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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抒懷(之三)生之追尋——教書

(2025-02-02 07:19:22) 下一個

八十抒懷(之三)生之追尋——教書

1967年秋季開學,國務院周恩來總理要求學生全部回到學校“複課鬧革命”。武漢市教育局通知我們回學校參加短訓結業分配。我被分配到武漢市水廠路中學。

水廠路中學首屆初中生畢業於1969年,十四個班的學生,我被分配擔任十一班的班主任。其時,各學科都沒有課本,不論教什麽學科的老師,走進教室都是教學生學習《毛主席語錄》和《老三篇》(《紀念白求恩》、《為人民服務》、《愚公移山》)。學生畢業時,上山下鄉到湖北省鹹寧地區。

從1967年起,到2005年正式退休,凡三十八年,始終教語文兼當班主任。

1977年恢複高考,教育春天來臨,時任水廠路中學校長安大庭恩師,有一天在教學樓走廊遇到我,微笑著對我說:“李老師,我下個學期要調到礄口區重點中學去,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我願意!”

安校長帶我到了武漢四十三中後,讓我擔任78屆文科重點班語文老師兼班主任。預定的升學指標是要實現“零”的突破,即隻要有一個學生考取大學就算成功了。

為了不辜負安校長的信任,為了自己的前途,我下決心一定要教好這個班,實現零的突破。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說: “給學生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教師的“那一桶水”,隻能靠自己努力學習。當時,我正在讀莊則棟的《闖與創》,這本書突出的特點是技術性、哲理性、趣味性、知識性、故事性融為一體,以莊則棟成長和參加世乒賽的事例,闡釋了成功事業所需要的堅強的毅力、淵博的知識和高超的職業技能。於是,我決心以莊則棟為榜樣,自定三條:一要抓緊時間夯實專業基礎知識;二要認真抓好班級建設,讓班集體形成努力向學共同進步的氛圍;三要切實提高語文教育教學能力,讓學生學有所得,提高成績,還要加強個別輔導,實現“零“的突破

那時,我還經常閱讀北京的《中學語文教學》和上海的《語文學習》。每個月隻要刊物一到閱覽室,我立即從頭看到尾。常常看到一些中學老師的文章赫然登在刊物上。雖然我沒有項羽那種“大丈夫生當如此,彼可取而代之”的霸氣,但還是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種不服周的個性,難道我的文章就不能公開發表嗎?剛好《中學語文教學》編輯部發了“《一篇優秀作文的誕生》征文啟事”,於是,我就把如何指導學生寫記敘文、如何麵對麵指導學生修改作文的全過程,如實記錄下來寫成文章。用掛號信寄到北京。沒有想到,大約個把月後,收到編輯部掛號寄給我的“清樣”。仔細閱讀編輯來信,要求我認真修改後,盡快回寄給編輯部。修改後的“清樣”,掛號寄到北京去了,公開發表在該刊1980年第八期。

1979年高考,我執教的文科班超額完成了安校長布置的任務。1980年,經安校長同意,借調到我的母校——華師一附中工作。後來,在母校袁福校長和安校長的親切關懷下,曆經艱難曲折,終於正式調回到母校。

1982年,袁校長指派我參加人民教育出版社(以下簡稱“人教社“)編輯出版的分編型實驗教材改革實驗。人教社的這套分編型語文《閱讀》和《作文·漢語》,是建國以來改革步子最大的一套教材,而且,這套教材改革實驗的規模,也是建國以來最大的一次。根據教育部的通知,全國各省、直轄市必須有兩個城市和兩個農村的省級重點中學參加六年(1982年至1988年)改革實驗。各省市教學研究室具體負責組織工作,派教研員指導試教;人教社負責編輯教材、組織實施教材改革理論和實踐指導工作。每年暑假組織全國各省市的執教老師集中學習教材、集體備課、交流總結經驗。83年在洛陽、84年在蘭州、85年在青島、86年在太原、87年在上海、88年在西安。每次會議。劉國正先生率先開講會議宗旨,然後各冊編輯主講教材編輯理念、教法建議。

1983年洛陽會議,大會主持人、人教社《課程·教材·教法》研究所張定遠所長,安排我講《試教初步》,匯報一年試教的具體做法及初步取得的成果。1984年蘭州會議,張定遠所長再次安排我在大會發言,重點匯報訓練學生“質疑問難”和“課堂即席發言”的方法和成果。會後,劉國正先生對張定遠先生說:“我們是不是去培永那裏,看看那些可愛的學生啊?”定遠先生說:“好的。我來安排吧!”

