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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散記(二)

(2018-10-05 12:37:21) 下一個

再見老高是在1998年夏,中心畢業一年以後。那個夏天我研究生畢業後從廣州去北京的一家外企工作,早到了幾天,暫時住在北大一個同學的宿舍裏。忽然接到中心同學老欒的電話,說老高過來了,大家見一麵。心中挺高興,說實在的,一年了,也實在挺想老高這家夥的。說好他們大概八點半過來,那時天已經朦朦黑了。我在46樓的研究生宿舍中也坐不住,就下來迎他們。過了一會,有兩個人朝我走了過來,我一眼看見其中的一個是老欒,另外一個身形挺胖,我不認識。我趕緊跟老欒打招呼,也跟他的朋友點點頭,然後問老欒:老高呢?老欒很怪異地看著我,把他的朋友拉過來,說:你好好看看這是誰?我再一細看:我的媽呀,原來是老高!一年不見,老高就象被氣吹起來一樣,一下子由一個瘦子變成了一個超級胖子,以至於我在知道老高要來的情況下還沒能一眼認出他來…

 

老高是來讀新東方的暑期山上班的,這一夜暫時沒地方住,我就跟北大同學說了說,讓老高和我住一個宿舍。晚上一起到校園裏玩,回來後又聊了很久。後來老高睡了,睡在上鋪。我卻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看著老高熟睡的身影,我心裏又心酸又惆悵。我聽老趙(我老婆,也是中心同學)說起過:老高這一年和女朋友分了手,感情受到了巨大打擊。老高自己也在電話裏跟我說過,說他感情受挫後胡吃海塞,胖了不少。可我沒有想到他的體形會產生如此的巨變!我睡不著,索性坐起來,點著一棵煙,望著老高睡在上鋪像小山一樣的身影,我的眼淚禁不住悄然滾落下來。老高,多麽純情的一個少年,竟然被愛情的挫折折磨至此。在短短的一年中,他的身體就產生了滄海桑田的變化,以至於熟友竟不能相認,如果不是當初他愛的那麽地深,那麽地純,又怎麽能夠!念及此,心中又產生了深深的愧疚,覺得對不住哥們,哥們被感情折磨至此,我竟渾然不知!那一夜,我陷入了不能照顧好朋友的痛悔自責中。

 

老高讀完山上班就去深圳工作了,我和老趙都很掛念他。後來我花一千多塊錢買了個笨笨的Phillips手機,我們就可以在晚上想老高的時候給他撥個電話。老趙和我一直都極力勸老高到北京來工作,千方百計誇張在深圳生活怎麽不習慣,朋友怎麽少,日子怎麽沒勁。也許是我們的勸說起了作用,也許老高在深圳真的生活不爽,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老高突然給我們打電話說:老子不在深圳幹了,打鋪蓋卷奔北京!我和老趙心花怒放,忙說:到北京咱仨住一塊,你哪也甭去。因為我們知道老高是個有趣且淵博的人,因為有趣,就能和老趙玩到一塊,因為淵博,就能和我聊到一起(此處又於無聲處了,嘿嘿)。而且我們覺得老高和我們生活到一起就不那麽孤單了,也許就能慢慢忘掉感情上的傷害。

 

老高從深圳辭了職,先回濟南看老爸老媽,接著北上進京。由於前一年老趙沒有見到老高,所以當我描述老高是如何胖大時,老趙死活也不信。這次在北京火車站一見老高,發現老高還真的瘦了不少,雖然還是比中心時胖一些,但已經進入正常偏胖的行列。老趙從此就一直懷疑我對他描述的真實性,認我如何發誓,她楞是不信,因為在她心目中,她幹哥老高一直是器宇軒昂、挺拔瀟灑的。老趙這次見到老高,老高的外在形象在她心目中雖有折扣,可仍就是正麵的。於是埋怨我嫉妒老高,故意給他潑髒水。我這個恨——恨去年夏天沒給老高拍張照片,以至於證據淹沒了。

 

老高從此搬到了平樂園我和老趙租住的一居室,我們就過起了大幫哄的快樂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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