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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郎:80 年代的北大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2021-12-02 08:55:31) 下一個

鄧郎:北大往事

北大五四校慶將至。這幾日與幾位師兄談及北大,忽有萬般滋味到心頭,不吐不快。至於五四是否該是北大生日,校友錢理群師兄有專論。大家別跟我較真兒。本文屬於自娛自樂,是寫給有北大經曆的人看的。可能太“北大”,非北大的朋友如果看著別扭(北大的傲慢與自戀),我先向您道歉。我沒想您“被北大”。

80 年代的北大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開學典禮

81級開學典禮上, 副校長兼教務長王學珍竟然忘了介紹校長張龍翔,大家也隻是哈哈一笑置之,這要是換一個地方,恐怕會雞飛狗跳。韓天石書記作報告,基本沒什麽廢話。中間介紹馮大興竊書殺人和北大競選,大家聽得津津有味,供“批判用”的競選中的一些奇談怪論,贏得巨大的共鳴和掌聲,恐怕有違校方的初衷。等到張校長講話時,學生們利用他的一次較長停頓,拚命鼓掌 (本人坐前排,是罪魁之一),張校長隻好說,我的話講完了。於是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笑聲,對校長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智慧,從諫如流的胸懷深表感謝和鼓勵,台上台下一片笑聲。

這可是開學典禮,一年級新生。可見北大新生裏都是些什麽鳥,而北大校領導寬容到什麽程度!那種自由平等的氛圍,校領導以身示範的巨大感染力,嵌入北大新生的靈魂,永生難忘。三十年後,台上長者的音容笑貌,台下一張張樂不可支的年輕麵孔,仍曆曆在目,成為生命中的定格。如果在北大呆過,還能思想僵化,不知寬容,那我隻能佩服您了。

北大的小板凳

形方,色黃,高約一米。新生報到時人手一個,置於宿舍書桌之下。乃室外看電影、開大會必備之物,隨手攜帶,畢業時交還。其貌不揚,其色不豔,幾經轉手,代代相傳。不知坐過多少風流才子,絕代佳人,當代英雄!

1980 年競選時,一位師兄,把小板凳往38 樓樓道裏一放,一根煙,一杯茶,對著空無一人的樓道開始講話。幾分鍾後,整個樓道水泄不通。那是北大曆史上永恒的一頁,其光輝燦爛,隻有蔡元培先生的北大可與媲美。演講者和聽眾,都讓人肅然起敬,悠然神往。吾生也晚,未能躬逢其盛,引為終身憾事。實在是高山仰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您如果在北大呆過,無論居廟堂之高,亦或處江湖之遠,念及此情此景,而不心潮起伏,基本就是欠揍。

五四體育場開大會,人手一個板凳;東操場看電影,人手一個板凳。記得在板凳上看過不少電影,印象最深的是《牧馬人》。

畢業時,板凳上繳,我拿著板凳到回收的地方,一片亂糟糟。一回身,板凳不翼而飛!不交還不能畢業,我急了,大喊一聲:“家田!我板凳丟了!” 劉家田是我們班長,北大一絕。他在一分鍾之內,變戲法似的給了我一個板凳!交差,走人。

看電影聽講座

人是群體動物,有從眾心理,需要共鳴。看電影,沒有比在北大更愉快的了。因為你想笑時,大家都笑了;你想哭時,周圍的女同學已經在流淚;你覺得荒謬時,已經有人妙語連珠,說出你的心聲。感同身受,完全的共鳴,那種感覺好像你和在場所有人都是同卵孿生的兄弟姐妹。

您如果無聊,隨便買張票,坐進大飯廳。甭管什麽破電影,都肯定看得津津有味。因為旁邊許多同學做義務解說、評點。常常一針見血,諷刺挖苦,一唱三歎!比看相聲過癮多了,笑死不償命。記得後來想給協會掙錢,跑到中國電影發行公司去要電影來北大放,幾乎什麽電影都可以弄來,而北大什麽都可以讓你放,幾乎沒有審查手續,自由啊,幸福啊。

