你跟你的心肝小保姆結婚去得了!明個兒我就搬走!免得在這兒礙你倆的事兒!” 我也發火了:“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你他媽有病啊大嚷大叫的!你愛幹嗎幹嗎去!明天你就給我滾!最好現在就滾!滾遠點兒別讓我看見你!煩!” 陳燕眼淚掉下來了扭頭就走,還使勁把門“砰”地關上了。 外麵一會兒就傳來砰哩乓啷的聲音好象是陳燕在收拾東西。懶得理丫。 再一會兒就是阿芬的聲音,“燕燕姐你幹嗎呀!你還真要走啊……吵吵就算了……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我跟大哥真的沒什麽的……”聽聲音阿芬也哭了似的,剛才陳燕聲音那麽響她肯定聽到了。 看樣子我不起來是不行了。我爬起來打開門走出去,陳燕正和阿芬拉拉扯扯。我吼阿芬:“阿芬!別管她!發神經呢!沒你什麽事!讓她走!” 陳燕更瘋了使勁一扯把包從阿芬手裏奪過來,大步向門口邁去,雄赳赳氣昂昂丫以為自己是過鴨綠江呢。 阿芬淚汪汪地叫我:“大哥!……” 一刹那我心軟了下來,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抱住陳燕,笑得極為燦爛:“喲喲喲還真生這麽大氣啊,你這是上哪兒去啊,開玩笑呢你就當真了。你瞧瞧都快過年了跟你逗樂呢,咱陳燕是什麽人哪,哪能這麽小心眼跟我一般見識。別走了啊,把包放下,坐下喝口水歇會兒啊。行了,哥哥給你陪不是了啊,都是哥哥不對,我該死!我該打!阿芬你去把廚房裏那笤帚拿過來給你陳燕姐,今兒我豁出去了光著膀子讓你狠揍一頓出口怨氣!……” 陳燕又哭,聲音洪亮如嬰兒。阿芬走過去勸她,也不停地掉眼淚。哭著哭著陳燕和阿芬就抱在了一起,接著倆人居然同時放聲大哭仿佛痛不欲生。 天啊!我作了什麽孽啊!
四六 該跟她倆好好談談了
我很鬱悶。原本一度以為自己的道德境界已經接近聖人的高度,你想想啊,就算是孔夫子再世,天天有一如花似玉的小丫頭擱他身邊,也難保不會動心啊。天底下真能如柳下惠般坐懷不亂的男人又有幾個,我和阿芬獨自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始終以“君子不欺暗室”自持,我容易嗎我。 就這樣還裏外不討好,瞧她倆哭的那樣兒,還不時滿是怨恨地抬頭看我一眼,好象我見異思遷始亂終棄卑鄙無恥是十足的負心漢一樣,這叫別人看見我絕對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我冤不冤啊! 好不容易等她們哭聲小了點,我滿懷悲憤地強作笑顏招呼她們:“坐著,來,坐著哭啊,站著多累啊一不小心把腰給扭了。我去拿點飲料,渴了就喝啊,多補充點兒水分,不然一會兒眼淚哭幹了就哭不出來了。今天讓你們哭個夠!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啊?老實說我也想哭就是哭不出來,不然我就陪你倆一起哭了。” 陳燕白我一眼,阿芬還乖巧,趕忙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 我覺著應該趁今天這個機會跟她倆正兒八經談一下。給她倆這麽一鬧我大腦也很混亂,我得捋捋思路,把該說的說說清楚。 我說,“今天我把話跟你倆說清楚,尤其是你,陳燕。你人心眼不壞,也挺開朗,就是愛瞎琢磨,不分場合亂使小性子。……你別跟我爭,先聽我把話說完。你真覺著我對阿芬有什麽念頭對你卻是虛情假意嗎?我看你心裏也沒當真你就是沒事找事。……阿芬你也別說話。我跟你說,我還真對阿芬有點兒念頭不過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明白不?這年頭,象我這麽正派的人不是太多,是太少了!我是喜歡阿芬,不過到目前為止我真是把阿芬當小妹妹壓根就沒動過歪腦筋。……阿芬你還小,你可能也喜歡大哥這也很正常,象大哥這麽長得又帥心眼又好又有才華又有錢的好男人誰不喜歡呢?……陳燕笑什麽笑剛還哭現在又笑你嚴肅點兒!……喜歡歸喜歡,得有個分寸,阿芬等你再長大點兒見識多了你肯定也會喜歡上其他人,象大哥這樣的人雖然少但也不是說就絕跡了你懂不懂?……陳燕你又笑!等你喜歡上別人後你再回過頭來想想現在,其實也沒什麽,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不要刻意去回避什麽也不要刻意去追求什麽,這有點深奧了不過你慢慢就會明白的。” 媽的還從沒一口氣說過這麽長的一大段話。喘口氣我接著說下去:“再就是陳燕你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比阿芬大七、八歲吧,有時你還不如阿芬懂事。你說話得過過腦子別張嘴就來,要知道話是最傷人的,你說你剛才說得那些個話,阿芬聽了心裏什麽感受?你叫阿芬怎麽做人?還好人阿芬心眼好不跟你計較,要是那些話擱你身上你受得了嗎?你不得跟人掐起來?有句古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雖然不是成心的但也不能隨心所欲不顧別人感受。再說我容易嗎?我雖然經常也拿話疵你可都是隻當著你一個人的麵兒,在其他人麵前我說過你半點兒不好嗎?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跟明鏡似的。你沒事跟我鬧騰其實我也無所謂,但你得分什麽,別把矛頭對準人小阿芬,那太不地道。你要是願意跟著我過,我肯定也不會辜負你,不是吹的,我是寧可天下人負我我決不負天下人。你要是找著比我更好的人,當然這比較有難度,不願跟我過了也沒關係,吱一聲就行,現在咱們倆既然在一起就塌塌實實高高興興過日子,別跟自個兒較勁。你說是不是?” 總算說完了。我邊說邊偷偷觀察她倆尤其是阿芬的反應,看得出阿芬小丫頭被我深深打動了不時點點頭眼睛裏滿是熱切和感動。陳燕這小娘們明顯狡猾多了不時拿眼睛瞄我象是努力想從我的聲調表情中判斷出我說這些話是否是發自肺腑。 完了陳燕來了一句差點噎死我:“你說事就說事!沒見過這麽自個兒誇自個兒的!” 四七 春節越來越近了
一場小風波總算叫我鎮壓下去了。媽的說是鎮壓,其實是軟硬兼施外加裝孫子扮純情。不過我說出那番話後自己心裏也舒坦多了,對陳燕和阿芬倆人我都有所交代了,好話醜話都說在前頭了,以後要再出點兒什麽狀況也就怨不得我了。 陳燕是直腸子的人,完了以後就跟沒事人一樣,跟阿芬象親姐妹一樣親著呢。阿芬好象也一下子開了竅,變得格外開朗起來,麵對我時總是非常坦然,不象以前老是羞羞答答的搞得人怪不自在。總之,原本曖昧不清的東西變得明朗了,反而好相處了。這讓我頗感欣慰。 春節一天天逼近。我現在對過年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致,尤其是大年三十,總覺得沒勁。一是現在過年一大家子人很少能聚齊的,少了些熱鬧勁。再就是以前過年純粹就為了吃,大年三十那天的晚餐絕對是全年最豐盛的,敞開了吃特過癮。現在什麽好吃的沒吃過都吃膩了,沒有胃口,過年的氣氛就差了很多。 今年的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有兩個小妞兒陪我過年,但也過不出什麽花樣來我想。對了還有張紅,不知道她跟孫大炮怎麽樣了,孫大炮雖然平時也是單過,但過年怎麽著也得回家吧,應該沒這麽快把張紅帶回家去過年。那就叫張紅也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這樣就有三個小妞兒了。不知道阿芬會不會玩麻將或撲克,不然正好湊一桌。媽的回頭跟她們玩牌不賭錢,玩脫衣服的,誰輸了就脫一件,憑我的水平肯定叫她們仨脫得一件不剩。我有些齷齪地想著,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又想什麽美事呢這麽高興?”陳燕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邊。 靠這等美事哪能說。我笑道:“我正想著大年三十咱們吃什麽呢。怎麽樣?你和阿芬天天商量有沒有想出什麽花樣來?” 陳燕說,“有什麽花樣啊,不就是吃?我倆想著要不大年三十我們甭在家過了出去。” 我說,“那也行,咱們找個好點兒的飯店包上一桌。得早點兒預訂才行。” 陳燕說,“你就知道吃,在飯店吃不也吃不出什麽花樣來?我們想著,大年三十咱們去外麵玩,最好去野外,露營加野炊,肯定過癮!” 我嚇一跳:“什麽呀亂七八糟的!可別!我可不幹,神經呢,大年三十去野炊,就算不給當瘋子抓起來估計凍也得凍死了!要去你倆去,我擱家裏吃方便麵我也不去。” 陳燕撅著嘴:“你這人怎麽這麽沒創意呢,你想想啊,大年三十在荒郊野外,多刺激啊!回頭跟別人一說,多牛叉啊!還有咱們倆要是在野外那個……多帶勁啊!”陳燕衝我擠眉弄眼做出一副淫蕩的表情,還伸手掐了我大腿一把。 我也色迷迷地把手伸進陳燕衣服裏狠狠摸了一把,壓低了聲音:“靠就算你想打野戰也不一定非得大年三十啊,等天暖和點兒我帶你去……再說咱們倆那什麽叫阿芬在邊上看著也不合適是吧……” 陳燕又掐我一把和我一起嘻嘻嘻笑著,搞得我又有點兒心神蕩漾快把持不住了,幸好阿芬過來了。 阿芬也笑嘻嘻的:“你們也真是,大白天就鬧!” 陳燕使壞:“阿芬,剛才你大哥還說你來著……”我趕緊打她一下。 阿芬不知情,還笑:“說我什麽來著?” 我趕忙搶先說,“我說,叫你趁這幾天琢磨琢磨弄幾個新菜式出來,大年三十咱們吃點兒新鮮的。” 阿芬說,“好啊,回頭我瞎鼓搗幾個菜,不過到時候你們可別說不好吃。”說完樂滋滋地走開了。 我和陳燕忍著笑對望一眼,幾乎同時指著對方輕聲說道:“你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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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孫大炮也要來湊熱鬧