1985年6月3日,人教社副總編劉國正先生和張定遠所長,到我執教的實驗班參加學生的座談會,許多學生即席發言,匯報三年參加教改實驗的收獲與感受,並對實驗教材提出修改建議。(見【附錄一】張定遠所長最後發言,特別表揚學生的說話能力和水平,高度肯定學生對修訂教材的意見和建議。

我在試教六年期間,經常閱讀《葉聖陶語文教育論集》。這本論集將葉老的一百多篇文字,劃分為語文教育理念、語文教學方法、文章作法、教材編法等板塊,不僅讓讀者清晰地了解葉聖陶先生的語文教育思想和教學理念,更讓讀者打開了一個語文教育教學方法的“百寶箱”。我在執教人教社《閱讀》和《寫作》教材時,遇到問題就馬上翻閱葉老的《論集》,真正是“急用先學,活學活用,立竿見影”。如作文教學,按課本要求,兩周必須寫一次課內作文,還要指導學生自己修改;還要求學生堅持寫“課外練筆文”,每周至少寫三篇。全班學生寫的那麽多作文,怎麽辦?葉老教導說:“作文評改方法要改革“。葉老還特別強調“講深講透與精批細改一樣,學生吃虧。“、”寫作和閱讀比較起來,尤其偏於技術方麵,凡是技術,沒有不需要反複曆練的“。遵照葉老的教導,改革寫作教學方法,學生受益。三年初中,有五人獲得省市學生作文競賽獎,三十多人的作文再各地語文報刊公開發表。其中,學生王江寫的課外練筆文《假如我是武漢市市長》,時任市長吳官正閱後批示,經《武漢青年報》報道後,迅速在全國引起”王江旋風“,各地中學生積極開展”假如我是……“活動。還有孫燕同學利用暑假時間,創作了一部反映中學生生活的中篇小說《正值青春年少時》,後來公開發表在湖北省作協主辦的《長江》1988年第三期。

我自己從學生的作文堆中跳了出來,學生的寫作能力和水平卻得到了極大提高。初中三年實驗結束時,湖北省教研室組織我班學生參加1985年高考語文單科測試,試卷經高考閱卷老師評改,人均成績超過了應屆高中考生。(見【附錄二】)初中三年實驗結束,有37人考取了華中師大一附中的高中,校長、家長和學生都高興。尤其令人欣慰的是,我們的實驗成果受到人教社和湖北省教研室的高度重視。其直接原因是學生在6月28日中考結束後,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由省教研室組織學生參加1985年全國高等學校統一招生考試語文單科測試,與當年高考學生同時考試,試卷交華中師範大學高考閱卷教師評改。考試結果為人平61分,比當年高考考生人平59.46分高1.54分。

1984年暑假,我與周正逵老師相識在蘭州。周老師是高中閱讀教材的責任編輯,在人教社第二次全國初中分編型教材實驗備課工作會議上,於8月11日上午,給我們試教老師介紹了高中分編型閱讀教材的編輯理念、體例:高一年級《文言讀本》(上下冊)、高二年級《文學讀本》(上下冊)、高三年級《文化讀本》(上下冊)。重點介紹了高中一年級將要使用的《文言讀本》,上下兩冊各有五個單元,每個單元依次編有:誦讀課文、複背課文、文言常識、點讀練習、翻譯練習和瀏覽課文等六個部分。讀本“前言”特別強調“要十分重視誦讀訓練。所謂誦讀,就是要求在初步理解的基礎上,用朗讀的方法,反複熟讀課文,逐步加深理解,直到可以背誦。”周老師認為,一個人,如果沒有文言文基礎,就不可能欣賞文學作品,如果沒有文學素養,就很難讀懂文化著作,當然也就不可能成為一個有文化有教養的人。

高中三年《寫作》三冊的責任編輯王連雲先生,也是初中三年六冊《作文·漢語》(1986年修訂後為《寫作》)責任編輯。初中三年試教結束後,人教社決定修訂試教課本,建國以來第一次邀請中學老師參加修訂工作。劉國正副總編和王連雲責任編輯決定,邀請北京的張必錕、江蘇的朱泳燚和湖北的李培永,於1986年10月到北京人教社參加修訂工作。