至於講座,各色人等,五花八門,一周數次,天南地北,古今中外,眼花耳亂。團委,學生會,社團都可以請,幾乎不要審批,校方很少幹涉。本校教授厲以寧的西方經濟學,陳傳康的跨學科研究,侯仁之的北京城市沿革,也都很受歡迎。僅舉一例:

“我們為溫元凱鼓上一千次掌”

這不是我說的,而是 1985年北大團委總結廣播中的一句話。85年春天,中國科大副校長溫元凱作為人大代表來京開會。

溫元凱當時與方勵之,金觀濤,李澤厚並稱四大青年導師,極有號召力。順便說一句,除溫元凱外,那三位都是北大校友。我跑到安徽省代表團住處去見他,想請他來北大演講。那時一切都很簡單,見人大代表就直接進去了(或許沾了不少北大的光)。

記得溫元凱不在,還在人大會堂和萬裏同誌座談,會議服務人員馬上通知他,他讓我等一小時。我借此機會和同是人大代表的另一位改革先鋒、安徽滁縣地委副書記陳庭元先生認真聊了一會 (第一個搞包產到戶的鳳陽縣小崗村,就在滁縣),同時邀請他去北大,陳先生以不善言辭為由婉拒,也向我推薦了溫元凱。溫元凱回來之後,跟我說他一心想去北大談談,於是我們約定第二天晚上他去北大做報告。

我騎車趕回北大(那時在北京騎車,是一種享受),開始準備。當晚商定由研究生會牽頭,團委、學生會共同邀請(記得為時間和準備問題還和團委副書記張力吵了一架,後來成為好友),第二天我和研究生會一位部長開始跑場地和借車。

北大當時的“人民大會堂”是大飯廳,大概有兩千二百多個座位。可當時正在搞整黨用,我們隻能用辦公樓禮堂(就是後來李敖演講的地方),可那兒太小,怕擠破頭。當年見黨委書記是無需預約的,於是我們去找北大黨委書記王學珍(就是上文提到的副校長兼教育長,此時他已是黨委書記、中央候補委員 。北大黨委書記好像總是中央候補委員,永遠補不上去,不知什麽原因)。

我們請王書記給整黨換個地方,王書記問,你們請溫元凱?他講得那些東西也未必有多深刻 (可見對溫元凱並不感冒)。我們開玩笑說,您不能讓北大學生都具有黨委書記、中央委員的認識水平。他現在很有號召力,如果在辦公樓禮堂,人太多,擠破頭,反為不美。咱們找一個大的地方,人顯得少,不更好嗎?王書記直樂,說你小子就撿好聽的說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大飯廳就給你們用吧。這就是北大領導,真有點“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給你說話的權利”的風範。王書記又讓北大車隊給派了個車,我們這才貼廣告,此時距開講時間僅有三小時了。

晚上六點去北大車隊要車,我一看,是輛吉普車,就跟車隊隊長說:“您瞧,堂堂北大,去賓館接一位著名人大代表來演講,就一輛吉普,隻要您不嫌寒磣,我無所謂丟不丟人。” 隊長看看我,一句話沒說,給換了輛上海,真是人人都從諫如流!到賓館接到溫元凱,溫元凱先生滿麵春風,與過道裏的其他代表不停地打著招呼,“溫校長,又去演講?”“去北大!”