今天是臘月二十四,按我們老家的規矩今個兒是過小年。陳燕說北京的規矩好象是臘月二十三晚上過小年,不管她,既然在我家就得按我們老家的規矩過。阿芬自是歡歡喜喜,一早就張羅著準備晚飯。 孫大炮來電話了,張嘴就說:“強子,好消息!” 我說,“怎麽了?張紅有了?” 孫大炮說,“哪跟哪啊,我跟你說啊,大年三十我跟張紅都上你那過去啊!” 我倒有點兒驚訝,“什麽?你不跟家裏過啊?你們家老爺子又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啊?” 孫大炮說,“那老幫子!敢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吹呢!”這家夥連親爹都敢罵,簡直壞透了。孫大炮的父母也挺逗的其實,當初他爸就看不慣孫大炮成天混沒個正經,一怒之下給了他八百塊錢然後把他攆出去了,孫大炮隻得自己租了個房子住。那會兒孫大炮一缺錢就跑來找我,每次都咬牙切齒地說:“老幫子!以後老了看誰養丫的!”一副苦難仇深的樣子。 孫大炮又說,“我姐和姐夫不是在山東嗎?叫我們都上山東過年去,我一想,才不陪那倆老東西去呢,正好,咱哥倆可以好好在一塊樂嗬樂嗬。就這麽著啊,明天我就和紅一起上你那去,在你那紮幾天,懶得來回跑。” 我說,“操你大爺!敢情你是準備上我這蹭吃蹭喝來了!張紅來我歡迎,肯定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你要來也可以,自帶幹糧啊!” 孫大炮根本不生氣,“你大爺!有陳燕和阿芬還不夠,你還打我們家紅的主意。操就衝這一點我也得去把你給吃窮嘍。” 這下更熱鬧了,我還真怕適應不過來。我跟陳燕和阿芬說了,阿芬倒挺高興,畢竟張紅是她表姐。陳燕卻撅著嘴:“孫大炮臉皮也真厚啊,你說他大年三十來也就罷了,他還想在這兒住上十天半月啊。” 我心想陳燕還有點兒進入角色了,真把自個兒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了。再想想孫大炮來了熱鬧是熱鬧,可他那鬧騰勁也夠煩人的,這些天準沒個清靜了。不過孫大炮來了也好,正好借機跟陳燕搬一塊兒睡。媽的陳燕搬來這麽多天了,我們仨還一人一個房間。陳燕這娘們也是,老是大白天的撩我,晚上睡覺還關著門,也不知道鎖沒鎖。我也沒敢半夜三更溜到陳燕房裏去,怕丫真發神經不讓我上床還大叫大嚷,那我這臉往哪兒擱啊,左思右想還是不冒這險。媽的看誰憋得過誰! 於是我隻能靠上網打發時間。我一直琢磨著是不是上哪兒弄個QQ號去,沒事也上去找些小姑娘套套瓷。以前我對上網聊天一直不感冒,甚至是嗤之以鼻,覺得那純粹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純屬浪費時間,想泡妞的話滿大街不都是嗎犯不著那麽費勁。不過實在無聊時找個不認識的瞎侃一通應該也挺有意思的,沒準碰上一投緣的,要是運氣好碰到一長得漂亮又會來事的,我就把陳燕給休了。我惡毒地想。 可惜這想法還沒等我實施,陳燕卻先幹上了。丫原先肯定就經常上網跟人聊天的,還不知從哪兒弄了個麥克風和攝像頭。靠還搞上視頻了,瞅著就讓人生氣。不過我得多留個心眼,先不說丫,跟丫套套近乎,先整明白這QQ還有那麥克風攝像頭到底怎麽使再說。等我整明白了,靠就等著瞧吧,就憑我,一晚上不鉤上個仨妞那叫失敗。 我堆起笑臉拿杯飲料湊近陳燕:“嘿,聊天呢,這有意思誒,得空教教我成不?” 陳燕頭也不抬,“去去!別煩我!” 四九 早知道我就先下手為強
第二天中午,孫大炮很守信用地來了,拎著一特大號的旅行包,嚇我一跳,丫看樣子真想在沙家浜長期紮下去了。孫大炮傷倒是好利索了,就是頭發剪得很短,看過去腦袋上幾道疤特別明顯。上次丫頭上好象縫了有二十好幾針,夠丫受的。 有些日子沒見著張紅了,這一見我不禁眼前一亮,張紅紮了個馬尾辮,臉上淡淡地施了點兒脂粉,清秀異常,頗有些大家閨秀的風韻。外套裏麵穿一件黑色的緊身毛衣,胸前高聳呼之欲出,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我暗歎,人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心境下,不同的打扮居然有如此大的差別。再就是,農村畢竟還是受汙染少,姑娘們發育都挺早而且都發育得這麽好,陳燕也算發育得不錯了但比起張紅來好象還差了點兒。我又暗罵孫大炮媽的一坨鳥糞屙到了鮮花上,早知道我就先下手為強了。 我滿麵堆笑地對孫大炮和張紅說:“恭喜恭喜!恭喜二位終於勾搭成奸修成正果!” 張紅有些不好意思,孫大炮卻咧著嘴傻笑,一彎腰拉開那個旅行包的拉鏈:“瞧我帶來了什麽好東西!” 我們湊過去一看,靠,一袋子的鞭炮、花炮!我忍不住罵:“操!炸藥包呢!你丫想炸死我們啊!” 孫大炮來勁:“這地方沒禁止放鞭炮,三十晚上咱們放個夠!這是我昨個下午特地上香河買來的呢,媽的花了小二千呢!” 我說,“你丫還童心未泯!操你丫不如買點吃的過來,錢多了燒啊!”我對放鞭炮之類的活動一直不太感興趣,從大年三十到初一到處都劈裏啪啦炒得人沒法睡覺。我還真有點兒擔心,這麽一大包炮仗要是不小心點著了那咱家可就全毀了。 那邊阿芬拉著張紅特興奮的樣子,嘰嘰呱呱不知道說啥。孫大炮躊空子拉拉我得意洋洋地衝我眨眨眼小聲說,“嘿,還是原裝的,哥們兒運氣真不錯。” 我輕聲回道,“靠,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哪兒還輪得到你丫。謝我吧。”我心想真是的,那會兒阿芬住院時我要是厚顏無恥一點兒叫張紅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能的。媽的這年頭老實人就是吃虧,到嘴邊的小嫩羊羔子楞是叫我喂孫大炮這土狼了。 鬧了一陣子,大家都坐下來。孫大炮嚴肅起來了,對我說,“說點兒正經的,過完年我準備自己單幹了。” 孫大炮說,張紅現在也沒工作,也不想她再到那種地方上班了。自己老這麽混下去也沒多大出息也掙不著多少錢,所以想著過完年後在中關村哪個市場盤下一個櫃台,專門做些電腦配件網絡設備之類的,反正他幹了幾年了路子基本也熟了,做這個風險不會太大搞得好也不少掙。 我對中關村的那幫騙子一向是沒什麽好感的,大多是能蒙就蒙能騙就騙,象我這種對硬件軟件隻懂個皮毛的,到那隻有挨宰的份兒。不過想想這對孫大炮和張紅來說倒不失為一條出路,要是做起來了能解決很多難題。不過我對這一行是一竅不通。我心想,孫大炮下一句話肯定是要向我借錢了。 果然,孫大炮接著說,“到時候哥們兒幫幫忙,差多少錢你可得給我先墊上啊。” 我一口回絕:“沒門!當我開銀行的啊!” 孫大炮的臉上訕訕的,顯得有些不自在,嘿嘿幹笑了幾聲。 孫大炮的這種反應讓我有些奇怪,正常情況下他應該破口大罵才對。我忽然有種感覺,孫大炮好象是動真情了,他對我的話可能不以為然但他在乎起張紅的感受來了,男人在自己真正心愛的女人麵前都是不願意丟麵子的,自己丟麵子是小事,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跟著丟麵子是最讓男人難受的了。 所以我迅速換了副臉孔,打個哈哈,“開玩笑呢,小意思,一句話,到時候缺多少上我這拿來。不過咱說好了啊,以後我這電腦缺什麽你可得免費供應啊。” 孫大炮的臉果然舒展了起來,張紅也很高興的樣子。 我又說,“孫大炮你也忒不夠意思啊,本來我對張紅還有一份念想呢,你丫稱我心慈手軟下手倒快,不給我機會了啊。”邊說我邊拿眼睛瞟著張紅,“孫大炮我是不指望他感我的恩念我的好了,你呢?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陳燕先叫了起來:“流氓!你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孫哥張紅你倆一起揍他!打得丫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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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這是一頓懷舊年夜飯
終於要過年了!這幾天有孫大炮陪著倒也不寂寞,反正睡起來不是坐一塊兒瞎貧就是打麻將。我手氣還不錯,連贏了三天,雖然每次隻贏個二、三百塊,也把我樂壞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早起來我們四個又支起牌桌來了,任阿芬一個人在廚房忙碌。我說,“孫大炮你也知道了什麽叫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了吧?再過幾天叫你丫把褲衩都輸光嘍。咱說好了不帶欠也不帶借的啊。實在不行你就把張紅押上。”
陳燕又不樂意,“你別老打張紅的主意成不?你這人怎麽牌品這麽差,輸了就垂頭喪氣贏了就趾高氣揚的!看你能贏多久!”
