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衝完涼, 散著濕漉漉的長發, 突然有幾句話要說, 性子急, 等不及, 必須即刻寫下來.
好久不見, 那天驟然相見, 阿娥麵如菜色, 是隔夜的菜那種顏色. 不等我問, 她搶先發問 “不知道失眠時有沒有人陪我不寐?”. 見我一頭霧水, 但笑不響, 她旋即進入話癆模式.
我以為自己有少少肚腩是小可愛, 為什麽要減肥呢? 又不是要搞婚外戀一夜情. 需知, 愈減肥, 荷包愈癟. 我曾嚐試減肥, 三天打魚, 三百六十二天曬網. 阿強蠻可惡的, 嫌我向心性月半, 丈八燈台, 照得見別人, 照不見自己的八戒身材. 平時在家基本上他掌廚, 做飯兼刷碗, 六月十六是他的牛一, 我自動請纓做他的煮婦, 倆人撐台腳時, 興衝衝地問: 好不好吃? 他回答: 鹽炒得沸沸揚揚, 有菜的味道. 真真的不解風情! 最近幾個月以來, 他一直颼颼颼猛灌風涼話, 擾亂我的荷爾蒙分泌, 身體一陣寒來一陣熱, 夜夜難眠. 他在大床的另一側, 睡得像一頭死豬, 夜夜呼嚕. 遙想當年小娥初嫁, 楚楚動人, 被人喚一口一個 “妹珠” ,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就增值成了一個 “師奶”. 唉, 假如, 有人陪我今夜無眠, 那該是春風又吻上我的臉, 多幸福.
阿娥說嗬說, 沒完沒了的姿態, 終於, 在 “多幸福” 三個字後, 嘎然而止, 從噪音到靜音, 無預兆, 無誘因, 就像體內有一個開關, “啪” 的一聲, 就啞了! 柳眼眉腮分明在等我開處方. 我咽了咽唾液, 把 “更年期” 三個字強行吞下去, 呢呢喃喃說了一句有關癢痛的題外話: 通常把他看得比自己重要, 才會發現他身上所有的好.
噢, 不寫了, 合上我的 MacBook Air. 吹幹頭發, 睡覺去, 自己睡好了, 才有心情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