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以忘憂

古稀之年,知足常樂,助人為樂,自尋其樂!
個人資料
李培永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我學語文教語文的一生(46)

(2022-04-11 04:32:22) 下一個

我學語文教語文的一生(46)

赴京修訂教材,住在沙灘後街

1986年8月1日,在太原,人民教育出版社(以下簡稱“人教社”)高中語文分編型教材實驗工作會議。報到當天晚上,《寫作》責任編輯王連雲老師告訴我:“國正先生與我研究,決定請你參加《作文·漢語》的修訂工作。這是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呀!”

9月9日,人教社發公函到華中師大一附中,李水生校長欣然同意。我於9月21日到北京人教社招待所報到。

從踏上開往北京的特快列車那一刻起,心情激動,思緒難抑。

遙想二十年前的8月18日,我被選為武漢市的紅衛兵代表,第一次到北京……

1966年11月26日,我奉湖北省實驗師傅學校“革委會”之命,帶領短訓班部分紅衛兵,第二次到北京……

我第二次來北京時,找到了我的發小劉先旭,他請我去餐館吃了一餐大米飯,那是我在北京吃的最美的一餐了,因為紅衛兵接待站每餐吃的都是雜糧窩窩頭。先旭看到我穿的一雙球鞋,就說:“北京天冷,穿球鞋會凍壞腳的!”吃完飯後,馬上去商店給我買了一雙棉靴。他時任國家二輕部部長秘書。

彈指揮間,二十年一晃而過啊!

我到人教社招待所報到後,下午與王連雲老師見麵,他帶我出去熟悉人教社院內和周邊環境。人教社當時在沙灘後街55號,出大門向右走幾步,就是景山公園的東門,向左轉不遠,就是著名的“五·四”大街,還有“紅樓”。人教社大院裏更有許許多多的文人軼事。我們邊走邊聊,他說,這次修訂教材,人教社還請了你的老朋友、北京的張必錕先生,還有一位新朋友是江蘇常熟中學的朱泳燚老師,朱老師可能要晚一點到。張老師上午報到後就回家了,他明天早上來招待所,住在你隔壁。張老師可是老北京了,更是人教社的老朋友。他熟悉北京,更熟悉人教社的人和事。你這次跟他住在一起,可以隨時聽他講故事了。

我們轉了一圈回到招待所,王老師讓我先休息休息,他到時來請我去食堂吃晚飯。我謝謝他說,“我準備去看看老同學,明天早上,我們共進早餐吧!”

當我找到住在月壇街的發小劉先旭家時,他已經下班在家。我們聊往昔,不勝感慨;談如今,知足常樂。他知道我這次來京任務繁重,一個人住招待所個把月,叮囑我注意加強鍛煉,保重身體。在他家吃了晚飯後,他送我去乘車時說,你如果有時間就打電話給我,我約李小懷、郭進軍兩位校友一起來聚一聚吧!

第二天早上,跟著王老師去食堂吃早餐。人教社食堂的早餐實在是品種多樣、價廉物美,我吃了兩個鮮肉大包、一碗稀飯加一小碟鹹菜,吃得真的好香啊!

上午,張必錕先生來了。我們雖然隻有兩個月沒有見麵,但一見麵還是有說不完的話。我為這次能與必錕先生朝夕相處、一起工作,感到非常榮幸,更覺得機會非常難得。三年多來,先生對我是關懷備至,不僅關心我的試教工作,高中剛開始試教《文言讀本》,就不遠千裏,親自到我們實驗班上文言文誦讀示範課。而且關心我的兩個女兒。1985年,他與人教社中學語文室的幾位編輯去香港考察,先生特地買了一台英文打字機,返回北京途中,在武昌下車到我家,送給我的兩個女兒,並鼓勵她們一定要學好英語。

張老師一見麵,就高興地說:“你這次來北京,我們要在這裏住一個月時間,真是太好了!”

王連雲老師說:“培永這次來,是國正先生點的名。國正先生非常重視這次修訂工作,他最近在“八大處”參加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等會議結束後,準備在中學語文編輯室,開一次《作文·漢語》修訂工作會議。”

王老師說,一個月時間非常緊張,國正先生囑咐我們先按原定計劃開始工作。

【附錄】懷念發小劉先旭

                李培永  2018年1月13日夜於新澤西

2017年12月29日,我在美國新澤西。首義路小學發小秦娟英微信告訴我,我們的發小劉先旭,因肺纖維化已於12月16日在北京協和醫院重症室住院治療。先旭的高中同班同學戴曼麗去醫院探視後,向同學們報告病情時說,已經上了呼吸機,病情非常嚴重!

2018年1月13日上午,傳來噩耗!劉先旭因病去世!