陳燕象是賭氣樣,坐我上家把我看得死死的,丫自己不胡牌全跟著我打,我出什麽丫拆了順子跟我,還老給孫大炮張紅他們點炮。不過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今天又是我獨贏,比前幾天更狠,切了孫大炮四百。張紅小輸一點兒,陳燕輸得更多,丫玩賴不付帳。我也顧不上計較,心裏那叫一個爽。
一直到下午四點我說不玩了,看著幫阿芬幹點兒什麽,都幹吃飯不幹活實在不象話。就陳燕還癮頭特大意猶未盡,一個勁地叫:“再來一圈再來一圈!”
聽蛤蟆叫過不了河,不理她。幾個人一窩蜂湧到廚房,靠案頭堆得跟小山似的。阿芬正在做蛋餃。這還是我教她的,拿個大鐵勺,就著爐火,雞蛋打散攪勻了,肉餡剁好;然後往燒熱的勺裏倒些油,舀一小勺雞蛋進去,來回晃晃煎成蛋皮狀,再放些肉餡下去,把蛋皮兩頭一合攏,烤個半分鍾一個蛋餃就做成了。這是當年在家看我媽做的,回頭放火鍋裏一煮吃起來特香。
再就是炸肉丸、魚丸、魚排、油豆腐什麽的。幾天前我就叮囑阿芬,也別想什麽太多花樣,把我能想起來的小時候在家吃的各種東西照我的回憶做出來,準保風味獨特別具一格。再一個猛菜就是煮魚雜,什麽魚膘魚裂魚籽加上我最愛吃的魚腦子,再放點兒鮮嫩的豆腐,用老幹媽辣醬和泡菜合一塊兒煮,……靠想想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是一頓懷舊年夜飯,這是我定的調子。除了一些個海鮮,剩下的都是些雞鴨魚肉,這才象過年。前兩年和家裏人一塊兒過,大家都說什麽現在大魚大肉吃膩了過年一定得清淡點兒,菜也少了許多,從當年的至少十七八個銳減到十個左右,年夜飯再也沒有過去熱鬧的感覺總是草草收場。難怪總覺得過年沒勁呢,沒有了狠吃的念頭,年夜飯就隻剩下個形式了。
所以我一早就跟大家宣布,今天早飯中飯都不吃了,晚飯八點準時開始,邊看春節晚會邊吃。不把大家給餓急了晚上誰也沒胃口吃。孫大炮和陳燕抗議也沒用,我早叮囑阿芬了,不到下午六點家裏別留一點兒熟的東西,丫們要想吃就啃生胡蘿卜去吧。
爆竹聲已經陸陸續續響起來了。有人特好這個,就想爭個頭名,最早的四點就開始放炮了。孫大炮也坐不住了,拿了掛一萬響的到樓梯口盤成一堆。我趕忙阻止:“操這兒不能放!要放得去樓下小區外麵!”
孫大炮說管他娘的,大過年的還不讓人高興一回,誰敢這會兒跟我較勁我滅誰。說著不自覺地摸摸自己腦袋上那幾道疤。靠,別說,丫腦袋上多幾道疤後顯得更加威武雄壯了,不知底細的肯定以為丫是個不要命的主,一般人估計還輕易不敢惹丫。得,由他去吧。
千盼萬盼,八點馬上就到了。菜已全部上桌,酒也倒好了,孫大炮點著一根香煙蓄勢待發。招呼大家都坐好。孫大炮怪叫一聲:“炸他娘的!走著!……”點燃炮仗然後比兔子還快溜回屋關上大門,外麵迅急一片脆響震耳欲聾。大家一起舉杯:“幹杯!”……
五一 最繁華也是最悲涼
這頓飯吃得那叫一天昏地暗。估計是真餓急了,前半個小時大家基本上都顧不上說話也顧不上喝酒隻管往嘴裏塞東西。那邊春節晚會也開始了,大家一邊吃一邊側著身子看,然後一邊罵。 老實說這些年春晚是越來越沒看頭了,那幫子導演大抵都能劃入弱智行列。形式上是老一套,內容上更是沒花頭,本來就是要讓全國人民樂嗬樂嗬的,給那幫鳥人楞是整成了一愛國主義教育晚會。也就一趙本山還有點看頭,但也很難象過去那種能叫人笑疼肚子。 孫大炮罵罵咧咧說,“媽了個*,真沒勁。還不如整一幫妞,弄個脫衣舞什麽的。” 陳燕也說,“真是的,每年都那麽多人罵,他們也沒點兒長進。” 我說,“得了,咱們趕緊吃,吃完了打牌。今天玩個通宵。” 孫大炮說,“著什麽急啊,先喝著,我跟我們家紅還沒喝交杯呢。”大家都一起看著我笑。媽的他們一定又想起阿芬過生日那會兒了。阿芬也有些害羞地笑。 陳燕又來勁,嚷嚷著要跟我交杯,“不行!你得跟我喝八個,你都跟別人喝過交杯了就沒跟我喝過呢!” 拗不過她,連幹了幾大杯。我覺著不能冷落阿芬,就端起杯子,“我提議啊,大家一起來敬阿芬一杯,今天阿芬辛苦了啊,瞧這一大桌菜弄的。” 大家都響應,陳燕嘴裏又嘟囔著:“你就是偏心,什麽事都先想到阿芬。” 喝到10點多大家都差不多了,吃不動也喝不下了。阿芬和張紅開始收拾桌子。我想起來該給爸媽打個電話,不然等老爺子先打過來又得訓我一通了。電話打過去老爺子那邊早吃完了,正看電視呢。又和我舅舅說了幾句。掛上電話,孫大炮也給他老爺子打了個電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反正最後孫大炮不耐煩地嚷嚷著“行了!甭廢話了我知道!” 陳燕四仰八叉地靠在沙發上,孫大炮打完電話色迷迷地湊過去坐在陳燕腳旁,倆爪子蠢蠢欲動的,“燕兒,想什麽呢?我跟強子商量好了,今晚上咱們要來個混合雙打。” 沒等我說什麽呢,陳燕忽然掉下了眼淚。孫大炮嚇了一跳,我反應過來了,陳燕估計剛才聽我和孫大炮打電話又想起她爸來了。 氣氛突然就變得很沉悶。我隻能走過去,先踹了孫大炮一腳示意他滾開,然後坐在那兒握住陳燕的手在拍拍她。我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安慰。 阿芬從廚房出來了,見這情形也走到陳燕身邊,抹起眼淚來。 我和孫大炮麵麵相覷。我輕輕摟住陳燕,另一隻手拉過阿芬坐下來順勢也摟住,拍著她們的肩膀不停地說,“好了好了,今個兒是過年,不帶這樣的啊。在過倆小時就新年了,有什麽傷心難過的都丟到腦後去啊,多想想高興的事!” 孫大炮嘴裏又不幹不淨的,“操!說話就好好說,別趁機摟摟抱抱的占便宜啊。”正好張紅也過來了,孫大炮一把拉過張紅,“來,咱們倆也別光看他們,來啵一下。”拉著張紅動手動腳的,張紅不幹,倆人就在那兒拉拉扯扯。 阿芬見了先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陳燕也猛地坐起身子,啪地打掉我的手,“去去!少在這兒裝樣兒!……還摟著舍不得撒手呢!” 我隻能戀戀不舍地放開阿芬。噓了一口氣,好了,不哭了就行,大過年的再這麽哭下去成什麽樣子。 那邊孫大炮還在不斷做出一些猥褻的動作,張紅也發了情似的吃吃的笑個不停。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那個誰!我說你倆要憋不住了進屋去啊!這屋裏還有未成年人呢!” 孫大炮作勢真拉著張紅進屋去,張紅笑著掙脫了。陳燕叫:“別鬧了!咱們去放煙花吧!買那麽多不放留著又不能吃!” 大家一起歡呼。來到樓下找片空地。絢麗的煙花在夜色中綻放。 陳燕、張紅、阿芬的小臉兒被煙花映得通紅,歡快的笑容,如同煙花一般燦爛。 突然想起一首詩,忘了是哪位大師寫的:
喜歡煙花 但不敢看煙花綻放 因為 我清楚 最繁華也是最悲涼
靠!我怎麽多愁善感起來了 五二 神仙又怎麽著了
