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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代回國的老海歸中,許多學文科,回國後才發現,他們的專業派不上用場,隻好改行教英文。心理學被打成“偽科學”,隻有少數大學的教育係設有心理學專業。1951年,中國科學院在中央研究院心理研究所的基礎上,成立了一個心理研究所,但是規模很小。有21名老海歸學心理學,隻有三人有幸被分配到心理所。
詹鍈回國就碰到了這個問題。他1948年告別妻子赴美,獲哥倫比亞大學心理學博士學位,1953年回國。中央人事部把他介紹到科學院,得到的答複是,“我們與心理所商討結果認為,詹鍈先生不適合在我院工作,現將材料退回,請查收。” 中央人事部又把他推薦到高教部,答複一樣,“茲退還由美國回國的留學生詹鍈的材料,在高等院校內此類心理學師資尚有多餘,無法安插,特此轉告。”
除了心理學不受重用外,詹鍈碰釘子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學心理學是改行,他出國前酷愛中國古典文學,西南聯大中文係畢業後,在多所大學任國文教員,並從事古文研究,發表過大量關於李白的文章。二是他曾任國軍第二綏靖區司令王耀武的秘書,雖然中央人事部已確認,他隻是為了賺取自費留學費用,但畢竟成為曆史汙點。
最終,天津師範學院願意接受他為教育係教師,從事心理學教學。好景不長,心理學被取消後,他被調到中文係。這一下反倒是塞翁失馬,他可以重操舊業,教授中國古典文學,同時花大量時間繼續研究李白的詩詞,還擔任古籍整理研究所所長,李白研究會會長。他算少數幸運的老海歸,第二次改行後回到本行,如魚得水,在中國古典文學研究上頗有造就,發表和出版了大量文章和書籍。
出國五年瀟灑一趟,也不冤枉花掉的一把銀子,隻可惜委屈了他那心理學博士學位。在他發表的著作中,倒是有一篇談到語言學和心理學,就算是對得起他的博士學位。
詹鍈文革期間遭批鬥,住牛棚,被抄家。妻子先他而去,孩子們都定居海外。他的生活條件非常簡陋,鬥室一間,臥房就是書房,床上常常鋪滿書籍紙張。他的身體健康也很糟糕,住院期間都是他的研究生陪護。最終心髒病和膽囊炎奪走了他的生命,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後事全部由他的同事和學生操辦。
詹鍈1998年於天津逝世,享年8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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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上過你母親的英語課,也去過你家裏吃過餛飩,著名的金華餛飩。可能也見到過你。
我媽聖瑪麗女中(張愛玲母校)六年,聖約翰大學四年,美國雪城大學兩年多,用的都是英語,期間還學了四年法語為外語(中文不算外語),但是一個俄文字母都不識。至於她是怎麽學俄語的,可以另外寫一篇長文。
在複旦教俄語使我媽逃過了反右運動 — 俄語組沒有一個右派分子,而英語組右派分子一大幫,我媽聖約翰的英文老師潘世茲教授也是。她在中學、大學、留學時都是合唱團成員,也修過好幾門聲樂課。在複旦每年的春節、國慶等聯歡會上,她代表外語係用俄文獨唱俄語歌曲,如 ”祖國頌“,”列寧山“,”莫斯科-北京“等。那時對蘇聯有不同看法就是右派分子,我媽唱俄文歌曲卻成了標兵。試想一下她在英語組,在那些場合唱英語歌曲,當右派分子在數難逃。
她在複旦教俄語一直教到1959年。1960年上海工學院成立,她去那裏才開始教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