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人生(193)我與忘年交熊誌東
今天上午與忘年交熊誌東視頻聊天,我問他看了我寫黃烈焰的文章沒有。他說:“黃主任都六十了嗎?”
“昨天沈彩鋼告訴我,組織上已經有文件到辦事處,宣布黃主任退休,由馮副主任接替他的工作。”
“哎呀!人生過得真快呀!他都退休了!”
“你還記得我們是哪年在哪裏相識的嗎?”
他摸著他的光頭,想了半天後才說:“真的不記得了!”
“本來第一個忘年交要寫的是你,因為你我之間的故事實在太多太精彩了!聽說黃主任馬上要退休了,就先寫了他。”
他說:“你比我大多少,怎麽成忘年交?”
“哈哈!我40後,比你大一輪還要多一年,不是忘年交是什麽呢?”
毛主席發動文革之前,多次在黨內高層會議上說,要警惕睡在身邊的赫魯曉夫,但那時沒有誰能知道他心中的赫魯曉夫指的是誰?然而,他知道。他不僅感覺到了,而且已經認定了身邊那個非常危險的人是誰。
沒有想到熊總當年身邊真的有一個非常危險的人。但是他完全沒有一點點感覺!
我與熊誌東在湖北同鄉會上相識以後,才知道我們都住在相距不遠的海秀路上。那是一條出海口市內向西走的、還沒有路燈的砂石大道。他當時是湖北電信派駐海口辦事處的負責人。當年外省各單位到海口開辦事處後,大家見麵都互稱“X總”,人稱總是笑眯眯的他為“熊總”。當時海口有一個笑話,說路邊椰子樹上掉下一個椰子,竟然一下就砸著三個老總了。
不過,我的忘年交熊誌東,當年在海口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老總。湖北電信當年在海口投資幾千萬搞房地產,委任他當總經理,征地、買地、規劃、施工,他親力親為,日夜奔波,一棟大廈剛剛做到“正負零”時,碰到了海南房地產泡沫經濟破滅,慘遇巨變,他為之奮鬥幾年、凝聚心血的大廈“胎死腹中”,又好比“雞肋”,置之無奈。上級命他留守,隻派一名會計管賬,指派他的夫人負責管生活。兩大套原來辦公的房子,頓時空空蕩蕩了。後來,就成了湖北老鄉們常來吃飯打麻將的地方。因為他夫人做的一手地地道道的湖北風味飯菜,真的太好吃了。
我剛到農墾中學那幾年,身兼數職,隻是在熊總來請我去吃飯時,才偶爾見麵聊聊。1999年,老伴退休後先去美國了,我還在海口上班,每逢雙休日,就去熊總的辦事處吃飯、打麻將。在那裏認識了許多湖北來的朋友。其中有一位與他關係很特別,留守期間無所事事,他們兩人還合夥開了一個大排檔。賺錢與否,我不知道,隻知道他們兩人如影隨形,親密無間。
後來他們的大排檔也熄火了,有一段時間,隻見熊總,不見他的親密朋友。
再後來,大約在2013年七八月吧,熊總那位親密朋友的年輕老婆帶著兒子來找我。就在我家裏,他的老婆把手機給我接聽。熊總的那位朋友謝謝我給他的兒子補課,謝謝我幫他的兒子找到一所好高中讀書。並告訴我,他現在新疆做一個工程,今年太忙了,明年一定要接我去新疆玩一玩。
沒有想到,不久後的一天中午,一位湖北老鄉打電話給我,趕快打開電視機,看《今日說法》,熊總的那個朋友在新疆被湖北公安抓捕了。他是一個潛逃二十多年的殺人犯,作案後隱姓埋名,曾到深圳、海南混跡打工人群,後來還在海口結婚生子……
熊總回憶這段往事,真是不寒而栗。終於想起了親密朋友不辭而別前幾天發生的一件事。那天,他開熊總的淩誌轎車出去辦事,在路上被警察攔下例行檢查,他居然棄車而逃。警察後來找到熊總,問他的車是否被盜……
留守在海口的熊總,那些年實在是太想找點事情做了。不知在哪裏遇到了一位身著武警中校軍服,自稱是武警海南總隊的營房部主任。於是,他請那位中校吃飯、打麻將,有幾次還請我去陪客,打麻將贏家總是那位“中校”,熊總是打業務牌與其套近乎。
其間,那位中校,還裝模作樣帶熊總去一個武警營房基地參觀。偶爾在打牌之餘,說最近我們準備在哪裏要做什麽什麽辦公樓啊,吊熊總的胃口。半年時間不到,在熊總家裏騙吃騙喝騙錢好幾萬。熊總夫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怎麽勸他都聽不進去。親朋好友隻要接觸過那個“中校”的,都感覺那就是一個騙子。然而,古話真是說得好啊!“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熊總的小同鄉、好朋友,大禹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決定出手來拉他走出騙局。有一天下午,禹總請我去他的辦公室喝茶。邊喝邊聊,他問我:“你知道熊總最近的情況嗎?”