終於把孫大炮給攆走了。 丫在我這住上癮了,每天過著飯來張口的日子,沒事就打打麻將,簡直是樂不思蜀。不到一個星期我看丫又胖了一圈。不行,咱還沒到共產主義呢,不能慣著丫,都象丫這樣咱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還有完沒完了。 好說歹說最後丫就是不肯走,最後還是陳燕說了句:“你不是說過完年要支一攤起來嗎?還不趕緊著去辦啊!”孫大炮這才一百個不情願地帶著張紅回去了。 總算鬆一口氣。今個兒大年初四了,該出去透透風了。我這麽一說陳燕連聲叫好:“好啊好啊,我們去白雲觀燒香吧!” 我當即反對,雖然我不是共黨成員但我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對於燒香拜神這種封建迷信活動一向是深惡痛絕的。“我說你也是受黨的教育多年了,怎麽還搞這一套?要去你自己去啊!我可沒功夫陪著。” 陳燕不依,跟我死磨硬泡:“去嘛!我每年都去的,燒燒香許許願多有意思啊!這兩天還有廟會呢,多熱鬧啊!你陪我去嘛!”陳燕撒起嬌來也有一套,拽著我的胳膊,撅著小嘴,左扭右晃的,凹凸部位還老有意無意地往我身上蹭,我的革命意誌很快就被瓦解於無形了。 說起廟會我倒想起來了,白雲觀春節廟會期間賣的一種小吃叫周莊燒餅,特香,去年我吃過一回我一直念念不忘。好象其它地方都沒見過有賣的,隻有這時節白雲觀才有。行,就衝這周莊燒餅我就陪陳燕走一遭吧。 阿芬不肯去。最好不過,留她在家至少晚上回來能吃到現成的。我和陳燕高高興興地出門了。大白天的北京城見不到一點兒過年的氣氛,到處冷冷清清的,路上車也比平常少得多,這大城市過年就沒小地方熱鬧,沒勁。 快到西客站了才逐漸熱鬧起來。到了白雲觀路口,靠,敢情全北京人都上這兒來了,烏泱泱的到處都是車,費了半天勁繞了幾圈才找到一個停車位,媽的累得我出了一身汗。 大門附近聚集著一大群跨著籃子或推著小車的推銷香燭的攤販,個個臉上都是喜洋洋的,生意一準差不了。陳燕輕車熟路地跟一些小販討價還價,我一聽靠最便宜的也得10塊大洋一把。陳燕也是喜洋洋的挑了一大堆,末了大叫一聲:“哇!這根好粗啊,我要!多少錢這是?” 我感覺到立馬有無數火辣辣的目光向我們這邊射來。我趕緊二話不說掏錢,然後抱起那堆香燭包括那根特長特粗的家夥拉著陳燕快步走開。 瞅著周圍人少些了,我對陳燕說:“大小姐,拜托你,以後在公共場合別把什麽長啊粗啊之類的話掛在嘴邊行不?” 陳燕居然還笑得出來!我耐著性子繼續教育她:“女孩子家要斯文點兒,說話別太隨便,什麽長啊,粗啊,大啊,硬啊,一根啊,一條啊,香蕉啊,香腸啊,黃瓜啊等等,凡是容易引起某方麵聯想的詞兒,拜托你都別當著人前說,明白了嗎?” 陳燕撅起嘴:“什麽啊!就你這麽髒才這麽會聯想!” 好不容易隨著人流擠進了觀內。正中一個大香爐是煙火衝天,四周還用黃綢帶圍了一圈不讓人靠近,幾個挽著發髻的道士模樣的人還有個把保安在圈裏呆著,上香的人得把香燭遞給他們由他們幫著湊近香爐點著了再交給上香者,然後人們就圍在那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香燭又鞠躬又作揖的,嘴裏還念念有辭,樣子十分虔誠。 我看著也挺有趣的,跟隨著陳燕一路走過去,逢神便如此這般敬拜一番。不一會兒我就煩了,媽的這道觀看著沒多大越往裏走越深,到處都供奉著各路也不知是哪兒的神仙。那麽一大捆香燭沒多久就敬完了。陳燕拉著我又要去買,我不樂意了,“嘿,差不多就行了,還買呢,這麽貴,合計著你是不花自個兒的錢不心疼是怎麽著?” 陳燕不高興:“你這人怎麽這麽沒勁?省錢也不看看時候?你也不怕衝撞了神仙?” 我說,“靠,神仙怎麽著,我求他他能應啊?要真靈的話一會兒讓我撿一錢包,那我就信了。” 陳燕耷拉著臉不理我,自顧自掏錢又買了一堆香燭。弄得我老大沒趣的。 腿都快走麻了,加上煙熏火燎的,眼睛都睜不開,難受極了。我有些後悔跟陳燕跑這兒來了,沒辦法,隻能跟著陳燕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正煩著,冷不丁聽見有人叫:“陳強!”我下意識地一扭頭,不遠處一個大高個兒笑容可掬地看著我,我回過神來也叫了一聲:“嘿!楊力!”
五三 這小子象是混出來了
楊力是我五年多前在某報社工作時的同事。那會兒我在編輯部他在專題部,關係還不錯,一起喝過幾次酒。後來楊力先辭職走了,這之後就沒聯係過了。沒想到在這兒碰到。 楊力見了我格外親熱,胖乎乎的臉上堆滿了笑:“嘿,強子!我剛還怕認錯了呢就大叫了一聲,沒想到真是你!怎麽樣混得還不錯吧?” 我說,“哪裏哪裏,瞧你這樣混得也不錯啊,現在在哪兒高就?” 楊力“咳”了一聲,“高就什麽啊,我現在自己搞一文化公司呢。” 我說,“是嘛,那你肯定是發了!具體做什麽呢?” 楊力得意地笑,“還是做回老本行了,搞搞演出什麽的,掙點兒小錢!” 我注意到楊力身邊還有個妞兒,也在衝著我微笑。小妞兒長得還真不賴,大眼睛小嘴的,瞅著也挺苗條。我努努嘴:“這是嫂子啊?” 楊力笑,“對對,我媳婦,劉娟。原先跟我一個團的,練舞蹈的。”我衝劉娟點點頭。 難怪,練舞蹈的,怪不得條子這麽好。想起來了,楊力原先是煤礦文工團的,好象還是中戲畢業的。記得聽楊力講過,他中戲畢業後就分到那個文工團,搞話劇。後來見文工團實在沒油水,就學著跟人走穴,說是跟那北京那幫子搞搖滾的特熟。再後來不知怎的就混到報社去了,現在居然自己開了公司。 楊力極為熱情,“真巧了不是,咱哥倆多長時間沒見了,有五年了吧?得,咱們一會兒出去一起搓一頓,喝點兒小酒,聊會兒。” 我還沒答話呢陳燕過來了,“幹嗎呢?遇到熟人了?我說怎麽一轉身你就不見了呢!” 我隻得拉過陳燕:“這是我媳婦,還沒過門就是。這是楊力,我原先的同事。” 我瞅見楊力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往陳燕臉上身上瞟,丫原本就屬狼的。靠我也不客氣,狠狠地打量了那個叫劉娟的小娘們一番。 我一想正好到中午了肚子也餓了,再說也逛得差不多了,就出去吧,盛情難卻,跟楊力兩口子找個地兒吃飯去。陳燕喜歡湊熱鬧,很是積極響應。 出來後先去停車的地方。楊力說,“我車停那邊呢,捎上你們?” 我說,“沒事,我也開車來的,咱們出去到那路口往東走吧,找個人少點兒的地方。” 我瞅著楊力上了一輛捷達。這讓我心裏舒坦了點兒,我開的是帕薩特,好歹比他的高倆檔次。 楊力在前帶路,不一會兒到了西單附近一豆花莊門口停了下來。停好車走下來,楊力用羨慕的口氣對我說,“喲,不錯啊,兄弟都開上這車了,比哥哥我強多了!” 我謙虛地笑,“咳,全部家當都在這兒了。” 到飯莊裏坐定,楊力的臉上滿是愉悅,“我請啊,隨便點!咱哥倆今天得好好喝一口。那會兒咱們隔幾天就得去外麵喝上一回是吧,都五年了。” 我問劉娟,“嫂子是在煤礦文工團?” 陳燕一聽特興奮:“真的啊?那個穀峰是不是你們那兒的?我特喜歡他誒真的!”這丫頭沒見過世麵是怎的,真他媽的不給我長臉。 劉娟笑著答,“是啊,不過跟我不是一個隊的,我是搞舞蹈的。” 我對陳燕笑,“你瞧瞧人家的身段,可不一下子就把你給比下去了。” 楊力“嘿嘿嘿嘿”一陣猛笑,看得出丫跟孫大炮是一路貨色。 這頓飯基本上就聽楊力在那兒侃了,什麽楠哥那姐的,說得是眉飛色舞,好象那些個腕兒都是他們家親戚似的。陳燕就象一傻*追星族,聽得入迷還時不時地發出些個驚歎。後來楊力問起我,我也實話實說,前兩年掙了點兒,現在就擱家裏呆著也不上班了,間或掙點稿費,管夠生活就行。 楊力一拍大腿:“還真是!我這兒還就缺個寫手呢!象什麽計劃書、文宣之類,你要不嫌棄回頭也幫我寫點兒,你還真不能嫌棄,這個忙你得幫,我那兩下子你是知道的,狗屁不是。反正咱們親兄弟明算帳,稿費該多少是多少。” 我倒也有點兒興趣,畢竟以為沒接觸過這行,了解一下也好。就是我現在越來越懶了,都好長時間沒動筆了。反正先答應下來再說。 楊力很高興,一個勁地勸我多喝點兒。陳燕還在那說,“以後你們有演出記著給我弄兩張票啊!”好象我買不起幾張破票似的,真他媽氣人。 吃飽喝足了臨分手時楊力對我說:“你手機號沒換吧?我也是,得勒,咱們回頭多聯係,回見啊!”