當晚的演講非常成功,可能是北大曆史上能夠名列前茅的成功演講之一。不到兩千個座位,來了不下三千二百人,完全爆滿,真慶幸沒在辦公樓禮堂搞講座。溫元凱的精彩講話,無數次被掌聲打斷,說一千次太誇張,但可能有上百次。

作為化學家的溫元凱,把中國社會比喻為巨大的緩衝溶劑,加點酸或堿都不產生變化;說美國人講效率,問候語變得越來越簡短:南部說“How are you”,中部說“Hello”,東部說“Hi”。全場捧腹大笑。溫元凱本人也非常激動,中間休息時,我陪他上廁所,他不斷重複:“真是北大! 到底是北大!我演講的反應從來沒這麽好過!”許多來北大演講的人,都深受北大氛圍的感染。

演講後有提問時間,問題如雪片般飛來。主持人請大家遞條子,經我們歸納篩選,交給溫元凱,怕出婁子,結果還是防不勝防。

我看到一個條子,邀請溫元凱當北大校長。以我之大膽,也以為不妥。我對寫條子的同學(地球物理係的一位80級學生幹部)說,算了吧,丁石孫校長剛剛接任,這不合適。可這位同學非常堅決。竟然自己跳上台大喊一聲,咱們請溫老師當北大校長好不好?登時引起一些混亂,有大聲叫好鼓掌的,也有起哄的,還有不滿的。我一看糟了,主持人是一位團委幹部也急壞了,朝我嚷了起來。溫元凱先生也一臉煞白,說不出話來。我趕緊搶過話筒說:“我很理解這位同學的心情。他是希望溫老師這樣的改革家當北大校長,相信丁校長不會讓我們失望。溫老師今天是帶病來北大演講的,他喝的是藥,不是水,現在身體已經很累,希望大家體諒。”

最後, 演講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結束,而我現在記憶最深的,就是這段插曲。在場有3000 多北大同學,許多人肯定記得比我清楚。後來這位同學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就是當年的北大。倒是我蒙受了一點“不白之冤”——有些人傳是我喊請溫元凱當北大校長的。不過也許這並不很冤枉,如果溫元凱不是我請來的,並且假如我不了解丁校長,我這麽做的可能性恐怕不小。

與丁石孫校長的私人會麵

沒那麽神秘,所謂私人會麵,就是我和丁校長兩個人,在校長辦公室裏進行了一場談話。

丁校長剛剛上任不久,有一天我跑到北大辦公樓,正趕上丁校長下班。我攔住校長,問:“您有沒有時間?您想不想讓北大重現五四的輝煌?我想就北大發展前景和您談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校長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非常和藹地說,可以,就把我帶回他的辦公室。記得校長手裏拎著個黑色公文包,他放下包,請我坐下,我就開始天上地下地胡侃一氣。記得談起蔡元培校長、北大兼容並包、人才輩出、總攬英雄雲雲,然後給了丁校長幾條建議,包括任意選課、隨便轉係等等,其他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丁校長的表情:自始至終麵帶微笑,沒有作任何評論。開始有驚詫,後來多了些別的東西,基本是覺得我很好玩,很衝動,很大膽。我以為是欣賞多於戲謔,鼓勵多於批評,否則,我也不會滔滔不絕講了半天。他像個慈祥的長者麵對一個晚輩,然後送我出來,騎車回家。

我從此有點怕丁校長,盡量躲著他,或許是後來覺得自己太幼稚可笑了。但從此對丁校長滿懷敬意,並以自己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上蓋著他的大名而感到驕傲。丁校長後來身居廟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每當電視上看到白發蒼蒼的校長,都讓我回憶起北大辦公樓裏的場景。學生當年無知魯莽,敬祝丁校長身體健康!

