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入冬以來,忽然饞上了大白菜。好在如今大白菜在英國超市裏已經普及,隨時能買到。英文名字就直接叫做:Chinese Leaf。 難道人上了年紀,不僅僅是愛回憶過往,連帶著味蕾也戀舊了不成?
和那些登大雅之堂的珍饈相比,大白菜實在是土得不能再土的老百姓的家常菜。如果說鬆露、和牛一類算是餐桌上的公主貴婦;魚子醬、生蠔一類是大家閨秀;秋葵、蝦仁是小家碧玉的話,大白菜就生生是一個使喚丫頭。
然而這丫頭卻是使著放心,可心,貼心,順心。不拘是用來下麵條,還是涮鍋,入餡兒,抑或醋溜、做豆腐煲,樣樣用得上手兒。總是帶著一股子清淡的味道,溫潤熨貼,能由人變著花樣地搗鼓,常吃不厭。
其實細究起來,說“常吃不厭”是有些矯情的。回到四十來年前,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還有印象。那時的北京到了冬天很難得見到什麽新鮮蔬菜,整個冬天就仰仗這大白菜當家了。那時當家的父母輩們,自是不比我們這一代廚藝差,可也大概沒有什麽人能做到令家人對大白菜百吃不厭。
究其原因可以說,那時以大白菜為主打材料,缺肉少油,做出來的滋味必是寡淡。而今則多以大白菜為配料,是為了給主料起去膩吸油的作用,效果自然不同;再者,當今的人們營養過剩,為了健康開始最求清淡飲食了。有了大魚大肉墊底,吃上一段時間的大白菜也不是什麽難以忍受的。因此說如果忘了過去的經曆,說大白菜白吃不厭,恐怕會被人指責站著說話不腰痛。
所以說人的口味是要放在一定的曆史環境中來討論的。 正如同朱元璋對當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湯的懷念。
記得兒時的北京,不論是住樓房,還是四合院的,到了入冬時節,家家戶戶都得成車(三輪車)地買越冬白菜。幾分錢一斤,能幹的主婦們會掐算著市場行情,在大白菜質好價優的墾節兒上,出手買進。那情形不亞於現在人們炒股的勁頭兒。一不留神,花了大價錢買進了孬貨,那損失對一個月收入百來塊的家裏不可謂不大。
家裏大人們買了大白菜,我們這些孩子們也跟著忙活。一趟趟,不拘一顆兩顆地搬了來,碼在院子裏,或是樓道,陽台上,之後還要用保暖的物件,舊被褥一類苫上,最後再用一兩塊兒磚壓好。看著那高高的一堆,當家的主婦們心裏才會有落了聽一樣的坦然, 這一個冬天一家子的蔬菜算是有了著落。
貯存大白菜也是有一定講究的。溫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幹濕度也要掌握好,太濕菜會爛掉,太幹葉子就會幹得沒法兒吃了。難為那時從象牙塔走出來的父母輩們,一群來自天南地北的知識分子們,時不時地交流探討冬儲大白菜的經驗教訓。
我有在東北生活的經曆。那裏的人家講究積酸菜,用的往往是一米來高的大缸。積好以後隨吃隨撈,有時候撈起白菜來還帶著冰碴兒呢。大人們用凍得通紅的手一層層地剝掉白菜幫兒,把那嫩嫩的芯兒遞給守在一邊的孩子,孩子就直接吃了,涼涼的、酸酸的,別有滋味。
大白菜雖是俗物,卻也是登過大雅之堂的呢。就曾堂而皇之地被伊水老人朱敦儒寫進他的詩詞裏:
此物曾識有玉磨,畦間總看賽雕琢。
橫八豎九七十二,爾僅一棵價幾何!
菜農自古好粗腰,足水精糧養碧嬌。
玉立婷婷威且壯,便便大腹係絲絛。
大白菜不僅能入詩還能入畫。齊白石將白菜稱為百菜之王,他以白 菜肥大、嫩白、脆綠的 特點入畫。他的長壽是不是和吃大白菜有關呢?
即便是大白菜也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呢,正如下麵這棵
不知朋友們的財力如何,反正我是買不起的 :D
(圖片均來自網絡)
最後我謙虛地請教了一下度娘,普及一下大白菜的簡單常識:
大白菜是一種原產於我國北方,後引種南方,南北各地均有栽培。十九世紀傳入日本、歐美各國。又稱 “結球白菜“、“包心白菜”、“黃芽白”、“膠菜”等,在粵語裏叫“紹菜”。
大白菜食療價值
利腸通便,幫助消化,消食健胃,補充營養,常食有助於增強機體免疫功能,對減肥健美也具有意義。防癌抗癌 白菜含有活性成分吲哚-3-甲醇,實驗證明,這種物質能幫助體內分解與乳腺癌發生相關的雌激素,如果婦女每天吃500克左右的白菜,可使乳腺癌發生率減少。此外,其所含微量元素“鉬”可抑製體內對亞硝酸胺的吸收、合成和積累,故有一定抗癌作用。預防心血管疾病 白菜中的有效成分能降低人體膽固醇水平,增加血管彈性,常食可預防動脈粥樣硬化和某些心血管疾病。
《滇南本草》:“性微寒,味微酸,走經絡,利小便。”
《本草拾遺》:“食之潤肌膚,利五髒,且能降氣,清音聲。惟性滑泄,患痢人匆服。”
《隨息居飲食譜》;“甘平,養胃。”
《中醫食療營養學》:“氣虛胃寒者不宜多食。”
[性能]味甘,性微寒。能益胃生津,清熱除煩,利小便,利腸道。
民間也常說:魚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
冬季吃白菜能養顏護膚;冬季空氣幹燥,寒風對人的皮膚傷害很大。白菜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E,多吃白菜,可以起到很好的護膚和養顏效果。
我小時候不愛吃大白菜。孩子一般不愛吃味兒淡的東東。現在好點兒了。
你這篇文讓我想起,當年離開中國來美國的那天,在國內吃的最後一頓飯,就是風雪夜在北京吃的醋溜白菜。。。
你這篇文讓我想起,當年離開中國來美國的那天,在國內吃的最後一頓飯,就是風雪夜在北京吃的醋溜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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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上門向疏影淺斜道謝,謝謝你在圓宅為我主持公道。九月豆這個小好蛋,吃醃白菜和醃白蘿卜蠻乖的,一提起豪宅就成了小嚎蛋,嚎得圓導頭暈。。
我們上海雖然沒做過首都,但是也有大白菜的呀,“開洋白菜”可是上海的名菜呢!我小時候在南京住過三五年,記得那時也有吃過醃白菜還有醃白蘿卜的,脆脆的好吃。
大白菜在30年前的英國真的不太好找,找到了也挺貴的。後來俺轉戰美國,發現大白菜在中國店裏啥時去啥時有,真是令俺喜出望外。對我來說,大白菜也是戰備菜,冰箱裏總存著一顆,啥時候都能有菜吃。
謝謝分享好文,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