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人生(91)詹老師是最好的同事、鄰居和親戚
詹柄春老師是政治特級老師、時任學校政治教研組組長、武漢市武昌區政治教研學會會長,也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們在學校筒子樓的親密鄰居。
我和詹老師一家相識於1982年2月6日。
那一年春節後、開學前,學校王副書記通知我,經學校辦公會研究,決定讓我一家回學校住4號樓二樓。我到總務處拿了鎖匙,就去看房。
走到4號樓,感覺特別親切、特別熟悉。那棟樓原來是我二十多年前讀初中時,住過的學生宿舍。一棟兩層磚木結構的樓房,大門在樓的北麵正中間,樓梯正對著大門,樓梯底層和一樓半的兩邊,分別是男女衛生間和洗漱間。樓南北兩邊的房間都是門對著門,中間有一條東西向走廊,寬約近兩米。文革後,初中生都是就近入學,而教師住房嚴重短缺,4號樓就臨時改為教工宿舍,各家就在走廊做飯。原來的初中學生宿舍樓,就成了那個時代的教工“筒子樓”。
當走到我將要住的那兩間房時,隻見詹老師和他的夫人、教曆史的汪老師,從隔壁房間出來跟我打招呼,歡迎我們一家來與他們做鄰居。
詹老師是中學最優秀的政治老師。
詹老師早年畢業於華中師大曆史係,到華中師大一附中後一直教政治。1977年恢複高考時正當盛年,他憑著紮實的功底,敏銳的思維,精準把握國家時事政治的重點,結合高考政治考綱,指導高三學生備考,幾乎百戰百勝!
有一年,華中師大一附中考生,在武漢市十五中高考考場,考完政治走出考場,見到詹老師,一起高呼“詹老師萬歲”!因為那次高考試題基本上都是詹老師在指導學生備考時,特別強調過的。因此那一屆考生的政治平均分居全省第一,也因此詹老師名揚省內外。還記得當年我跟他一起去河南省駐馬店,給該縣應屆高中畢業班的政治和語文老師講高考備考。那時沒有高鐵,我們倆周六下午乘綠皮火車去,休息一晚上,第二天講一天,晚上坐火車回來,不耽誤學校的教學工作。
現在有人總是說什麽應試教育問題多多,既然國家這麽重視高考,百姓子女那麽指望通過高考改變命運,作為中學教師,為什麽不去認真研究如何指導學生積極應試呢?為什麽詹老師能精準地抓到高考試題呢?更難能可貴的是,詹老師幾乎年年都能正確指導學生把握高考的重點和難點,在考試中獲得高分。當許多老師還在帶領學生在題海中遨遊求生時,詹老師已經把方法教給學生,讓學生跳出了苦海,自謀生路!難怪學生要前呼後擁山呼萬歲!
詹老師是大家都喜歡的最好的同事。
詹老師總是麵帶微笑平易近人。他們政治教研組老、中、青年教師不僅喜歡與他一起研究教學,共商組內大事,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詹組長也常在談笑之中快然解決。詹老師退休後,經常去他家玩麻將的除了政治組的退休老師外,還有退休的數學老師、體育老師、語文老師、還有醫生等喜歡玩麻將的教職工。
詹老師是我們最好的鄰居。自從我們一家搬到以他為鄰居的4號樓,他們一家就特別關心我們。大事小事、學校的事、家裏的事,他都放在心上,總是及時給予幫助,真是“遠親不如近鄰”。
剛回母校那時,我們的兩個女兒還小,大女兒讀小學三年級,小女兒上小學一年級。詹老師也是兩個孩子,大兒子已經讀初中了,女兒與我大女兒在同一個小學讀四年級。她們三個女孩子每天上學放學同去同回,後來成為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夏天,她們從筒子樓後麵,翻過矮牆去隔壁中南財大買冰棒;冬天,她們在大操場堆雪人打雪仗;詹老師和夫人汪老師非常喜歡我們的兩個女兒,詹奶奶每每做了好菜,都要喊我的兩個女兒去嚐嚐她們的江西家鄉風味。
詹老師是一個敢於仗義直言的最好朋友。
1986年9月開學時,沒有任何領導找我談這個學期的工作安排,而時任教導主任陳四維突然到我班上宣布,指定數學老師黃鬆笙接替我的班主任,黃伯宜老師接替語文課。陳主任的這種做法,當天就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師生議論紛紛。
詹老師和他們組的老教師曹安琪老師聽說以後,一致認為“此事太荒唐”!應該去向華師大黨委反映情況。
我們與詹老師比鄰而居,每天晚上,那層樓熄燈最晚的就是我們兩家。他最了解,我為了抓好語文教改實驗付出了多少時間和心血。停課事件發生之後,他第一時間來安慰我,“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先找我那位在校黨委工作的老同學談談。”
1987年學校開始評高級職稱,他是學校評委,堅決支持符合“破格”條件的我和遊麗昭評為高級教師。
1988年暑假送走高中實驗班學生之後,李校長堅持要我到學校教研室去搞教研,我堅持不論校長安排我做什麽都可以,但必須至少教一個班的語文課。詹老師支持我的意見,並且說,去搞教研也要學校明確責任和權利,有責有權才好幹事。
詹老師最後從“近鄰”成為我們最好的親戚了。
1990年,我們舉家南遷。第二年,大女兒考取華中師大中文係,回到武漢讀書。那時大學生活條件相當差,特別是冬天,洗澡是個大難題。大女兒每到周末就去詹老師家洗澡,吃完晚飯再回學校。
1994年9月11日,大女兒給我們寫信匯報說:
“在汪老師家,偶然碰到了詹老師的外甥,當時在武漢汽車工業大學讀書,與華師大靠得很近。我們在汪老師家吃完晚飯就一起回學校,一路交談很愉快。以後便時不時有點兒來往。”
“我們是交往了一年多才確定關係的,他正直、善良,和我一樣富有同情心,更重要的是他有上進心、總不滿足,尤其表現在求知上,而這正是我所缺少的,我似乎太容易滿足了。人總是要通過交往才能互相了解,而我與他交往愈深愈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也許你們會笑我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但我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我真希望你們能在我身邊,能和我一樣去認識他、了解他、信任他,婚姻是人生大事之一,擇友則是非常關鍵的一步。”
正如女兒來信所說,我曾經出差到武漢時,幾次在詹老師家裏偶然碰到過他的外孫。雖然沒有深入交談,但看上去他挺文靜的,脾氣又好,總是笑眯眯的。俗話說:“外孫多像舅”,他和詹老師不僅形像,更神似!。再說,我們和詹老師一家本來就是親如一家的鄰居,他們一家也是看著我女兒長大的。我們兩家都知根知底,如果兩個孩子投緣,我們能和詹老師做親戚,又何樂而不為呢?我們回信,相信並同意女兒的選擇。
女兒大學畢業後回海口,在我的一位老朋友的幫助下,順利進入海南省農行工作。後來趕上該行最後一次分配福利房,但必須是結了婚的才有資格。於是,他們兩人立即領了結婚證。
2001年,小女兒邀請大女兒赴美探親,姐妹兩商量決定,小妹為姐夫辦技術移民到加拿大,這樣,姐妹兩將來相聚就容易多了。三年後,如願成功移民,後來定居在美國底特律河對麵的加拿大溫莎市。
我們退休後也經常往返北美與中國之間,隻要回到武漢,一定要去看望詹老師和汪老師,雖然現在確實是遠親,但我們是心心相念最好的親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