1988年,實驗班學生汪深參加國際化學奧賽奪得金牌第一。全班高考升學率達97%。(見【附錄三】)

六年試教結束,1988年暑假人教社在西安召開“分編型教材改革試教總結大會“,我獲得”試教成果顯著“獎。

1989年暑假,應海南省農墾總局教研室吳多雄主任邀請,赴海口講學,並為農墾總局係統一百多所中學語文老師上示範課。農墾中學賴瑞光校長聽課後,盛情邀請我調到農墾中學,繼續進行語文教學改革。

1990年9月,我舉家南下,調到海南省農墾中學執教高中文科重點班。我的高中同班同學、華中師大一附中數學實驗班高級教師遊麗昭,與我同時調到農墾中學執教高中理科重點班。我們兩人互教對方班級的語文和數學。英語則是隨後調到農墾中學的胡承輝老師執教,胡老師是從湖北省武昌實驗中學調來的。三年後,名不見經傳的農墾中學,一舉奪得海南省高考升學率第二名,轟動全省,創造了農墾中學的高光時刻,學校也從此進入了良性循環。時任海南省教育廳謝峰廳長高度評價農墾中 學“低分進,高分出“的經驗,值得學習和借鑒。(見【附錄四】)

1992年教師節。我被海南省政府授予海南首批語文特級教師,終生享受國務院特級教師津貼。

【附錄一】1985年6月3日趙勁鬆同學在實驗班語文教改座談會上的即席發言(根據錄音整理):

轉眼間,三年的初中學習階段一接近尾聲了。三年來,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幫助下,我在各方麵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尤其在語文學習方麵,無論是學習興趣、學習方法,還是學習能力,都比以前有很大的進步。

剛上中學的時候,我不但對語文學習沒有一點興趣,而且連一套完整的學習方法也沒有,隻知道跟著老師轉,老師講什麽,我就記什麽,自己不動腦筋思考。結果一個學習階段過去了,我感到這種死記硬背的學習方法與李老師的教學方法太不適應了。我上中學以後遇到的這個語文老師有些與眾不同,他在課堂上很少向我們灌輸課本上的知識,更多的是提出問題,讓同學們自己討論、爭論,使同學們在討論在取得進步,在爭論中提高能力。這就逼著我積極思考,提出自己的看法、主張,去組織語言說服或反駁對方。在與同學的爭論中,不僅提高了說話能力,而且提高了邊聽邊思考的能力。這是三年來我在能力方麵最大的收獲!

在寫作方麵,老師采取了同學互相評改的方法。剛開始時,我非常懷疑這種方法,但是事實證明,這種評改方法對我們有益無害,不僅鍛煉了我們的寫作能力,而且鍛煉了我們的閱讀和思考能力。以前,我最怕寫作文,一拿起筆就感到無話可說;現在,我雖然不敢說提筆成文,但至少對作文已經沒有害怕心理了。

我對語文學習興趣由淡變濃的主要原因,還是生動活潑的語文課堂教學。由於我們實驗班采用討論式的教學方法,課堂上就免不了發生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爭論。生動活潑的課堂教學,使同學們商量一節還想上下一節。李老師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教學方法,就是他總是鼓勵學生向他提問,指出他講課中出現的錯誤,還鼓勵大家大膽地對編入課本的名家名篇質疑。這就打開了我們的思路,培養了我們的創造能力。

【附錄二】1985年高考語文命題組副組長章熊先生看了我們的對比分析報告後,在《語文教學與研究》上發表文章說:

(1985年8月再北京章熊先生家客廳)

李培永同誌提供了一些令人感興趣的數字,但僅有數字而缺乏具體分析,還不能說明問題,隻能引出一些想法。

所謂“缺乏具體分析”,主要是指缺乏這批學生入學時的情況介紹,沒有這方麵的情況,我們就很難估計他們進步的幅度以及取得進步的原因。                     

但是這些數字表明,這些學生的語文能力已經達到了今年高考學生的平均水平。如果扣除三、四、六這三題的相比數字,可以說他們巳超過了平均水平。再從總分情況看,70分以上者三人,最高分71分,60分以上者12人,50分以上者13人,其中59分5人,50分以下的1人,分布比較平均,可見這批學生中並沒有出類拔萃的“尖子”。那麽,可不可以說,我國的青少年,如果能得到較好的學習條件,而且引導得法,其中相當一部分可以提前達到今年高考生的平均水平?

