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歸 小故事（四十三）

在回國的留學生中，有一些國民黨使館和駐外機構人員也可以算半個老海歸。張雄武1948年被派到舊金山任副領事，後晉升為總領事。任職期間在舊金山州立大學學習國際關係。1953年母親病重，由哥哥向教育部申請，以留學生身份回國。在分配工作時，教育部不承認留學生身份，工作遭挫折，最終因選學過西班牙語，成為國內第一批西班牙語師資。1945年，郭聖銘以外交部官員身份考取了公費留英，由於妻子懷孕，又沒有“陪讀”經費，不能同行，放棄了留學機會，偕妻到美國新奧爾良領事館任副領事。任職期間，半工半讀，在杜倫大學攻讀曆史博士，同時與中共地下組織開始來往。在地下組織的動員下，1950年帶著地下黨的兩封介紹信乘坐“克裏夫蘭總統號”舉家回國。以後在曆史方麵很有造就，曾在廣西，湖南等大學任教。退休後與妻子重返美國定居，2006年去世。

另一個國民黨官員，人生軌跡也酷似老海歸，他是國民黨駐紐約副領事金永祚。1942年金永祚從西南聯大經濟係畢業後，考取了外交官資格，先被派駐加拿大，後調任紐約擔任副領事。1949年國民黨外交部連續欠發外交人員薪水數月，政府遷往台灣，身處紐約的金永祚一時不知所措。這時他父親金兆梓動員他回國，一再寫信表示共產黨歡迎前國民黨官員回國，國內“物價穩定”，“上海的流氓也絕跡了”，隻要回心轉意，“黨不會餓死一個人”。金永祚辭去了公職，卻沒有立即回國，在美國打工養家，一直到1956年，才下決心，攜帶妻子和兩個在美國出生的孩子，同一些老海歸們一起，登上了“克利夫蘭總統號”回到廣州。

《人民日報》1956年10月9日報道：
【新華社廣州8日電】前國民黨政府派駐美國紐約副領事金永祚和他的夫人張誌敏，兒女金世芸、金濟民等，舉家從美國乘克利夫蘭總統號輪船回國，於6日晚上到達廣州，受到政府的歡迎和接待。
金永祚是前中華書局編輯所所長金兆梓的兒子。1948年由國民黨政府派駐加拿大溫尼伯任副領事，1949年調任駐美國紐約副領事。由於他很早便決心返回祖國，因此1950年他就辭去了副領事的職務。為了籌措回國的旅費，他曾在美國紐約的一家瓷器廠擔任廠長。

1957年，金永祚參加了北京回國留學生和家屬春節聯誼會，還代表仍在美國的留學生向國內親人問候。雖然他並不能算是出國留學的海歸，但政府把他也當成了歸國留學生，所以說，在官方的統計中“有3000留學生回國”的說法一定是包括了金永祚這樣的國民黨外交官。

與金永祚同乘“克利夫蘭總統號”回國的老海歸還有張文裕、王承書夫婦，郭永懷、李佩夫婦，劉金旭、黃量夫婦和孫仁洽以及三個孩子，《人民日報》卻沒有報道。《人民日報》不僅隻報道金永祚，而且絕無僅有地報道了金永祚全家人包括兩個孩子的名字，也說明對他的禮遇規格相當高。連錢學森回國的報道中都沒提夫人和兩個孩子的名字。

後來金永祚的生活怎麽樣似乎也沒有必要說明，跟老海歸們一樣，“國外回來的都是特務”的大帽子一樣可以扣在他頭上，更何況是國民黨官員。他的女兒金世芸文革去了陝北插隊，文革結束後恢複美國國籍回到美國，隨後金永祚也赴美跟孩子們安度晚年，2008年在紐約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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