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覺得自己很“土”

城裏人說鄉下人土氣，是帶著幾分藐視。現代人把土氣帶進來城市，說一個人“土”，意思就是不入時，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行話語都跟不上時代潮流，沒見過世麵，劉姥姥進大觀園，鄉巴佬等等。

不少國人在海外混了多年，回國突然發現自己土了，穿著打扮土、說話土、花錢不大方，還不知道怎麽花，手裏拿著“百元毛票”沒人要或沒錢找，不會手機付款，讓親人朋友嘲笑，覺得很沒麵子。

自己有十年沒回北京了，上次回去是公差，來去匆匆，總共隻呆了兩個多星期，並沒有感覺到太土。最近卻突然覺得自己很鄉巴佬，幾件事一定會遭別人笑話的。

很久沒有開車走遠道了，EZpass被通知作廢。不久前出遠門，上了收費高速。到了收費站，就停下來，準備掏腰包付錢。誰知道沒人，坐在車裏愣了一會兒，後麵的車開始按喇叭了。沒轍，腳下一踩油門，隻見閃光燈一閃，把車牌照下來了。

想起去年進城，在路邊找到一個停車位，掏出一把鋼鏰兒準備付錢。不料停車收費表不收硬幣，不記得為什麽用信用卡也不行，隻能用手機付費。頓時木然，不知所措。旁邊一個好心人見我犯傻，就告訴我要先下載停車軟件，然後用軟件付費。足足半個小時才搞定怎麽回事。

兩個月前去看芭蕾，在門口檢票，隻有我一個人手裏拿著打印出來的票，別人都是用手機。想起坐飛機，大部分人也都是用手機。自己跟不上時代潮流了，隻有手裏拿著票才覺得心裏踏實--萬一手機到時候出狀況了怎麽辦。

芭蕾舞是“睡美人”，自以為對音樂和故事了如指掌。看著看著，覺得不對勁，怎麽那麽多音樂片段好像從來沒聽過。再細想，這輩子竟從來沒有進劇場看過芭蕾，這是第一次。在那紅色的年代看過娘子軍，也隻是在九寸黑白電視上看過。看著舞台上穿著豔麗古裝的演員，隨著樂隊美妙優雅的音樂翩翩起舞，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大歲數了，第一次享受芭蕾，真土。

自作自受了一回，土不土怎麽可以用芭蕾作標準呢。好多年以前在一次聚會上，聽到幾個人聊天，一個人說自己不會用刀叉，另一個人譏諷說，“別土了”。雖然是朋友之間開玩笑，但顯然在某些人眼裏，沒吃過西餐、不會用刀叉很土。要是跟我一樣，還覺得手機主要是打電話、通信聯絡的工具，是不是真的有點土了。朦朧中覺得自己像睡美人一樣，沉睡了許久，醒來儼然是個劉姥姥了。

其實，誰都是土過來的。在收費站犯了一次傻，土了一回，以後就知道了，沒有EZpass，公路局會把路費賬單寄到家裏。下次再去看芭蕾就不會覺得自己土了，不過票還是要事先打印出來。

費孝通一針見血地指出，土就是指泥土，鄉下人離不了泥土，土氣就是生活，土氣才是中國人的本質。

 

[竹風_如火]

這時代變化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