其次,可以看出這些學生的基礎打得比較紮實。高考屬於選拔考試,它不同於結業考試,為了擴大區分度,每屆試題中都要有一些難題,對一個初中生來說,答不出這些難題是正常的。然而就第五題的第五小題來看,這道題要求學生在一定語言環境中根據上下文判斷概念的特殊意義,是比較難的,這些學生的成績卻大大超過一般高中畢業生,可見他們受過較好的閱讀訓練。此外,從前麵談過的總分分布情況來看,也可以看出學生的基本功情況。

最後還想說一點,我和一些同誌都有這樣的看法:語文高考不需要特別複習,尤其不要搞題海戰術;考生上埸,憑的應該是平時培養起來的基本能力。李培永同誌的學生臨場表現,證實了我們的想法。這批孩子具有一定的應變能力,應該說,它是李培永同誌訓練的成果。

高考語文命題組副組長章熊先生,從開始試教實驗就一直在指導我們進行改革,他原來是北大附中副校長,我國最早的一批語文特級教師。他和人教社副總編輯劉國正同誌、該社《課程·教材·教法》編輯室主任張定遠同誌,還有張必琨先生等語文教學的專家都是這套改革教材的編者,他們特別關注我們這個實驗班。

劉國正先生和張定遠主任於1985年6月3日特地到我班參加了學生的語文實驗匯報會,張定遠主任聽了學生的匯報後,鼓勵學生說:“你們很會說話,說得很得體,有的同學還有點風度。希望你們繼續練好說話,要練到出口成章。”

1986年1月3日劉國正先生給我的一封回信:

(1992年劉國正先生在農墾中學李培永家中書房與我們夫婦合影)

培永老師:

信收到。很高興。

在西安,得知你班學生“參加”高考,取得好成績,這很有說服力,我聽了很受鼓舞。你信中又說,除王江外,又有一位孫燕同學寫了一部中篇。這即是說,不光普遍成績好,而且出尖子,你教學的成績是顯著的。

可惜你至今未寫出一篇短(三四千字)而有力的總結經驗的文章,在西安我曾請老彭同誌轉告你,並以支持,不知文章寫得怎麽樣了?你交給青島會議的那篇,雖提煉不夠,也有了較好的基礎,望在此基礎上較快地寫出一篇東西來。新年向你祝賀,並請代為問候試驗班的全體同學,希望他們同老師密切合作,認真學習,在新的試驗中創出更好的成績!  【附錄三】《語文實驗班的奧賽冠軍》

 1988年國際奧林匹克化學競賽金牌第一名,是華中師大一附中1988屆4班的學生汪深。

華師一附中1988屆4班是理科班,也是人教社高中語文教材改革實驗班。汪深也是當年隨機分到實驗班的數學尖子生。他曾經多次獲得過初中數學競賽全國及省市的一二等獎。

在第一次家長會上,汪深的媽媽首先發言。她說,我的孩子能進語文實驗班,我們感到非常高興!因為汪深小學、初中語文,特別是作文都不好,李老師剛才介紹了實驗教材的情況,我覺得特別好,特別是還有一套《寫作》教材,這對我的孩子幫助太大了。

 我們與汪深媽媽第二次見麵是在學校年級辦公室。當時,教我們班數學的倪政勇老師,讓我請家長來一起商量,怎麽繼續發揮汪深初中數學特別好的優勢,強化高中數學,爭取三年後衝擊奧賽。我和倪老師、汪深和他媽媽,四個人開會製定了一個“三級跳”計劃。即第一級,參加湖北省數學奧賽取得一等獎;第二級,參加全國數學奧賽取得一等獎,並進入國家奧賽集訓隊;第三級,代表國家隊參加奧賽拿金牌。

