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人生（十七） 戒煙

閑話人生（十七）

        戒煙

高中畢業參加高考，沒有被大學錄取，卻被武漢市教育局錄用為中學教師。教育局為了幫助我們這批高中生能迅速轉換角色，當好老師，就把我們集中到師範學校培訓。1965年，給我們每個月的夥食費是十三元五角，在當時是相當不錯的。盡管每天中晚餐都有魚有肉有蛋、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但是大家思想壓抑、情緒苦悶，還是經常相約去外麵餐館吃飯喝酒。有的同學還學會了抽煙。我也鬱悶，但沒有學喝酒抽煙。

分配到水廠路中學後，開始也沒有學抽煙。

我記得是“軍宣隊”進駐學校以後，防汛期間，有一次，學校安排我與一位軍宣隊員去漢江邊的大堤上值夜班。那位軍人是北方人，特別喜歡抽煙，而且抽的都是“牡丹”牌這樣的高級煙。他見我不抽煙，一晚上就講這煙啊，怎麽好怎麽好的，一定要我抽一支試試。實在拗不過他，隻好試試。第一口就嗆著了，很難受。他又口傳麵授，慢慢品嚐，感覺才好一點，那香煙還真的有香味。然後，他說，抽煙就要抽好煙，這合煙五毛一，一天兩包就是一塊二。我馬上說，那我抽不起呀！我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塊零五，還不夠抽煙。

世界上的好多事情，都是有了第一次後，第二次也就自然而然了，尤其是第一次的感覺有了一定的誘惑力，更是如此，學會抽煙也是這樣。抽不起高級的，就買比較好的吧！記得那時先是買兩毛五一包的“遊泳”牌，後來一直是抽“永光”牌的。“永光”牌香煙，當時市麵價0.39元，武漢卷煙廠內部職工反包裝的隻要0.29元。我們學校當時有許多煙廠職工子弟，老師找學生家長開後門買幾包煙是小事一樁。開始抽煙的時候，一天也就四五支，慢慢慢慢就增加了，後來隨著工資不斷增加，煙量也就增加到一天一包了。

人到中年以後，“吸煙有害健康”的宣傳聽多了，愛人，特別是孩子的反對、乃至抗議，時有發生。其間，也曾試著戒過幾次，但是都以失敗告終。而且，戒了幾天，有時戒了十幾天後，再抽起來就更厲害了。記得當時有位醫生對我說，你不要說什麽戒煙了，就說你有幾天沒有抽煙了吧！過不了幾天，你還是要抽的！

誠然，如他所言，好像真的戒不了了。再加上，當年在華師一附中搞語文實驗教材改革實驗，時間緊、任務重、精神壓力大，每天晚上備課、寫文章，基本上是十二點以後，有時要到一、二點以後才睡覺。也就沒有戒煙的想法了，隻是努力控製自己一天一包，不要抽多了。當然，那時抽的煙也升級為著名的雲煙“阿詩瑪”了。

1995年，我們到海口已經五六年了。真是人生易老啊！一晃，已經是“知天命”之年了！大女兒大學畢業，已經參加工作了，小女兒正在讀大學。我也有了“船到碼頭車到站”的思想，可以歇一歇了。於是學會了打麻將。

在我生日那天，在海口的湖北佬們，為我舉辦了“五十壽宴”後打麻將。兩桌八人，五男三女，那三位美女的先生，都是當年湖北人在海口經商的成功人士。大家就說：“今天李老師是壽星，就讓三位美女陪你玩玩吧！”於是，我們四人就去了一間麻將室。

海口的七月中旬正是熱的時候，麻將室的空調非常給力，也正因為如此，有一個人抽煙，整個房間就煙霧彌漫。而且，那煙霧特別刺激人的眼睛，嚴重的時候讓人流眼淚。那三位美女都是不抽煙的，當我正準備拿出“紅塔山”開包取煙時，三位美女幾乎同時請求：“李老師不要抽煙好不好？”其中一位馬上說：“如果你今天晚上一直堅持不抽煙的話，我們三人每人獎勵你一個‘大和’，就算我們給你祝壽吧！”那天晚上我沒有抽一支煙！因為有比抽煙刺激更大的獎勵在激勵著我，居然克製了煙癮。

打完麻將後，他們開車送我回家，在車上也沒有抽煙。回家已經比較晚了，洗漱完畢就睡覺了。

第二天，當我摸到那合“紅塔山”時，很自然地拿出來準備拆開，突然想到，昨天一晚上沒有抽不也過來了嗎？何不借此機會把煙戒了呢？於是就沒有拆開。但是，我仍然把它放在口袋裏麵，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抗誘惑力有多大，從摸到煙合想拿出來抽一支，到後來拿出一支聞一聞後扔掉，再後來的十九支煙就一直放著沒有動它了。於是，我暗暗下決心，為了自己後半生的身體健康，一定要戒煙，而且堅信自己一定能戒掉！

我覺得，戒煙第一關就是堅持不抽自己買的煙；第二關就是要堅決不接任何人遞送的煙，不論別人怎麽勸說都要堅決頂住。不論“堅持”，還是“堅決”，都需要有堅強的毅力！我的經曆告訴我，憑毅力戒煙一定能成功！

半個多月後，我愛人才發現我最近好像沒有抽煙了，她問我多長時間沒有抽煙了，我說戒了半個月了。她說我忘了那位醫生的話，準確地說，應該是半個月沒有抽煙了，不是戒了！我說真是戒了，請觀後效。

我從五十歲生日那天開始戒煙，到如今已經霧二十三年了，真正深刻體會到不吸煙的好處真多！

從2000年開始，我們每年都要到美國來一趟，往返乘坐國際航班，每趟要十幾個小時。飛機上嚴禁吸煙，自不待言。美國法律規定，所有有屋頂的空間都嚴禁吸煙。不吸煙的人無所謂，吸煙的人就特難受。當你在大冬天走出機場，或在紐約摩登大廈門口，看到那些憋急了的吸煙人，圍在一個大垃圾桶邊猛吸煙的情景時，我慶幸自己早早就戒了煙，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