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州回上海坐的是火車,一路上全程戴著口罩,已然沒有心情欣賞窗外的風景了。突起的疫情,讓我相當後悔當初在上海預先購買了回程的火車票,而不是飛機票。
出上海火車站時,出口處多出了一塊大型的電子體溫測試屏,一位白色防護服包裹的人站在旁邊,周圍氣氛一片緊張,這和我們一個多星期前離開上海的情景是完全不同了。測試屏幕上不斷跳動著的一個個紅色數字,顯示著經過人群的體溫。我們幾乎是被擁擠的人群推著擠出閘門,我回頭想看一下我們留在那顯示屏上的數字,已根本無法搞清楚,隻見數字快速的跳動著,好像白衣人也無暇顧及,一片混亂的狀態。很快我們在'叫車區'等到了出租車,在關上車門的一刹那,我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總算可以回家了。
上海的一月份天氣是最冷的,加上旅途的疲勞,我的咳嗽又開始多了起來。還好晚上的年夜飯不需要我們操心,家人說隻要我們準時到就行了。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家人一起共度春節了,2019年下半年,我們終於決定搬回上海,定居二年,這是重回上海的第一個春節。
就在幾天前,被傳了快一個月的武漢的事情終於被國內的媒體報道了,一下子大家變得人心惶惶,在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的時候,老爸質疑起我的咳嗽聲,我解釋是冬天的一般感冒也是底氣全無,疑雲也同樣困擾著我。還好春節期間的走親訪友大家早已達成默契是自動取消了,改為在電話裏相互拜年了。
有關武漢的疫情,在國內電視裏的新聞都是些各地增派醫療人員去武漢的報道,信息單一,為了得到更全麵的消息,我們每天用VPN在網上看新聞,還有急切的一件事情就是去藥房買醫用口罩。初一早上去臨家的藥房,被告訴說除夕之前就沒有貨了,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貨!這樣我就要了店裏的電話號碼,改為每天打電話詢問,終於在初三早上,問到當天來貨的消息。 到藥店的時候,看到門口已拉起了防盜門,已有幾個排隊的顧客了,就一會兒時間,過路的行人也加入排隊中,隊中的幾個退休老人在談論網上的各種流言,包括這病毒是國外傳入來專門針對亞洲人的,芸芸。終於買到了合格的醫用口罩,用的微信支付(47.40元/20隻),雖然數量有限(限購),總算鬆了一口氣,質量比在廣州倉促買的那個好太多了。
在武漢疫情陰影的籠罩下,原本應該熱鬧的2020年上海的春節變得異常冷清,除了超市和藥房,大部分商店都關門了。街上稀少的行人,大多數是被允許每天可以出來散步一下的市民。大家的大部分時間全宅在家中,相關信息的缺乏和不透明所產生的恐懼感,讓人
哪裏也不能去,不想去。我們連家門口的超市也不敢多去了,全改在“盒馬”網上超市購買每日所需。原來剛回上海時,還擔心過“盒馬”會不會經營不下去,沒想到連送貨時間都約不到。春節期間,本來因送貨人員不足,“盒馬”的送貨就不免費,這下可好,就是額外付送貨費都要搶了。幾次在網上剛選完商品,在核對購物車的時候,第二天的送貨時間就被搶光了。一連幾天,是這個樣子。突然出現的疫情,讓“盒馬”的生意意外火了。
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截至而來,不久傳來美國封航,澳洲在武漢撤僑的新聞。朋友又傳來某國際學校校長辭職離開上海的小道消息,朋友催促我們回澳洲避一避。開始我還能淡定,拿出從廣州帶回的一包“英德”紅茶,泡茶喝。在去香港的火車上經過一個叫“英德”小鎮的車站,當時就被它周圍的自然風光吸引,在廣州吃早茶時,當看到“英德紅茶”時就很好奇,服務員介紹說“英德”出產紅茶。茶位是按人頭的,讓我們選了三包茶,吃早茶當然配綠茶,餘下二小包茶,我們換了“英德紅茶”帶回來了。
回想一下,我們在上海的經曆,這是我們碰到的第二次疫情了。2003年,第一次SARS發生的時候,我們也在上海,當時在上海的生活還是正常的,沒過多久,疫情也自行消了。可這次的情況就不同了,市政府告誡市民不要輕易外出,至於疫情的具體情況的信息就很少了,電視裏也隻插播一些莫名其妙的標語,口號式的廣告,氣氛越來越沉悶。
在家躲了一個星期後,情況並沒有好轉,得到的市府信息是繼續呆在家裏。原本即將開始的新學年,也被通知學校暫不開門而會開始可能的網課。 就這樣每天呆在家裏大多是無聊和厭煩,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小孩子們是很可憐的,正在玩的年齡而不能出去玩,每天呆在各自家中有限的室內空間裏。我用貼紙在他的房間的牆上做了一個投擲圖,給不能出去玩的小孩玩擲球。多了一個新遊戲也就新鮮一會兒,玩了幾次就不再有興趣了。
喬用VPN從澳洲新聞上得知:
澳洲政府在不斷呼籲海外的澳洲國民盡快回到澳洲,澳航也宣布會很快關閉中澳航線。
他說情況不容樂觀,他擔心接下來是否會造成的食物短缺。因為,在他每天一次出去散步的時候,他去了幾次'城市超市',總是看到一些空空的貨架,這在疫情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我覺得,上海是不可能出現物資短缺的,空貨架隻是因為市民搶購造成的暫時現象。喬還是覺得我們先回澳洲避一下,等這裏的情況好轉了再回來。小孩聽著我們的對話,聽到可以回澳洲,就歡呼雀躍起來。我想先回趟澳洲也好,就當作原本7、8月份暑期回澳洲度假的時間提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