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英倫的春天扭扭捏捏,姍姍來遲。久盼的豔陽仿佛在跟人們捉迷藏,露一臉兒便躲進雲層裏不見了。四月下旬從國內返英,一下子從暖意融融的故國,穿越到了寒意未盡的英格蘭,也就更加令人渴盼春光。
返英之初,趁著印象的鮮明勁兒,寫下了一些有關中西差異之對比的文字,後來看到不少博主對此有著種種客觀陳述,和我的體驗相近,恐怕自己的文字也沒有什麽新意,最終也就擱置在了一旁。
隨著五月的到來,天氣還是穩定不下來,陰雨多風,溫度不高,勉強徘徊在20攝氏度的樣子,可畢竟節氣到了,英格蘭終於還是春息萌動,春意紛發。我嗅著春草的清甜,詩情未現卻是畫意綿綿,一鼓作氣畫了好幾張卡。五月裏我和夫子兩人一個畫卡,一個種花育苗,籌得200鎊,響應地方 Air Ambulance 慈善機構的募捐號召。我們的這點貢獻實在是少,在最終募集到的總池子裏,恐怕連一滴水珠都夠不上(他們在短短的幾周內,收到一百六十餘萬鎊,用來新添置了一架救護直升機),但好歹是份心意,哪怕隻是幫著添置一台AED也好。這些年來,一直在不定時地為 British Red Cross 和 地方 Air Ambulance 捐款,數額不多,旨在堅持。當把愛好和做公益結合在一起時,我們感受到了雙倍的開心,即便是在沒有豔陽的日子裏,心裏也是敞亮的。
(上麵是一部分我畫/做的賀卡)
上周三,在稠風密雨中認真讀完了《百年孤獨》(據說今年網飛據此打造的新劇要上映了)。說來慚愧,這部名作是三十年前購入的,可是彼時年輕浮躁的我無法靜心地讀進去,看到幾代人許多重複又難記的名字, 很不耐煩梳理他們的關係,隻是囫圇吞棗地過了一遍,算不得讀過。若幹年後,大概是覺得終歸是要好好地讀一讀這本書吧,便不遠萬裏地把它帶到了英國。
終於在被時光打磨得沉靜下來的中年歲月裏,再次翻開略微泛黃的書頁。。。掩卷之時,心中沒有魔幻,隻有殘酷的現實感帶給我的蒼涼與無奈,正切和那一刻陰鬱的天氣。馬孔多的百年家族史,一直在封閉中循環著走向絕望,正如走不出孤獨的拉丁美洲。
五月的一天,朋友推薦了一篇李翊雲寫的紀念 Alice Munro 的文章,她寫到 “A year or two would pass when I would feel no urge to read her, and then suddenly rereading her becomes a priority”;“At each juncture of my life, I have returned to reread Munro, whose characters too have gone on living with catastrophes minor and major, disturbances perceptible and imperceptible”。所以說有些書不必急著去讀,要等到你心裏萌動了渴望的時候,才是最佳時機。同時有的書又應該試著在不同階段反複去讀,結合自身閱曆的積累會有著不同的感悟。
說起讀書,我還是很老派地喜歡紙質圖書。可惜現在老版書不好找了,新版往往粗製濫造,尤其是翻譯作品。我手上的這本《百年孤獨》是94年十月文藝出版社的,責編母國政。這次回國父親說起賣房的想法,我就琢磨著要把剩下的那一書櫃的書運過來。有不少書是買後未讀的,正好可以讓我慢慢地享受。上個周末拾起的就是一本購於1991年北京書市,喬治桑的《印第安娜》,還沒有讀過她的作品,從最初的幾頁看,文筆不錯,應該會喜歡。
英格蘭的氣候總是要遲上一步,五月天大抵剛剛能趕上故國的四月天。我的五月天沒有四月天的纏綿與浪漫,但也是充實和收獲感悟的好日子。
又及:將此文發在今日,借以紀念我們曾經走過的青春歲月。三十五年一晃而過,然而記憶還是這麽鮮活,在我心裏時光已是停滯許久了。
讀書我和妹妹感受一模一樣,二年前讀過《百年孤獨》,二個月前才讀完《憤怒的葡萄》,恰如四年前剛讀完《鼠疫》新冠就來了。讀書不急不慢,很多事可以在書中找到答案,很多情緒可以在書中釋懷。
祝妹妹六月安然靜安!
讚別具一格的手工,最後一段的心緒。我們去年聖誕去了馬爾克斯的故鄉,我當時讀這本書的時候也是被幾代人,有些名字還是一樣的給嚇到,最後畫了家譜才搞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