一不小心就撞上一位大師

北大燕南園聚集了中國學術界的泰鬥,是名副其實大師雲集的地方。學生們在圖書館與宿舍之間奔波,經常穿過燕南園,晚飯後,也會在這裏散步,與某大師邂逅的可能性很大。我就在北大校園見到過王力先生、宗白華先生、朱光潛先生和陳岱孫先生。

1984年,想請周培源先生出席一個會議。當時周校長已改任全國政協副主席,不住在燕南園了。為了找周校長的新地址和電話,我隨便敲開了燕南園的一個門,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數學教授的家。開門的女孩看著麵熟,一問,是我同級數學係的同學。說明來意,她立即朝屋裏喊:“奶奶,您知道周培源先生的電話嗎?” 很快出來一位風度翩翩頭發花白的女學者,從一個本子上找到周校長電話和地址給了我。

我趕到周校長家裏,蒙周校長和夫人親自接待。看到周夫人王蒂澂老師,實在不能不浮想聯翩。雖然年過八十 (王蒂澂老師70多歲),我實在想說一句“郎才女貌”!至於兩位與陳岱老的三角戀愛傳奇,非我所敢道也。

83年北大副校長王竹溪先生去世後,才知道他有多了不起:不僅是物理學大師,李政道、楊振寧在西南聯大的導師,還是文字大家,第一個把《康熙字典》從頭數到尾,說清楚一共有多少字的人。

日本首相訪問北大風波

大概是1983年或1984年,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訪華,來北大演講,我參加歡迎貴賓。當時我是典型的“愛國賊”,當麵直斥中曾根康弘,使這位首相大驚失色。隨行的中央保衛局官員初而目瞪口呆,繼而怒不可遏,當場抓住了我,並且大喊一聲:“北大學生怎麽這麽沒有禮貌!”但周邊同學同聲聲援我,所以隻是扣留了我的學生證,移交北大保衛部處理。

第二天,我無所畏懼地來到北大保衛部,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保衛部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十幾個人共用,部長的辦公桌位於一角。部長是位老同誌,很威嚴的樣子,像個軍人。部長問我,說說,你為什麽這麽做?我理直氣壯,慷慨陳詞,從甲午戰爭說到九一八和南京大屠殺,從日本當年的軍事侵略說到目前的經濟侵略、技術封鎖等等,當真是義正詞嚴,無知無畏。

我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發現全辦公室的人都停止了工作,全神貫注地在聽我說話,目光中多是讚賞之意。等我快講完時,竟然發現我身邊的北大保衛部長已經熱淚盈眶!!部長對我說:“同學,你知道嗎?我哥哥就是在抗日戰爭中被日本人殺害的!” 我登時心花怒放!心想,部長這麽說,我恐怕屁事也沒有了!果然,部長當場拿出我的學生證,直接遞到我手中,說:“拿回去吧,不必寫檢查了,一切我做主。下次注意。”我就這樣“不留案底”地全身而退,逃過一劫。後來盛傳,說我在北大保衛部給拷了一個晚上。想想,實在幸運,心存感激。這要是在別的學校,恐怕開除的可能性都有,處分是躲不掉的。即使在北大,要不是遇到這樣一位親人是抗日烈士的保衛部長,也免不了會脫層皮。

十年以後,1994年,我回到北京,非常想去看望一下這位可敬的老同誌。幾經周折,找到了他的夫人,她告訴我,他重病住院,不能見人。我說:“請一定代我問候,就說一位當年不懂事惹了麻煩而承蒙他保護的北大學生,向老人致意。”

無與倫比的交流天堂

北大社團眾多,燦若群星。我在四年級時有幸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讀書會的準成員。聽嚴勇(數學係,現TCL總裁)講哥德爾證明;聽王培(計算機係,現美國天普大學計算機教授)、吳國盛(地球物理係,北大哲學係教授)講層次問題;聽王友琴(中文係,79級文科狀元,現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講文學;李書磊(中文係,中央黨校副校長)講詩歌 (中國我的鑰匙丟了,讓我記憶猶新);聽李明德(法律係,中國知識產權學會副會長)講法律、閻步克(曆史係,北大曆史係教授)講曆史;聽甘陽(哲學係,香港中文大學教授)講哲學;聽齊海濱(法律係,華中科技大學法學教授)講韋伯和朱執信;聽馬伯強(現北大物理教授)、錢立(北大經濟學教授)、陳坡講人本主義;顧昕(生物係,北大教授)講奧塔 希克;金觀濤、劉青峰講《走向未來》;張炳九(哲學係)講馬克思主義哲學;高柏(東語係,美國杜克大學教授)講教育改革;孫來祥 (經濟係,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教授)講阿羅不可能定律、黃永山講經濟;孫立平(社會學係,清華大學教授)講社會學。皆北大一時之選,使我受益終身,這其中不少人成為我的摯友。正如王培所說,以後來美國,輾轉各地,再也沒有碰到過比當時的北大更好的交流平台,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心態不一樣了。