五四 孫大炮要開按摩院
初六東子打電話來說要聚一聚。我說不去,東子罵:“說你丫胖你丫就喘!媽個*每回叫你丫出來吃飯還得求著你不是!你媽的不用你掏錢成了吧?操!”等的就是這話呢。再說,大過年的總不能拂人家麵子啊,那就去吧! 孫大炮一來就唾沫橫飛地講他的宏偉創業計劃:“媽的我不去練攤了,猴累的又不定能掙著錢。我開一按摩院得了。” 東子說,“操你丫就不幹正事。” 孫大炮兀自來勁:“真的,絕對一本萬利!你想想,就找一大點兒的小區,租個底商,兩層樓那種的。再買幾張按摩床,雇五六個漂亮點兒的小姐,完了就等著收錢了!多美啊,沒事自個兒也能享受享受。以後你們幾個去一律免費!” 我說,“操你以為那麽容易,工商公安那邊你就不一定搞得定。” 孫大炮說,“怕什麽?!咱有人啊,海澱分局朝陽分局咱都熟啊。再說投資也不大,用不了十萬就搞定了。要不你倆也入一股?” 我下意識地看看張紅,心想這哪跟哪啊,前段時間張紅剛從那行出來,好家夥這*又要紮進去,人張紅能樂意嗎? 孫大炮象是看出了我的疑慮,一挺胸,“我跟紅也商量過了,準行!紅原先也幹過這一行,規矩都懂,以後掌櫃的就讓她當了,哥哥我就負責抓管理。” 張紅也說,“是啊,反正辦這個挺簡單的,應該能賺錢的。” 我好笑,“操!張紅你別信他啊,我看丫不是想賺錢,就是想方便自己隨時找小姐。” 孫大炮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哪能呢,你說紅天天跟邊上看著我能找小姐嗎?再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倆放心,回頭哥哥一定找倆靚點兒的供咱兄弟專用。” 陳燕不幹了,叫著:“放屁!你非得把強子拉下水啊,染上病你給治啊!” 我心想陳燕說話也忒沒水平了,這可是有關本人做人準則道德修養半生清譽的事,給她一扯就扯到染病治病的低級層次去了。 我也很認真地說,“你丫知不知道刑法裏有一條叫組織賣淫罪?最重能槍斃的知道不?” 東子也說,“你丫別瞎想了,做點兒正事吧,別把自個兒給陷進去。” 孫大炮很無辜的樣子:“怎麽我這不叫正事了?現在滿大街不都是按摩院洗浴中心什麽的嗎,也沒見誰出事。再說,咱也不見得非得弄那調調,咱搞點兒正規的不行嗎?不雇小姐了,雇幾個盲人!” 懶得跟丫抬杠,我說,“隨您老人家大小便,你愛幹嗎幹嗎,哥幾個不陪你玩。” 孫大炮說,“別啊,我還指著你們入股呢,要不錢誰出啊!說好了啊,本錢總共就按10萬算,我和紅出5萬占50%股份,剩下的按一塊錢一股你們每人至少認購1萬股,強子你丫有錢你買2萬股。” 我不屑地啐他一口,“切!整這麽個破B玩意兒你丫還玩股份製,丟人不你。”不過我覺著孫大炮倒真不像開玩笑,丫真鐵了心要幹也隻能由他,入股免談,回頭丫給逮住了一準把我給供出來。 孫大炮推心置腹地,“說真的哥幾個,我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將來能開一家全中國最大的妓院,全國!不光是內地啊,還包括港澳台,整個大中華區最大的!”孫大炮眼睛又開始放光,“你別說,我他媽還要把它做成公益事業,澳門賭場是按多少上稅的?咱也按那標準上稅,給國家做貢獻,回頭多造幾艘航母,抽空滅了小日本。再把贏利的70%捐給希望工程,我掙那麽多幹嗎呀,夠花就行。另外全是工薪消費,打炮50過夜100,讓咱們民工兄弟也能消費得起。什麽三好學生、優秀教師、退伍軍人、低保戶、殘疾人什麽的全他媽的免費!逢年過節咱還促銷,你說是打兩炮送一炮好呢還是打三送一?……” “嘩啦啦……”全桌人都抓起麵前盤子裏吃剩的骨頭什麽的朝孫大炮扔過去。孫大炮邊躲還邊嚷嚷:“還沒說完呢!……門口還得寫上老外和狗禁止入內!咱不伺候外國人!”
五五 有福不用忙沒福跑斷腸
過了初八陳燕也要上班了。剛過完年事還挺多,所以陳燕老往單位跑,白天基本不在家呆,我耳根子也難得清靜下來。 過年把人都給過迷糊了,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成天跟夢遊似的無所事事。我琢磨著是不是主動找點兒事做,很久不動筆了,手都生疏了。爬格子可是我目前唯一可以賴以謀生的手藝啊,可別荒廢了。雖說眼下我衣食無憂,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坐吃山空可不是辦法,我好歹每個月得把生活費給掙出來吧,現在不隻我一人了,還要養活陳燕阿芬。想到陳燕,她每月倒也能掙個三千元左右,回頭動員她貢獻出來。不過這樣是不是無恥了點?別成了我靠陳燕養活了,媽的那我不成了小白臉了。 正想著,楊力打電話來了:“強子!有一好活,哥們你得幫幫我!”楊力話語中夾雜著他那頗具標誌性的“嘿嘿嘿嘿”的淫笑聲,顯得頗為興奮。我聽了個大概:楊力準備上半年也就是五一前組織一場全國性的巡演,暫定大連、太原、武漢、杭州、深圳五地,請的都是些目前國內歌壇的大腕,象什麽楠哥、那姐、程*、滿*等等,全都說好了,“毛大姐也答應了!” 我說,“成啊,你小子能量不小啊,這回不得賺個盆滿缽滿了。那要我做什麽?” 楊力說,“也沒大事,前期計劃書基本上都做好了,你再給看看,整得更煽乎一些。再就是馬上要在全國各大媒體發文宣稿,你幫我整一套文宣出來,媒體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了,都是熟人,拿來就發。然後你要有時間就跟著團跑唄,到處轉一轉。你有時間嗎?” 我說,“我什麽都沒有,就是太有時間了!沒問題!” 楊力又“嘿嘿嘿嘿”地笑,“那這麽著吧,咱們按場次走,一場下來給你3000,怎麽樣?反正去外地費用都有人管,不用你掏。” 我心裏快速盤算了一下,合計著大半個月下來從南到北玩上一圈不說還能淨掙個一萬多,這樣的好事豈能不答應! 我說,“咳!錢不錢的無所謂。你先把計劃書什麽的給我發過來,還有就是文宣稿件有什麽要求你也說一下,這幾天沒事我先整一整。”靠,丫要是到最後不給我錢我跟丫急。 放下電話我點燃一根煙躺在了沙發上。真是有福不用忙沒福跑斷腸啊!正想著怎麽去弄點錢花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了,簡直不給我艱苦奮鬥的機會啊!我美孜孜地想。 阿芬問:“大哥,你什麽事這麽高興啊?” 我斜眼瞧著阿芬笑:“大哥過些日子準備去外地玩上幾天,要不大哥帶你去?” 阿芬居然笑著搖頭:“我不去我不去!我在家呆著挺好的。”這丫頭真是沒追求,出去玩都不樂意。不過我也就開開玩笑,她真要去我還沒法帶呢。 晚上陳燕回來我跟她一說,不出我意料陳燕比我還興奮:“我也去我也去!我跟你一塊兒去!” 我說,“人家可隻是負責我的差旅費啊,你要去自己掏錢。” 陳燕撅著嘴又開始跟我撒嬌:“我上個月請假都沒開工資呢!我哪有錢啊,你幫我掏吧,行不行啊!” 我心想就算你自己掏錢我也不帶你去,象什麽樣,還帶家屬,我比大腕還大腕哪。再說帶著她我玩什麽玩啊,不得給她煩死。 我說,“得了得了!你還得上班呢,又請假你們老板不得把你給開了!又不是去旅遊,我是去掙錢的!別鬧了!回頭我給你弄幾個簽名吧!” 陳燕還想跟我使美人計,哥們先將計就計著,總之打死我也不能鬆口。 陳燕最後不耐煩了,猛拍了一下我的鹹豬手:“討厭!你不答應是不是?回頭我直接找楊力去!”