當汪深奪得國際化學奧賽金牌第一名,載譽回到北京,給我們發電報:“三級躍過一步而已”。

 誠然,汪深沒有能在數學競賽中實現“三級跳”,非常遺憾。但是,正是三年強化數學的艱苦訓練,鍛煉了他的思維能力和應對重大競賽的心理素質,才能在匆匆忙忙強化化學奧賽備考兩周後,一路過關斬將,直達化學奧賽國家集訓十人團隊,最後被選為國家隊四個成員之一,去芬蘭參賽取得金牌第一名的優異成績。                   

回顧這段往事,汪媽媽深情地說,汪深小時候正是我和他爸爸最忙的時代,沒有辦法,就買許多小人書給他自己看,後來上學了,就買一些適合他看的書。然後,在全家吃晚飯的時候,讓孩子們輪流說說自己看過的書,或者談談學校發生的事情。我們就結合他們講的內容說說看法,講些道理,如要做一個誠實的人、要團結同學、關心他人等等。

 汪媽媽說,汪深高一學習文言文後,每天回家都要到他爸爸的書櫃找與課文相關的原著閱讀。當然,他之所以能夠當堂背誦文言文,那是他掌握了李老師教的文言文誦讀方法。

這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故事了。

 汪深獲得奧賽金牌後。華師大副校長鄧宗琦教授,約他的媽媽寫寫家庭教育和對中學教育的建議。他媽媽給鄧副校長的信中這樣說:

從汪深在語文水平的提高方麵看(他高中才分到實驗班),他初中並不喜歡語文,高中進入實驗班後,對語文興趣大大提高,寫作能力和水平也有飛躍性進步。究其原因,一是對教材有興趣;二是對李老師的教學水平和方式方法滿意,例如汪深之所以能當堂背誦難度較大的文言文,主要是李老師教會他如何誦讀文言文,讀順了就容易記憶和背誦。汪深能獲“湖北省首屆高中作文競賽”二等獎,這是我始料不及的,因為他小學、初中語文特別是作文都不好,這說明他高中階段取得了多麽大的進步,對這一點,我們從心裏感謝李老師的成功教育。

 既是老師又是朋友,這是李老師和學生的關係。課堂上是師生,認真教和學;課下是朋友,師生可以一同下棋一同交談。汪深經常和李老師下圍棋,也經常與李老師一同去同學家走訪,特別是當同學家裏發生意外的時候。

 李老師不但抓全班的升學率,同時也注意培養個別人才。在對汪深培養方麵也下了功夫,他根據汪深數學特別好的特長,高一就為他製定“省、全國、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三級跳”目標,這次獲得金牌,雖然不是在數學科,而是在化學科實現了這一規劃,但能說明李老師有遠見、不僅能識才,而且能引導學生成才。

【附錄四】結緣海南

結緣海南,始於1984年9月中旬的一天。早上第一節課已經打了預備鈴,湖北省教研室譚愛旭老師,帶海南農墾總局教研室吳多雄主任一行十多人來聽我的課。我立即安排他們在教室後麵就坐,開始按我的計劃上課。現在也不記得當時上課的具體情況了。隻記得,下課後,聽課的老師們非常興奮,謝謝聲不斷。帶隊的吳主任對譚老師和海南課的老師們說:“我們這樣突然襲擊式的推門聽課,聽到的、看到的都非常真實。李老師教態自然,講課要點清晰,重點突出,學生主動學習、思維積極、課堂氣氛非常活躍!感謝李老師為我們上了一節很好的非常真實的語文課。”吳主任握著我的手說:“請你在方便的時候,一定到我們海南來,給我們農墾總局所屬中學的語文老師講講課吧!”

以後連續幾年暑假前,吳主任都邀請我們到海南一遊。不成想,那幾年,每年暑假,人教社都舉辦全國教材改革實驗工作會議。實在沒有時間去海南,

1989年暑假,吳主任又一次邀請我們,並說如果這次不來,以後就可能沒有機會了。於是,湖北省教研室譚愛旭老師就組織我們到海南講學。我主講語文,借農墾中學的學生上示範課。

海南農墾中學的賴校長也來聽了示範課。課後,賴校長邀請我一家第二天早上到海口華僑賓館喝早茶。喝早茶時,賴校長詳細介紹了海南農墾中學的曆史、現狀和未來的前景,盛情邀請我們來農墾中學工作。他談到工資和獎金是多少多少,我告訴他,這就不如我們華師一附中了;他說新蓋的高級教師樓即將落成,我說我們一附中的住房及附設生活設施,如管道煤氣是農墾中學短期內難以達到的。賴校長深情地說,隻要你願意調來,我每個月派人去對麵的廣東徐聞縣給你買兩壇液化氣。我說,那太麻煩了!而且,大家都燒柴燒煤,我們也不好意思搞特殊呀!