我與先旭小學同學六年,一年級到四年級在“老關廟小學”。他住在7435工廠的工人宿舍。從他們家出來,穿過張之洞路,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大約20分鍾就到老關廟小學了,那時學校周邊都是菜地。我們讀到四年級時,學校整體搬遷到新建的首義路小學了。

在老關廟小學期間,他一直是班長,深受同學喜歡,特別是女同學,更喜歡與他一起玩,跳橡皮筋、踢毽子等,班上調皮的男生就叫他“假姑娘”。我那時住在通湘門外,出了校門就與他分道揚鑣了。到首義路小學後,我去上學、放學必須經過他家。每天早上,他都在家等我叫他一起去學校。放學後,我一直陪他走到家,然後就在他家學習、做作業。   

1958年小學畢業,他被保送到華中師大一附中,我被保送到與華師一附中一牆之隔的湖北大學附中。第二年,湖大附中並入華師一附中。分開一年後,我們又在一個學校了,不過不在一個班。他走讀,我住讀。隻有星期日和寒暑假有時間聚在一起聊聊天,每年他都要約我一起去看望我們小學的班主任俞文慧老師。

不論在小學還是在中學,先旭都是老師,特別是班主任老師最喜歡的好學生。他性格溫順、說話輕言細語、尊敬師長、團結同學、學習刻苦、成績優秀,還寫得一手好字。憧憬讀完高中上大學,掌握更多的知識報效祖國。

先旭萬萬沒有想到,1964年高中畢業時,還沒有等到高考,他就被黨組織選中,保送上河北張家口機要學校。據說當時政審之嚴格,比空軍招飛行員還要嚴,他被萬裏挑一選中,並在高考之前就去張家口報到了。

先旭的同學們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多月後,他堅決要求退學,一個人從張家口回來了!其實,在他回來之前,機要學校的領導已經到武漢了,分別與華師一附中的領導、他的班主任、同班同學及好朋友,還有他的父母親做好了工作,一定要說服動員他回機要學校繼續學習。一個從小聽父母的話,聽老師的話,性格溫順的青年人。在溫柔的親情和友情的“勸說”下,他隻有乖乖地跟著那位學校領導回去了。這次逆反,也許是先旭一生中唯一一次,非常遺憾地以他的失敗告終。

一年多後,他被分配到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二輕工業部給部長當秘書。從此,他就是北京人了,一直到今天他離開我們。

1966年12月26日,我利用第二次到北京的機會找到了先旭。我們見麵以後,他請我到餐館吃大米飯,到北京紅衛兵接待站好幾天都沒有米飯吃,那一餐是吃得最香的。他見我穿的是一雙球鞋,又幫我買了一雙棉靴,穿在腳上暖暖的,從心裏感受到學友情深,至今難忘!

1980年,在袁校長的親切關懷下,我調回華師一附中。先旭的家離母校很近,我試著去尋找兒時的他的家,他的父母依然住在那狹小的工人宿舍。失聯十多年後,我們恢複了通信聯絡。

我在母校執教語文教材改革實驗班後,常去北京出差,1986年應邀到人民教育出版社修訂實驗教材,在北京住了一個月。先旭和在北京的中學校友李小懷、郭進軍,就約我一起聚聚。那時,他已經調到中央組織部,當部長的秘書。他還是那樣溫順、說話輕言細語,但是組織觀念極強,與我們相聚時,隻聊與他工作沒有關係的人和事。

隻有一次,也許是他人生又一次的唯一,與我們三個校友談到他的工作。那是在1989年暑假之後吧,記不得我是去北京幹什麽了。跟以前一樣,我一到北京就馬上與他們三人聯係,約定聚會時間和地點。我們四個人都不會喝酒,邊吃邊聊。快吃完飯時,先旭猶豫半天,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如果我能進中南海去工作,你們覺得怎麽樣呀?

也許這個決定他後半生何去何從的大事,在他心中縈繞多日了,他的組織觀念、他的性格讓他不會輕易與外人道。剛好我們三人此時相聚,又是他非常信任的學友,猶豫再三,終於非常婉轉地表露了心結。我們三人相視一笑,就你一言,我一語說:這是好事呀!

大約是1991年暑假吧,我去大連開會在北京轉機,抽空與三位老友相聚。那時,我們才知道他在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工作,辦公地點在中南海。那次,也許是他人生第一次對朋友鄭重承諾,“請原諒我不能幫你們做任何事情,但是,如果你們哪一天要告禦狀,寄給我可以保證送到!”

後來,中南海對外開放時,他給了我一張參觀券,讓我有機會走進中南海一睹毛主席的豐澤園“菊香書屋”,領略紅牆內的無限風光!

人生易老,天難老。一晃,我們都退休了!但是,我們都還能與時俱進,進入了微信生活。雖然遠隔萬水千山,視頻如在眼前!文字表達即刻送到。先旭還是那樣,他隻是閱讀大家發來的帖子,基本不回複。個中原因,大家諒解。

先旭,你先走一步了,我就用你在去年中秋節發來的帖子,表達我對你的懷念吧!

我很幸福,生命中有你的影子!

我很開心,朋友中有你的名字!

我很驕傲,微信裏有你的號碼!

我很榮幸,今生能做你的同學,而且,從小學到中學整整十二年!

先旭,一路走好!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