五六 這小妞是可造之材
周二一大早楊力給我打電話:“哥們,今兒有空嗎?要不你上我這兒來一趟咱們聊聊?” 我想也好,去看看楊力那兒到底怎麽回事,別是一皮包公司,到時把我給卷進去了。正好要我準備的材料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拿過去一起商量商量定下來。 楊力的公司在交道口一條窄胡同裏的某個賓館內。外麵那條路夠爛的,不過裏麵倒也安靜,環境還不錯。楊力公司位於三層,可能是幾間房打通的一個大開間。一進門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迎上來了:“先生您好!請問您找哪一位?” 我說,“我找楊力。跟他約好的。” 小姑娘粲然一笑:“您找我們楊總啊,請您稍等一下。請問您貴姓?” 我說,“免貴姓陳。” 小姑娘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楊總,有位陳先生找您。……哦,好的。”放下電話又衝我一笑,“楊總在裏麵,您請跟我來。”說著領頭往裏走。 我跟在後麵。小姑娘屁股倒挺大的,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煞是好看。我說,“你們楊總架子還挺大的嘛,真有點兒領導的派頭啊。” 小姑娘回過頭來又是粲然一笑,“您開玩笑了,我們楊總挺平易近人的。” 我故意拿腔拿調地說,“還平易近人?怎麽他不親自出來迎接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姑娘有點惶然,微笑著搖搖頭。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加重語氣說:“我是陳強!聽過嗎?”說著不等小姑娘敲門直接推開那扇掛著“總經理室”牌子的門走了進去。 楊力一見我顯得非常激動似的:“喲!來了!坐坐!小蘇,倒杯茶來!”門口那小姑娘答應一聲走開了。 我選了正對著楊力那張大老板台的沙發坐下,“不錯啊,楊力,你這兒小姑娘挺水靈的嘛。” 楊力照例是“嘿嘿嘿嘿”一陣淫笑,“那是!幹我們這行的沒幾個撐得住門麵的哪行。兄弟看上誰了回頭跟哥哥說,哥哥利用職權保證讓兄弟遂了願。” 我也報以幾聲淫笑。這是那姓蘇的小姑娘又端著杯茶進來了,微笑著放到我麵前的茶幾上。我的眼睛自她推開門開始就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沒離開過她身子,小姑娘明顯有些不自在笑容也有些僵硬。我心裏暗笑,靠,肯定認為我是一狼。 等小姑娘出去後楊力又笑:“怎麽樣?不賴吧?才19歲。” 我說,“咳,還行。我們家還請了一小保姆,才17呢。” 楊力大笑:“兄弟你還真懂得享受啊,你也不怕咱弟妹吃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弟妹?哦,你是說陳燕啊,咳,她吃哪門子醋啊還沒過門。” 楊力笑,“行,兄弟你真行!” 閑扯了一會兒,開始跟楊力商討方案。其實也沒多複雜,重點在於成本核算和市場推廣,反正我隻是負責提建議,具體怎麽實施能否達到預期效果就不是我的事了。楊力看上去挺滿意,不停地點頭:“行!你這一出手就是不一樣!清楚多了!照這樣辦就行了!” 按計劃,4月15號開始本次巡演的第一站,先到杭州。 “杭州可是好地方啊,花姑娘大大的有!”楊力三句話不離本行似的,“到那兒後哥們帶你好好樂樂!” 我也笑:“一定!我在家呆著都快發黴了,這次出去怎麽著也得實地感受一下咱們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 說說笑笑到中午了,楊力說,“走!中午一起去吃個飯。”我也沒推辭。 走到門口看見那小姑娘,我剛想打個招呼楊力叫道,“小蘇!你一起來吧!我們去外麵吃。這是陳強,我一哥們兒,咱北京城搞策劃的一把好手。這次咱們公司這項目還多虧他幫忙。” 我有些驚訝,楊力可別真以為我有什麽歪心思吧。小蘇朝我笑了笑,很甜很開心的樣子。我心想別不是我魅力非常小姑娘對我一見鍾情了吧,真有這等好事媽的這次我就不客氣了。 一行三人走到賓館二樓的一家餐廳裏。小蘇一直走在後麵低著頭竊笑,雖說我定力極佳也不禁心頭蕩了一下。我故意放慢腳步跟小蘇並齊,問,“你笑啥呢?見著我就這麽高興?” 小蘇捂著小嘴笑出了聲:“剛才我還真以為你是什麽領導或大人物呢。” 我說,“這叫什麽話!難道我是小人物不成?你沒見你們楊總對我必恭必敬的嗎?” 小蘇笑而不答,我又說,“想當年鄙人在京城也是一號人物,不過那會兒你大概還小可能還上小學呢。沒聽說過也難怪。” 小蘇的表情明顯不相信的樣子,我心想這麽自吹下去也掉價,還是直奔主題吧:“小蘇,你叫什麽名字?” 小蘇甜甜地笑著:“蘇雯。” 這小妞是可造之材。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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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你敢泡妞我閹了你
我美滋滋地回到家。才三點多,陳燕還沒回來,阿芬又在忙活。天氣漸漸熱了,北京的天氣實在難以捉摸,昨天還四、五度要穿棉衣,今天一下子就升到十七、八度。我最怕這種天氣了,不小心就會著涼感冒。
阿芬穿一件很薄的襯衣,看得出幹活很賣力,出了一身汗,後背都有些濕了。我暈乎乎地躺到沙發上,叫阿芬:“阿芬,快給我泡杯茶!”
阿芬停下手裏的活兒給我倒茶。我斜著眼看著她。媽的今天酒有些過了,渾身燥熱。
阿芬居然嘟著個小嘴,跟我說:“大哥,你以後少喝點兒酒!喝了酒還開車,很危險的!”
我笑:“啊?你怕大哥出事啊?告訴你大哥我開車技術是一流的,閉著眼睛開也不會出事。”
阿芬癟著嘴,“呸呸呸!你別瞎說!這種話不能說的!說出來搞不好就會出問題的!反正大哥你以後不能再喝完酒開車了!”
我感覺有些亢奮似的,“你還管得著大哥?大哥命硬,不怕的。再說大哥活到這份上已經活得差不多了,該吃的苦也吃過了,該享的福也享過了,大哥死都不怕的。”
阿芬變了臉又是“呸呸呸”了半天,“大哥!你不許瞎說!再說我生氣了!”
我懶洋洋地躺著還是笑:“啊?你還會生氣啊?你生氣給我看看?我還沒看過你生氣的樣子呢?”
阿芬嘴動了動沒說話,臉有些紅。媽的酒勁上來了,頭暈得厲害。我看著阿芬笑著說:“來,阿芬,坐到大哥旁邊來!”
阿芬有些不知所措,猶豫著還是坐到了我身邊,離我足有兩尺遠。
我心情格外舒暢,也怪,今天心情怎麽這麽好。我說,“阿芬啊,春天到了,你還沒見過北京的春天吧?”