賴校長真是一個非常會做說服工作的人,他看到上述兩點無法打動我,就轉而問我的兩個女兒讀幾年級,在哪裏讀書。當他得知正在華師一附中讀書時,他馬上告訴我,你的兩個女兒如果到海南來參加高考,一定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學。然後,他詳細介紹了海南高考的有關政策。賴校長如此求賢若渴,這樣盛情,還有什麽話說呢?於是,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說,為了我兩個孩子的未來,為了你強烈的事業心,我一定會考慮來海南的。

回武漢後,同學、同事、朋友見麵就問我海南印象,我就講如果高中學生去海南參加高考,同樣的成績比我們湖北更容易考取大學。僅此一點,就讓許多一心撲在學生身上,無暇顧及自己的孩子的中學老師動了心。加之,賴校長多次飛赴武漢,與這些動了南下之心的老師們見麵,吃飯,聊天,全麵介紹農墾中學的情況,並盛情邀請他們去海口實地考察。去考察回來後有遊麗昭、李國光、胡承輝和水運生四家決定南下,於是,我們五家先後調到農墾中學了。

賴校長任職農墾中學校長十三年,他千方百計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辦成為海南省一流重點中學,嘔心瀝血,做了大量的工作。有幾件我知道的往事,當時不好說,現在可以公之於眾了。

1992年教育部主編、遼寧大學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名校》(中學卷),是各省教育廳經過幾年精心組稿認真審核,各中學名校共同努力的成果,各省自成一卷,書名統一為《中國名校》(中學卷)。海南省一開始就確定農墾中學為省級第一批名校,通知學校寫一篇5000字的簡介、五張學校照片,在規定時間內交教育廳辦公室唐主任。賴校長接到通知後,指定專人組稿寫稿,上交文稿截止日之前,曾三易其稿。最後隻剩三天時間了,唐主任電話告訴賴校長,農墾中學這次就不報上去了!那文稿不符合教育部的要求。賴校長立即找我商量,決定讓我跟他一起去教育廳見唐主任,請求給農墾中學最後一次機會,爭取三天內上交合格的文稿。

唐主任見賴校長和我之後說:“隻剩三天時間了,等下一次再說吧!”

賴校長:“請您再給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三天之內我們送來的文稿不符合要求,那我們就等下一次,可以嗎?”

唐主任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那好吧!”

賴校長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把我介紹給唐主任。

我請唐主任把已經完稿的、審核通過了的海南中學和華僑中學的文稿,借給我學習一下,他笑著說:“那隻能在這裏看看啊,不能拿出去!”我就在他的辦公室認真看那兩篇文稿,賴校長和唐主任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看完之後,我笑著對唐主任說:“我回去試一試吧,爭取最後通過您的審核。”

在回學校的車上,賴校長不停的問我,三天能完成嗎?你這三天不去上課了,專心致誌寫這篇文章吧!

我說,課不能不上,不能耽誤學生的課程。文章照寫,保證三天交一份合格的文稿。

賴校長說,你要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啊,它關係到學校的名聲和將來的發展啊!不能等下一次!你要知道,經驗告訴我們,中國的事情就像文革時搶上公交車一樣,你搶不上頭班車,真不知道二班車什麽時候到呢!現在,對你來說,完成這篇文稿就是頭等大事!(果不其然,二十六年後,《中國中學名校錄》成為絕版了。)

第三天下午,我和賴校長去教育廳辦公室,交上打印好了的文稿,請唐主任審閱。唐主任認真審閱完後,高興地說:“很好!賴校長怎麽不早點請李老師執筆呢?”賴校長笑了笑,似乎答非所問:“非常感謝您的指點和支持!不然就趕不上這班車了啊!”

近三十年來,許多事情早已忘記了,但隻要看到當年一起去做那些事的人,或者故地重遊,都會激起那些往事的回憶!難忘第一次與賴校長一起喝早茶!更難忘與賴校長一起,為把農墾中學建成全省一流重點中學而努力工作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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