額外的記憶

北大風景:一塌糊塗 (一塔湖圖:博雅塔、未名湖和圖書館)。

北大三寶:吃飯加塞,圖書館占座,招貼廣告。

北大的棒子麵粥真香!至今還想得人流口水。據說,喝過幾年北大食堂棒子麵粥的北大人,過很多年一眼就能認出來。人太多,加塞兒是免不了的;飯盆經常不翼而飛也很普通;自習都想去圖書館,因為氣氛特好,可惜座位有限。

歌唱北大圖書館

填詞:不知名北大學生 (很可能是集體創作);曲:《外婆的澎湖灣》。我的記憶不全,可能有幾個版本:

晚風輕拂圖書館,座位全占滿;沒有座位怎麽辦,心裏是淒慘慘;坐在門前的草地上我消磨許多時光,從七點半我一直挨到十點半。

也有幾次被人趕,那景象真淒慘;收拾書包,垂頭喪氣我離開了圖書館;四處流竄猶如喪家之犬,直到黑夜吞沒我在宿舍大門前。

圖書館,圖書館,北大的圖書館,有過許多美好時光;書包,飯票,鉛筆盒,還有一個倒黴蛋。

慶祝遊行

記得有一次中國隊(足球)又贏了,數千同學聚集,不久就興高采烈出門慶祝遊行。我站在路邊看著,覺得非常可笑,可不知不覺就加入了遊行隊伍,過了幾分鍾,我發現自己竟然和其他人一樣振臂呐喊,忘乎所以。肅然而驚,從此對群眾運動的力量心存畏懼,敬而遠之。也對偉大而理性的德意誌民族為何能如此瘋狂,略有心得。

北大的“課桌文學”

記得北大14屆學生會主席朱善璐專門在大會上苦口婆心地講到北大“課桌文學”、“廁所文學”(不登大雅,此處不表)。竊以為北大的”課桌文學” 真有光彩奪目之處,令人擊節讚歎。記得有一首詩:

人生理應happy
何必玩命study
隻要娶個漂亮的lady
抱個胖胖的baby

新教室銘 (據說曾在校刊登載):

“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學不在深,作弊則靈。斯是教室,唯吾閑情。小說傳得快,雜誌翻得勤。琢磨下象棋,尋思看電視。可以打瞌睡,寫情書。無書聲之亂耳,無複習之勞形。是非跳舞場,堪比遊樂廳。心裏雲:混張文憑。”

2011年 4月 於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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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ID的D主 回複 悄悄話 好文,又被帶回了校園。

分享三件事:

1. 剛入校沒多久就與工農兵學員幹架。他們人多,兩屆學生對我們一屆,先在氣勢上壓我們一頭;當然,我們也不好惹。

2. 第四食堂的座椅沒有固定穩。常常一人坐上去,就會來個人仰馬翻;必須倆人同時麵對麵坐。

3. 大概八一年吧,美國副總統來學校訪問,外設幾道防線,保衛嚴密。但舍友和我還是悄悄地接近到辦公樓外,隱身樹叢中。待副總統到時猛然閃出。副總統倒是不意外,還和我們握手。也沒引起其他問題。這件事,可能沒有任何校友提及。

極樂淨土 回複 悄悄話 天愚,你是鄧朗嗎?
登錄後才可評論.