阿芬笑笑沒說話。
我接著說,“北京的春天特別短。現在是三月,你看這天氣忽冷忽熱的,有時象冬天有時象夏天,四月算是春天,到五月天就熱了,六月就到夏天了,春天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時間,媽的一個不注意就過去了。”
阿芬還是沒說話,估計也不知道說什麽,靠我也是沒頭沒腦的。
我瞅著阿芬愈發得意,“阿芬啊,這段時間學習怎麽樣?大哥也很久沒考過你了,沒偷懶吧?”
阿芬有些羞愧,“我,我,……這段時間沒怎麽看書……”
我正色道:“這可不行啊,學習可不能放鬆啊!大哥平時懶得多說你,你要自覺啊知道不?你還小,要趁年輕多學點,藝不壓身懂不懂?多學點知識沒壞處,等到了大哥這個年齡,想學都學不進去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
阿芬吃吃地笑:“大哥你喝多了吧?怎麽這麽多話!”
我板下臉:“說什麽呢?!大哥是很嚴肅地跟你談話呢!你看你都沒認真聽!”
阿芬還笑。我心有些癢癢的,笑道:“阿芬,你坐過來點兒。”
阿芬忽然有些不安,紅著臉笑道,“我去做飯去了!”兀自跑開了。
娘的!身子軟綿綿的動彈不了。今個兒真喝多了,楊力這小子酒量真不錯,又他媽能侃,我光顧著聽他說了,不知不覺就喝了瓶小二外加四五瓶啤酒,還真有些多了。蘇雯那小妞也被楊力逗得哈哈笑個不停,還不時拋個飛眼什麽的,怎麽看怎麽覺著倆人象對奸夫淫婦,靠!
迷迷糊糊躺到傍晚。門響了,陳燕回來了。
我依然渾身無力,隻會嗬嗬地傻笑。
陳燕奇怪地瞪著我:“幹嗎呢?有什麽樂子這麽高興?傻笑什麽呢?”
我“嘿嘿”地笑:“哪兒啊,看見你我高興唄。一天都沒看見你了。”
陳燕又好氣又好笑的,“你喝多了吧?幹嗎去了喝那麽多?阿芬!阿芬呢?”
阿芬跑過來。陳燕說,“你大哥怎麽了?怎麽喝這麽多?”
阿芬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回來就這樣,都兩個多小時了。”
陳燕瞟了我一眼沒再說話,去換了身睡衣。然後又走到我身邊,曖昧地笑著:“怎麽了帥哥?今天又泡了幾個妞這麽高興?”
我笑著:“哪有幾個啊,就一個而已。”
陳燕臉變得真快,一隻手迅速而準確地揪住了我大腿側,另一隻手當胸給我一拳:“老實交代!幹什麽去了!跟誰鬼混去了!”
我完全沒有反抗能力隻能求饒:“沒有,真的沒有,哎喲!你輕點兒!我真的什麽也沒幹!我就跟楊力喝酒來著,不信你問他!”
陳燕放開了手:“你敢!你敢背著我泡妞,我非把你給閹了!”
五八
天有不測風雲
我對即將到來的全國巡遊充滿了向往。早幾天我就開始收拾行李了,東西裝了滿當當一個大旅行箱。陳燕還是不高興,老在那嘮叨。愛嘛嘛吧,過幾天老子就出去玩了。到時候把手機一關,充電器也不帶,就說忘了手機沒電了,想找我也找不著,嘿嘿。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我正美著呢老媽打電話來了。“後天我跟你爸爸到北京啊!”
我差點兒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麽一搞的?你們怎麽現在想起過來的?”
老媽語氣始終不緊不慢的:“我跟你爸爸準備到青島還有大連去玩玩,順便就到你那住一段日子。你有麽事啊?”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啊,啊,你們麽會到啊?”
老媽說:“後個中午到,票都買好了,你到時候去接一下子啊。”
我說,“你們打算住多少時間啊?”
老媽怒:“麽事啊!聽你那口氣還不想老頭子老娘去啊?!你又做麽鬼事啊?”
我有苦說不出:“啊,謬事哦,我就問一下。好邁好邁,你們坐哪一趟車啊?你把車次、車廂號跟我講一下,到時候我去接你們。”
放下電話,我那個鬱悶啊。媽的好不容易撈回免費旅遊的機會,老爹老媽一來全泡湯了。我總不能丟開他們不管自己去玩吧,要那樣真不敢想象老爺子會怎麽批鬥我,絕對沒我活路了。
麵對現實吧還是。我趕緊給楊力打電話:“喂,哥們,我去不了了!”
楊力還有些急:“怎麽了?馬上就走了你怎麽自個兒又顛了?那邊接待人數都定好了,你不去不虧了嗎?”
我簡要說了一下,老爸老媽大駕光臨,可不是小事兒。老實說我基本上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們家老爺子開口罵。
楊力也犯愁,“那怎麽辦啊,沒轍,回頭我再找一人替你吧怎麽辦。”
我腦中靈光一閃:“得了!我讓陳燕去吧!她一直嚷嚷著要跟我去呢!反正她也是媒體的,就當她跟蹤采訪吧,回頭叫她整出一專訪來,也算給你宣傳宣傳。”
楊力一聽也有興趣:“行啊!那就讓咱弟妹去吧!也沒什麽事,跟著做做場務什麽的,也不會累著她。那我就跟下麵說一下了啊,回頭把機票給改了。”
等陳燕回來我跟她一說,陳燕差點兒跳起來了:“真的?!哎呀太好了!恩~~~~哥哥你真好!”說著就撅起嘴往我臉上湊。
我閃!沒心思跟她膩。我說,“先去杭州,完了再去武漢,去完武漢就先回北京休整休整,那會兒我爸媽應該還在北京,正好可以見上一麵。我可跟你說好了,你可是代表我出去的啊,得給我長臉,別他媽的象初中生似的成天跟在那幫子傻*腕兒屁股後頭哼哼唧唧,要有點兒範兒懂嗎?”
陳燕嬉笑著,“知道啦!我不會給你丟份兒的!”
我說,“還有啊,每天早中晚三次跟我匯報一下行蹤,每天到哪兒了都幹了些什麽,老老實實跟我匯報,知道嗎?”
陳燕嘟著嘴撒嬌:“幹嗎呀,搞得跟什麽似的,早中晚你不嫌煩啊!”
我說,“這也是你第一次出遠門吧?你一小姑娘不知道外麵社會上多複雜啊,不盯著你點兒我怕你出事。”
陳燕整個身子都快壓我身上了:“你不放心我,我還不放心你呢!你說!你是不是就盼著我走啊?我一走你就解放了是不?你又花天酒地去了是不?還有小阿芬,我一走你就有機會了是不?”
我趕緊打斷:“又說到哪兒去了!關阿芬什麽事!我爸媽來了,我還能幹什麽?老爺子比你可警惕多了,有老爺子在我不得成天呆在家裏哪兒也甭想去!”
阿芬聽說我老爺子要來也有些慌。我安慰她:“甭怕啊,我爸媽人很好的,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反正到時候你就跟往常一樣,人勤快點,小嘴填一點,保準我爸媽會喜歡你。”想起些什麽我又說,“不過你要注意點兒啊,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就委屈一下,就當自個兒是舊社會的小丫頭,整天吃苦受氣的,懂不?”
阿芬嘟著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我笑,“嗬,脾氣還見長啊,一點委屈都受不了了?”
阿芬說,“大哥你說說,舊社會的小丫頭應該怎樣做?”
我笑,陳燕接過話茬:“舊社會啊,你得叫大哥叫少爺,然後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完了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沒事的時候給老爺子老太太捶捶腰腿什麽的,晚上嘛,你還得伺候你們家少爺睡覺!”
阿芬羞紅了臉,我也笑著製止陳燕:“胡說八道!我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麽成天腦子裏就一些歪東西呢,你也不害臊?”
陳燕說:“嗬!我是把醜話說在前頭!提醒著你點兒!免得你到時候一失足成千古恨!”
五九
這麽下去非犯錯誤不可
陳燕出發的日子和老爸老媽到達的日子正好是同一天。陳燕是中午12點的飛機,老爸老媽下午2點的火車到。肯定得顧著老爸老媽啊,我叫陳燕自己打車去機場。
一早起來陳燕精神很亢奮。行李頭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就等著10點多出門了。從我這到機場大概也就45分鍾車程。
陳燕賴在床上不肯起,摟著我蹭來蹭去的。我知道她想什麽但實在沒什麽心情,一個勁地催她快起來。陳燕不幹,動作越發放肆,弄得我渾身不得勁兒。
我說,“行了行了別鬧了,快起來啊,一會兒要誤點了。”
陳燕撒嬌:“不嘛!才9點呢,再過一小時起來都不遲嘛!我要嘛!”
我說,“別,大白天的鬧什麽鬧,一會兒你還要坐飛機多累啊。”
陳燕說,“是我坐飛機又不是你坐,你管我累不累啊!我就要嘛!”又咬著我耳朵說,“我馬上就去外地了誒,要好幾天誒,你不想啊?”