“他最近被武警中校迷住了,一天到晚都跟那幾個人混在一起。”
“我想請你去叫他來我這裏喝茶。我們一起拉他一把!”
“你準備怎麽拉呢?”
“你隻要有辦法把他請到我這裏來,我就有辦法讓他回頭有岸!”
當我與熊總走進禹總辦公室時,一見麵,禹總就問他:“那個‘中校’什麽時候給你武警的工程做呀?”
“快了吧!”
“我現在就有一個大項目,你想不想做呢?”
“開什麽玩笑?沒有聽說你現在有什麽項目啊!”
“我請李老師作證,現在就去看看,怎麽樣?”
禹總當即帶著我們驅車個把小時,到了萬泉河邊,古稱“官塘溫泉”旁,下車走上路邊稍高的一個坡上,禹總指著腳下的一大片茅草地,右手向前一指一劃,說:“從這裏到‘官塘溫泉’中心,我準備買下這一大片地,開發房地產。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幹?想幹,就讓你當項目總經理!”
(三)“天來泉”從天而降
我們三人從萬泉河邊,回到海口國貿大道嘉陵大廈禹總的辦公室,繼續喝茶。禹總說:“李老師待會先走一步,回‘富成大廈’家裏,請你的聶老師一起來吃飯。我跟熊總先聊一會,好不好?”
禹總是怎麽三言兩語把熊總從那個騙子身邊拉過來,走上滄桑正道的詳情,我不得而知。但是,從那天以後,熊總就與禹總形影不離,他的夫人對禹千恩萬謝,隻要他去熊總家,一定做最合禹總味口的家鄉飯菜招待他。差不多兩三個月吧,禹總和熊總都在我們家附近的“新標榜”酒店頂層喝茶聊天,偶爾也請我去聊一聊。
他們具體聊些什麽,我從來不打聽,而且不用打聽也知道是談項目的大事。可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未來之戰。禹總和熊總商量得差不多了之後,他又從武漢請來一位老朋友,住在泰華酒店,三人在那裏深入研究、策劃了注冊公司等一係列問題。
公司起一個什麽名字呢?禹總2004年已經注冊,並在三亞灣海邊建了一個五星級“三亞天福源度假酒店”,他強調,不論這個公司叫什麽名字,開頭一定要有一個“天”,如果以後公司做大了,就可以成為一個“天”係集團公司了。
禹總是有比較深厚文化底蘊的儒商,他1984年畢業於黃岡高中,考取上海財經大學;1988年上海財大畢業,分配到海南省財政廳。1992年毅然辭職下海,成立了大禹房地產公司。大禹公司是少數在海南房地產泡沫經濟爆發時,傲然屹立不倒的公司。改革大浪淘沙之後,如同大禹“治水”成功一樣,天賜良機。禹總抓住機遇,公司越做越大,時下力圖發展海南旅遊不動產業。
中國文化自古以來,非常講究名正言順,特別重視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三人住在泰華,為了給“旅遊不動產公司”起名,想到了“天”,想到了“地”,那塊寶地在萬”泉”河畔,官塘溫“泉”旁,他們走訪當地老人,都說周邊地下到處都有溫泉。三人一致認為無論如何,公司大名必須要有“天”和“泉”兩個字。苦思全名不得,業餘酷愛麻將的禹總,笑著說:“不想了,三差一,熊總打電話請李老師來泰華打幾圈麻將再說吧!”
剛好那天下午學校有一個重要會議,我請熊總要麽另外找個朋友,要麽等我開完會再趕去。熊總說禹總一定要等你來啊!
等我趕去時,他們三人正在酒店麻將室吃快餐。熊總笑著說:“書(輸)記送錢來了!快點吃吧!吃完就開打!”
禹總立即問熊總:“你剛才說什麽呢?”
“書記送錢來了啊!”
禹總推開快餐盒,慢悠悠地點著一根三個五牌的煙,笑著說:“錢來了!好!太好了!”
熊總正疑惑不知所以,每次請李老師來打牌,不都是你禹總拿錢嗎?隻聽他說了一句黃岡家鄉話:“錢來!來錢!嗨!天來錢!好!”
禹總馬上宣布,我們公司的名字就是“天來泉”了!
原來,他說的“天來錢”,意在“天來泉”!湖北話說“泉”,(quán)讀的就是“錢”(qián)的音。
“天來泉”,作為旅遊不動產公司大名,真是一語雙關。
其一,名實相副。公司地處萬泉河畔、官塘溫泉旁,不論河水還是泉水,都是上天所賜。
其二,借家鄉話諧音之美好寓意,預示公司必將發大財。
大家對即將誕生的“天來泉旅遊不動產有限公司”充滿信心,熊總決心跟著禹總大幹一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