我說,“不就四五天嘛,有什麽好想的。”
陳燕說,“就不!我要先把你掏空了,免得你東想西想的趁我不在到外麵鬼混!”
我說,“瞧吧,我就知道你沒想好事!我就那麽容易被掏空?你還不了解我?四十分鍾不帶前戲後戲的,完了過不了半小時立馬恢複!”
陳燕掐我,“你就吹吧你!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少時間!”
靠!受不了。甭廢話了還是抓緊時間吧……陳燕叫得很大聲,我心虛得不成。
完了陳燕還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還行,有進步,25分鍾!才9點40耶,你好要嗎?”
我求饒:“行了,姑奶奶,在下甘拜下風成了吧?趕緊著吧,還得洗臉刷牙,你快著點兒吧。”
好不容易哄陳燕起床匆匆吃完早飯出門去了。媽的還挺累的,真想睡個回籠覺。
不經意瞅見阿芬臉紅紅的頗不自在。靠剛才莫不是陳燕太大聲了,大清早的說實話真有點不成體統。陳燕這小娘們就是不知輕重不分場合,我也隻能訕笑著裝作一本正經。媽的這麽下去老子遲早非犯錯誤不可。
早飯午飯合一塊兒吃了。一點整我趕緊驅車往北京西站趕。精神頭倒挺足,早上那半個小時的運動好象還有點效果,看來以後早上是得早起多鍛煉鍛煉,一日之計在於晨嘛。
火車還比較準點,2點15準時到了。我買了站台票等在站台上,火車一停就趕緊往老爸老媽所在的車廂位置跑。等我氣喘噓噓地跑到,老爸老媽已經出了車廂站在那東張西望。老爺子一看見我就氣乎乎的,“叨!才到啊!也不來早點!不曉得搞麽名堂!”
我哭喪著臉也不辯解,拎著倆大包邊往外走邊堆著笑問,“還好吧?路上累吧?”
老媽說,“還好哦,困一晚上就到了,不怎麽累。”然後想起什麽似的問:“那個叫什麽小陳的呢?沒來?”
我“哦”了一聲,“她啊,正好出差去了,今個早上剛走的。”
我媽銳利的眼神緊盯著我:“啊,出差去了?怎麽我們剛來就出差了,不是躲著我們吧?”
我趕緊解釋:“哪裏,你們還沒講來她就定下來了,反正過幾天就回來了。對了,你們還要到青島去啊,麽會去啊?”
老爺子又不高興了:“叨你個媽媽!剛來你就講走!盼著我們走是吧?”
我欲哭無淚,跟老爺子一見麵就跟仇人似的,我不象他兒子倒象他孫子似的,鬱悶。
還是老媽好,老媽說:“我們最多住半個月,回頭到青島去玩一下,你爸爸有個老同學在青島,邀我們去玩講了好多次了。”
我做出副惋惜的樣子:“就住這麽長時間啊,多住陣子邁,又謬麽事。”
老媽說,“不照哦,過了五一就要家去,還有一大堆事哩。”
我大大鬆了一口氣,心想阿彌陀佛,最多坐半個月牢。
上了車,老媽又問:“那個小保姆呢?還在啊?”
我說,“恩,還在。正好,你們來了有個人照應。回頭這幾天我帶你們到長城故宮玩玩。”
老爺子說,“有麽玩頭!我懶得去!就是你個媽媽,天天吵著要來,叨有麽好玩的!”
老媽瞪老爺子一眼:“哪個要你來!吵死了!好象哪個綁著你來的一樣。你不玩你自己回去!”
我暗笑,現在老媽好象不怕老爺子了,敢跟他對著幹了。也是,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雖然脾氣仍不見小可老媽早不拿他當回事了,不就一退休老頭嗎。不過我就還老心裏犯怵,畢竟虎老餘威在啊!
六十
阿芬真象貼身小棉襖
“老爺子老太太在的這段日子,要把咱們家營造出一種過節的氣氛來。”這是我臨出門時特定叮囑阿芬的。具體怎麽樣才能營造出過年的氣氛來我也來不及多想,讓阿芬看著辦吧,總的原則就是要讓老爺子老太太在北京心情舒暢,別找我茬子就行。
到了家門口沒等我拿出鑰匙來門就開了,阿芬滿臉堆笑顯得極其高興的樣子迎了出來:“爺爺奶奶!您們來了!累著了吧?”邊說邊過去攙老太太的胳膊,絲毫不管我手裏拎著的兩個大包。
老媽臉上浮出些笑容:“這就是你請的小保姆吧?叫麽名字啊?”
阿芬稍有些羞澀地搶先回答:“我叫徐桂芬,奶奶您就叫我阿芬就行。”
老媽皺皺眉:“阿芬?叫起來拗口得很。”
我悄悄衝阿芬吐了吐舌頭,“你就叫她小徐吧。”
老爺子早就自顧自走進屋子裏,放下東西脫下外套就開始滿屋子亂轉,每間屋子都巡視一遍,衛生間陽台都不放過,順手就將一些估計他看不順眼的東西重新歸置歸置,還打開冰箱裏裏外外查看一番。
我不耐煩了:“老頭子你做麽事的?你不累啊,先坐著歇一下子的。茶都泡好了。”
老爺子堅持將廚房角落裏的垃圾桶檢查完,這才慢悠悠地走回客廳坐下。喝了一大口茶,老爺子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意:“恩,還好,搞得還幹淨。”
我簡直有些驚喜,這句話等同於誇獎了,而老爺子的誇獎幾乎就等同於中了五百萬的大獎了。我笑道:“是啊,小徐能幹得很,把家裏搞得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要我操心。一下子晚飯你們再嚐嚐小徐的手藝。”
老爺子這會兒才算正眼瞧一眼阿芬。那邊我媽正拉著阿芬的手,臉上帶著慈祥的笑跟阿芬問長問短的,阿芬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低著頭羞笑著輕聲地說著什麽。我估計老媽也問不出什麽花樣,不外乎多大了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啊之類的。我倒有點擔心老媽會問到阿芬她父親的話題,那樣會令阿芬很難堪,還好老媽沒問。
過一會兒阿芬就去忙活去了,我也暫時鬆了一口氣。老媽笑咪咪地對我說,“這小女伢還怪能幹的,你看這家裏搞得漂亮得很。要是你一個人,不曉得有幾亂。”
我也嘿嘿幹笑幾聲,“是,還好,主要是勤快,小伢也懂事得很。”
老爺子這是發問了:“你現在做麽事哦?就天天蹲在家裏麽事都不幹光吃老本是吧?”
我隻能解釋,“也不是啊,我也經常給人家寫東西,賺點稿費之類的,搞得好一個月也能賺個幾千塊錢。”
老爺子眼一瞪:“狗皮倒灶的!天天在家蹲著人家就把錢送給你了!叨!我早就曉得,你也搞不出麽名堂來的,就這麽混,我看你能混一輩子!”語氣極度失望的樣子。
代溝啊!我在心裏長歎一聲。老媽還好忙替我解圍:“你一來就羅嗦!你管許多做麽事!隨他去!又不是謬飯吃,他都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曉得下數啊。”
我忙站起來,“好好好,莫講了,你們要不歇一下子先洗個澡,再困一下起來吃飯。”
阿芬倒是心細,早就將電熱水器打開了。而且主臥和客房的床單被套什麽的也全換上幹淨的了,回頭讓老爺子老娘睡大屋,我就睡客房了,晚上還可以玩電腦。
趁老爺子老娘在屋子裏收拾行李的時候,我走到廚房準備慰問一下阿芬。阿芬看見我就笑,悄聲說:“大哥,你總算遇到怕的人了!爺爺好凶哦,難怪你那麽怕他!”
我這會兒可沒心思跟她開玩笑,正色道:“你一定要注意!別沒大沒小的知道不?不許跟我說笑,少說話多幹活。沒事就圍著老爺子老太太轉,噓寒問暖地,越熱情越好,知道不?”
阿芬笑著點頭。
我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糟了!我床頭櫃裏還放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呢,有避孕套有用於事後清潔的紙巾還有幾張雖不是很黃但封麵印著半裸女人的光碟!床頭櫃又沒鎖,這給老爺子老娘看見了成什麽樣!走的時候我隻是叫阿芬拾掇一下屋子忘了告訴她連抽屜也要一起收拾一下!
我臉色突變用幾乎顫抖的聲音問阿芬:“我屋裏抽屜裏你收拾過沒有?”
阿芬臉一下子就紅了,聲音細不可聞:“我,我亂翻了一下,都,都收起來了……”
我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阿芬那羞澀的模樣瞅在眼裏真是叫人心動。我壞笑著:“都有些什麽啊你收起來了?收好一點兒啊別讓老爺子看見了。”
阿芬羞得說不出話來,我笑著伸手拍了阿芬後腦勺一下,“阿芬,你真是大哥的貼身小棉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